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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诗叫苦连连,和其他的设计师们找到丁莹,要她动用“特殊关系”,告邓云菲公报私仇。
办公室里的气氛,从未有过的紧张尖锐,这也是丁莹到公司三年之首见。
她耐不住众人的压力,想找阎少煌谈谈,进了办公室,他一声咳嗽后,邓云菲就假公济私地宣称“阎少嗓子还没好全,不便约谈与工作无关紧要的事”,给打发掉了。
事后,自然也少不了又一顿嘲讽,打压。
丁莹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不知道邓云菲的种种“恶习”,根本就是故意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为虎作伥。
她想要向他低头,找他私聊,他都不给机会了。
“什么爷?心眼儿比针尖尖儿还小。根本就是一臭娘们儿!”
下班回家的路上,丁莹也忍不住闷气儿,打电话向好友金艳丽吐槽,噼哩啪啦倒了一堆苦水。那头的好友却越听越笑,满口八卦电视档。
“小银子,你家的阎boss真的好闷骚啊!哈哈哈哈!”
“你少来了。我现在烦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加班修改方案改得都想吐了啊!”
“这简单啊!”
“简单个屁啊!”
“乖乖的,听姐分析,以姐百分之百的第七感,你家阎boss那就是欲求不满,一再地想要讨好你,亲近你,却踢了你这张大钢板儿。”
“别叫他boss,这是对boss这个称谓的侮辱好不好!在本姑娘心里,boss的最佳搭配只有陆励成陆大boss。英俊,气度,睿智,公私分明,赏罚有度。哪像那个阎、立、煌!”
那时,丁莹完全没看到自己身后迅速驶来的那辆豪华的黑色法拉利,在距离她两米时刹慢了速度,缓缓地跟着她,亦步亦趋。
车里的男人刚刚摇下车顶蓬,就听到那声满是愤懑的连名带姓。眼眸一闪,薄唇抿下,轻轻排档继续跟了上去,目光在夜色的灯影下,明黯不定。
路边的小女子却发泄得很爽,不管路边行人注目,声音更添几分嚣张。
“简直就是阎王爷!阴阳怪气,闷骚变态,因公循私,欺负弱女子。”
这话一落,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丁莹转头一看,黑色跑车如夜色下的一抹激流,呼啸而过,卡在红灯的最后一秒冲过了十字路口,引得左右车辆一片刹车咒骂,很快就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丁莹手上的手机,差点儿掉地上,心跳得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有没有这么巧啊?!
电话那头,好友仍在侃侃而谈,“小银子,以你们目前的关系,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被拒绝的男人瞧着到嘴的肥肉不能吃,那心里多难受,闷久了当然会发骚!姑且不谈你家阎王爷有多好面子,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不爽。何况,人家还是个爷!依姐姐看啊,要消弥男人的这种欲求不满的怨气,你最好先伏低做小,服个软!”
“可是,我们明明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我不想在公事里参杂私人关系!”
丁莹咬着唇,只觉得难受气闷。
“唉,莹莹,事已至此。对方已经把私人情感参杂进来了,你也不过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看在钱,哦不,为了拥有咱自己的小窝,咱就顺应时势服个软,不丢人!”
丁莹沉下眉眼。
主动服软?!
20。何以情深?
打?
或不打?
是个技术问题。
服?
或不服?
那就是人格尊严的问题了。
她凭什么要服?!
瞪着手机上的“阎王爷”三个字,丁莹沉着脸,眉头皱起又舒开,舒开又皱起。
心里那道坎儿,始终过不去。
灯光幽淡的水吧,独立私隐的卡座,柔软格调的钢琴独奏里,人声低垂。
阎立煌轻轻晃动着盛满冰块的高脚杯,幺指上的尾戒,与剔透的玻璃杯相映,晶莹流转。
“立煌。”
“抱歉,路易斯,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立煌,公事暂时放一放。我看你整晚的神思不蜀,该不是真像霍二公子提醒我的,你最近失恋了,还对那勇敢的姑娘念念不忘。”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跟天野那臭小子一样,那么八卦!”
“我只是关心朋友,别误会。”
阎立煌一口饮尽杯中物,冰冷的水烫过微微酥痒的喉管,只觉得特别舒服,连心底拱动的那团火气也灭了不少。
路易斯看着空杯,说,“立煌,你的嗓子还没好全,还是换杯温热的果汁为好。”说着,抬手就招来侍应生。
“路易斯!大老爷们儿,还没那么脆弱。”阎立煌挥开了要上前的侍应生。
路易斯摇摇头,“立煌,别拿身体健康跟自己过不去。”
酒杯被拿走,换上了一杯温热的果汁。
阎立煌看着橙色的液体,突然想起,似乎初见那日,她手里捧着的玻璃杯,就是这个颜色。
他喝了一口,就被酸得咳嗽一声,“这是用醋兑的吗?这么难喝。”
路易斯笑了,“立煌,你之前说已经做了一个草案,可以给我先看看么?”
阎立煌放下杯子,眉心褶起。
事实上,之前他会跟着那女人,也是想带她一起过来见路易斯。路易斯名义上是他们此次项目的大客户,私底下却是他和天野的发小。只是长年定居在港城,他们之间的往来更多建立在了商务合作上。
可那个女人根本不识好歹,居然骂他阎王爷!
丁莹陷入极度纠结的情绪中。
为了逃避这种情绪,仿佛无尽的烦恼,又跑到了租屋附近的豪华大超市,享受冷气和免费wifi。
只是,以往都颇为有效的自我洗脑,今晚看起来收效平平。
“小姐,我们今天新出炉有木瓜西米绿豆饮,消暑解渴,美容养颜,还健胃健裨,买一碗,还送一串关东煮。这里有空位,只要五分钟就好。”
甜食能改善心情。
店员大娘极力推荐的样品看起来都好美味的样子,可是丁莹捏着小手包,继续纠结着。
她肠胃不好,忌食生冷,虽现在是夏天,她也不敢敞开肚皮。在挑选外卖时,总是再三斟酌,小心翼翼,就怕这一个兴起,就要害自己几日难食肉滋味儿。
——顾及太多,容易错失很多惊喜和美。
明明年纪不大,却是五十岁中年人的心境,行事说话那么怕前顾后,步步踌躇?!
“小姐,来一碗吧!保证好吃,这回吃了你下回一定还来。”
“抱歉,我不能吃冷饮。”
回头,丁莹要了一碟中规中矩的炒河粉,两串关东煮,一个奶油味的铜锣烧。
一边蹭免费的极速wifi,重温经典时装剧《最美的时光》。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个苦涩而漫长的单恋爱情。只是很佩服女主角苏蔓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那种痴狂和傻气,仿佛飞蛾扑火,让人唏嘘喟叹,又心疼难过。更羡慕苏蔓,在经历过十年的情劫之后,拥有那样优秀的两个男子的真心。她觉得,不管最后苏蔓选择了谁,都是幸福的。
这部电视剧的成功之处,主要在于塑造了那样内敛而深情,闷骚又睿智的男主角陆大boss。
——一个现实中多数女白领心目中最理想的男神。
可惜在现实世界里,像苏蔓这样痴傻的女人不少,却永远也不可能出现陆励成那样的最佳男主角。
何以情深?!
她真是想太多了,若是守好了自己的心,还怕谁的撩拨。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陆boss。
按下拨打键,屏幕上,“阎王爷”那三个黑体大字,映着淡漠的笑。
------题外话------
ps:咱解释一下这里小银子的心境。何以情深?其实是一种反问式地嘲弄。就是,凭什么要女人如此深情?!女人也是可以薄情的,也可以如男人一般潇洒走开。
小说电视剧里,女主之所以那么深情,也多数是由于读者观众们都能猜到剧情走向必然是男主角们也会同等付出,首先从心理上打了一剂安全针。对于全剧里的虐心撕肺等桥段,感受并不彻底。
而在现实里,至少在小银子的世界里,她被负薄情,曾是彻头彻尾。
不怪乎,她每次跟大黄接触,总是很犹豫很矛盾。
大黄啊,加油!
21。闷搔
临近十点时,阎立煌和路易斯从水吧出来。
路易斯因阎立煌的“不便”,说隔天还要出国赶一个重要的商务论坛,提前结束了会面。
阎立煌也没有多少心情,索性没有留客。
“路易斯,我送你回酒店。”
路易斯笑笑,没有拒绝发小的好意。
两人刚走到停车位时,阎立煌的电话响了。
把车解了锁,阎立煌先为好友拉开了副驾位的车门,方才掏出手机走到一旁。
路易斯坐进车里,抬头时,看到好友被手机灯光映亮的俊容,似乎因为看到来电,透露出少见的不豫之色。
朋友的隐私并不在路易斯的好奇范围,他回头要系安全带,方才感觉屁股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抬身将东西取了出来。
一份天蓝色外壳的文件夹。
打开来,抬头的文件名正是他们今晚相约要交流的项目。明明带来了方案,却没有拿给他看,而丢在了车上。路易斯觉得,这绝非好友粗心大意之过。
阎立煌做事,向来要求精益求精,一丝不苟。对下属要求严格,对自己的要求更苛刻到一旦较起劲儿来,他们最要好的几个发小都会害怕到能躲则躲。
不巧,咱阎少正好是星座里最最讨人厌的处女座!
目光滑过封面,方案制作人的大名用的四号小字打在下方,并不是特别惹眼,却是规规矩矩,也挑不出什么不妥。
丁、莹。
路易斯默读两字,不由记下了这个名。翻开方案,温润的眼底慢慢浮起一抹好笑的神色。
白底黑字的方案稿上,竟然用红色水笔,圈画点触,纵批横注,修改了不少处。最出格的是在某个被勾划过最多的一页页眉上,男人笔峰极其锐利地画上了一只圆鼻头的猪。显然,这是故意嘲讽方案制作人。
皇太子殿下竟然在一向最严谨认真的公事上,闹了这么个趣儿。
路易斯温儒的眸色,越来越亮。
迅速翻过多页,都不乏那遒劲飞扬的字体,足见改稿者的耐心,以及令人惊叹的气度。
关上文件夹,路易斯看向走到一旁接电话的男子,心里好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皇太子殿下如此好耐心地帮着改完了一份五十多页的草案。还不忘画个小画儿,寥以打趣儿。
不得不说,不爱八卦的他也很好奇了!
阎立煌看到来电显示时,嘴角别了别,手指移向红色挂断键。
但他的手还没按下去时,电话自己给挂了。
这个女人!
握着手机的五指收了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启步往回走,一眼看到路易斯正在翻看他之前气愤之下扔在座位上的草案,脚步顿了一下。
没想到,手机又响了。
一看,还是那个人打来的。
五指握着手机松了紧又紧了松,他不知自己眉尖高耸,墨彩流光的眼底,潜流激涌,似有惊涛拍岸。
最终,他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喂!”
“阎总。”
“这么晚了,什么事?”
晚?!
丁莹看一眼时间,十点是她准备上床的时间,但对他们这种男人来说,应该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吧!
“咳,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想到方案里的一个问题,那就明天到公司谈。那个”
“明知道打扰休息,还一再打,咳咳咳!干什么”
一顿爆咳,震得丁莹耳膜隆隆作响。
随即,电话挂断,嘟嘟嘟的盲音,让她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大字,迅速消失。长街灯光黯淡,一盏盏高挑的路灯绵延迟头,久久地,才吁出一口气。
默了一默,她不得不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路易斯见好友咳得厉害,震得俊脸绯红,甚至有作呕的趋势,吓了一跳,急忙在车前的储物盒里找药,刚好把那两盒润喉片给翻了出来,晃了一眼,心想这八成是当地的关系医院给开的,立即一样剖了一颗递给好友。
阎立煌接过就吞进嘴里,呷了口纯净水,当药片开始融化后咽下的薄荷味解了喉头酥痒之感,方才喘回了气儿。
“立煌,好点了没?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我可以自己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