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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能如何?那说不明的情,道不得的心,那个执拗高傲的人,是不屑一顾的。以穆思炎的傲然,当年的执着,如方才的话中所说,若是不能让他自己全然交付了心,穆思炎断然不会满足。
已错过的爱,就算还在心中,怎堪岁月悠悠,已全是一个物是人非!
再也……回不去那锦绣华年……
「不准你再去东宫,不仅是你,重华宫任何人也不能去!如违旨,即使是你,朕也绝不轻饶。」
穆思炎的手指,如铁钳一般地钳在李瑟颈项,她的奶娘惊吓得在一旁下跪哭泣,却动摇不了穆思炎半分。
她心如止水,颈上的压迫,几令她不能呼吸,她却努力忍住痛楚。
话说完,穆思炎甩开手,她便倒在冰冷的宫砖之上。
「我,是你的皇后。」
拒绝了奶娘的搀扶,她抬起头望着他。
「是,你是朕的皇后,但仅止于此。」
穆思炎冷冷地笑,没有半点似占去她清白身子那夜的火一般的男子。
「我与他,哪个重要?」
她忽地激动起来,拉住站在近前的他明黄龙袍。
她看见穆思炎忽然凝了神,仿佛思考,却在瞬间又露出笑容——他无比温和地笑,仿佛面对着一朵柔美脆弱的花。
「他与你,如何能比?」
他伸手搀起她,为她拍去衣上灰尘。
他是那样温柔,几乎让她迷惑了心神,但下一秒,他却抛她到黄泉之底。
「他,全然就不是你能比得上的,他是天,你便是地,你除了是皇后外,便什么也不是,而他,是朕最想要的。告诉你,就算天下人负朕,朕就把他们都杀了,惟独他,朕只要有他足矣。」
放开她,穆思炎面上换做讥诮般地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重华宫。
「娘娘……娘娘……你还好么……?」
「我?我好……很好……」她抚着颈上已然肿起的指痕,微微一笑。
「娘娘,真的没事?陛下他……」
「他喜欢什么,便去做罢,反正他心中从来也没有国,更没有民,他要的不过是那个人……呵……这样,我便也不怕他。他心中有个人,便已经输了,我明日要到大司马陈信宅中去,奶娘,你且为我准备微服出宫。车马人驾,须与前次不同,要人识不出才好。」
她薄唇紧抿……双手抚在腹上。
大前日,她总觉得欲呕,于是召太医来看了,说是有了喜。
穆思炎的孩子,她的孩子。
「我有了你,便什么也……不怕了……娘便为你,保这个国与你,好么?」
她喃喃地说着,窗外原是蓝天白云的天气,忽地就阴沉了下来,似在酝酿着一场激烈风暴……
第六章 绡烟
〔陈信,字左恭,官拜大司马,生于青河路造,暴卒于京城,时年四十四。〕
陈信掌中摊开的纸,已经成了棕黄颜色,压得扁平菲薄,看来已经有了年月。他看着这张纸,摇摇头,打开桌上一个玉石匣子,将那张纸放入其中。
之前,这张纸还是由他母亲收藏着的,母亲前月仙逝,才将这纸留与他。
「儿啊,你这一生,都在这片纸之上……你且收好……命便是命,强求不来……」
母亲临死,只留片语,交代这纸上鉴言来历。
他出生之时一名道人在他家门外化缘,见了他,就写下这么几句。他不知晓,母亲却拿来当宝贝藏着,直到如今他才得见。
照这上面所说,他已是四十四岁年纪,再过半年,便要做四十五岁寿诞,莫非他活不过半年?
闭上眼,他的手已抚上自己保养甚好的胡须。
前几日,皇后娘娘前来问奏折一事,他据实说了,那如天般尊贵的女子就失魂落魄——这宫中若要说还有尊贵的人,那便是身为前朝李相孙女的皇后娘娘与那废帝司马暮雪。如今的朝臣,都是随着当今天子打的天下,而陛下本人虽是大家出生,却是战场猛将,终没有那豪门婉约……
陛下——穆思炎。他登基那日里,召上殿来的男子,瞬间攫了众臣的心。
臣子们本是出生贫寒,好些的也不过是穆家下属,从不曾见得王公亲贵,更莫要说皇族子弟。
夕阳之下,行进殿堂的那人着了白衣,只是垂了睫,缓缓叩首,便已让众臣惊叹于那非人间的清雅。
若不是司马暮雪头上博山冠上流苏坠地的脆响,只怕众人是就要浸在那如画的场景中醒觉不来。
而他在清醒过来之后第一感觉便是——祸水!这东云废帝,定然是个祸水无疑!
自古君侧,如有了过于出尘绝世的人,那便只能是国之祸事,更况且,穆思炎当着众臣的面,诏告天下司马暮雪是他的男妃。
陈信长出口气,将玉盒放在掌中把玩。
命是一定的,如果自己活不过四十五的年纪,那么司马暮雪东云废帝……他的命便是成为祸国的妖孽。穆思炎……那时将司马暮雪的母亲卓皇太妃与原本该是司马族皇后的李瑟五花大绑带上殿来逼司马暮雪承认男妃身份,或是他多心,他总觉得穆思炎当初信誓旦旦要与天下民众一个兴旺国度的反叛之言,不过是为了掩饰。
是的,是掩饰,他无论如何也觉得穆思炎掀起这场腥风血雨,为的都不过是殿下参拜的司马暮雪,因此才收买宫中之人打探消息,结果正如他所揣测一般。
没有人会愿意服从于这样的君王,因此他才上了奏折,是晓以大义,也是刺探,看穆思炎是否值得他服从于他——穆思炎反叛之时,他是军中最重要的谋士,他不希望自己的一场轰轰烈烈,原来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实现他对另一个男人的欲求。
想来简直令人作呕!
陈信磨墨提笔,却只在纸上顿下一点。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司马暮雪不论做过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做,只凭穆思炎对他的执着,便是当以一死以酬天下。
上去的奏折没有回音,一天,两天,上朝时候穆思炎连看多他一眼都没有,他不信穆思炎没看,穆思炎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第三天,皇后李瑟亲自来问了,他自然也就是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如今一个人安静下来,却又想起那日殿上,安静恬然的司马暮雪,在自称臣妾的时候唇脚流下的一抹绯红血色。
命,都是命!
自己都尚且顾不来,又如何顾得别人?
人之初,本就善恶皆有,端得看能否自善其身,方有余力顾及他人。
命,就是半点勉强不来!各人有各人的命!
陈信手中笔紫竹精制的笔管,忽然啪地一声就从中断做两截,他来不及讶然,门外已传来下仆通传声音。
「老爷,李夫人求见。」
皇后娘娘,她又来了?
他慌忙整理衣衫,上下看过,这才匆匆迎了出去。
「陈信,哀家所说,你可明白?」
厅堂上坐上的女子,全然不若前几日听他说话时候惊慌失措模样,语气森冷得令人心中发寒。
「臣明白,便是皇后娘娘不特别吩咐,臣也是一样照做,只这上奏进谏,本就是臣等分内之事,娘娘又吩咐了,臣等自当尽力而为。」
「有卿这等忠义之臣,实乃国家之幸。你且先与各部商议,这种奏折的事你也知晓,只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成?开口的人多些,陛下自然也就心中记得,不至怠慢了你的心意。而哀家……自然不会忘了你。」
李瑟说出这番话,而后见陈信全身一抖,只顾点头称是。
就算他官拜大司马又如何,呵!想来也是怕了的,穆思炎的出手狠毒,天下几人不知?他上书一次已是犯了他的逆鳞,却怎料她来却是要他继续上书,且她要的不只他一人,而是全朝臣子。
她要穆思炎晓得他已是犯了众怒,而后,再一步步地将他和他逼至绝境。
她要穆思炎和司马东云知道,他们既然不要这个国,便怪不得她。
在来大司马府邸之前,她着人去东宫询问了所有侍卫与陛下身侧照顾饮食起居的小黄门,果然如陈信所说,自穆思炎不再与她行夫妻之实那日起,他就天天陪在司马暮雪身边,直到夕阳落山才回到重华宫,而如今,他更是连重华宫的门都不会路过。
而最绝望的,莫过于她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他们的苟且。
那日里,她故意选了午后,悄悄独自前去东宫,站在窗畔。
她听到了什么?
她听到男声略高的呻吟,那种呻吟她熟悉不已,每夜她在穆思炎身下与他交欢时候,她也发出过这样痛苦而兴奋的呻吟声——而如今,这吟声却带着清朗的淡薄——她一直记得这声音……
〔是李家小姐么?多有冒犯,在下司马暮雪,字东云。〕
……那是太后寿诞之前,她在花园中一见倾心的男子的声音。
司马暮雪的声音,东云是他的字,他曾经的帝号,也是如今成为穆思炎独有的男妃的记号。
「啊……啊——不要——唔——」
「东云,东云……朕的东云。」
穆思炎的声音低沉,带着濡湿的意味。
忽然窗就被推开一条缝隙,她隐约见到其中晃动的人影,忽地一张男人的背脊晃过她眼前。
薄红蔓延的躯体,汗湿的发粘在微红背中,一只古铜色的大手自男子腰间伸上,按在尾椎上方,支撑着那具躯体——被他穿戳着,有节律地颤抖着的躯体。
「啊……唔……」
「我是来取我该得的,我会照顾好李瑟与我和她的孩子,而你,只需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东云……」
「啊————」
不听那陡然拔高的声音,她默默地走开去,回到她的重华宫中。
正因为如此,她所剩的只有这个国,她不会再让与任何人。
「那么,哀家就等各位爱卿的奏折了。」
森森对着陈信一笑,她起身离开,耳中早已听不见身后恭送娘娘的呼喊,眼里早已看不见众人下跪的模样,她只管上了车,而后车夫挥动鞭子,马蹄声响起,仿佛踏在她胸口。
被马车远远抛开的陈府之中,陈信在送走了李瑟之后颓然跌坐在椅中,吓煞一众家人仆从。
「不出半年,吾命休矣……这哪里是皇后娘娘,这分明是来索命的阎罗……」
哭笑不得,陈信想起那张玉盒中的纸。
〔暴卒于京城,时年四十四。〕
万般皆是命,怕是始终半点不由人!
他又做了。
穆思炎二指拧在眉心,揉捏间,面上露出疲态。
世事是否总是如此,你越想做什么,就越发向着相反的方向行进。就如他……终究是又伤了东云。
并非心中不懂,就算二人如何交欢,东云如何在身下婉转呻吟,终究不是东云的本意,他与东云,仿佛一天一地一般地遥远,但就算懂得,却又如何忍得胸中郁郁情结?
终究是伤……伤了东云,也是伤了他自己。
那日一掌推去,他知道究竟下了多重的力道,他眼见东云撞上窗棱……后来,东云背上一直留有淤痕,肿起许久不散。
但他却停不下,第二日,又去了东宫。
东云已睡下了,趴卧在床,背上疼痛,想是不能正躺,本来只是想看看他背上伤处,不想东云醒来了,第一句却是唤了一声陛下。
陛下呵……
东云并未唤错,他如今也确实是陛下,但东云这一唤,却仿佛在他胸中点着的火上加了一勺油一般地让他疯狂。
自己拉起东云,扯去他的衣,分开他的双腿,而后以舌代指,闯入禁区。耳边——是东云倒抽气息——如此调戏,便是妓院坊间才有的,东云不知,更让那已熟悉了欲望的身子立刻起了反应。
但即使东云的身体如何渴望,他却不给他满足。
他握了东云的分身,以手指封锁发泄的孔洞,舌尖却卷动着,让东云在他面前扭曲呻吟。
「说,说你要,否则,朕便不给你。」
他想听……不管真心假意……他想听东云说要他……
但东云终究不曾说。
白齿啮红唇,见血,东云也不说……最后还是自己不舍那猩红血痕,更控制不了自己欲望勃发的身体与需索那具躯体的欲念,他挺身吼叫着刺入东云的身子。
他将东云仿佛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拥抱着,那日自午间开始一直至掌灯时分,他不曾离开过东云。
他的肉刃,在东云身体中拉扯着,只想这样嵌入东云体内,是否就能稍微触摸那颗原本曾经接近的心。
但……
直到东云因为背伤及过于狂暴的交媾而昏死在他怀中,他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又如何能挽得回?
他只能不断伤了东云,一次,又一次,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