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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忍著,拼命压抑心中燃烧的日愈昂烈的情感。
对於赵云龙而言,现在的他并非象别人以为的那样幸福。对於吴娜,他仍然没有多少强烈的感情与欲望。或者是因为思绪太混乱了,以至於下意识的将主动靠近的吴娜当成了一块浮木,就这麽攀住了。他知道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对自己是认真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她几乎将女性所有的温柔与体贴都倾注在了自己的身上。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爱情不是感动可以代替的。大四的毕业创作是由另外两名资历较老的教师带的,自己下学期几乎没有什麽课了。原本可以不用过来系里了,甚至可以接些私活儿挣点钱。只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仍是不时地到教学楼转上一圈,下意识地希望能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可是当真偶尔迎面的时候,目光却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逃避起来。
赵云龙的逃避与挣扎看在杜秋的眼中,心底平添了许多的苦涩。没有人知道,最近的日子里,虽然疲惫他却总是失眠。睡不著的深夜里,常常悄悄掀起窗帘的一角,无声地凝望著宿舍前的空地,希望那个思念的身影出现。然而,从来都只是失望。偶尔碰巧在系里遇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也总是有个亮丽的身影。望著吴娜因被爱情滋润而闪著光亮的眼睛,耳边充斥著同学们善意的戏噱,杜秋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人凌迟,没有止歇地撕扯著,疼的近乎麻木了。
从没有象现在这般渴望,渴望自己是一个女人,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伴在所爱的人身边了。一直都能感觉到,那个男人是在乎自己的;也一直以为,他也是有一点爱自己的。只是,每当他想要确定的时候,对方的眼神总是飞快地闪躲。心,更痛了。
日子匆匆而逝,毕业创作就快要结束了,毕业也即将来临。夏天摇曳著裙摆姗姗而来,虽然还有点冷,许多爱漂亮的女孩子已经换上裙装,就连男孩子们也都改穿短袖T血了。只是老天总爱耍些花样,寒流突然而至,学校里很多人都感冒了。杜秋一向怕冷不怕热,所以一直仍是穿著长袖衬衫,反倒幸运地没有搭上流感的班车。只是心底仍然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担心──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感冒了。平时总是爱装潇洒,老早就穿著夏装了。别冻到了才好。可是转而却又想到,就算他病了,身边也有美人相伴,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呢。虽然这样想,心底那压抑不住的苦涩却仍是浓浓地化了开来。
即便说服自己不该再去关心那个无情的男人,但当无意间在楼梯上偶遇时,对面传过来的咳嗽声仍让他不由地心疼。下意识的,还是买了一堆感冒药。明知道他说不定根本用不上,却还是买了。
清晨5点,美术系楼上空荡荡的,传达的大爷开了门就晨练去了。就在此时,一个瘦弱的身体悄悄地闪了进去。杜秋来到位於一楼天井赵云龙的画室外头,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对面的画室是教油画刘老师的地方,原本昨天夜里想趁黑将药挂在门上,对面屋里却一直有人,门还微微敞开著。一直等到了快11点,仍然亮著灯。回到宿舍後状似无意地向同学探问,这才知道原来刘老师跟老婆吵架,被轰出家门了,不得已只能睡在画室里。所以杜秋今天早上刻意四点半就起来了,一直在教学楼附近转悠,直到5点整传达室的大爷打开系门上的链锁,又等老人家一身利落地出去晨练,他才找机会悄悄溜了进来。四周一片寂静,对面的门扉闭的紧紧的。杜秋轻手轻脚地将手里的塑胶袋挂到门把上,象来时一样,悄然消失了。
8点半,吴娜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天井中。这是她三个月来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先到赵云龙的画室走一遭,收拾一下再去教室。虽然赵云龙本身就有著良好的习惯,处所都是收拾的很干净。可是基於作为情人的拥有之心,她仍是缠著赵云龙打了把钥匙给自己。每天到这里收拾一下,大大方方地跟碰到的其他老师打打招呼,让她很有一种满足感。
看到门把上的袋子,吴娜并没有很在意,顺手解了下来。开门进屋,把原本就很整洁的室内又收拾了一下後,才坐回工作台边,有些好奇地打开看。里面是些感冒药,还有瓶止咳糖浆。最下面的,是一只叠的很精致的纸鹤。敏感地,吴娜小心地拆开了那个折纸。果然,里面有两行简短的铅笔字:“祝早日康复
” 下面是一个传呼号码。没有署名,然而工整的、有几分熟悉的字迹让吴娜的心瞬间沈到了底谷。
出於女性的直觉跟敏锐,吴娜早就感觉到赵云龙其实并不爱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径自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即便是做爱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时常穿透了自己,不知道在看著什麽。所以早就有些疑心情人可能另有所爱,却又总是在下一秒否定自己莫名的想法。毕竟,他人在自己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但是眼前这简短的留言,将她所有的自己自欺欺人都打散了。怪不得他总是心不在焉;怪不得他总是不够热情;也怪不得明明没有课了还总时不时到系里转悠;明明不带毕业班了却还常常向自己探问班里各个同学的状况……就连班里那个内向的男孩儿近来反常的沈默与黯然她都瞬间明白了答案。无意识地用有些颤抖的手指将那个纸鹤沿著折痕复原,吴娜陷入了沈思。
“你来了。”画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是赵云龙。跟吴娜简短地打了个招呼就专注地看著手上下学期的排课表。半晌,仿佛感受到室内反常的沈默,赵云龙终於抬起头将视线放到吴娜脸上。
“今天怎麽这麽安静?病了吗?” 看到吴娜的脸色有些苍白 ,赵云龙的声音中有著习惯性的温柔。
“没有呀,我才不象你呢,没事儿老生病。”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吴娜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微微昂起弧度优美的下巴,佯作挑衅地望著面前的男人。
“好好好,你大小姐身体好的不得了,行了吧……这些药是你买的?”注意到了桌上打开的塑胶袋中露出的药瓶,赵云龙不经意地问。
“恩?──奥,你说药呀,是我买的。你的感冒还没好利索,我又多买了一点。”假装整理物品,不著痕迹地走到门後。吴娜松开的掌心中,一只被攥的有些微皱的纸鹤沿著短短的弧线,轻轻地划落到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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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杜秋一直在期待著,期待自己的传呼机响起。那是部银灰色精致的波导,还是在广告公司实习的时候,经理为了表彰他出色的创意,特别给他配的。可以全国漫游,而且已经交足了一年的钱。
折纸是从书上学会的。是上高中的时候,无意见看到一本被人扔在角落的杂志,有一篇文章就是介绍折纸的,说日本人认为折纸鹤可以让自己的心愿实现。觉得有趣,他就跟著下面的图解学会了。药袋中那只载满期许的纸鹤是杜秋给赵云龙,同时也是给自己的最後一个机会──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自己的话。只是,几个星期过去了,那部小巧的机器仍然沈默著。
毕业前夕,系里找杜秋谈话。他这才知道,由於自己这届是学院建校以来第一届美术毕业生。学校本著充实师资力量的初衷,更重要的是,秉行“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决定在每个专业班里挑出一人留校任教。现在自己班里有两个候选人,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吴娜。系里领导现在分成两派,一方主张留杜秋,因为他的专业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毕业创作更是让众人惊叹。而且人也塌实诚恳,很适合从事教师这一职业;另一方主张留下吴娜,理由是吴娜的专业也不错,加上曾经担任学生会干部,协调管理能力都很强。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美术教师赵云龙众所皆知的女朋友。为了教师生活考虑,也应该留下吴娜。
“杜秋,这是一个好机会。通常只有研究生才会被留校,你知道吗?你一定要……”找杜秋谈话的是辅导员,也是大力支持他留校的人之一。谈话的目的是希望他坚定信念、好好表现,争取留下来。
回到宿舍,同屋的几个大男生已经听到了消息,坚持要好好庆祝一下。闹腾了半天,杜秋终於以身体不舒服为名躲过了大家的热情。侧躺在床上,盯著枕畔那部灰色的传呼机,杜秋禁不住心里默默地想──那个男人,知道了吗?
赵云龙早就知道了,自从两天前吴娜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并缠著要他去系里领导那儿表示一下意向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并没有答应吴娜的请求,到系里以吴娜是自己女朋友的名义申请让她留校。他不爱吴娜,一直都不爱。跟她在一起除了逃避还有点掩饰的味道。若是她真的留了校,代表自己必须也无法不负起这个责任。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学院里,也就意味著自己必然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心里乱极了,甚至无数次私心盼望著,或者学校最终会让杜秋留下来,毕竟杜秋的专业成绩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那样他也就有更多的时间考虑,慢慢理清思绪,看到底该怎麽处理他们之间今後的关系。
赵云龙明白,领导们之所以将吴娜提为候选,多半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如果自己不出面替吴娜讲情,最终鹿死谁手就很明显了。所以当後来吴娜哭著跑来找他的时候,赵云龙心底反倒有份窃喜。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到了最後,杜秋自己提出让出留校名额,甚至婉拒了学校保送研究生的难得机会。象其他普通毕业生一样,收拾行李,在那个炎热的六月底,走出了生活学习了四年的校园。这一次,他没有回头看。
有急事回家,得到消息後匆忙赶回的赵云龙,并没能来得及见杜秋最後一面。面对吴娜的欣喜若狂,他的心却沈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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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距离送走第一届美术毕业生,赵云龙又带出了两届的学生。他没有跟吴娜结婚,虽然这个结果让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可当事人仍然冷静、干脆地分开了。吴娜在半年前嫁了人,丈夫是物理系一位严谨平凡的讲师。很难以想象,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又狂野外向的吴娜居然会被这个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幽默细胞的丈夫吃的死死的,爱的不得了。真是不由让人想起那句老话──一物降一物呀。
赵云龙一直单身,生活也变的很单纯。不是没有老师想给他牵线搭桥,只是都被他拒绝了。也不是没有女学生示好,刚刚29岁的他,依然体态修长、风度翩翩。加上对人总是很温和,让很多爱做梦的女生倾心不已。然而,他从来没有再跟任何人走的过近。所有知道他跟吴娜往事的人都不由暗中猜想,必定是惨遭美人抛弃的情感经历,令他一直难以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
没有人知道,赵云龙的心底的确是藏著一个人。只是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他的情感就已经随著一个纤弱的身影一并远去了。毕业半年後,对赵云龙的淡漠和心不在焉终於忍无可忍的吴娜主动提出了分手。出门前,她将一个有些陈旧并带著点污渍的纸鹤放到了赵云龙面前的工作台上。淡然地说:“还记得我毕业前你得流感的那次吗?那天早上你在这里看到的塑料袋里的药不是我买的,我来之前就有人挂到门上了。里面还有这只纸鹤,上面有些字。”
美丽的脸庞有一丝苦涩
:“当时我以为能留住你,所以藏了起来。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把它物归原主了。”言罢,决然地甩门而去。自此,走出了赵云龙的生活。
莫名预感和急切让赵云龙差点将脆弱的纸张扯坏,然後,两行淡模的字迹出现在他面前。因为时间长了,上面的铅笔字变的很浅很微弱了。可是熟悉的字体仍然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盯著短短五个字的祝福,他的心象是被撕扯一般的疼。
不是没有试著找寻过杜秋的去向,可是这个向来低调的男孩在所有的资料里留下的信息都很少,甚至连家庭电话都没有留。毕业前又没有跟任何单位达成协议,所以他的离去,就象阵风,带走了所有能让人找到的线索。也彻底带走了赵云龙的思念与感情。有时赵云龙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拥有过他。那个旖旎的夜晚不过只是梦而已吧。原本笃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