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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印堂发黑,是快死的面相,快点回家,往北走,不要回头!”
车子里,邢楠一直安安静静,他的安静只是表面的,心里,下午那个老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涌上心头。
越是着急越是挫折,好不容易将车子重新发动,徐梦瑶将车子开到了自己有史以来的最快。
……往北走……往北!
“北──”
忽然意识到己方现在的方向乃是正南,邢楠忽然慌了心神,从后面一下子抢到前面的方向盘上,不顾车内其它人的阻拦,邢楠用力转动方向盘,说时迟那时快,身后忽然一阵亮光,头重重砸在挡风玻璃上,邢楠的头脑遭到重创,狠狠的晕了过去。
朦胧中,邢楠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正在课堂上,老师叫他回答一个他不会的问题,他支支吾吾不愿意站起来,心想要是有点什么事情打断自己回答问题的这个过程就好了。
然后,地面就开始战栗,剧烈的震动!周围的小朋友有的害怕,有的不明所以,他看到老师惊慌失措的脸。
他果然不用回答那个问题了。
之前觉得好高好高的房顶,就像积木被人冷不防戳了一下那样掉下来,老师紧紧抱住了他,热乎乎的液体从老师身上淌下来,钻进他的脖子,他的眼前一下全部黑暗。
黑暗中,一开始周围还有他同学们的哭声,慢慢的,声音变得嘶哑,再然后只剩微弱的呼吸声。
就像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他觉得,一定是有个厉害而可怕的家伙,听到那些同学的哭声、呼吸声,所以发现他们、把他们抓走了,邢楠于是拼命压低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不敢哭泣,呼吸放得又慢又小声。
黑暗中,有个可怕的人,会将被他发现的人带走。
他竖着耳朵仔细的听,漫长的捉迷藏,一天一夜之后,他周围再也没有声音,身上老师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凉,他怕得厉害,呼吸越来越困难,他于是呼吸得更加缓慢。
他口渴的厉害,然后想到了平时每顿饭偷偷倒掉的胡萝卜汁。
他想回去回答问题,答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回去妈妈敲手心。
又过了一天,他被人从黑暗中抱了出来。
然后再过了几天,他在简陋的病床上醒来,最后,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妈妈,老师还有同学们了。
第七章 邢楠之二
玻璃?
邢楠醒了过来,车窗外面一张模糊却陌生的男人脸孔让他皱了皱眉,随即,从脑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眉毛纠成了一团。转下车窗,邢楠发现,外面下雨了,很大的雨,不过之前自己听到的敲车窗的声音似乎也不是错觉。
“你们没事吧?车子……停在路中央。”
那是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戴着眼镜而雾气朦胧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眼睛,邢楠的视线向下,忽然注意到男人穿的赫然是邮差制服……
邮差……信使……邢楠的眼皮一跳,头更加疼痛。昨天,好像撞到了什么,然后自己就晕过去了,再然后……奇怪,再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雨幕层层,周围除了那名邮差,其它的一切都是模糊。
不过尸体、碰撞……哪一件事都是他暂时不想让人知道的,于是,邢楠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谢谢,表示自己没有事情,只是累了。
“那个……雨有点大,请问哪边是通往市里的路呢?”这是实话,眼前这种情况,邢楠确实有点迷路,他知道自己正在一
条公路上,可是公路两端尽被雨幕淹没,他顿时雾煞煞起来,趁着现在有人,问问比较保险。
那名邮差样子的男子没有立刻回答他,被对方静静凝视半晌,就在邢楠被盯得心虚之际,那名男子忽然开口了,指向邢楠他们车头的方向,“那边,应该是那边吧。”
“啊,谢谢啊。”向对方客气的道了谢,邢楠重新关上车窗,然后开始检查自己旁边同伴的情况,他用了足足十分钟才将剩下四人一一摇醒。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一看到对方醒来,邢楠立刻不客气的发问。
“啊?能有什么?不就是发现了一截……指……头……天啊!”记忆一下子回笼,杨洋原本残存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再然后我们的女魔头撞到了路边的障碍物。”苍白着脸,同样刚刚被人摇醒正在起床气的杜伊没好气的回答。
“女魔头?”郑荣挑眉。
““女”司机,“磨”合期,“头”一次上路,简称女魔头,指的是徐梦瑶啦!”杨洋笑着说,然而他的笑话没有一个人附和,车内的气压极低,配上外面的雨声,一时很是低迷。
“我……我害怕,就拼命的开,然后开到半路,好累好害怕,结果、结果就睡着啦……”低着头,徐梦瑶嗫嚅。
“还好这里没有人经过,那个……我们在别人眼里肯定很奇怪。”岔开话题,杨洋忽然开口。
“不……事实上……我刚刚见到一个邮差……”想了想,邢楠还是说出了自己刚刚见到第六人的事情。
“糟糕!那家伙不会觉得我们奇怪吧?”郑荣立刻重新吊起了心脏。
“能、能有什么?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我们不就是发现一截手指头而已么?你们看那些黑社会的电影,不是动不动就让人剁小指么?
“搞不好咱们发现的就是哪个黑社会分子犯错被切下来的手指,那些东西垃圾桶里多的是,你就……你就当作壁虎的尾巴好了!”不愧是杜伊,很快的,她就恢复了小时候凶巴巴的样子。
看得出她今天是特意穿得女性化一点的,可惜,从头到尾,杜伊说话一直都是小时候的假小子老大风范,一点淑女样都没有。而从小就很文静的徐梦瑶虽然举止打扮很淑女,可惜这么一折腾,眼线眼影全部花了,看着极是狼狈。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集体干笑了几声。下车检查了车子,发现没什么问题,雨把车子冲洗得干净,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然后掉头踏上归途。
之前那个邮差指了错误的方向,邢楠皱了皱眉,决定再见到那个邮差时要他好看,不过还是想想而已,真的见了那个邮差,邢楠觉得自己一定会躲得远远的,毕竟,这个夜晚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几个人之后并没有联系,回到家之后,邢楠连澡也没洗,直接就上床睡觉,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被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吓了一跳。
看着昨天出门穿的T恤上面狰狞黑红,邢楠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子又乱跳起来。这种血量,白痴也知道不正常,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全身脱光光,仔细查看确认血迹不是自己的之后,邢楠开始犹豫,十分钟之后,他拨通了杨洋的手机号。
“那个……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谁受伤了么?”
“啊?什么受伤?你说什么呢?”电话另一头的杨洋愣了愣,然后很快用他一向轻快的声音否认。
“……可是,我昨天穿的衣服上有好多血迹。”
电话另一头,杨洋没有说话。
“我昨天没有发现,早上才看到的,那个……血太多了,我有点……”
“那个啊……是我大意了,昨天徐梦瑶好像扭到手,她说手疼来着,不过那时候只是个小伤口,可能血是她的吧,没关系,你看昨天的车还不是她开回来的么?没事的!”
“啊?哦……”
“那个,昨天事情搞成那个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们再约你出来啊,下一次我们好好喝一顿,我知道一家好吃的店,酒水便宜,女士免费,我们可以喝个够!”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和昨天无关的话题,邢楠和对方客套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盯着电话好久,邢楠将视线转到床边的闹钟:十点二十三分。
他很久没有这么早起床过,日夜颠倒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上午阳光的滋味。
趴到床上又是一阵大睡,晚上八点的时候,邢楠准时出门。
昨天摘掉的那些耳钉鼻环全部各就各位之后,邢楠随便穿了件衣服,然后骑机车到最近供职的那家酒吧上班。
他是那里的驻唱,客人点歌,然后他唱,唱别人的歌,什么流行唱什么。高中大学的时候还组过乐队有过出道的梦想,然后大学毕了业,当时乐队的成员纷纷成了公司职员,被剩下的邢楠就再没做过歌手的梦。
偶尔会想想以后怎么办,不过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索性就不再思考。
今天邢楠的运气不太好,歌刚唱了半首,台下的客人忽然打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他竟然冲过去劝架,身上平白挨了好几拳头,直到警察来了,将打架的双方拉去警局喝茶为止。
警察来的那一刻,邢楠反射性的后退了,一直缩在吧台后面最不起眼的角落,心里没来由的心虚。不过事实上,警察并没有抓他,甚至连审问都是酒吧老板出的面,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因此提前下班。
“阿楠,你受伤了!”就在邢楠走到休息室拿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忽然,同间酒吧工作的小李叫住了他。
“啊?什么?”被对方的话吓了一跳,邢楠慌不迭收了收全身的肌肉:奇怪,不疼啊……
“衣服!你看!好多血!”小李一脸慌张的跑到他身边,飞快的拉起了他的上衣,邢楠的胸背瞬间裸在了白炽灯下,这下换成小李不解。
“哎?怎么什么都没有?”
“废话,你非要我有点什么不成?八成是沾到别人的血。”没好气的,邢楠重新拉下自己的衣服,从衣柜里拿了备用的衣服换上,邢楠离开酒吧。
邢楠飞快的走着,用了平时三分之一的时间回家,走到卧室床边,邢楠急急剎住了脚步。他的心跳得飞快,可是却不完全是因为快走的原因。
将袋子里刚才换下的T恤拿出来,邢楠将衣服展开,借着台灯的灯光细细看去,他的手先是微微颤抖,然后越抖越厉害。
“……这两个痕迹……好像……”
眼前摆着的有两件T恤,一件是地板上的那件昨天穿过的T恤,另一件则是刚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此刻,两件完全不同的衣服上的血迹,竟是出奇的相似!
“怎么会……”心烦意乱,邢楠脑中一片空白,咬紧牙关,他最终将两件T恤卷了起来,团在一起扔进了垃圾桶。进到浴室,烧上水,坐在床上等待水开,然而最终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坐立不安的邢楠冲进浴室,开始洗澡。
旧式的加热式热水器果然不行,水在邢楠冲头的时候就开始变凉了,不喜欢冷水洗澡的邢楠咬了咬牙,坚持将头上的泡沫冲完,关上莲蓬头的开关,正要出去的时候,浴室的灯却忽然暗了下来。
“哎?”浴室的灯泡坏了么?邢楠愣了愣,随即抬头看向头顶。
该死!什么也看不到……懊恼的想着,邢楠抬起脚,抓起毛巾向外面走去。然而,本来想要抓毛巾的手却扑了个空!非但如此,触手那种奇怪的触感……
泥土……不敢相信的又在原地抓了抓,甚至在鼻端嗅了嗅,竟然真的是泥土!
天──谁来告诉他,他怎么会在浴室里抓到泥巴?!
非但如此──
“该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脚浸泡在水中,邢楠呆楞住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向前!一动不能动,他现在竟是被挤在一个相当狭小的空间里。
这里绝对不是他的浴室,他的浴室虽然非常小,可是不至于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被夹在里面的感觉!拼命的伸长了脖子,邢楠向上蹭,忽然──
一个冰冷的东西重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愣了愣,邢楠颤抖着,费了好大的气力,用左手摸向那个砸在自己肩膀的物事。
“天……”他先是摸到了丝状的物体,然后……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砸在他肩膀的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对方是那样冰冷,那样熟悉的冰冷,邢楠立刻发觉对方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冰冷黏稠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从对方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好……熟悉……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大滴的冷汗从邢楠额头慢慢淌下来。眼底慢慢变得潮热。
“妈妈……爸爸……老师……快来人啊……我好怕!”
童年时候噩梦般的两天内的经历忽然再现,邢楠瞬间泪流满面。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个最为惧怕的地方,而现在,邢楠发现自己正在那个地方。
这里,是当年那个地方。
湿润的泥土,冰冷的石板,还有从上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留下来的细小水流。
心里无比恐惧着,邢楠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减少呼吸的次数,在不能确定这里氧气数量的情况下,呼吸次数多一点,就越向死神靠近一步。
他挪动手指,颤抖着摸上冰冷的泥壁,向上?向下?该死──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后知后觉的,他发现自己的口里竟然也塞满了泥土,慢慢的将泥土一点一点从口中吐出,那种土腥味让他想起了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