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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让我再自由一段时间吧。”艾尔柏塔扬起下巴,矮小的身影展露出坚韧的信心,“只要我让米切尔这个姓氏蒙羞,我就应该拥有绝对的自由。”
艾琳娜眼中闪过浓烈的感伤和欣慰:“亲爱的小姐,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相信我,殿下和夫人都希望您能开心。”温情的话语忽然一变,“但是这绝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欺侮一位贵族少爷!”
艾尔柏塔疑惑的眨眨眼睛。
“您在用廉价的糖果敷衍罗奇少爷。他虽然年幼,却是一位贵族。”
“可他愿意!”艾尔柏塔脱口而出,也许糅杂了两个人格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变的矛盾而奇怪,她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种落差。
“爱你的人,你要珍惜,哪怕注定辜负。”艾琳娜并不认为她能听懂,板起脸谈起了另一件事,“艾尔柏塔,有件事你不能再任性了。”
“什么事?”艾尔柏塔心不在焉的问,她还是被那句话触动了。
“您昨天赞美过的糖果,在夜里就被人更换了。今天早上我刚刚处理掉。”艾琳娜眼神悲悯同样坚定无比,“我可怜的小姐,您表示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被撒上毒药。您不能再拒绝您的毒药课程了。”
艾尔柏塔一惊,抓住艾琳娜的手:“是谁要杀我?”她一直认为,自己活着比死亡更有价值?可是记忆中的数次暗杀,分明推翻了这个结论。她已经不是个纯粹的孩子,不会看不明白之前的某些蹊跷。如果不是艾琳娜和骑士们的保护,也许根本等不到她穿过来的时候。
忠诚的女管家将她揽入怀中,安抚的亲吻她的脸颊,“没有一位国王能够容忍自己的利益被属下威胁,尤其是这种威胁,可能会因为联姻而增加。”
难道她真正的敌人是英国王室?艾尔柏塔从管家的眼神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反倒激起了她不愿服输的劲头:“我会保护自己的。那么我的老师在哪里?是您吗?艾琳娜?”
“不是我。如果您愿意,我们夜里就可以去拜访他。现在,您最好先去休息!”
第4章 先于眼睛的认出
夜色笼盖了马赛,这个热闹的城市,只剩下沉睡前的最后一点清醒。
夜色同样遮掩了艾尔柏塔主仆的行踪,她们乘着小船,在深夜的海浪中前行,月亮隐藏在云后,只有星星闪着微弱的光,除了一片片浪潮的阴影,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要去哪儿?”艾尔柏塔不安的问。小船在海浪中晃荡,哪怕理智告诉她船不会被掀翻,她还是感到了惊怕。
端坐在海浪中的艾琳娜依然挺直脊背,她瞥了眼划桨的船夫,眼睛有着奇异的闪亮:“伊夫堡。那是个监狱。”
伊夫堡?艾尔柏塔垂下眼睛,记忆中搜不出这个地名,她偏偏又感到熟悉。
海水拍带着船舷,腥咸的海风吹去白日的热气,船晃悠悠的行驶在茫茫星海之下。似乎有隐约的交谈声,被水流送来,又被水声淹没。艾尔柏塔握住身边女管家的手,惶恐的心稍稍感到了安宁。
最终他们在一座乌黑的岛屿上登岸,高大的建筑中透出零星的光芒,如同沉睡的猛兽。艾尔柏塔扶住艾琳娜的手,从船上跳下,长长的斗篷遮住了主仆的样貌,同样掩盖了她们的身份。而一位夜色中看不清面貌的士兵,正站在台阶上静静等待。
“请走这边。”士兵迎上来,恭敬的低下头,直盯着脚下的岩石道路,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该有的好奇。
艾尔柏塔好奇的看了他几眼,扶住女管家伸出来的手,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奇怪的岛屿上。道路通向矗立的塔楼,曲折坎坷,阴暗神秘,一半被黑暗掩盖,一半暴露在摇晃着的煤油灯中。海浪一波波拍来,隐约还能听到夜风送来的呼喝声。
——那也许属于城堡中犯人看守的声音,或者是港口刚刚停泊的船上宪兵的声音,呼啦啦作响的锁链锁住船的声音,比呼啸的海浪声还要刺耳,更刺耳的是蓦然响起的,属于年轻人绝望的悲鸣。
港口的动静越来越大,大到艾尔柏塔也无法拒绝被风送入耳中的喧嚣。
“马尔福答应过我!放我走!我没有犯罪,该死的!我不该被送到这里。”膝盖撞击在肉上的声音清楚的传过来,年轻人大叫着痛呼,却没有停止抗议。
宪兵们粗鲁的咒骂,毫不留情的殴打,根本没有作用。晃动着的昏黄灯光中,那个人影疯了一般的挣扎,依然无法从宪兵的挤压中冲出去,有手枪对准他,枪管被他撞的乱晃,他就像没有看到。
也许他真是冤枉的。艾尔柏塔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那样凄厉的呼喊触动?她提起裙摆,快步向那里靠近。
“这是今天送来的政治犯。犯罪总是叫嚷着自己的无辜,来博取陌生人的同情。”跟在她身后的士兵低声嘲讽,声音嘶哑冷漠,如同死神。
艾尔柏塔打了个寒战,脚步一顿,就被身后的艾琳娜拉住。她明白这次的夜行极其隐秘,不应该横生枝节。可是在这座石灰岩砌成的死亡峡谷中,她无法让自己坐视不理,尤其是枪再次被举起,这是要动真格了。
而那个人会死!
“住手。”隔着一片岩石墙壁,艾尔柏塔大声阻止。她成功的阻止了即将冒出的子弹,也将自己暴露在了那些宪兵面前。
低矮的个头和稚嫩的声音,让那边立刻讥笑起来:“难道是个小孩?”“哦,老天,真是个笑话!”不时有宪兵戏耍般的踢囚犯一脚,刚才还在不断挣扎的犯人,此时倒在地上,毫不抗拒的任由那些人欺凌。
艾尔柏塔转头看向艾琳娜,低垂的斗篷下,看不到半分表情,只有握住自己的手指,在慢慢松开。艾尔柏塔如同受到了鼓励,快步向那边跑去,凸起的岩石绊得她一个踉跄,也没能让她慢下步子:“住手,快住手!”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犯人应该被送进监狱,而不是被偷偷杀死!”艾尔柏塔率先发难,她知道自己的话很可笑,但她不能让自己弱掉气势。
“不是还没死。”有人咒骂着踢了一脚地上的人,蜷缩的囚犯身子抖了一下。“是他要逃走。”宪兵七嘴八舌的嘲讽着她的善心,而更多的士兵正探头探脑向这边看过来。
她知道,宪兵们正在猜测她的身份,那些人的眼神虽然凶狠,语气还是变的谨慎下来。艾尔柏塔手指慢慢攥紧斗篷,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保住这个人的生命,照样把他送进监狱,这不过是推迟了一段死亡!实际上,她救不了那个人,这是政治犯,或许并不无辜。而她只是个孩子,还正在进行一场秘密的行动。
艾尔柏塔盘问着自己,看着顶在囚犯头上的枪,还有那些宪兵越来越不耐的目光。她想,自己是要灰溜溜回到艾琳娜的身边了。不过……
她咬牙提起裙摆,将华美的女靴暴露在灯光下。这是只有贵族所拥有的奢华:“监狱会让这个桀骜的罪犯收敛。你们是优秀的军人,为什么不按照规章办事?愿上帝保佑你们。”
她倨傲的话语这次没有引来嘲笑,特权阶级总让人心生畏惧。
“如您所愿,女士。我为属下刚才的行为表示抱歉,上帝保佑您。”为首的宪兵弯腰道歉,并不够真心,到底还是屈服了。
这是她所能做的全部,善心还没让她丧失理智。艾尔柏塔叹口气:“你能站起来吗?”她问地上的囚犯,始终警戒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是意外的到来,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当冰凉的手掐住自己脖子时,艾尔柏塔没能看清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看到那双眼睛,疯狂的,绝望的,不顾一切的黑色瞳眸,如岩石一样的坚定无畏,转眼就闪到了自己身后。
——她被囚犯卡住脖子,作为挡箭牌放在身前。
“你想做什么?”艾尔柏塔问,她知道事情被自己彻底搞糟了。而宪兵们吊儿郎当的神情终于紧绷起来,一名贵族被绑架,性质已经不一样了。
“放我走。”那个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掐在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但是小心翼翼的没有让她受伤。数把枪对准了两个人,也许一次走火就能要掉他们的性命。
“放下枪,否则我立刻扭断她的脖子!”那怕是强装的凶狠,也足以让人忌惮。犯人带着艾尔柏塔向海边退去。宪兵们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紧的凑上去。
只要不是故意寻死,犯人应该不会选择跳海。艾尔柏塔松了口气,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艾琳娜一定急坏了:“你是哪里人?是马赛人吧?”
背后粗重的呼吸动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这句话近似耳语,却让艾尔柏塔稍稍放松。幸好犯人还没有丧心病狂,他们还可以理智的交流。
“你逃不掉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困住这一片孤岛,同样隔绝了囚犯回归的道路。艾尔柏塔轻声告诫身后的犯人,“你为什么要逃走?就算你离开了伊夫堡,能去哪里?被你抛弃的亲人呢?为什么不等服刑结束?”
宪兵吵吵嚷嚷的高声警告,掩盖了人质和犯人间的低声交流。艾尔柏塔感到扣在脖子上的手颤了颤,她知道自己抓住了这个人的软肋。
“服刑?我没有机会了。”心灰意冷的叹息,让艾尔柏塔心中一悲。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她缓缓开口,捋下指头上小小的碎钻价值,偷偷塞到犯人抓住自己肩膀的手中,“时间已经不多了。”
噪杂声越来越大,监狱中的士兵和狱警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正迅速赶来。如果犯人顽固反抗,只会迅速的拥抱死神。
“时间不多了。”犯人喃喃重复,似乎在苦笑,“你能帮我捎个口信吗?”
“对不起。”艾尔柏塔果断拒绝,这趟浑水她已经不愿再淌下去。
听到囚犯绝望的叹息,艾尔柏塔终究有些不忍:“有什么话,等你出去了自己说。”这句鼓励实在太空洞,罪犯用一声嗤笑回应。
“也许你能逃出去,但不会是现在。”这样真诚的话语,艾尔柏塔觉得自己也被感动了,但她知道的成功案例,全部来自于影视小说。
“谢谢你的鼓励。”那个人礼貌的道谢,干哑的声线,有熟悉的气息。
但艾尔柏塔已经顾不上回忆。
打破平衡的是一位借助海水潜到囚犯身后的士兵,但是扑来的海浪让他掰掉了松散的岩石,石头落水的声音,刺激到了神经紧绷的犯人。犯人下意识带着女孩逃离这片区域,却被慌乱的士兵扯住小腿,短暂的失去了平衡。
围堵的宪兵趁机扑过来,场面顿时混乱。
艾尔柏塔只觉得天上星星乱晃,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牢牢的护在身前。背后贴
着的宽阔胸膛,就像一座碉堡,可以挡去所有弹雨。等到她被蓦然推开,一阵疼痛让她清醒的时候,艾尔柏塔只来得及看到那双坚韧的黑眸,随着一阵浪花,被海水吞没。
那个人在落水的瞬间将自己推开了?艾尔柏塔被吵闹的宪兵扶起来,宽松的斗篷缠在她身上,露出了柔软的金色长发。她最后看了眼被从水里拖出来的少年,快速消失在曲折的阶梯上。
“哦!亲爱的小姐,让您受惊了。”这一次,她们终于安然抵达了目的地。空旷逼仄的房间中,早已得到消息的监狱长,挪着胖胖的身躯,惊惶的道歉。
艾尔柏塔如同受惊的小孩一样,紧紧跟在艾琳娜身边,一语不发。实际上,她并没有受到太多惊吓,只是无法忘记那双坚韧的黑眸,就像穿透时光的烙印,刻在了她心口。
艾琳娜代替她接受了监狱长的歉意,威严的要求严惩罪犯。
“他呢?”艾尔柏塔忽然插话。
“谁?”监狱长擦去额头上的汗,恍然的陪笑道:“那个替拿破仑送信的叛国犯?他现
在应该正呆在牢房。哦,上帝……”
“不用因为今天的意外惩罚他。”艾尔柏塔扬起下巴,露出贵族式的傲慢和孩子般的无知,“我不希望上帝因此责怪我。你知道的,我希望所有的罪犯都能受到感化,而不是因为刑罚屈服。”
这一通话全是胡言乱语,带着典型的贵族式虚伪。监狱长仍然奉为圣旨,慌不迭的到门外叫来狱警细细安排,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房间中的唯一一对主仆听到。
可是监狱长的殷勤白费了。
艾尔柏塔一直在偷偷瞅着沉默冷硬的女管家,此时附近没有人,她忍不住扯住艾琳娜的斗篷,轻轻的拉了一下:“艾琳娜,我知道错了。”细细嫩嫩的声音,老老实实的道歉,哪怕看不到她讨好的笑容,也一定要让人感受到她的诚意。
她只是一个小孩,唔,小孩是可以轻易被原谅的。
斗篷的阴影下,艾琳娜紧抿的唇角微微弯起,淡淡问:“你懂了吗?”
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