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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翔龙组吗?”费因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拷!取个这么拽的名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拍了下车门,表情严肃起来,“这种虾兵组九龙城随便抓抓就有百把十个,没什么印象。怎么?跟我们的案子有关联?”
“翔龙组的头目阿龙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
这句话令陈仅的额头往后自动撤退十公分:“你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有这种威力勾结豪门的异己分子分赃?情报准确吗?要不要我动手先去探一探。”
“这是中东反馈组的消息,不会出错,不过这个翔龙组只是二传手。”
“看来你很信任反馈组嘛,有些分部可没少上他们的当,难道豪门只有中东组是自己人?”故意说得很大声。
“你有不同的见解?”
立即发表高见:“我看不适合单独去闯龙潭,那种地方进去怎么出来都是问题,你要是伤半根毫毛,岂不连累我?别以为反馈组个个都能像我这么英明果断先知先觉。”
“吃过早茶就去找人,是不是真的,验收一下就知道。”
你要找麻烦,我奉陪:“哪边?”
“舞厅。”
“我可没有跳下午场的习惯。是不是蜈蚣昨天给了你什么通行证?”
费因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有点赞许他的反应力:“有他的担保。”
“这种人的担保可不可靠?我不信那家伙,不信!”语气有点示威,“拿鸡毛令箭到处招摇可不是上策。”
“你应该明白我的初衷,豪门从来不受制于人。”
“我就是够智慧够灵敏,才能迅速领会你的意思,长官。”先自我肯定一番,“你不想暴露身份,我也不想,但如果中途吃亏,谁帮谁脱身,这个结果不用多说了吧?所以你最好体贴我一点,不要好端端地去捅马蜂窝,这很危险。”
显然,有人对他的“警告”不以为意:“还不知道你是这么谨慎的人。”
“你不用急着夸我,我已经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了,就是在想着如何保持。”
“听说你参与过斯考奇大搜索,并拨得头筹。”
“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还不是被你指挥来指挥去,如果你的豪门要员身份暴露,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当街作窜耙子。”
“看来你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还不只。”
为吃到原汁原味的港式早茶,特地摸到地铁站出口的一个大型MALL,在茶室挑个角落坐下。
“喂,老大,你是要微服出访探视民情呢还是没事找事?我还是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运作的。大李那头先去做事了,等我们回去再作安排。”陈仅略有不满,迅速扫了一眼正在密切关注他们的少女少妇们,送上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公众场所显然不是什么泡妞的好地方。
“点吧。”对上述控诉充耳不闻,而是若无其事地把菜单递给他。
陈仅也不客气,点了十几样点心,怕不够还加了大盘炒粉和烧味饭,可纵然是“大胃.科波菲尔”估计也吃不完。
边嚼着龙虾蒸饺边口齿模糊地唠叨:“噢依偶要齐架。”
“嗯?”
用力吞下食物,重复道:“我说后天我要请假。”
“你最好24小时跟着我,不要让中东组抓到你的把柄。”
“那就是不同意喽?你倒真会替我着想,还有没有人权啊!”当惯头头的陈仅,从来没这么被事事受限,自然有说不出的郁闷,“好好,有公事就算了,当我没说。”
费因斯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发表议论。这时,朝他们这一桌走过来一个身型魁梧的男人:“是吴爷叫你们来的?”
陈仅警觉地丢下叉烧包,站起来挡在费因斯前面:“你是?”
“翔龙组阿泰。”对方没什么表情,“要不要现在跟我走?”
“行。”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呃──弄得阿泰眯起眼打量,这两位显然意见不够统一。
“总得先搞清楚对方来历吧?”陈仅理直气壮地制止费因斯发言。
“阿龙说,如果你们有诚意,就跟我到武馆去见他。”
“不是说舞厅吗?”陈仅一脸疑惑,回头用眼神询问搭档。
“阿龙没有跳下午场的习惯。”
哇拷,抢我台词,没创意。
“走吧,没事的,他不敢动我们。”谁敢动豪门的人,但下马威可能是有的,“陈仅,到时你静观其变。”
“不要提前给我拖压,我会紧张的。”很没情趣地答一句,他只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费因斯那么敢冒险,当然,真相对他来说并不会很轻松。
“请带路。”
10
双脚一踩进人家的地头,陈仅便以十二分的警觉和职业操守忠心护主,没走多久就突然神质性地用手拦住费因斯,然后,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前方有杀气!
“还走不走?”阿泰看他这副样子有点不耐烦了。
“在客场勘察一下地形难道不行吗?你们这主人做得也太没风度了吧。”不屑地扫了眼对方,然后回头低声报告,“我怎么感觉不太妙?”
“由你挡着,怕什么。”
没想到费因斯竟然会用戏谑的语气曲解他的好意,当时微微一怔:“你狠,挡不住可别怨我不够卖力!”大踏步跟上阿泰,没再多罗嗦。
事实证明,预感再不准确的人,也不免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概率,这回,某人或许是对的。
等那扇高大的双闸门竖在眼前时,阿泰转身意味不明地笑笑,对他们作个“请”的姿势:“两位由此门进,但得按规矩来。进翔龙馆必须有好身手,否则,是没资格见到我们龙哥的。”
陈仅皱眉,一副鄙视的神情:“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太逊了吧。”
“如果没有诚意,那就请回。”态度开始强硬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陈仅猛地一伸手,粗犷地搂住身旁费因斯的肩膀,往旁边退了两米:“借一步说话,内部人员先开个会。”
“你有什么建议?”费因斯这时看起来高深莫测。
“他们脑子里塞草包的?存心跟豪门作对还是不懂江湖行情?”
“敢做珊丽苏的下家,就是有实力造反的,暂时还没有确定是谁在给他们撑腰作后台,我们来就是为了找线索,不用太张扬。”
“多谢,我们今天总算达成一个共识。只要不是来拆人家台、砸人场子的,问题都搞不大。你是老大,要不要踏进那道门由你决定。”洒脱的姿态,好似在讨论是否要去看午夜场电影,“我反正是隔三差五冲锋陷阵一次,中暗箭的话,到时记得保我,别不讲义气。”
有人淡笑:“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安德烈?费因斯的话还是有份量的,至少比我有份量。”一点都没有表露获得“免死金牌”该有的兴奋,不过还是拍拍人家的胸膛自我安慰,“安啦,香港这地方小,这些人大概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不认识咱们不要紧,该出手时不要手软就好。”
“到底进不进去?”非常煞风景地插一句。
陈仅叹一口气,向阿泰的方向迎上去,嘴上喃喃道:“真他妈好久没动真格的了。”
当两扇威慑力十足的大门被左右推开,一个空旷的竞技操场在眼前展开,中央是拳击台,右手边有几个人在场内练空手道。
“呵,有意思。”陈仅轻笑着回头看了眼费因斯,示意其中必定有诈。
阿泰一击掌,场内零散的人头都注意起这边了,他扬声道:“阿祖!你准备的见面礼呢?”
有个年轻人笑嘻嘻从大后方走上来,手里捧着一副拳套:“泰哥,这礼物给哪一位合适?”
看费因斯爱理不理,陈仅笑得有点不正经,摸摸鼻子身先士卒:“兄弟,这东西太花哨,用不惯,有本事的人都是赤手空拳打天下,这见面礼就免了。”
“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拒绝我们翔龙馆的厚礼,既然兄弟不赏脸,那我们就赤手空拳切磋切磋。”说着,那个叫“阿祖”的人已经挑衅地伸出食指朝这边勾了勾。
“想怎么玩?”很大方迎接挑战,知道今天不会轻松过关,这年头,好任务准轮不到,当出头椽子的倒霉差事倒是越来越多。
“你拿手什么,我们就比什么。”
“哟,还有得选嘞。”装出很意外的样子,“我要想想,哪样打起来比较帅,嗯……其实我打拳都蛮帅的,随便好了。”
阿祖的眼睛已经开始抽搐,语气隐忍,像是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欠扁的对手:“那就泰拳。”
“啧,暴力了一点,不太符合我的个性,不过,既然你这么诚意地请求我,我就当做做好事勉强接受了。”说着便主动跳进拳台,然后指着阿祖作最后的申明,“不过先说好,不用拳套。”
“行,四局。”看他豁出去的样子似乎是准备好好收拾对手。
“四局?还是八局好了,比较吉利嘛。”这话不是一般人说得出来的。
阿祖恶狠狠地咧开嘴角:“如果你有兴趣,奉陪。”
“爽快,看来你们翔龙馆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废话少说!”阿祖的火已经烧上头了。
就在这时,陈仅做了一件令众人当场目瞪口呆的事情,他管自己在拳台上伸伸手、踢踢腿、弯弯腰。
“他……想干嘛?”阿泰一边瞪住他一边对身旁的小弟说,“这人是傻瓜吗?”
“只是热身运动。”费因斯也第一次觉得有必要为搭档的行为作出一番较合理的解释,“个人风格而已。”
等阿祖实在觉得受污辱,厉声喝斥住陈仅无视他们存在的无聊之举后,陈仅才懒洋洋直起身子,缓缓脱掉外套扔出场外,再缓缓解开衬衣扣子露出漂亮的胸膛,接着前后张开手臂,右倾四十五度,跨步扎马,这是一个极标准的黄飞鸿式招牌动作,有力地拍下掌,微扬起嘴角,脸上却见不到笑容:“来吧。”
一场恶斗正式开始。这阿祖虽说个子不高,却满身肌肉块,每一拳每一脚都力道十足,不好应付,你来我往间,双方都已估出对手的斤两。阿祖一个膝击,引来陈仅一声抗议:“喂,你还是不是中国人?犯规!”国际赛试,中国人一般不用膝,这属于善意警告,当然,在一个没有裁判的拳台上,这个警告无效。这时候,其实整个武馆里的人都已经围上来看好戏了。
场中,有一双眼睛异常专注,直直盯住台上一分钟,然后目光往周围利落地一扫——费因斯从进馆开始,就已基本掌握了外部环境,他深知真正的对手就站在某处观察着他们,却还不敢轻易收网,他们忌惮他这个身份压顶的“豪门中人”,对于陈仅的重视程度相对就减弱许多,打击陈仅就是做给他看的,这一趟没来错,不过……台上那个正在为豪门奋力搏杀的男人可能会有些麻烦了。
果然,不屑两分钟,台上又多出一个精壮的玩家,一计擒拿手扯住陈仅的衬衣,幸好对方反应极快,迅速旋转一百八十度,脱出对方的掌控,衣服却已被拉下缠在了手腕上,双方一纠缠一使力,阿祖已经趁势上前出击——
最危急的情况莫过于台上又跳上一名腰上缠黑带的跆拳道大汉,这毕竟不是拍电影,现实中,就算是高手,要以一敌三出招取胜都属奇迹,更别说这“三”还同样是高手的情况下,胜算机率降到历史最低。
陈仅不慎,颈上吃了一记险些倒地,费因斯的眼内稍稍波动了一下,对一旁奸笑的阿泰不动声静地说了句:“这就是翔龙馆的规矩?”
“他能熬过十分钟,他就赢。”
“如果他倒下,你们真以为自己还能赢?”
阿泰怒目而视:“你以为翔龙组真的会怕你们这帮装腔作势的欧洲佬?”
“我们本来有机会合作的。”费因斯冷冷搭腔,眼睛却未曾从台上移开片刻。
此时,陈仅的神情更严肃了,趁喘息的空档还不忘还嘴:“你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好怎么出拳,意见一致后再同我打?最好快点激怒我,否则,我的水平没法全部发挥。”
在三面夹攻的情况下,作为打杂家套拳的陈仅来说无疑是不得要领,为躲开敌人那一脚悬空踢,阿祖的重拳已经直逼面门,颔下一阵顿痛,陈仅的眼里擦出火花,自由搏击、空手道、散打统统用上,也没有千人砍的本领,但是凭着意志,他从来不会轻易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