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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如何能挽得回?
他只能不断伤了东云,一次,又一次,连他自己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穆思炎侧头,御桌之上,满满的一叠奏折,都是劝谏男妃之事。大司马陈信为首——上次他的奏折被自己压住,原是不想生事,饶他一次,不想他不仅自己上奏,更策动群臣,看来再过不久,就要当朝劝谏,让他立刻做个了断。
想得容易!
穆思炎冷冷一笑,就凭你几个文臣,却能奈何?
笔沾浓墨,摊开圣旨黄绸,穆思炎快速书写下几行字,而后加盖印玺,着门外小黄门送了出去。
那是一道杀人的秘旨。
擒贼先擒王,既然是陈信开的头,就灭了他,余的臣下,多少便该知道好歹。穆思炎望住御桌上跳动灯光,眼中闪出狠毒神色。
2006…9…4 09:52 七仔
他却不知此时自己的皇后李瑟,却在东宫之中。
「他们都是琉璃王朝忠心臣子家人子嗣,如今来寻你我,也是人之常情。」
李瑟幽幽叹息,对着榻上的司马暮雪……不,应当说是属于穆思炎的司马东云。
他瘦了,不过几日,前次见他时候,他并非是如今模样。现在却忽然清瘦许多,又只能躺在床上。方才她进来时候,见他勉强挣扎半起,面上已露疼痛模样,怕是有伤。
是谁伤了他?怕是只有那个男人吧!
她细细眯眼,看他翻阅她方才给他的书简。
那是他司马皇族下属忠心耿耿的幸存者所书下的密函,虽已亡国,却无时不刻思索筹划复国大计,但以他们单独却成不了事。
若想要在如今的景况之下翻盘,必定要有能担当重任者,也就是皇族血脉寄托,他们找到她,求她传书给陛下。
他们所认定的陛下,自然不是穆思炎,而是已被封为男妃的司马慕雪东云帝。她会被选择成为他们的寄托,替他们传信,也是因为她原本是李家后人。祖父的声誉,她被迫成为皇后的无奈,让这些人信任于她。
但,这对她而言却是个好机会。
大臣上书,未必就能奏效,她要借此机会,双管齐下,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穆思炎既然已不能担当帝王之责,那她将尽可能令他痛苦。倘若失去他的司马东云,他又将会如何?
李瑟回眼,望见这房里那扇熟悉的窗——她见他与穆思炎在这房中交欢,便是通过这窗。
「东云……朕的东云……」
忽地又想起穆思炎的呼声,潮湿而激|情,明明呼唤着心中至重的人儿……
真是令人充满期待呵!
她想让他追悔莫及,如她看祖父人头落地瞬间的凄厉悲惨。
她,已无情!因无人对她有情,她亦不需要,作为将掌握一国的人,不论男女,都必须足够无情。
「皇后娘娘……您能否劝退他们,如今已经改朝换代,若他们执意对抗,面对这宫中禁军,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才不过数百人……」
他手中所握的,是前朝臣下家人子嗣所上之密函,密函之中透露他们将在下个月圆之日暗杀穆思炎的计划。
「臣等挺而走险,皆为我复国大事,一切操办,皆不由陛下费心,只需等穆贼伏诛,陛下待臣等恭请之时,再登皇位,以正我王朝国威……」
说得轻松,却是暗杀穆思炎哪里容易。穆家军队精锐,在他登基之后,都换做了城中禁军。穆家从来有传统,召集江湖贤能,功夫高强有异血之辈进入军中,又哪里是那些破国之前尚在锦衣玉食的臣子们能斗得过的?而自己……又怎能眼见他们刺杀了穆思炎?
「他们已筹集金钱,延请奇人异士,此次,不成功,便成仁。哀家……也只是来传个话儿罢了……都是当年朝中人,我冒险,也是值得。」
低眉顺眼,李瑟扑闪长睫,忽悠悠就挂了泪。
快了,他就快来了了……
她着人刻意通知与穆思炎知晓她就在东宫。并且她不但在东宫,还是在司马东云床前,与他呢喃细语,亲密有加。
她伸手去,拿过他手中书信,在火上烧做飞灰片片。
「这东西,还是烧了的好。你既然看了,它也就再无用处,不可留为证据,被抓了把柄,便是害了几百条人命。」
她轻言细语,却知道听了她的话,司马东云定然不能告诉穆思炎这群人的计划,因为他再也背不起几百忠良性命,且……没了证据不是?
如此,她与他之间关系在穆思炎面前,那就再也说不清了!
她靠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说话:「你多多小心身子,等着臣子们前来,却不要疏落了照料自己。」
原不过是几句嘱托,他本忌讳她,因她已是穆思炎的皇后,如今却为了这群遗臣将她认作了是同路,于是也不曾拒绝,只让她靠近前去。
她微微笑,几乎与他贴住,亲昵无间。
咣然大响,门被一脚踢开来,门外月色如水,照着的却是怒发冲冠的穆思炎。
「你们在做什么?」
穆思炎大步冲入,到他床前,暴怒地一手将李瑟揪起。
「陛下,娘娘她已有了身孕……」
他一惊,怕穆思炎知道了那些残臣们的计划,又要大开杀戒,又见穆思炎抓起李瑟,竟似要下狠手,他忍痛爬起,抓在穆思炎腕上。
「你心疼她?那为何要与她私下相会?朕曾告诉她,不要来东宫,不要见你,朕却是忘了警告你,所以你才与她私会,还是……你对我的皇后,就如此地难以忘怀?」
冷冷一笑,穆思炎掀了李瑟在地,转手捏住他的颈项。
「不,我没有……」
他本想争辩,却看见穆思炎逼近的双眸中,仿佛赤红如火一样闪烁着点点跃动光芒。
穆思炎已经听不进他的解释……但他却不能不说……
他被误会并无所谓,却是李瑟……方才那等的景象,怕是穆思炎会对她下手,她原是好意,他不能连累了她!
「恩?你说,你如何没有?」
眸中稍冷,穆思炎在等着听他一个解释。
「皇后只是念在都是前朝遗族,前来探望臣,却是臣说……眼中不适,请皇后帮忙查看……而后借机……非礼于皇后娘娘……」
他眼见,随着他的话,穆思炎眼中惊讶越发浓重,不等他说完,穆思炎已经暴吼出声。
「出去!」
穆思炎转头望着地上瑟缩成团的李瑟,而李瑟听他这一声吼,慌忙自地上爬起,提着襦裙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穆思炎的面目,扭曲狰狞着,仿佛忍受着极端的痛苦。
「臣说眼中不适,请皇后娘娘帮忙查看,而后借机非礼……」
话未完,穆思炎的手,已经自他颈上松脱。
来不及思索穆思炎为何放手,他只见面前的男人,竟然身体抖动着,开始小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真是有趣,真是有趣得很!原来你心中一直装着个李瑟,原来你立她为后果真是因为爱着她。东云,你忍得好辛苦,朕委屈你了。」
已不复半刻之前的痛苦表情,穆思炎的脸上,只剩冷冷笑容。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应允了朕,陪在朕身边。不过是方便你与皇后娘娘私通而已……朕竟然不察,亏你辛苦,以身侍奉朕,好不容易才换得与她相聚。朕……累了……」 穆思炎摇摇头,依旧轻轻笑着,却让他忽然觉得那笑容是如此空虚寂寥,「大司马为首,群臣都递了奏折,痛陈男妃的害处。朕也就如你所愿,明日早朝,你便不再是我的妃,如你所愿,你就如史上所有前朝废帝一般迁到冷宫去罢!还有这个……朕用想是用不着了,都给你。」
自腰上取下一对玉佩,穆思炎放了在他手里,他看了,是他们的对玉,上面是他的字「东云」。
「两块都齐了,当时你为保那小丫鬟的命给那两名兵士交换的你我当年定情信物,我收了起来,那两人我早已杀了干净。可怜我穆思炎从不曾对谁手下留情,却只有一个你……自今日起,朕,不会再看你,朕见了负心之人的面孔,只怕会忍不下。你也不用担忧皇后,她怀的是朕的龙种,更何况,她不曾背叛朕,与你——全然不同!」
穆思炎转身出门,他手握着玉佩,全身一软,跌倒在地。
好痛……好痛……
负心之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么?这不是他一直期待的么?穆思炎如今要放过他,要忘却他,为何心中疼痛并未减少?却犹如有人用钩子翻搅内脏,拉出来,还要勾起……
他倒在地上,手中握着两块玉佩,竟然哭不出。
他落不出泪,心中已血肉模糊,眼眶却干涩如故。
若水……哥哥……
两块佩,二人的情,原来已是如玉冰冷么……
「公子,陛下他的话……可是真的?」
不知何时林儿走过来,伸出小手,轻抚他的后背,碰到伤势未愈的后背,他竟不觉疼痛。他缓缓闭上眼……是因为心太痛,才察觉不出身上痛楚罢!原来,疼痛本是由心生。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或就要去永宁宫了。」
他站起,挥手中不慎打翻了杯子,淋漓了一身,林儿连忙上前擦拭,他却因为这一泼,忽然清明了心智。
有人要杀穆思炎,这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永宁宫,宫殿南角最森冷的去处,历代作为囚禁违例宫人的去处,或如穆思炎所说,废帝,废后,犯了七出之条的妃妾最终的去处。不论进入永宁宫的人是垂垂老矣或是风华正茂,到了那里,除非皇恩浩荡,否则除非是死,绝无可能离开那里。
那是一个教所有宫中人都觉得害怕的去处,他却觉得让人恐惧的并非是自身去了永宁宫,而是这所宫殿本身散发出的寂寥惆怅,与隐在其中数代冷宫中人的怨念。
以他身上所背负的罪孽,他不在乎到永宁宫去,甚至他之前曾盼望过谪居永宁宫,那样的话,或许他还能偿还一些。但如今,他却无法心甘情愿去到那里。
最多不过半月时间,最多不过半月,月亮怕就要圆了,而那个谋杀穆思炎的计划,也将在那夜进行。
虽然禁军森严,也有高手潜伏,本不该他担忧穆思炎的安危。但依照方才的状况,李瑟虽已为穆思炎后宫之主,却依旧心向旧朝——那也是应该的,穆思炎杀她李家全族,她与穆思炎之间,又究竟能有几分情分?她怕是也站在暗杀者那面,若是如此,这宫中情形,只怕是已经让对方悉数知晓了去。就算有三千精锐禁军,日夜巡逻,但要害却已被知悉,就全然无法作用。
穆思炎有难,他当如何?
他如今是个打入冷宫的废帝,连在穆思炎身畔提醒他,怕也是不可能。穆思炎若将话说死,便几乎不能有所转机,他心绪纷乱中,一双手抬起又放下,不断往复,直到林儿握住他的。
「公子,你在念着的……是陛下么?」
「……不是……不是……」
他否认,摇头连连,林儿却握了他的手,渐渐用力捏住,他才安静下来。
「公子不必再自欺欺人了……林儿在公子身边这些时日,虽只是一介仆丛宫女,却也看得清楚。」林儿叹了一声,扶好桌上杯子,斟满了茶,送到他手中,「陛下总是伤了公子,但公子却从来也不曾怨过陛下。」
「那是我的罪……若更痛些,我便想能不能因此赎回些许罪过。林儿,是我害了一班老臣,更对不起列祖列宗,我守不住这代代相传的基业,都是因为我……」
「公子你,真是狡猾呢!林儿……见过公子趁陛下看奏折时候,偷偷地看陛下!陛下对公子粗鲁,伤了公子,但林儿却觉得,陛下不过也是不知如何与公子相处,公子则始终不愿面对自己的心。公子你对陛下……」
「别说了!……都……别说了……」
他手一松,杯子落地,砰地发出声响。
那声响在房中回荡,幽幽地,绕在他心上。
「公子,你若不救陛下,真不会后悔么?方才娘娘说的,林儿都在窗下听到了,虽然娘娘说得不甚清楚,但林儿知道,将有人在月圆之夜对陛下下手……公子你……你真不在乎?」
林儿的话,一句句地,震动着他的头脑,一阵阵地起伏跌宕。
哪一边,都放不下。
若对穆思炎坦白,那几百人性命难保,都是前朝忠臣之后,他怎能忍心让这些已失去了家人亲朋,失去了一直信仰的王族的人送死?况且其中还牵扯了李瑟,那个可怜的女子,从一开始,他自己就将她作为一个政治工具,而后又成为穆思炎威胁自己的理由,如今,他有怎么能让她再受到责难?若被知道她在此事中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