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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丙他哭了,才怔住,很快又扯出一个笑容。
“哥……宝儿吓唬你的,谁让那天你自个溜了……”
“什……么?”红线还沉浸在悲伤里,一时未及反应。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都流泪了呢,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你哭……”贺宝眨巴着黑漉漉的眼睛,小狗似的凑近。“宝儿怎么会忘记哥呢?不过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兄弟也都说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
红线愣愣地看着贺宝,后者又顺理成章的过来解他衣带,一时缓不过神来:“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你说,你去兵部前给我留下了什么?”
“真是的……哥你还考我……”贺宝头也不抬答道:“一枝白牡丹啊!”
红线的肚子被踹了好几脚,小腹上的紫青於痕最重,贺宝皱皱眉头,将他的裤头拉下一点,小心揉擦。
听到白牡丹,红线忽然心中一动,道:“为什么要送我那个?难道你很喜欢花吗?”
“不是哥你满岁抓周时就抓了片白牡丹花瓣吗?又反过来问我……难道哥也很喜欢花吗?”贺宝的手越来越热,揉了这一会,红线已经分不出小腹上湿湿热热的东西是伤药还是汗水了。
他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思索着贺宝的回答,喃喃道:“是啊,为什么我小时会抓一片白牡丹花瓣呢……”
贺丙他认真起来,不由笑了:“哥你别乱想啦,那是小时候,哪懂什么喜欢不喜欢了?我也是听别人提的,后来越看你越觉得你好看,就真跟那白牡丹一样……”
贺宝说完这话,又着重看了红线好几眼,眼中神色怪怪的。
其时夜色早已降临,视界变得模糊,但红线仍能看出,贺宝脸红了。
贺宝的手还放在他的小腹上,贺宝的手心仍然很热,贺宝的眼神很暧昧……红线身上出了一层汗,此时被夜风一吹,汗凉透了,他才惊觉,自己正裸着胸腹倚在地上,身上还被贺宝半跨着……
宝儿没有忘记他……这么说……啊呀!
脑子一清醒,红线大呼尴尬,赫然想起那个午夜,他和夕文私闯兵部的事。
宝儿假寐,宝儿搂着他说想他,宝儿嘴唇的温度……他不是没回味过,但他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想想,而不该是现在。
他强装镇定,轻咳几声:“这里好冷啊!”
贺宝果然露出担忧的神色:“对啊,看我笨的,都忘记给哥披上衣服了!不会发烧吧?”说着,他身子往前一拱,与红线额头相贴。
喃喃道:“还好没发烧……”
红线被他这一贴,脑子里轰隆一声,魂儿都炸飞了。
“宝儿你太重了!快起来!”慌乱之中,红线胡乱呵斥。
“哪里重了?!我又没压在你身上……我自己撑着地呢!”贺宝虽然在辩解,但还是迅速站起身,又伸手来扶红线。
红线别过脸,自己站起来,迅速整理衣服。
再抬起头时,贺宝俨然一脸委屈。
“今天发现他们都把哥忘了时,吓坏我了,幸好你还在……”贺宝将披风解下,裹在红线身上:“夜里还是很凉的。”
“那你呢?”
“我这袍子暖和得紧。”贺宝笑笑。
红线走近他捏了捏他的肩膀,确定这料子果真很厚实才把披风裹起。
“对了!我本来是找哥一同去接爹爹娘亲回来的……”贺宝这才想起正事。
“你见到爹娘了?他们在哪里?他们可好?!”红线急道。
贺宝点点头,又摇摇头,慢慢说道:“我去西疆前曾托一个兄弟帮我打听,只是得到了大概地址,此去往东不远。至于近况……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便去?”
“好,好!我们现在便去!”红线惊喜异常,连声应着,还抢先一步来到黑马跟前。
见贺宝又要打横抱他,他忙道:“不必不必,横着坐的那是女人家,我用不着!”
贺宝笑了笑,道:“这马是塞外的品种,比咱们内域的马高出一个头,哥若不愿我抱你上马,那我便给你垫垫吧。”说着,贺宝微微蹲下,双手交叉,在红线膝头的位置停住。
红线微微一愣,贺宝示意他踩上来。
“宝儿这像不像小时候咱们抓鸟,你总在下面给我垫着?”红线说着,踏出一脚。
贺宝摇摇头道:“不像,现在比小时强,那时我要用全身的力量才托得起你,现在嘛……”贺宝瞅准了红线一只脚刚踏稳时,手臂发力,直接将后者送到马背上,然后一个跃身,迅速贴在红线身后坐好,顽皮道:“现在只需一双手臂!”
贺宝一路打马,就着月色向东疾驰,速度不快也不慢。
黑马是战马,一跑起来就有点疯狂,它显然不习惯现在的匀速小跑,四蹄微微发力,就被主人狠狠牵住。它抗议似的小口喷气,时不时的回头瞪上一眼。
他们沿着小道一路往东,城郊的夜色有些凄凉,但幸好迎着月亮,不致惨黑一片。
披风是按例御制的,驼绒的里子既保暖又不扎人,红线又被贺宝半拥似的围着,从身到心都很暖和。身后人不断拉紧缰绳,不断的呼马慢行,他知道这都是体谅他才刻意为之,心里一软,道:“宝儿你比我强多了……爹看到你这么有出息一定很高兴。”
“爹爹高兴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我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保护你啦。”贺宝说话时,好闻的鼻息都扑在红线脖颈里,痒得他将披风又拉紧一些。
他笑骂道:“傻瓜,你现在是亲封的校尉,要保护百姓的啊。”
贺宝听到这话立时将马缰收紧,慢慢停住。
“哥你忘了吗?我只是要保护你啊!什么保家卫国……我没想过,我只想你不再受欺负。”
“傻宝儿!所以你才要皇上将封赏撤回,改为要我自由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皇上可以判你藐视天威的!”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忘啦,这下他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贺宝哈哈一笑。
红线忽然沉默。
是啊,都忘了。
贺宝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声道:“哥……?”
红线犹豫了一下,道:“……宝儿,如果哥和你说,哥是神仙下凡……你信不信?”
“信!”
“啊?你信?”红线反倒吃了一惊,“你都不怀疑的么?”
贺宝很坦然:“为什么不信?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好吧,恩……恩……”红线反而有点找不到头绪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贺宝先开的头:“难道这和他们失忆有关?”
红线点点头,道:“在天庭时,我叫红线,是由一截红绳化生的,承蒙月老照顾,负责绑缚人间虐恋……”
“但是无意中我犯了一个错误,破坏了一对人间爱侣的姻缘,那对眷侣本是白头到老的缘分,其中一人因我而死,从此脱离了六道,成了精怪,而另一个人……因为天定的姻缘断了,以后的每一世都孤独终老……”
“成了精怪的那人,渐渐发现了端倪,竟去天庭捣乱,向玉帝告我枉送人命,拆人姻缘……”
“啊……?!”听到这里,贺宝已料到后面的情况:“所以你就下凡了?”
红线点点头:“一开始我很不忿,因为这错处还牵连了别的神仙,但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位低,所有的罪责才都归结到我头上……但现在一想,我本就是牵连姻缘的红线,却犯了拆人姻缘的错事,活该受罚……”
“然后呢?”
“然后……我便出生了,带着所有的记忆。”
“啊!难怪他们都说你早慧……”贺宝一脸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哥那么聪明呢,学什么都比我快很多!”
红线苦笑:“其实这样反倒更糟,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懂,所以做什么又不去努力,白白晃了这么多年。这点我不如你……神仙下凡又如何?即使最后都是殊途同归,但那个结果并不重要,中间的过程才是最美好的……可惜,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哥……你在说什么啊,你还年轻呢,这人世……才刚开了个头而已,再说,一定要成王成将才是好的吗?你看那么多普通百姓,只要家里平安,有份安稳的营生,不是也很美满吗?我们现在去接爹娘,然后……就我们四个,踏踏实实过一辈子……”
红线低下头,避过贺宝的目光,低声道:“我还没说完呢,还记得夕文吗?”
贺宝想了想,道:“恩,他家的冰梅汤很好喝,哥说以后不可以欺负他。”
“对,就是他,他就是当年成精的那个,而另一个人……”说到那个名字,他提了口气:“就是苏离,当今天子。”
“啊?!”贺宝惊呼:“他们……他们是两个男子啊!”
“恩,说来话就长了,总之,他们俩的姻缘……算是月老的恶趣味吧。”红线黯然一笑:“这一世,我要还他们一劫,现在才算清了,他们已经不记得我,想必……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似乎被红线的情绪感染,贺宝也有些惆怅:“这代价未免太惨重了些……”
红线拍拍贺宝的后脑勺,笑道:“那有什么,我不是还有宝儿吗!”
“对!以后有我陪着哥,不许别人欺负!”贺宝的脸膛赫然亮了,灿然笑道。
黑马早已等得不耐,昂着脖子嘶了无数口气,贺宝腿下一紧,喝道:“驾!小黑子快跑,咱们去接爹娘喽!”
黑马会意的长嘶一声,四蹄撒了欢的狂奔。
“这马儿跟你性子倒相近!”红线把脸躲在贺宝怀里大声道。
“是啊!我是你弟弟,小黑子就是我弟弟!小黑子来见大哥啦!”贺宝认真喊道,黑马这时正好打了个响鼻,提溜溜一声仿若人语。
红线和贺宝都大声笑起来。
劫报还完了,也许很快就会回天庭……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宝儿吧。
一家四口……也好。
二人一骑策马飞奔,在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影子末端站着两人。
“星君,有些话……小仙不吐不快,可莫怪下仙无状。”一人驾着团云雾,漂浮在离地三五尺的位置。
另一人做道士打扮,面目丑陋得紧,他望着远处快速移动的小黑点,喃喃道:“没料到,实是没料到啊!怎么会是他……但讲无妨!”
驾云那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星君真是不懂情爱一事!你道人间姻缘都如降妖除魔一般,挥剑斩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吗?现下要如何收场?!”
作道士打扮,一张丑脸的人自是命格,此时却被这人喝斥得半点脾气也没有,只若有所思道:“我……我实是没料到……原来帝君就在他身边……我原道只要世上人都不记得他,既解了苏离与他的牵绊又是提前避开了那劫……唉!谁成想……”
“就算不是他又如何?既然用去一千五百年也没能化解,这缘……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星君你太低估帝君的仙魄了,就算贬为凡人肉身……有些东西也不是你我能够干预的……”他见命格态度还算诚恳,也放缓了语气,略微有些埋怨道:“星君就是这性子,所以下仙才没告诉你,谁知道星君竟如此无赖……”
“唉……我还以为……”命格说了一半就没继续,只是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那人。
那人面若春花般烂漫,却拢了半匹银光,不是月老是谁?
命格第一次见月老穿素色衣裳,不由有些痴了。
“你以为什么?”月老淡淡问道。
“没,没什么……”他自是以为月老也搅在了那滩浑水里,但他知道,即便问了,这家伙也不会承认。
他嗽嗽嗓子,诚心实意道:“那现在……我们要如何为之?”
月老冷哼一声,慢慢道:“只盼他能听我的话。”
命格眉头微蹙:“哦?这么说……”
月老点点头:“我要亲自去找他,给他讲明白个中利害。”
番外之深爱无渊'VIP'
四十五 番外之深爱无渊
第九层云天有片杏子林,因为接地气久了,抽芽发枝开花结果竟是随人间四季交替而变化。
虚无爱那片林子,尤其结果时,他会将熟透了的杏子洗净,去核,浸泡,晾晒,或制成杏干,或酿成杏酒,杏干用来下酒,杏酒则埋在杏林下的泥里,日复一日的藏着。
杏子林青了黄,黄了又青,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几载,直到林下的泥里再也找不到空处去埋新酿的酒时,虚无才觉得有些寂寞了。
若是能有个人陪着吃,这酒……下得兴许还快些……一千五百年,不过才开了个头而已。
一千五百年,对于天上仙佛是极重的刑罚。天上时间过得慢,一千五百年,花花草草都成了精。
虚无从不后悔,即使在夜深人静因为寂寞而辗转反侧时,他唯一奢望的,也不过是想要个机会,如果给他个机会,让他选,他要做什么都不懂的那个,最好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