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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铭枫摇头道:“黑堡之主,真是——,小然儿,我们到洞庭湖边走走如何?”
洞庭天下水,衔远山,吞长江,烟波浩淼,水天一色,朝晕夕色,气象万千。
如果东篱在这里该多好啊,他的温柔,他的风雅,他的笑容,总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你昨天说我很快就能见到东篱了,他什么时候到?”
“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小然儿想他吗?”
我沉默了片刻,段铭枫含笑看着我,也不开口,他当然沉得住气了,事关大哥,着急的是我。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那要看小然儿想知道什么?”
我咬牙,难缠的家伙。不知为什么,我面对段铭枫总是控制不住脾气,所有的涵养、礼貌都不见了。可能是知道他无所顾忌,所以也放肆起来。
“不说就算了,反正东篱快到了,你也说他会说的委婉动听,我何不找他呢?”
“小然儿太天真了,你以为他什么都会跟你说吗?”
“你这人心肠真坏,挑拨这个,又挑拨那个,你还真是恨不得天下大乱呢。”
段铭枫哈哈大笑:“说得好,我就是要挑拨,我是明着挑拨,他们都是暗的。”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说的决不是好事,我何必自寻烦恼,相信大哥就好了。”
段铭枫突然敛起笑容,点头道:“的确如此,你该信他的,这样你会好过多了。初见他,我心道,黑堡之主,也不过如此。现在想来,却只觉心惊。”
“为什么?大哥有什么能让你这样的人心惊?”
段铭枫笑了:“该用强的时候用强,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该受伤时就受伤,该治好时便治好,尺寸拿捏的分毫不差,不落痕迹地就将一直牵牵念念的二哥从你心里拔除。这还不够厉害吗?”
我缓缓坐下,段铭枫又道:“想一想安平王府他怎样一句话就让你狠心逼走了苏慕华,而为那一天,苏慕华可是费尽心机呢。连我都能想到是沈东篱带走了你,他又怎会想不到?黑堡以情报网著称江湖,二十年前的旧事怎么瞒得住他?你走后,他一查便知,他不急着找回你,一是怕你初闻噩耗难以面对他,让你将旧事沉淀一下再说,二是借此机会布好局,等着你、我、苏慕华、沈东篱跳进去。”
“什么局?”
段铭枫也坐下,道:“知道他是何时受伤的吗?”
我摇头,大哥受伤时的情况,他从未和我讲过。包括楚风良也不肯说。
“是在你到邯郸城的前二十天,我想应该是黑堡探知你和沈东篱出现在江湖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和苏慕华也曾想暗算他,却一直没有机会。他一得知你出现,便受伤,还真巧呢。”
“你们若不害他,他又怎会受伤?”
“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一直知道我们会害他,他这样的人一旦有防备,谁能害得了他?他连‘毒手之王’的毒都不怕,又怎会中了苏慕华的毒?可叹我那时想不到,直到昨日才发现。”
“他为什么要故意受伤?”
段铭枫执起我的手,笑道:“你的手好凉,应该是都想到了吧?却还要我说。”
我抽回手:“你可以不说。”
段铭枫大笑:“小然儿不必激我,这样的机会难得,我当然要说。小然儿想一想如果受伤的是你二哥,你会怎样?落岫山庄的一幕重演,强弱倒置,胜负就此确定。堡主一受伤,黑堡就全无动静,是在告诉你他危在旦夕,黑堡危在旦夕,小然儿又一次当起保护者,自此再也放不开。但是,黑堡如果这么好对付的话,在江湖中又怎能有如此显赫的地位。小然儿可知那时黑堡在做什么?”
我摇头。想着如果是大哥伤了二哥,我会怎样?黑堡那时又在做什么?不禁冷汗涔涔。
段铭枫神秘一笑:“这才是这一局中最妙的地方。他们三人被苏慕华重伤,谁能想到,那时黑堡却在暗中帮苏慕华对付天衣教,帮他确立在江湖中的地位。否则苏慕华本事再大,也是孤掌难鸣。我一直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帮助他,却不得而知。现在想来,那便是黑堡隐身在江湖中的人。那些人将苏慕华推高,他站得越高,小然儿就越不会回头。”
想到在泰山见到的那些人,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若真如段铭枫所讲,最早支持二哥的应该是黑堡的人,现在二哥信任的也是黑堡的人,那么大哥要对付二哥太容易了。
“还有,他给了苏慕华对抗天衣教的力量,便牵制住了沈东篱,他们两个斗起来,就谁都无暇顾及你。不过以沈东篱的聪明,应该很快就猜到了,但是他不会像我一样作坏人,而且怕也知道哪种情况下无力回天。他那一走是很漂亮的退场,埋下思念和惆怅,你对他不管是什么感情都永不能忘了。”
“那你为何说东篱会来?”
“沈东篱当然时刻注意你的动向,一知道你来岳阳便知我们要找做什么,便知你可能会怀疑,自然要来看一看是否有机可趁。”
“可是大哥的伤的确很重,他这样做又非常危险,他明知我喜欢他,这又何苦呢?”
“因为他不允许你还喜欢别人。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会是谁呢?”
我站起身来,道:“你的确是挑拨离间的高手,但是我——不——信。”
段铭枫悠然道:“小然儿原来喜欢自欺。黑堡情报网何等厉害,大理段氏都知道杨廷彦的下落,他怎会不知?还有那个楚风良也很会演戏。你大哥明明能解毒却不解,明明有能力却要你来保护他,看看杨廷彦的下场就知,当日你不出手,他也会有办法对付我们的。对你,他不吝于示弱。他让你认为他需要你,不能离开你,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在你需要他的时候,又能及时出现来救你。真是高明,这一点苏慕华就不知,他一心变强,等强大了,却失去了你。”
我掩耳:“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已带颤音。
若是东篱早停下安慰我,段铭枫却不管,一味穷追猛打:“你们以前的事我也猜到一些。他带你到泰山,是想让你看到苏慕华怎样利用你来变强。嵩山脚下,让你见识苏慕华的虚伪,让你失去对他的信赖。你昨天说,‘我既爱他,便信他’,但你若不信他了,还爱吗?你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苏慕华的吧?那么对你大哥呢?”
我叹道:“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他真的这样,又怎会让我听你说?”
段铭枫苦笑:“你既怀疑,这些事迟早能想到,他自己不会说,又不愿你一点一点加深猜疑,干脆由我这个小人来揭开,总比由沈东篱那样的人揭开好。而且这是让你痛苦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更讨厌我,不愿见我,他也算拔除了一个眼中钉。而我明知这一切,却还迫不及待的告诉你,想抓住这唯一挑拨你们的机会。这便是他厉害得让人心惊之处。他挖得陷阱,让人看到了也会跳进去。你不也如此吗?现在你看到了,你会不跳吗?”
岳阳楼,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而大哥现在是以什么心情等我?
楚风奇守在楼下,看到我露出喜悦之色,难得一见的表情呢。
岳阳楼上空无一人,杜长亭和楚风良不知哪里去了。
大哥面对洞庭湖而坐,手中把玩他的碧玉箫,目光幽远,似乎没有看到我进来。
初见大哥时,他给我的感觉是阴沉,现在看却只觉他的孤寂。
我坐下在他对面,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然后我笑了,轻声吟道:“刀不能剪心愁,锥不能解长结,线不能串泪珠,火不能销鬓雪,不如饮此神圣杯,万念千忧一时歇。这神圣杯值的是酒吧,好奇怪,我都快十九岁了,却从未喝过酒。每个人都觉得我不应该喝,于是便替我做主,却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尝一尝再决定,但是似乎每一个人都是为我好。其实也许我尝了,也是不喝的。我该怪谁呢?还是怪自己?”
大哥倒了一杯酒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就猛咳起来,大哥轻抚我的背,我对他笑道:“你看,我原本就不能喝的,为什么却没有人问一问我的意见,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这样真的对我好吗?”
大哥倒了一杯酒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就猛咳起来,大哥轻抚我的背,我对他笑道:“你看,我原本就不能喝的,为什么却没有人问一问我的意见,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这样真的对我好吗?”
大哥抱住我,只是抱着,什么也没说,我闭上眼,耳中只有他的心跳,怦怦怦怦……,均匀有力。
我的心也随着那节奏跳跃起来,一路上辛苦收拾好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倾泻出来,我默默地哭了。
想起段铭枫的话:“他挖得陷阱,让人看到了也会跳进去。你不也如此吗?现在你看到了,你会不跳吗?”我能不跳吗?若非铎定我已经放不开,大哥怎会让我知道这些?
即使我放得开,又能怎样?他会让我走吗?以他的能力,此刻我靠向谁,谁就会很惨吧。就像二哥,连怎么输得都不知道,就兵败如山倒了,还背上一个沉重的担子,脱不开身。东篱必是看得清楚,抽身而去,也是无奈。而段铭枫昨天那一吻,是他知道再无机会了吧。
大哥击退了他们,那么现在是在逼我了吗?就像在安平王府那轻描淡写的一句,他让我选择,却只给我一条路。那次他要我放弃二哥,这一次却要我眼中只能有他,再不能看别人,再不敢看别人。
他故意把我和段铭枫单独留在山洞中,让段铭枫以为他无暇顾及我,说出挑拨的话,在我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段铭枫又怎么会有机会说?只需让风奇跟进来就好。那时我还奇怪,为什么是他们两人进来?风奇也该来的不是吗?大哥怕杨廷彦会对我不利,可能早起了杀他之心,那洞口何须守呢?哪种情况下由风奇来保护我不是更好吗?
原来段铭枫也是被他彻底利用了,还枉做小人。
太多太多的事,现在回想,确是让人心惊。
在黑堡时他说:“然儿,我是自私的,不会因为你爱他,就放弃你,成全你们,我要你履行当初的承诺,这是我没有伤害慕华的原因,我守信,也要你守信。”现在他是不是会说,我对你一心一意,也要你对我一心一意。
明知段铭枫决不会有一句好话,这所有的一切,他却不屑辩解一句,这是大哥的骄傲,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为自己辩解。
早知大哥的霸气,却为何总是被他柔情一抱就会忘了呢?
“大哥,每个人都说我聪明,但是我其实只是自作聪明,是不是?大哥明知我会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做?既这样做了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你早晚会知道。我聪明又多情的然儿,喜欢的人太多,牵挂的人太多,不累吗?只喜欢大哥一个人不好吗?把一切都交给大哥不好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只要靠着我就好。你剪不断的,就由我来为你剪断,抛不掉的,就由我来替你抛掉,舍不下的,就由我帮你舍下。不能为你斩断这一切多余的牵绊,不能将你从这些纠缠中解脱出来,又怎么配得到你的爱呢?”
大哥的声音平和,为我拭泪的手轻而稳,眼中却流泻出浓浓的悲哀和痛苦,为我的多情而痛吗?为不得不使用这些他原本不屑的手段而悲吗?
我的摇摆不定,我的三心二意,怎样折磨着他?让堂堂黑堡之主抛下了骄傲和自尊,不惜伤害自己,帮我断情。明明不必如此,他也能将我永远禁锢在身边。他是恨他们的吧,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他们,却选择了伤害自己。很高明,却又何尝不是很万般无奈之举呢。
我心中也是一痛,不禁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哥,我让你痛苦了是不是?”
大哥愣了一下,笑容缓缓绽放,他昨天对杨廷彦那一笑,让人冻到血都凝滞了,此刻的笑,却让我觉得浑身都暖起来,便如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之下。
我叹了口气,溃不成军啊,再多的气愤和不甘,也不能改变我的心了,我早已决心永远不离开大哥,却还是让他痛苦了。
我既爱他,又何忍让他如此?面对大哥,我的心永远都硬不起来了。
大哥仍然在笑,他已知道我的心意了吧,知道我决定交付一切了吧。
笑容让大哥脸上钢硬的线条柔和起来,整个人俊美得无与伦比,耀眼得不能逼视。让我好想,好想吻住他唇边的笑意。
意随心动,我吻上他的唇,大哥托住我的头,轻轻挑开我束发的丝带,手指捋着我的发丝滑入,辗转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我喘不过气来。
忘却吧,舍下吧,只为不忍心再让大哥痛苦,只为能永远看到大哥这样笑容。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道:“听到段铭枫说的那些话,我虽然很难过,可是却没有想要离开大哥。大哥早知会这样是不是?所以才让我知道的吧,其实大哥自己告诉我不是更好吗?”
大哥脸竟有些红了,骄傲又别扭的大哥啊。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