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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拉拉吉抬了下眼睛,晦暗的眼中闪起一抹名为野心的光芒。
“祝你好运。拉拉吉。我这次回国,是为了把那位冒牌公爵赶走,你有什么建议吗?”艾尔柏塔扯了下紧绷的领口,她不太喜欢这样的装束。从一开始,父亲就没有限制过她,但是现在,她必须为自己套上一些东西,为了复仇!
她的问话刚结束,拉拉吉立刻回答:“您已经做了很多,阁下。议员们都欢迎您的归来。尤其是那些新晋贵族,他们很感激您的父亲,如果没有公爵大人的努力,这些粗俗的‘暴发户’,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你只需要收回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了,阁下。”
艾尔柏塔托着下巴笑起来。她愉快的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很好,照的庭院喷泉披上一串串星光,亮灿灿的水流粼粼闪动,所有的东西都在反光。这样美妙的天气真的很难得,就连戴着装饰了貂皮的帽子的贵族,也难得放缓了匆匆的脚步。
德文郡庄园是属于她的,就算住进了一个讨厌的人,也从来没有脱离过她的掌握。她诱使那个人干了很多蠢事,甚至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就能逼着那个人走上绝路。
艾尔柏塔想着这些,垂着眼睛,愉快的笑起来,她想摸摸束在腿上的断刃,但是刚一弯腰,就感受到彻骨的冰凉。父亲已经离开了那么久,德文郡也不再是她的家。
她一直在漂泊,就算拿回一切,也无法再找回失去的所有。
第36章 让人迷醉的梦境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家。
对于艾尔柏塔而言,曾经的家是中国的某处小镇,但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她的家变成了德文郡庄园。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寄居法国的这几年,她常常会响起这句词,德文郡有他的亲人,承载了她的过往,放纵她的心情,也同样拥抱她的悲伤。德文郡是她的家,但这个家却被人夺走。
艾尔柏塔透过马车洞开的窗户,透过浓密的树影,隐约看到道路尽头的暗金色建筑。
无论风雨怎样侵蚀,它始终站立在这里,冷眼旁观一幕幕悲喜。
“殿下。”管家在外面低声请示。
继续还是等待?艾尔柏塔无需思考:“走吧。”
就在几天前,议会刚刚讨论过德文郡公爵的继承权归属问题,这个自从上一任公爵去世,因为议会和国王意见想左,就始终含糊其词,没有正式文书定论的爵位,终于给了等待已久的艾尔柏塔。
她在异国他乡努力了那么久,还是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而本该在庄园外等待主人归来的仆从,却没有远远的迎接。
艾尔柏塔能想到里面的情况。做了太久美梦的冒牌公爵米切尔先生,一定被打击的措手不及却又妄想翻牌。他当然也想过逃走,但他会发现,这所在他以为在他控制中的城堡,实际上是囚禁了他的牢笼。门一旦关上,就没那么容易再次打开。
“走慢点。”艾尔柏塔如此吩咐车夫。
阳光很好,树林牧场还和离开时一样,缓缓流畅的河水,奔涌而去,清澈如昨。路上偶尔会撞到在这里工作的农夫,会弯腰避在一边行礼,好奇的眼光扫过来,却不敢有半点僭越。
她不介意走的太慢,因为比起她,对于等待在房间中的人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种凌迟前的痛苦,远远比凌迟更让人疯狂。
当那所房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脏在胸腔中咚咚跳动,就像是看到暗恋许久的人,就像是回到了熟悉的母亲的怀抱。
——激动又安宁。
艾尔柏塔扶着侍女下车,今天她穿的是件黑色长裙,裙摆长到脚尖,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装饰堪称简陋,只有胸前简单的几缕花边。
她的长发盘了起来,挺直脊背拾级而上,脚步从容淡定,黑色的裙摆在走动间旖旎出连绵的光纹,就如夜幕上闪落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洒遍整个天穹。
这是种不动声色的奢华。无需一言一语,一举一动就如巨石悬空,气势凌厉,压得人满心惧意。
关上的巨门无声打开,旁边男女仆役站了两排,躬身相迎。空气宁谧,就连风声也静不可闻。
有人从宽大的沙发上蹦起,踉跄着站在厚重的地毯上,同样无一丝声响。
艾尔柏塔看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亲戚。
“米切尔先生。”黑裙少女矜持的点了下头,悠然走过去。
那位先生满头大汗,惊恐的瞪大眼睛。
“一直想见见米切尔先生,可惜到现在才能如愿。”隔着色调艳丽的沙发,艾尔柏塔站在他面前,弯了下唇。
“你……你……”米切尔先生已经说不出话来。
“艾琳娜,怎么没给先生上茶?”保持着微笑的女孩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远远站着的女人。几年未见,昔日陪伴着自己的女管家,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裙装,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让她显得愈发苍老。
听到她的吩咐。女管家眼中浮出一层水光,恭恭敬敬的行礼,亲自去收拾茶点,背影佝偻,连脚步也有些蹒跚。
艾尔柏塔收回目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她的姿势很随意,甚至有些随意的过了头,半歪在扶手上的时候,还讶异的对男人比了个手势:“你怎么不坐?”
男人张了张嘴,浑身僵硬的坐下。
艾尔柏塔轻声笑着,冲满屋的仆从挥了挥手,打法他们下去。
门又被关上,空荡荡的厅堂只有寥寥数人。阳光从高开的窗户洞入,满墙闪亮的烛台同样带来几分光明。
“谢谢你替我看了几年房子,仆从们还算听话吧?”艾尔柏塔支着头,懒洋洋的问。
坐立不安的男人一个激灵,扶着椅子半立不立,打着寒战滑到地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眼泪嗖的从他脸上流下,本来还有几分俊朗的脸容彻底没法再看。
“扑哧”艾尔柏塔半掩着唇,含笑道,“我既然让你住,你就安心住。快起来,快起来,别把地毯弄脏了。这地毯还是波斯王送给我父亲的,听说他的王宫里也没几张。”
她的语气随意又真挚,完全是热情好客的主人模样。
跪在地毯上的男人抖个不停,手捂着眼泪,不敢洒在地上,又不敢站起来。涕泪抹到发亮的衣领上,简直连阶下囚还不如。
“爱德华已经死了。你怕什么?好歹你还说自己姓米切尔。”艾尔柏塔笑容渐收,神色有些萧瑟。
这时候,艾琳娜端着红茶轻手轻脚的走过来。
艾尔柏塔伸手接过,随手一指:“你看,艾琳娜,这就是曾经想让我嫁的男人。”
“殿下。”艾琳娜躬身站在一边,一声呼唤,百感交集。
艾尔柏塔放下杯子,懒得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起身上楼。
楼上早已收拾妥当,实际上整个庄园也基本不曾有什么改动。就算住进了这所庄园,无权无势忽然冒出来的米切尔先生,纵然能借助前国王陛下的荣光,也无法掌控这里的一切。
相反,他还要借助那些向他投诚的仆从来控制这里。
可是,米切尔先生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没有相应的谈吐举止,他如何能让这些底蕴同样深厚的仆从们折服?他得意的以为一切安好,实际上,却被这些仆从们仿佛真心的劝慰,引上了另一条路。
梦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可是,让人深信不疑的,往往是美梦。
第37章 黄金铺就的道路
折磨一个人,有时候无需刀枪。
只要好好的待他,闲的时候和气的冲他微笑,偶尔若有所思的瞥他一眼……这些都会让他变成惊弓之鸟,因为心底的胆怯是最深的噩梦,只要他一日未曾忘记,就一日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当然,噩梦并不够。只要有人时不时在他耳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就会变成可怕的恐吓,昔日还唯唯诺诺的仆役,随时会变成凶恶的杀手……他会被可怕的想象力击溃,从灵魂到身体,彻底腐朽,最终被拖入深渊,被恐惧反复折磨,再无光明可言。
只是不知道米切尔先生,在这样的重压下,又能够撑多久?
艾尔柏塔悠闲的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短剑,这件得自父亲的礼物,始终陪伴着她。而那些象征着昔日荣耀,陪伴父亲披荆斩棘的马鞭与佩剑,已经挂回了昔日的位置……
寒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刺骨的冰凌,尖锐凶戾。
椅子在刺刺啦啦的响,艾尔柏塔抬头,正看见那个苍白的男人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比街角的乞丐更加落魄,灰暗的眼睛如同死去的鲤鱼,鼓的很大,却没有神色。
擦拭着短剑的动作停了下来,艾尔柏塔插回匕首,慢悠悠开口:“我父亲用七年的时间,换回了这座庄园。”
惊弓之鸟的人类吓的一抖,刺啦一声,椅子被他踉跄的身子拖的老远。
艾尔柏塔只当没有看见,抚摸着桌上精致的红茶杯子,懒洋洋开口。
“我父亲跟着自己主人上战场的时候,还是个刚刚结婚的小伙子。哦,忘记说了,我父亲的出身可不好,他的主人,也不过是个子爵的次子,更是个可怜的,没有领土可以继承的骑士。”
“他们都穷的叮当响,我父亲要养家,可怜的骑士主人也要生存。他们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为了维护日不落帝国的荣耀和未来。当然,他们都拥有着最纯粹的骑士精神。”
“他们先是和德文郡的叛军打,又和虎视眈眈的邻居大。打来打去,那位骑士主人就死了,他身先士卒的冲锋在前面,似乎还保护了我的父亲,唔,他是位伟大的骑士……”艾尔柏塔顿了一下,忽然笑道,“我现在最讨厌有人说什么骑士精神,在现在这个时代,这东西,简直和金币一样让人腻味。”
“米切尔先生,你一定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父亲在血与火中拼杀,在暮色降临的时候,拉住了滑落的太阳……他的功绩,让他从一个平民成为帝国屈指可数的公爵之一。”
“他不是亲王皇子,却让自己的名字和那些人并列。”艾尔柏塔端起红茶杯,没有看对面脸色青白的男人,“米切尔是个好姓氏,对吗,先生?我父亲杀了很多人,你绝对不想知道那些手段,简直比噩梦还可怕,偏偏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男人瘫挂在椅子上,全身好像都没了一点儿重量。
艾尔柏塔缓慢起身,手握着匕首走近。
男人瞳孔瞪大,牙齿咯吱抖动。
刺目的寒光一晃而过,贴着他的脸颊刺入椅背。
男人身子一抖,难闻的气味弥漫开来。
艾尔柏塔畅快的扬声笑起来,她慢条斯理取下匕首,寒刃贴着男人的脸颊,却没有划出哪怕一个伤口。她想杀了这个人,但是根本就不值得!
明朗的笑声,似乎击溃了厅堂中凝滞的气息,远远站着的仆从快手快脚的走过来,拖起神志不清的米切尔先生下去收拾。
“放开,放开我!”米切尔先生剧烈的挣扎,脚都站不稳,动作无力,偏偏叫声歇斯底里的疯狂。
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叫声充满了整个空间,最终还是渐渐远去。
仆人退去的速度和来时一样迅速,只有神色疲倦的女管家端着脸站在一边。
“小姐,您想重拾曾经的荣耀吗?”女管家神色有些胆怯,曾经亲密无间的主仆,最终成了这种模样。
艾尔柏塔垂下眼睛,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议会中的那几个贵族,都是我父亲推进去的,他们很有钱,但是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但是你瞧,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他们一样,甚至那些看不起他们出身的贵族,也不得不向他们献媚。”
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艾尔柏塔看的很清楚,无论是这些年的遭遇,还是身为未来人的目光,都让她清楚的看到这一点。
就像布佐尼一样,可以用钱买到爵位,只要他出手大方,用度奢华,就会比公爵还受人欢迎。
更何况,“家族不是我的束缚,而是让我起飞的翅膀!”
艾尔柏塔将短剑挂在腰间,傲慢的歪了歪头,蓝色的眼眸自信豁达,比星辰还要闪亮耀眼。
艾琳娜后退一步,躬身行礼。
艾尔柏塔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如果父亲还在,必然是希望她能够一生幸福,哪怕失去爵位与领土。但是这些财富与地位,她同样不会轻易放手,因为这些东西,会让她更加肆意而自由。未来的路,她一直看的很清楚。就算深陷仇恨,她也依然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不仅是父亲的期望,也是死去的人的期待。
米亚的坟墓,如今正埋在庄园的墓地里。他为德文郡庄园的女主人失去生命,尸骨未存,只有寥寥几件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