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抱歉……”布佐尼刚开口,就被少女打断,“快赔我的花。”
清脆的声音娇憨天真,毫无恶意,并不让人厌恶,被打断的人伸出手,拉起地上的女孩:“你是谁?”
这样的发问有些仓促,只是在对上女孩亮闪闪的眼睛时,理智短暂的收缩,而他并没有阻止这种变化。
“喂。是你。”女孩哑然出声。
这时候,布佐尼也认出了面前的少女,正是几天前共进过午餐的女孩:“格林?”
“是我。布佐尼!算你运气好,这次饶过你,哼……下次再踩烂我的花,可别想我这样轻易放过你。”艾尔柏塔歪了歪头,皱起鼻子。
“我听你的,格林小姐。”布佐尼露出无奈的神情,暗沉的黑眸,流泻出微暖的光芒。
艾尔柏塔开心的笑了起来,拉住布佐尼的手,轻快的向舞厅走去:“我们去跳舞,布佐尼。”
男人为难的皱起眉:“现在不行,格林。”
“这是赔罪,明白吗?”艾尔柏塔一扬下巴,低下头的时候,却露出得意洋洋的坏心思。
她算着时间,上午的药剂,现在肯定开始作用了,她就是要绊住这个男人,也许没有理由,但就是想这样无伤大雅的欺负一个人。
“格林,格林!”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荡出令人心动的波纹。
“就在这里,一支舞曲。”艾尔柏塔心头一软,不容置疑的下了决定。
夜色笼着着花园,烛光在远处闪烁,他们在星光下起舞。波尔卡舞曲早已换成了优美轻快的华尔兹圆舞曲。
两个人挨的很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前进后退,脚步交错,呼吸相触。他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连一句交谈也没有,却默契的跳起这种还不算流行的舞曲,配合的如此美妙。
艾尔柏塔在轻盈的旋转,落入他的怀中,又瞬间远离,就像调皮的精灵,在花瓣上奔跑,用脚步诉说着情感,偏偏又遮遮掩掩,时近时远。
舞曲走到尾声,艾尔柏塔忽然拉着男人的手,轻盈的跳起来。她跳的很高,耳边似乎有风声,在落地的瞬间,被那个男人揽在怀中。
跳跃的音符已经消失,两个人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固,又飞快分开。
艾尔柏塔喘着气,她捂着胸口,那里跳的飞快,是绝对不算正常的节奏。而对面的男人似乎也并不轻松。夜色是如此暧昧。花香又是那般醉人……
“小姐。”追过来的安妮打断这一刻的宁谧,“出事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再见。”花径上的男人匆匆道别,背影仓惶,脚步狼狈。
艾尔柏塔没空理会安妮,看着那道背景,轻轻笑起来。她并不知道,这样能轻松笑起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第14章 束手无策的时候
“出了什么事。”等到布佐尼走远后,艾尔柏塔还悠悠闲闲的问,只可惜最后听到的消息,让所有的快乐消失,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妮苍白着脸说:“殿下出事了,一直昏迷不醒,说不定就是这几天……管家让您赶紧回去。”
艾尔柏塔一惊,英国的殿下本来就没有几位,从安妮口中说出来的,除了自己的父亲德文郡公爵殿下,还能有谁?明明上个月分别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啊。
“你说清楚。”她眼睛一瞪,厉声问道。
“似乎是中毒了。消息还瞒着人。”安妮说的含糊不清,也是,这件事情算得上是机密,传了这么远,能准确告知的,差不多也是些已经传开了的消息。
艾尔柏塔急匆匆的穿过花径离开,就连主人前来攀谈挽留,也是安妮留下来应付。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很严重的事情,是不会在这时候叫自己回去的。
她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跟着过来的一位骑士牵着马在外面等着。
艾尔柏塔深吸口气,看了眼黑暗天幕上,稀稀落落的星星,利索的翻身上马,向码头急奔而去。
快艇早已等在岸边,随着消息传过来,一路上的交通工具,也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跟过来的船长本来是建议她坐快艇回去,只是这样虽然省事,却难免会绕些弯路。艾尔柏塔选择在马赛登陆,一路纵马直奔北方,硬是走出了一条直线,在北部的勒阿弗尔换上快艇,直冲德文郡而去。
这一路日夜兼程,尤其是纵马狂奔的那两天,累到极致的时候,她也仅仅是换乘了马车,在厚厚的褥子中,勉强合眼休息一会儿。
近两千米的路程,硬是被她奇迹一般的在三天半的时间中走完。回到德文郡的时候,看到那座暗金色建筑的刹那,艾尔柏塔再也握不住缰绳,身体一软,从马上栽了下来。
冲力太大,她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被赶来迎接的骑士们止住。浑身都酸无力,手掌中是一片血色,却麻木的感觉不到一点疼。那些人关心恐惧的大叫大嚷,她根本就听不到,除了骏马奔驰时,灌满了耳洞的呼呼风声,她什么也听不到。
那些人围过来,有人小心翼翼的摆好她的身体。他们不敢轻易动她,把她当成一个伤员对待。可她这样辛苦的赶回来,不是为了躺在病床上晒太阳。“滚!”,她一抿唇,“抬我回去。立刻,马上!”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让视野也模糊起来,人影不断在晃动,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抬起来,放在柔软的床上,身上被擦了药膏,冰凉的气息,终于让感觉恢复过来,那些骑马时被摩擦的位置,火烧火燎的疼,这样的痛苦,她多少年不曾经受过了?
她可以安心肆意的生活,都是因为头顶有人为她撑着片天空,那个人一旦出事,心脏顿时就像浸在冰水中,竟然什么也思考不了。
“爱尔,可怜的孩子。”身体被抱紧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亲切的,稍微苍老的声音,含着泪意。
“艾琳娜,艾琳娜!”艾尔柏塔终于忍不出,冷硬的表情顷刻奔溃,她瞪大眼睛,嚎啕大哭。
“他们都说父亲活不了了。我害怕。父亲呢,带我去见父亲!”艾尔柏塔浑身无力,却挣扎着,混乱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急着赶回来,到处都是黑的,没一个人,我疯子一样催着马跑,我什么也看不见,怎么也跑不到头。马累死了,倒在地上呼呼喘气,我很害怕,爬起来,使劲的跑……”她说的是某天夜里的经历。
在赶回来途中,一开始她就没有带上仆从,路上虽然有人安排换乘,但是速度最快的马都被她使用,没人能赶上她的速度,起码一半路程,她都是一个人策马疾奔的。
半路上,先是骑着的马倒地,带着的另一匹马也没能支撑多久。在空寂的荒野中,艾尔柏塔只能自己跑到人烟处,用项链换来马,赶到米切尔家族接应的地方,换上准备好的骏马。
这一段路实在太艰难,惶恐的心更是让简单的事情,变的痛苦复杂。
艾尔柏塔一直坚强隐忍,可是面对如母亲一般的艾琳娜,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泪水滚滚而下,十几年不曾流泪的眼睛,如泄了闸门的大坝,瞬间沾透了手帕,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了。
“我的孩子。爱尔,不要怕。殿下没事,他正在休息,你先睡一觉,我们就去看他。”温柔的哄劝,如最美的摇篮曲,渐渐舒缓了紧绷的情绪。
艾尔柏塔眨眨眼睛,再也忍不住,眼角挂着泪水,头一歪就陷入梦中。那里一片虚无,黑暗永远没有尽头,仿佛臆想中的地狱。
“父亲。”睡梦忽然被惊破。艾尔柏塔猛然坐起来。
艾琳娜正在给她按摩身体,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倦根本没有消失,反倒更加厉害,只是丧失的力气,终于稍稍恢复。
“带我去见父亲。”她坐起来,按着艾琳娜的肩膀,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的人。
头发重新被整理好,腮边擦上来自东方的香脂,喝口水润过喉咙,换上整齐的衣服,艾尔柏塔终于被允许前往公爵殿下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一个多月没见,他瘦了很多,白发更加密集,就算在昏迷中,依然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有多久了?”艾尔柏塔问。
“快一个礼拜。刚出事就通知了你。”艾琳娜在旁边回答,镇定的神色下,隐约浮现出焦灼,“吃早餐的时候,殿下忽然昏倒,是中了毒。我立即喂了你之前配置的解毒药,却只能维持住现在的情况。”
大概是他们的交谈,惊醒了床上的人。公爵殿下眼睛睁开一道缝,勉力看向自己的女儿。
“父亲。”艾尔柏塔早已奔到床边,红着眼睛拉住公爵的手。
原本凌厉威严的男人此时脸色枯瘦苍白,他眼神温和清明,唇角动了动,却无力的露不出一个笑容,只能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这样苍凉的一幕,艾尔柏塔紧紧咬着唇,忍住猛然涌出的泪水,她根本无法相信父亲也会有这样无力凄楚的时刻。
这样的清醒只是短短十几秒,意志已经无法再维持,他的眼神渐渐浑浊,最终猛然阖上,就像关闭了迎接阳光的门。
艾尔柏塔颤抖着抬起手捂住父亲的眼睛,这样软弱无力的父亲,连他自己都憎恨吧?
“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她语调恍惚细弱,声音却很清晰。
艾琳娜叹口气,决定亲自去办这件事。
德文郡公爵中毒后,消息自然被瞒了下来,但是有很多毒药大师,都被邀请过来为殿下医治。英国还有几个人比德文郡公爵更尊贵?这些毒药大师都束手无策的问题,谁还能解决?
艾尔柏塔的毒药学虽然学的很好,还是太稚嫩了。但她还是要努力一次,各种各样的器皿,被送到了公爵殿下的床边,艾尔柏塔在和那些毒药大师交谈后,亲自实验,来寻找解药。
鲜红的血,在器皿中,被反复研究。
隐藏很久的秘密,还是被公诸于众,她辜负了尤兰德的苦心,但在此时此刻,在亲爱的父亲床前,她还能如何选择?
暮色降临又离去,光明重新到来。
艾尔柏塔却愤怒的扫掉满桌器皿,这些她费了很多功夫制造出的精密仪器,只是告知了她的无能无力。
乒乒乓乓的声响中,那些器皿碎了一地。
“没有解药,根本没有解药!”艾尔柏塔撑着桌子,挺直的脊背,终于颓然弯下。
艾琳娜眼中皆是失望伤悲,还有风雨之前的惶急恐惧:“艾尔柏塔,人都是要死的。这是上帝的征召,你尽力了。”
她的劝慰如此无力,艾尔柏塔自然能够听出来。她一声不吭的走出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在监狱门口,寻找最后生机的绝望少年。
他最终拥有了希望,可是艾尔柏塔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她与他不一样,父亲中的毒,她在几天前才刚刚配置过,这种神经毒素太厉害了,一瞬间就能将人击倒,就算有解药,也无法修复被击溃的神经。所以尤兰德在配置出来的时候,就选择销毁。
明明都销毁了,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出现?是谁说了谎!
第15章 想见无法见的人
“帮我把这个东西秘密送到科西嘉岛。”艾尔柏塔将手中密封的包裹递给艾琳娜,又拿出一封信,“这个给尤兰德。”
此时,她正坐在病床前,陪伴着父亲。
毒药让他陷入沉睡,偶尔会醒来,往往只是几秒钟。艾尔柏塔知道,这种睡梦是很难熬的,就像被圈入黑暗的监牢,睡着的是身体,而不是意志。她絮絮的和父亲说着话,讲述着所有能回忆起来的小事。
这十年时光,身为公爵的女儿,处于一个陌生的世界,她已经适应了这个身份,而今回忆起来,此时得到的快乐,远远多于之前。
“父亲。我认识了一个人。”艾尔柏塔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我见过他几次,直到最近才知道是一个人。他笑的很好看,结果被送到了监狱里。我随手送出去的戒指,没想到他留到了现在。更没想到他竟然从伊夫堡逃出来了。”
“上帝是不是喜欢他?你不知道我这次见到他有多惊讶。他以前就是个率真的小伙子,现在却成了城府很深的绅士,他没被牢狱摧毁,却变的更厉害了。我和他跳了华尔兹。”
“我本来想捉弄他。我给他下了药,想看他出丑,可惜没狠下心,现在也没机会了。”
“我把这些年整理的毒药学笔记给了他!尤兰德很不高兴,可是我高兴!毕竟这样有意思的人已经不多了,我喜欢让别人欠着我情。”
“您教我的那些品德,我是学不会了。这个世上,恐怕已经没有如您一样的骑士了……”艾尔柏塔喃喃低语。
她摸了摸腰上挂着的短剑。这也是父亲给他的武器,陪伴了她很长时间,成为她勇气的来源。实际上,她很胆小,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