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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两腿之间的伤口,我走得很慢很慢,慢得让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人生之路,而前面那天堂的入口,总是离我那麽那麽的远。
我想,我大概会死在途中吧。
我在心里暗暗许下一个咒,如果我能走到那出口,PaPa就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阳光那样刺眼,在那阳光里没有我的PaPa,我看见锺洋正在发动他的机车。
原来我是走到他家来了。
他的家,曾有那麽一段日子,被称作我的家呢。如果他见到我这副模样会怎样呢?是不是会哈哈大笑著说:“小安,你又在玩什麽强暴游戏?”
我慢慢後退,想藏起身子,刚刚退进阴影里,突然觉得颈上一紧,有人从後面死死勒住我的脖子。
我站立不稳,身子向後倒,那人跟著我跌坐在地上,手上却越来越紧。我的眼前金星乱冒,耳膜快要涨破了,只听见凶手急促的喘息声。
救命……锺洋……救救我……
我拼命的大叫,却只发出嘶嘶的呻吟,一分挣扎,牵出万分得疼痛,只有眼泪毫无阻碍的流下来,无声无息的。
我不想死!
“放开他!”熟悉的声音梦幻般的响起。
我的颈上骤然一松,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痛的闷哼一声。锺洋顾不上追人,扶起我,急切的呼唤:“小安!你怎麽样?!小安?!”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襟,身子抖成一团,剧烈的咳嗽。他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搂住我,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那麽温暖那麽温暖。
待我不再发抖,他将我抱回家。
11
锺洋家有一张很深很软的旧沙发,我披著一张毯子,将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锺洋拿著酒精和棉花,为我处理伤口,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睛,像一对美丽的蝴蝶。
他问:“你认识那个人吗?他为什麽要杀你?”
我哑著嗓子答:“他就是杜重……”
锺洋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著我,表情凝重:“他要杀你灭口?!”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痛得皱眉。
锺洋又气又急:“他殴打你,你怎麽不求救?!若不是我隐约听见声响,你真的会死掉!”
“我……我当时……吓坏了……”我胡乱找著借口。
就让他以为这伤是杜重造成的吧。
我怎麽还能说是萧飞?我就是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谁还会信我?
“放心吧,我会抓到他!”锺洋习惯性的揉揉我的头发,“把衣服换下来,然後好好睡一觉。”
我一惊,将毯子裹紧,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我坐这里就可以……”
“别任性!”锺洋过来拉我。
我挣扎,牵动腿间的伤处,惨叫一声,差点摔到地上。锺洋立即发现不妥,一手按住我,一手扯开我的衣裳,蓦然惊住。我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脸转向里侧,埋进靠垫里。房间里静寂的可怕,过了一会儿,锺洋用毯子将我裹起来,紧紧抱住。
“是萧飞干的?!”他咬牙切齿。
我说不出话来,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他的脸深深埋在我的头发里,声音懊悔而痛苦:“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总是不能保护你们……”
哭的累了,我的眼皮渐渐沈重,心里怕他离开,不肯放手,哀求著:“不要离开我……好不好……PaPa没了……没人会陪著我了……”
他任我拽著,问:“PaPa呢?”
“它死了……淹死了……”
“别怕,我陪著你。”
我双手牢牢抱住他,才安心睡去。
不知为什麽,只要锺洋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做梦。
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给我端来香软软的粥,问:“PaPa怎麽了?”
我絮絮叨叨的给他讲出经过,他便起来穿外套:“PaPa不会死,我去给你捞出来。”
“我也要去。”
“你要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你用机车载我去,没问题的。”我执拗的坚持。
他没办法:“好吧,等你吃完一起去。”
当我们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赫然看到萧飞正等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靠在他的车上。不知等了多久,地上积了一大滩水,还有水不断从他的身上和手里拎著的一个东西上滴落下来。
锺洋见到他气直冲头,迎面就是一拳,没想到萧飞连躲都不躲,咕咚一下向後仰倒。我吓得慌忙跑过去,锺洋也下了一大跳,蹲下去扶他。
萧飞紧闭著眼睛,我一边摇晃他,一边哭:“你把他打死了!你把他打死了!”
锺洋按住我:“我根本还没碰到他呢,他在发高烧,所以昏倒了。”
我们俩七手八脚把他抬到车上,锺洋在前面开车,我抱著萧飞的头坐在後面不知所措的哭。
他的胳膊搭在座位下面,我去拾,发现他手里拎的,是我的PaPa。
医院听说萧氏总裁驾临,受宠若惊,院长亲自出诊,安排在最豪华的独立病房里。
一番繁复的检查,我追在後面不停的问:“怎麽样?怎麽样?”
院长将我和锺洋上下打量了一番,认定锺洋地位高些,对他说:“萧先生落水後受凉发热,并发了肺炎──”
我一听眼圈就红了,眼泪哗啦哗啦流下来,身体有些不稳。锺洋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
院长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和锺洋说了些话,我几乎什麽都听不清了,也不知道院长什麽时候出去的。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和昏迷中的萧飞。
锺洋将我按坐在椅子上,自己蹲下来,替我擦眼泪:“小安,没事的,他没事的!”
我抓著他的手,万念俱灰:“他要死了……锺洋……他要死了……”
“你在说什麽?”锺洋莫名其妙,“他得的是肺炎,又不是肺癌,医生说他最迟明天就会退热。”
原来是我听错了……
我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可他为什麽还不醒?已经这麽久了……”
“也许还要等一会儿,不过我打保票,他会完好如初,你信不信我?”
我用力点点头。
我相信,这世上锺洋永不会骗我。
这时,萧氏的人闻讯涌来,宽敞的病房立刻显得挤了。其中不乏指手画脚的人,对护士频频发难,指责室温、采光和通风,最後将矛头指向我和锺洋:“为什麽允许闲杂人等在这里逗留?!如果他们要对萧先生不利──”
锺洋有自己的骄傲,但气度不凡。他冷笑著,并不多做辩解,起身欲走。我忙拉住他的衣角,嚅嚅的求他:“等他醒来……我们再走……好不好……好不好……”
锺洋看著我,我心虚的垂下眼皮,於是他叹口气,似乎要说什麽,却终没有开口。
“这两位先生送病人入院,怎是闲人!”幸好护士也不好惹,硬生生的说,“谁允许你们在病房喧哗?!若病人情况恶化,谁负责任?!都出去!”
众人担不起责任,立刻噤声,一个个灰溜溜的出去。我不想离开,坐著不动,护士一直瞪我,我当她是空气。锺洋脸皮薄,连拖带拽将我弄出病房。
走廊里的椅子被“萧飞慰问团”坐满,我靠墙站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燃烧,鼻尖渗出颗颗汗珠,又不敢吭声,怕锺洋要我走。
锺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然後走到刚刚指责我俩的那人面前,亮出警察的证件:“对不起,我现在怀疑你是本市通缉要犯,请配合调查。”
那人一头雾水,忙站起来解释,我趁机占了他的位置,朝锺洋挤眼睛。
锺洋嘴角溢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胡乱看看对方的身份证,又还回去:“抱歉,认错人了。”
那人一回头,发现已经鸠占鹊巢,气得直翻白眼。锺洋站我旁边,我歪歪头,正好靠在他的腰上,他便伸出一只手来揽住我的肩膀,那手温热而有力。
我闭上眼睛,恍惚中时光交错重叠。第一次被人这样搂著的时候,我想所谓幸福,也莫过如此了。
我是在那时,爱上了萧飞的爱。
护士每半小时来查房一次,第三次出来的时候终於说:“病人醒来了。”
我心里的大石头一下落了地,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想冲进病房去,又有些害怕,站在门口迟疑。众人从後面蜂拥而上,争先恐後的进去慰问。我回头看看,发现锺洋没有过来。他还站在那里,脸看向窗外。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还是走过去求他:“和我一起进去好不好……我怕……我……我看一眼就走……”
没想到锺洋倒不在意,很痛快的答应。进到病房里,我本想趁著人多偷偷看一眼,没想到那些溜嘘的人竟不知什麽时候都走光了。我躲在锺洋身後,探头看过去。
萧飞躺在病床上,半闭著双眼,听见动静,不耐烦的说:“出去!”
声音是沙哑的。
锺洋转身看我,我低下头,小声说:“咱们走吧。”
房门关上的刹那,我看见萧飞深邃的眼睛,正定定的看著我。
锺洋启动摩托,我忽然忽然想起忘记拿PaPa,忙回去取。刚一推开病房门,就发现萧飞正站在窗边,不知在看什麽。
我下意识的後退一步,不禁暗自後悔。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起来了!如果让锺洋陪我一起回来就好了……
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苍白的脸色打上阴影,变成了一种令人心痛的死灰色。
看到我时,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低下头,指著晾在窗台上的PaPa,心惊胆战的说:
“我……我来拿PaPa……”
那双眼睛又暗了,拿起手边的PaPa,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终於递给我。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飞快的拿回来,又倒退著退到门口,时刻堤防著他会不会再扑上来。
但他始终没有动。
到楼下,我支支吾吾的对锺洋说:“我……等一会儿再走……你先走吧……”
他好像一点也觉得惊讶,只说:“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我点头。
他想了想又说:“如果他要欺负你,你就大声喊,这里是医院,不用怕。”
我又点头,他摸摸我的头发,转身离开。
第七章
我抱著PaPa,站在病房门外,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正在思想斗争之际,门忽然打开了,萧飞从里面跑出来,一眼看到我,不容分说就拉进屋去。
他用力将我压在墙上,不停的亲吻。
他的体温高出我许多,炙热的像在燃烧。
我的伤被他激烈的动作弄得疼出眼泪来,昨夜的惨痛似又回来了。我拼命的抬脚,踢中他的小腹,他闷声跌倒,我转身便跑。
身後传来可怜兮兮的声音:“小安,我为了你生病,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我回头,看见他正坐在地上笑嘻嘻的揉肚子,立刻气冲头顶,冲到他的面前,指著自己脸上身上的青紫破口大骂:“你这算什麽!你看看你是怎麽打我的!你不是人,只会欺负我!混蛋!王八蛋!”
我一边骂一边哭,最後骂不出来了就只是哭。他要我扶他起来,我恨恨的去拍他伸过来的手,反被他抓住,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他轻柔的抚著我的伤,问:“还疼吗?”
“当然疼!疼死了!”我哇哇大哭。
哪知萧飞的手却忽然向我的下面摸去,语调十分Se情:“我是问你这里还疼不疼了?”
“你!”我满脸通红,想推开他站起来,却被他紧紧抱住。
“你是我的!我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他的语气同他的拥抱一样强硬有力,不容置疑。
烈酒般的占有欲,将暗夜中的恐惧与悲伤放逐。
你的爱情作酿,我的心醉在杯中。此生我要听你说上一千万次,说──“你是我的”。
我抱住他坚实的背,温度透过衬衣,烫痛掌心。我本想说几句硬话,历数对方种种暴行,出口恶气,谁料一张口却全然失去力道,径自呜咽:“小……小乌龟的事……是真的……我……我没有骗你……只是……我另外还养过一只小狗……所以有时候会……不小心弄混……”
“我知道了,你一定也养过小鸭子,因为我还听你讲过鸭子的版本。”他调侃的微笑。
我的脸刷的一下自头顶红到脖根。
那时,我常常给他讲述童年的“悲惨遭遇”,以博取他的同情,日子久了,真真假假混在一起,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麽,谁知他当时不戳破,关键时候倒来揪我小辫子,害我由原告变被告,当真阴险!
他双手将我的脸捧到自己面前,自额头到眼睛、鼻尖、嘴唇细细碎碎的吻著,最後含住我的耳垂,诱惑的话语在我耳边不断回荡:“等我出院带你去夏威夷度假,去看海龟,好不好?”
“海龟?!”我腾的把头转回来,“你说真的?能看到海龟?”
“当然!”他见计谋得逞,笑得愈发得意,“可不是海洋馆里关在笼子里的海龟哟,你可以在沙滩上抱著它睡觉呢。”
“可、可是,你总要先道歉……”我力不从心的坚持立场
“好,我道歉。”他说的飞快,毫无悔过的诚意。
虽然心里有那麽一点点不甘,可我还是轻易被他收买了。
护士重新给他插好吊针,我坐在一旁为自己的没骨气生闷气。
我想起锺洋,想著他的温柔和好脾气。可他什麽时候才能想到带我去看海龟呢?他连听到“动物园”三个字都要念个不停,什麽你不是小孩子啦,不能总想著玩啦,要做点儿正经事啦……烦都烦死了!
我讨厌成|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