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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七万二真的不是那么好赚……
不用邵乐说,他也决定辞职了……
有那种会喝酒乱性的雇主,还有那种趁你病要你命的后母,他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市井百姓,只有一颗强度普通的心脏,实在无法承受有钱人家里发生的这种你争我夺、亲情伦理大惨剧……
***
在榻榻米上头也不知睡了多久,未繁醒过来以后,发现天灰蒙蒙地,太阳才刚下山不久。
他动了动发疼的身体,眼底还留有浓厚困意。抹了把脸用力站起来,跟著走到窗边吹风,让冬天的冷风先把脑袋里的瞌睡虫都吹走,让他清醒一些。
邵乐人现在应该在医院吧?那他应该还不知道陆琪要霸占他财产的事情。
其实这是邵乐的事,就算陆琪把邵乐钱全掏光,令邵乐一文不名,这也与他无关。反正邵乐之前也没对他多好,还喝醉酒干了那种事情,让他的心里因此留下阴影。
但是……未繁不停挣扎著……
说到底邵乐也不是故意的,他不过是喝醉酒才会错乱。
更何况邵乐是为了救他才会摔得这么严重进医院,如果他还介意这种事情不通知邵乐,任陆琪夺走邵乐的财产,那就太不应该了。
何况邵乐也诚心对他道过歉,他离开医院时也狠狠往邵乐伤口捶了一拳。所谓一拳泯恩仇,他该说话算话,要再这么婆妈拖拉下去,连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下定决心以后,未繁立刻去找妮妮的老公大熊借车,跟著开车去医院,还带了两颗从大熊那里拿来的苹果,当探视邵乐的礼物。
未繁来到邵乐的单人房时,邵乐已经醒了,他的病房里冷冷清清地没有半个人,而邵乐的眼神有异,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事情。
邵乐一见到未繁来,原本绷著没表情的脸才慢慢地和缓了下来。
“你来看我?”邵乐问著。
“给你。”未繁把苹果丢到邵乐床上。
邵乐顿了顿,拿起苹果来看了一下,便咬了起来。他从早上清醒以后就没吃过东西,病房内也不见任何人可供他差遣。护士与医生巡房不过五分钟,他也无意对他们说这些事。
倘若他送医,前两天就已经被他从警局里保出来的管家应该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或请私人看护才对,然而今日却有异样,这令他十分不解。
又看了眼未繁,邵乐想起了那晚的事情。他有些惊讶未繁会来看他,本以为未繁不会再出现了。
“那件事情我很抱歉。”邵乐说。
“别提那件事了!”未繁低吼了声。“我都快要忘掉了,你还记著干嘛!”
“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邵乐很认真地说。
“补你妈个头,又没Chu女膜怎么补!”未繁本来气消了,这邵乐居然又提起,让他整个人火气冒了上来。
“……”未繁的回话让邵乐眯起了眼。以前未繁很少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总是邵先生前、邵先生后的。但今日却因为那场意外,彻底改变了未繁对他的态度。或许这才是未繁的本性,直率而不遮掩。
然而做错事情的人是他自己,所以对于未繁这样的态度,他也没有立场对未繁表示不满。
邵乐闷闷地啃起苹果来。
因为未繁一句令人尴尬的话,病房里的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最后等邵乐啃完了两个苹果,未繁才说:
“医生有没有说你可以出院?”
“还必须观察两天。”邵乐回答。
“等两天后出去,你的钱早就被你后母全掏光了。”未繁双手环胸,靠在墙壁上不悦地说著。
邵乐将目光移到未繁身上,双眉微皱,盯著未繁看。
“你能不能别那样瞪人!”未繁不喜欢邵乐的眼神。
“这是天生的。”邵乐说。
“你的眼睛天生就会瞪人?”未繁不相信。
“眼睛稍微看得用力一点,就会感觉像是在瞪人。”邵乐回答。
“怎么可能。”未繁嗤了声。
“因为脸天生长这样,所以说什么话都没人相信;因为眼睛天生长这样,随意看看也让人感觉在瞪人。”邵乐声音轻了些,少了以往那种硬梆梆的成分。
未繁眨了眨眼,还是有些无法相信。邵乐明明就一脸凶狠的模样,哪是因为先天后天的因素。不是说相由心生吗?凶神恶煞的模样应该是后天养成才对,哪可能天生就长得如此。
“算了,别讲这些,先讲重要的事情。”未繁甩了甩头,整理思绪后道:“我昨晚回去拿行李的时候,听见你后妈跟管家密谋要趁你在医院期间将你所有财产全转移到你后妈名下,我还听到他们说要立刻找律师跟会计师处理,甚至也要把你弟妹带走,不让你们见面。”
未繁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邵乐的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阴沉。
“虽然与我无关,但是这种事情既然让我听见,我还是得来告诉你。”未繁一边说,一边观察邵乐神情的变化。
未繁打了个冷颤,邵乐那张脸真的是越来越恐怖,他怀疑妮妮为什么能够和他当上十多年的朋友,要是他,顶多十天就受不了走人了。
“我妈不会那么做的。”邵乐不想相信,但未繁正经的模样又不似在开玩笑。
“为什么不会?”未繁说:“你毕竟不是她生的。”
邵乐慢慢地将视线挪回未繁身上,说:“我十分信任她。她只是嘴巴坏了点,心地并不坏。”
未繁沉默了一下。他不敢相信像邵乐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说自己信任陆琪。难道这就是妮妮说的心地善良?但在未繁眼中看来真是很蠢,现在这个世界连有血缘关系的都不能相信了,还对外人谈什么信任。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问过护士了,你入院的一切费用都还没人来付款,看情形,也不会有人来付了。”未繁抓了抓额头,想让邵乐瞭解。
邵乐没有答话,他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唉,算了算了。或许昨天只是我发高烧产生幻觉才听错。”那些财产是邵乐的,又不是他的,未繁不知道自己干嘛为邵乐穷紧张。
未繁接著说:“现在也不是以前那种年代,想要动手脚也得要有你的身份证、印章、存摺、不动产权状之类才行。没那么简单!”
当未繁这样说时,邵乐猛地抬起头来,看著未繁。
“不会吧……”未繁呆了一下。“难道你所有东西都放让她保管?”
邵乐缓缓地点下头。
这个白痴……未繁在心里面骂道。
未繁无力地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要怎么办?有钱付医药费吗?你上个月薪水没发,我现在口袋空空的也没办法替你垫钱上去。”
“先回家。”几分钟之后,邵乐做出这样的决定。
***
向大熊借车是正确的决定,否则未繁就算想破头也没办法带著个坐轮椅的,回到邵家半山腰处的房子。
假装推著邵乐从病房出来到花草扶疏的中庭散散步,后来未繁仔细看了看,发觉没人注意他们,便推著邵乐冲到停车场去,然后赶紧将邵乐抱上车折叠好轮椅塞到后座,跟著发动车子一溜烟就跑掉。
他们两个现在真的是口袋空空,连一块钱也没有。医院的医疗费就先欠著吧,未繁觉得他们应该要去找陆琪收。
他开车载著邵乐回到邵家,车子还没停下来,远远地从山坡路上便看到邵家大门口挂了一个红色的“售”字,下面还写了房屋仲介公司的名字。
“不会吧,动作这么快!”未繁将车停了下来,走下去拉了拉铁门,发现铁门从内反锁了。
他爬过围墙,将门打开,这时的邵乐也自己拿下轮椅,稳稳地坐了上去。
未繁跟著推邵乐入内。
进屋的那道大门也许是最后的人走时忘了锁,于是他们很轻易地便进入大厅。
邵乐双手拍了两下,屋子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他们看见屋里的景象时震惊不已,所有东西几乎都被搬光了,大厅变得空荡荡。连上到二楼去也一样,房间全数清空,就连邵乐多年来收集的众多书籍也被拿得一本不剩。
“你妈找的搬家公司实在厉害,一天而已,整栋屋子搬得精光。”未繁心想邵乐这次真的完了,他们回来得太迟。
“小喜!”邵乐滑著轮椅,往外叫唤弟弟的名字。
“小喜你在哪里?”他不停喊著。
但当他走到小喜房间里时,看到的那幕真的心都碎了。
原本心里还期待疼爱的弟弟会待在家里等著他回来,然而事实总是残酷,他妈连小喜也一并带走了。
他们在屋子里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里,邵乐像不相信事实一般,滑著轮椅不停地在房子里打转著,但不管他再如何转,已经失去的东西,并不会因他不承认事实就能够回来。
最后,甫出院的邵乐终于累了,静静地停在大厅壁炉前方。
原本无时无刻都温暖的房子,也因为空调不再运转,壁炉内的柴火不再燃烧,而寒冷了起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从刚刚就坐在回旋梯口看著邵乐不停打转的未繁等到邵乐冷静后才问。
“没有。”
“有没有亲戚能帮你处理这些事情的?”
“没有。”
“朋友呢?”未繁继续问。
邵乐不说话。他唯一一个谈得来的就是敬之,但是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让敬之知道。金钱曾经是他能够理直气壮抬头挺胸面对外界的力量,如今失去一切,他哪拉得下脸去找敬之。
未繁站了起来,拿著车钥匙晃啊晃,发出铿锵响声。
邵乐本来以为未繁帮自己帮到这种地步也够了,他掏出车钥匙的目的是打算走人。
然而他却没想到未繁并不是往门口走去,而是来到他身后,拉住他的轮椅转向,跟著将他往门外推去。
“你要做什么?”邵乐心中一惊。
“还能做什么?”未繁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待在这里就行。”
“待在这里,然后任你活活饿死吗?”未繁啧了声。这种事他可做不来。
“饿死你也管不著。”
两个人又推又拉地,邵乐就是不肯让未繁推著走,未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好几次把快跌下去的邵乐拉回轮椅上,互相拉拉扯扯地,最后终于将邵乐推到车旁。
未繁迅速将邵乐和轮椅送上车,跟著发动车子往山下疾驶而去。
“你只是我请的佣人,现在我已经没钱了,请不起你了,你不必多做这些事情。”邵乐冷冷地说道。
“别忘了,你还欠我七万二没还。”未繁一边转著方向盘顺山路蜿蜒而下,一边说著。
“我已经没钱了。”邵乐重申了一遍。
“没钱就要想办法!”未繁说。
***
未繁驱车前往妮妮的住所,推著心不甘情不愿的邵乐上十二楼按电铃以后,出来应门的人是妮妮的老公大熊。
大熊一百九十几公分壮硕身材堵在门口,大门几乎被他的身影占满了。刚下班的他端著碗饭边吃边来开门,见到未繁和坐轮椅的邵乐时,人呆了呆。
“妮妮咧?”未繁将邵乐推入屋内。
妮妮和大熊的爱巢贴著鹅黄|色的壁纸,打著昏黄的灯光,屋子里布置得美仑美奂,未繁一屁股就坐上他们家的白沙发,累得瘫倒动不了。
“去上班了,没这么快回来。”大熊边扒著饭,边往餐桌挪去夹了菜回来。
“帮帮忙打电话叫他回来。跟他说他的邵同学家里出事,坏心后母把他同学的钱全污光了。”未繁闻到饭香,肚子也饿了。
大熊温驯地去打完电话回来以后,见未繁一直看著餐桌上的菜流口水,很自然地就对他招了招手。
“还没吃饭吗?一起吃啊!”大熊对未繁说。
“那我不客气了。”未繁立刻翻过沙发跑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跟著自己盛饭自己夹菜,还抓了一只鸡腿来啃。
“这位是?”大熊问了句。
“邵乐,妮妮的同学。”未繁肚子饿得不得了,随便说了几句,就低头连忙扒饭吃。
“阿乐是吧!”大熊朝邵乐笑了笑,敦厚的面孔上是朴实的笑意。他替邵乐准备了碗筷,朝他招了招手,要他过来一起晚餐。
邵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是绷著张脸别过目光。
“我猜他不饿。”未繁说。
大熊在餐桌旁走过来又走过去,见邵乐真的不过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