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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然冷么?你身体不好,要记得添衣。连日游玩,慕然累了吧,我们今日下棋品茗如何?”
“正合慕然心意。”
说实话,我不太会下棋,因二哥不好此道。
二哥繁忙,我却无所事事,便终日泡在落岫山庄的书房内,曾看到一些很久远的棋谱,亏我记忆力甚好,今日便照本宣科,居然也能和沈东篱博弈一番,虽败多胜少,也令他赞叹不已。
“慕然似乎心不在焉,在担心什么吗?”他果然还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担心二哥,不知他怎样了?”
“慕然不必担心,慕诚最重信义,答应不伤你二哥,必不会加害。”
可是我却骗了他,他还会守信吗?我苦笑。
沈东篱知我想到什么,忙绕开话题:“有些话我一直想问,又怕——”
“东篱但问无妨。”
“当年的事,慕然并未全告诉你二哥吧?”
见我点头,又道:“慕然为什么会喜欢你二哥,苏慕华的确很好,但比之——”
我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二哥无论武功、权势、智谋都不及大哥、安平王爷和东篱,相貌气度更远不及东篱,但是感情并不能用这些衡量,也不能用理性去思考。二哥在你们眼里,或许只是平常,但在我心里却如天神一般。十几年来,我一直为生存而苦苦挣扎,只要想到二哥,心里就暖暖的,似乎什么苦都无所谓了。或许东篱会觉得二哥有些傻,但是没有人生来就谙熟阴谋诡计,获得这种“才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不要二哥变成像我这样。隐瞒,是想要二哥能永远站在阳光下笑,因为我已经不能,我的心已经被黑暗侵蚀,渗不进一丝阳光了。我希望二哥一生都这样单纯,哪怕傻傻的。二哥能做到的,就让他做,不能做到的,我会为他做到。只要能在二哥身边,能看到他,触摸到他,听到他,我就获得幸福了。当年的事,虽是被逼无奈,我却从未后悔,即使日后受千刀万剐之苦,即使死一百次,我也不后悔。“
我一口气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竟说了这么多。看向沈东篱,却见他呆呆而坐,似痴了一般,心中若有所悟。
入夜,突然下起雨,我睡不着,想着苏慕诚或许很快就到了,心中惶惶不安。沈东篱似乎也没睡,我侧耳倾听,隔壁传来踱步的声音,看来他似被什么事困扰着,只听他喃喃道:
“没有人生来就谙熟阴谋诡计,获得这种“才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我希望二哥一生都这样单纯,哪怕傻傻的。二哥能做到的,就让他做,不能做到的,我会为他做到。只要能在二哥身边,能看到他,触摸到他,听到他,我就获得幸福了。”
原来在重复我白天的话,听他又道:“他竟如此深情,难道我错了吗?这样做错了吗?”
我心中一阵不安,他说得应该是我,他做了什么事?
如果真如我想得那样,他,其实并不想将我交给安平王爷,难道他竟是在等着苏慕诚的到来。即使当日我没有自废武功,他也会一样拖延时间吧。
知道沈东篱的做法,我竟觉得伤心难过,有沈东篱相陪,这几日真得很快乐。
但是我又何必难过呢?沈东篱和我是一样的人啊,一样的虚伪,一样的自私,一样的不择手段。
又要走了吗?还真有些舍不得他呢,我笑。
我思索了片刻,突然大叫一声,坐起身来。
沈东篱马上冲进来,急问:“慕然,你什么了?不舒服吗?”
我紧咬牙关仍止不住轻颤,满头大汗,目光呆滞。
“慕然,慕然,哪里不舒服?”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他的怀中,“我梦到二哥,二哥他——”
“别怕,慕然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陪你。”
“可是,我还是担心,东篱,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
沈东篱扶我躺下,然后躺在我身边,见我还在颤抖,又将我揽进怀里,轻抚我的背,温言抚慰。
这人的温柔真能醉死人啊,即使明知是假的。
渐渐的我平静下来,轻声问道:“东篱爱过什么人吗?”
“慕然怎么想起问这个?”
“东篱那么好,温柔体贴,机智多谋,武功又好,人也长得如此俊逸,一定有很多人爱你,就不知东篱爱的是谁?”
“我爱的么?我爱的——”他笑了,声音轻柔舒缓,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笑脸,想来一定很美。
趁他沉湎于回忆中,神情恍惚之时,我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
他愕然的表情一定也很美吧?我愉快起身。
点着灯,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拿回,又看向他,他的眼里没有痛恨,只有悲哀。
我一击成功,心情极好,笑道:“东篱很惊讶吧?你一定检查过,我自废武功是真的,却不过几日又恢复,而且似乎内力还有精进。不过以东篱的聪明,很快就会想到,我就不浪费时间了。东篱爱的是安平王爷吧,否则以东篱为人,岂会甘居人下,替他人卖命。东篱放心,慕然不喜欢王爷,王爷也未必真的喜欢我,我倒觉得王爷很喜欢东篱呢。时候不早了,慕然就此别过。希望东篱早日得偿所愿。”
他眼中千变万化,目光殷切焦急的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我冲他一笑,摆摆手,暗道:“此人诡计多端,早走为妙。”转身而去。
冒着雨离开,心情非常沉重。
这几日和沈东篱在一起,我已在担心,二哥不知怎样了。如果二哥和楚风良开战,不管结果怎样,江湖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我曾故意叫沈东篱带我到繁华的街头,热闹的酒楼等地方,却未听到任何传言,二哥恐怕是,恐怕是被擒了,只愿苏慕诚真的信守承诺,不会伤害二哥。
可是倘若如此,苏慕诚只要以二哥相胁,我必定乖乖就范,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难道他要亲自抓我,就像猫捉老鼠,戏弄够了才下手。
沈东篱又一次被我所骗,上次是针对所有人,而这次却只针对他,他会恨我了吧。他说我是他的知音,这段时间以来,我又何尝不以他为知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们却——,想到这里,刚才的伤心难过又不禁涌上来。
我苦笑,原也不该怪他。安平王爷和苏慕诚迟早会找到我们,只要我和二哥一起,安平王爷就有机会得到我。当惯强者的人,把巧取豪夺视为理所当然吧,他们会说:“谁叫你弱呢?如果保护不了,就不配拥有。”就像苏慕诚在落岫山庄对二哥做的,二哥当日的悲愤必是不可言喻的吧。
沈东篱先找到我,显示他已出力,再让苏慕诚从他手里把我抢走,苏慕诚势大,又亲自前往,他会败也是正常,这样就可以对安平王有个交待。
他或许还会对安平王说:“东篱无能,有辱使命,请王爷责罚。”
沈东篱仙人之姿,或许还要受点儿伤,安平王心疼还有所不及,怎肯责罚于他。我一旦落于苏慕诚之手,安平王也就死心了。
而沈东篱卖了这个人情给黑堡,也使黑堡不至于和安平王府交恶。
真是好计谋,可是我和二哥呢?谁又关心我们的想法呢?弱者就该被牺牲掉吗?
事到如今,难道真的逃不开了吗?
即使明知必败,我也不能束手就擒。
沈东篱一定已经猜到我练的是“嫁衣神功”(关于“嫁衣神功”参看古龙名著《绝代双骄》)。
我原对练武没什么兴趣,二哥却兴致勃勃地要教我,我不忍拒绝只得学了。可是我天生体质弱,又很懒,怎么也练不好,大夫人几次加害,我都没有还手之力,那时二哥年幼势单,不能和大夫人对抗,只好加紧督促我练功,以让我有自保的能力,至少也要有逃跑的能力。
二哥对我极好,唯独督促练功极为严厉。一次我练功不慎受伤,二哥没有安慰反而骂了我,我万分委屈,冲他哭叫:“我不练了,就是死也不练了,我讨厌二哥!”
二哥很生气,掉头就走。我更是难过,比母亲打我,比父亲不理我,比被大夫人害得快死了还难过,于是一直哭。
二哥毕竟舍不得我哭,又回来抱我,道歉:“是我的错,慕然的体质原本就不适合练武,只怪二哥无能,不能保护我的宝贝儿。”那是二哥第一次叫我宝贝儿。
我央求二哥不要再让我练了,二哥叹道:“我不会再逼你。”
从此果然不再逼我练功,倒是我有兴致时,会缠着二哥教我一些不难学的功夫。
那日他还说:“听说世上有一种功夫叫“嫁衣神功”,练成之后可以转注给他人。要是我有这种功夫就好了,我练成之后再转注给慕然你,你就不用练功也能保护自己了。”
我说:“要是有“嫁衣神功”就让我来练,我武艺不精,要内功也无用,我练成之后给二哥,二哥就谁都不用怕了,有二哥保护,慕然也就谁都不用怕了。”
二哥说:“绝对不可,听说练‘嫁衣神功’非常痛苦。”
没想到不久后,我竟真的在父亲的书库中找到“嫁衣神功”,于是偷偷开始练,那时我9岁。
“嫁衣神功”取的乃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之意,一练之下,只觉真气如火焰般凶猛,练得越久越痛苦,日夜受它煎熬,却丝毫不能自己运用。若为自己,我早就放弃了,但为二哥,我咬牙坚持。
那些日子,我时常生病,每次生病,二哥都抱着我,整夜不睡。有一次差点病死,二哥陪着我不吃不喝,我好了,他却差点垮掉。
后来二夫人害我,逼我喝下“化功散”,让我再不能练功,我很伤心,同时也为不用再受练功之痛苦松了口气。没想到的是,不久发觉体内还有功力,而且收放自如,再练“嫁衣神功”也不再痛苦。
我大惑不解,又仔细研究才发现了“嫁衣神功”的秘密。
此功太过刚猛,练下去谁都受不了,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奇锋”,要练成此功,需在练到六七成时,将全部功力化去,重新练过。
二夫人的“化功散”无意间救了我,挫去了“嫁衣神功”的锋棱,威力却增强了,可惜我练的时间短,功力太弱,受益不大,而且因未练至六七成就废掉,怕终生也无法练成了。
为怕二夫人破坏,我继续偷偷练,连二哥也不敢告诉。本想等练成之后,转注给二哥,没想到此功练起来颇为费力。在沈东篱面前自废武功之时,才练至四成而已,因已废过一次,那时还担心再废掉一次,怕不能恢复,但情况紧急,只好铤而走险,幸好功力也能恢复。
等再见到二哥,就将功力转注给他,不知这些够帮他打败苏慕诚了吗?
沈东篱刚才为什么那样看我,那眼神代表什么呢?他想说什么?以他的聪明,应该什么都猜得到才是,是啊,他并没有惊诧之意,或许开始有,但是后来一直是——。
为什么会有那么悲哀和焦急的眼神?以他的个性,即使面对死亡也会从容慷慨,他在着急什么,又在难过什么?仅仅是诱我上当的伎俩吗?
只这一点我猜不透,也没时间细想。
第九章
我一刻不敢停歇,向南急行。
果然,一离开沈东篱立刻就有人追捕我,这次的追捕迅猛异常,似乎倾尽全力,既有黑堡的人,又有安平王府的人,他们竟连手了。江湖上的大小门派,甚至官府也闻风而动,加入追捕的行列,虽然他们不足惧,可也很是讨厌,害得我走不快。但苏慕诚和安平王爷并没有出现,沈东篱也没有。
在无锡城郊遇到楚风良,那时我易容成一个老妇人,他一眼就识破了,想来是沈东篱知道了我的破绽,告诉他的。
我易容时,为了能被自己人认出,总要留下一个破绽。就是不管扮成什么样子,都在唇边点一颗红色小痣,因嘴唇是红的,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
可是沈东篱心细如发,又见过我扮成红儿和她表哥,想来必已知道这一秘密,我竟没有想到这一点,以至被楚风良识破。
我一看不好,出手便攻,不给他喘息之机。
楚风良显然不想和我缠斗,一看我不支便说:“三少爷请住手,我有话讲。”
我跳开几步,警戒地看着他,手偷偷摸向腰间的霹雳弹。
楚风良一看我的动作,叫声:“别动。”
又出掌攻来,我暗道:“可惜”,只得接招,片刻之间已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心知这样恐难逃脱,只好拼了,于是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不顾自身安危,只是急攻,楚风良果然不敢逼得太紧,直拍出一掌,又叫:“住手,我不想伤你。”
我怎肯住手,在他出掌之时,直接将要害迎上,他大惊收招,我乘机扔出霹雳弹,一阵巨响,浓烟四起,我趁机向前急奔,那烟中含有迷|药,他应该一时追不过来。
天亮了,暖暖的阳光从摇曳的树叶间隙中透过来,洒在身上,驱走夜露的寒。
我伸了伸酸痛的身体,不急着起身。从太阳出来到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间,从我脚下走过七拨儿,三十六人,个个衣着光鲜,身手矫健,正义凛然,竟是代表武林正义的七大门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