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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雪花,却是天底下最寒冷的地方。即使觉子胤日日运起体内真气抵挡,还是抵不过那
浸入肺腑的冰冷,他想起身来运几套拳法暖身,双腿因为盘坐多日,早已经被冰冷侵入
骨髓,血脉凝结,离残废也不远了。
觉子胤的视线一时也不敢离开九尾菊,算不清自己多少日子没有闭眼睛了,现在他整张
脸被冰封住,眼睫上面结出几分长的冰柱,他就算想闭也闭不上。
觉子胤整个人都被冰锁紧,只有这双手,是无比地灵活,每片九尾菊飘落之际,他即刻
伸出双手去捧住,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收藏在怀里。
觉子胤手伸入怀中,将四片淡雅的小花瓣罗列在手掌心中,细细端详,每片花瓣掉落之
时,他先是一阵惊喜,再来便是痛达心肺。
因为他知道,此时在那个雪花纷飞的地方,有个人正承受着千百倍于他的痛苦,生命正
从他手中这一片片美丽的花瓣中一点点地流失掉。
我能抓住什么?
阿宝,我自身尚且难保,我随时都会死掉,我该怎么救你?
火凤坐在满樱树下,抓起地上一把满樱花,恨恨地将之在手中揉碎。
哈依站在旁边看着自己,这个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他。知道火凤即使命不久矣,再也
没人阻止他靠近烈云,这匹神马终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只需要看着火凤一天比一天
衰弱,慢慢地死去。
火凤苦笑着看他那一脸喜不自禁,道:“哈依,你爱马至深,可对马的了解有多深?你
知道,一匹良驹,通灵至性,它的一生只肯跟随一个主人。若是我死去,你认为烈云它
会怎样?
哈依默然半晌,缓缓道:“忧结成疾,郁郁而终。”
火凤极舒心地绽开笑颜,这么多天,终于看到有人比自己更难过了。
“你现在应该盼着我多活几日,这样你才能多见烈云些时日。”火凤道。
哈依却一脸苦楚,道:“烈云的腿伤早已经好了,我们不敢让它来见你,可是它仿佛也
预感到你的不测,这几天不吃不喝……”
火凤伸出双手来,看着自己如枯柴般槁瘦的手指,道:“连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
呢。”
火凤将目光投向哈依,让他看清自己的脸,后者惊栗地颤抖一下,将目光别开。
“我不是没有见过比你更可怕的病人,可是……你刚刚到来的时候,分明是漂亮得很,
活泼得很,可短短几日之间,居然就……”
“可我有办法让烈云永远不知道我死了。”火凤道。
哈依一惊,兴奋地低下头来:“什么办法?”
火凤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道:“你要先帮我一个忙。”
火凤将满樱花的药粉吞食下去,药力最多维持半个时辰,在这之前,他要扮成下人,尾
随哈依到天牢去将阿宝救出,有哈依在,麻烦的不是看守侍卫,而是阿宝。
火凤脸上虽然蒙着面纱,可阿宝一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恨不得咬他一口,任凭火凤怎么
拽他,就是不肯从天牢里出来,她对火凤吼叫道:“少假惺惺了!谁不知道这又是你跟
那狗皇帝的计谋!”
火凤服食了满樱的药粉,身体本就虚软无力,根本没办法跟阿宝纠缠多久,哈依在牢房
外看火凤的身子摇摇欲坠,连忙走过去扶住他,冲阿宝道:“你好不识抬举,人家连命
都不要也想救你出去,你却反咬一口!”
阿宝恨恨道:“你这狗皇帝的兄弟,少在这里演戏了!”
火凤喘着粗气,对哈依道:“别管我了,先把……先把阿宝救出去。”
哈依点点头,扶火凤坐在地上,他一把抓住阿宝的手,用力掐紧她的胳膊道:“小丫头
!你最好乖乖听话,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阿宝还欲开口,却被哈依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哈依将阿宝带出牢房,给她裹上火
凤来时身上披戴的衣袍,临走前对火凤道:“你等着!我会回来带你回去的!”
火凤斜躺在地上,对他勉强一笑,满樱的药力快要过去了,那揪心的痛苦又渐渐浮现出
来,火凤心想,如果就此死掉,也许是最好的。
阿宝看到火凤脱下长袍后的样子,吓得大叫:“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
哈依却已经不耐烦,对阿宝连扯带拽,说:“反正他是快要死的人了,你顾着自己就好
!”
阿宝一听他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什么?他会死?”
哈依道:“你不是早就盼着他死吗?”
阿宝眼中却闪过凶狠的目光,她一口咬上哈依的胳膊,下面狠狠踢中他的裆部,哈依惨
叫着将阿宝甩开,阿宝顺着他的力道稳稳落下地面,朝火凤跑去,将他扛上肩膀。
火凤身体的瘦削让阿宝心惊,她背着火凤从牢门冲出,向天牢出口奔去,身后哈依大喊
:“快!有人越狱!抓住他们!”
门口侍卫听到声音,立时警觉起来,将手中长枪长刀举起,朝飞奔来的阿宝迎面砍去。
阿宝虽然习过一些功夫,可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哪敌得过他们的攻击,何况她背上还背
着火凤。
火凤看阿宝处处落在下风,喘着气道:“阿宝……你放下我自己逃吧,放心,我跟皇帝
是朋友,他们……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你到现在还这样说!”阿宝拖着哭腔,一边躲开守卫的攻击,一边连骂火凤:“我还
真被你骗到!以为你跟皇帝是同党,没想到你已经……”
“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阿宝吼道,“好,你说你跟皇帝是同党是不是?我倒要试试看!”
说着阿宝夺下身边一个守卫的刀,架在火凤的脖子上,冲那些守卫喝道:“让开!你们
看看他是谁?”
众守卫皆一愣,后面哈依高喊着:“住手!住手!快住手!我背着皇兄偷偷将他带出来
,若是伤到他,我还不被他砍成几千块呀!”
那些守卫顿时不敢动作,任由阿宝“胁持”着火凤,从天牢大摇大摆逃走。天牢的大门
在哈依的命令声中轰然开启,天牢外面就是荒山野岭,阿宝背着火凤狂奔出去,一刻不
敢停歇,火凤在阿宝背上只觉得她喘气声渐粗,脚步也晃动起来,他心中惭愧不已,居
然要一个小女孩拼了性命地来搭救自己。
“阿宝……”火凤勉强出声。
阿宝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问:“怎么啦?是不是太颠簸你不舒服了?没办法呀,狗皇
帝的兵马一定在后面追来了,不跑快些不行!”
“不是……阿宝,你放下我吧。”
“什么?”
“你快逃吧……我这将死之人,不要再拖累你。”
“你这混蛋!”阿宝忿忿然:“说什么丧气话!什么将死之人,你还是活得好好的咧!
”
火凤扯出一个苦笑,道:“你不知道……我这是中了毒。”
“中毒?是狗皇帝对他下了毒?”
火凤摇摇头,说:“不是,是我自己……唉,一时向你解释不清,阿宝你快走吧,只要
放下我,皇帝不会再追赶你的。”
“你让我丢下你不理?那可不行!”
“你这小女子……”火凤抬眼望她,只见阿宝倔犟地抿起嘴角,神情坚决,他知道再说
什么也无用的。
“可是……他们就快追来,你跑得再快也……”
阿宝突然扬起一个调皮的笑,朝一个方向努努嘴,道:“跑得再快,能追过它吗?”
火凤疑惑地看她一眼,再向她看的那个方向一望,顿时目瞪口呆。
烈……烈云?
烈云早已经等在路口,看到火凤他们,兴奋地扬起四蹄,向这边跑来,火凤看阿宝一脸
了然如心的笑容,更是疑惑了。
火凤问:“你怎么会认识烈云的?”
烈云已经跑到身边,阿宝上前去摸着他柔顺的皮毛,道:“我不认识它呀!”
火凤啊一声,问:“那你们……”
“可是我认识龙儿啊!”阿宝道,从烈云的背上捧下一只小东西。火凤定晴一望,居然
就是游龙宝剑化身的那只小白龙!
龙儿乖巧地盘起一团,在阿宝手心里,黑黝黝的目光直视火凤,充满了真诚、还带有一
丝狡黠,后者暗暗道,它可真会装人!
“我还在天牢的时候,龙儿就已经溜进来,告诉我你跟哈依的计划,我早已胸有成竹,
龙儿又通知了烈云,将它带出宫殿,在这个时间地点汇合。”
“它……它会说话?”火凤惊得瞪大眼睛。
阿宝一笑,冲龙儿努努嘴,说:“你来讲给他听听。”
火凤奇怪地望着小白龙,那小龙也望着自己,四目对视,不消一时半刻,火凤分明没有
听到任何声音,却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这就是念力的效果。修道之人,初时修身,到
一定境界之后才可以修心,自己在师父的点拔之下修行了一千年,至今在修心方面还是
毫无成果,可这只不过是一把宝剑--可这真的是把剑吗?
阿宝拍拍他的肩膀,道:“别发呆啦!再过会儿他们就追来了,我们赶紧逃跑吧!”
火凤问:“我们要逃去哪里?”
阿宝将火凤推上烈云的背,道:“走到哪儿是哪儿!”
火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张开口:“既是如此,那我们……我们就去新罗吧。”
第九章
白玉致再见到觉子胤,吓了好大一跳。
他居然真的就维持着白玉致走时的姿势,连位置都没变过,或者说他想变,已经动弹不
得。
他的身上已经结了足足一尺厚的冰,隔着厚厚的冰层,已经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白玉
致靠近的时候,他还是极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手掌迅速阖上,将花瓣收入怀中。
白玉致望向那九尾菊花,花瓣只剩三片。
白玉致笑道:“新罗在西塔的探子,最近得到一个非常有趣的情报。”
觉子胤没有回应,他已经没办法回应了。
所以白玉致继续自说自话:“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提到西塔?”
白玉致靠近几步,觉子胤却突然提起放在地上的宝剑,那清寒宝剑虽然名为清寒,在这
冰天雪地间躺了许多天,却丝毫未曾结冰,剑一出鞘,仍然寒光夺人。
觉子胤将清寒宝剑直指白玉致的方向,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一剑插中他手中所拿的一叠
纸张,收回来,放在面前。
那是一叠通缉令,发布通缉的是西塔国。
通缉令中最醒目的,是一副肖像,上面的男子面容俊秀,却是一脸病容。西塔人多数没
见过觉颜皇帝的模样,不然看到这张通缉令,怕是个个都要惊得掉了下巴。
白玉致呵呵笑起来,道:“看来觉颜跟新罗一战未即,倒是要先跟西塔纠缠一番了。”
阿宝将火凤扛在肩膀上,缓慢地向前移动,烈云突然一声长嘶,阿宝抬起头来,一眼望
去前面已经没有路,烈云站在悬崖边,向远远对面的另一道悬崖嘶叫一声。
阿宝啊地一声出口,对烈云道:“你去两边看看,有没有近些可以越过去的路。”
烈云去了后,阿宝将火凤放下,平摊在地面上,她看火凤一日比一日虚弱,渐渐形容枯
槁,连一粒米,一滴水也灌不进去。他没办法再坐在烈云背上,因为烈云行走的颠簸都
会令他痛苦难当,他们也不能乘上游龙飞于九天,因为气流稍稍紊乱就会逼得火凤口吐
鲜血。
她拉开火凤胸口的衣服,看他胸前先是凝结出大片血块,这血块的颜色逐日加深,今天
看来,已经是乌黑一片,而且面积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向火凤腰间蔓延。(作者插花:
因为这句话太恶心,所以不好写在原文中,可是我非常让说,这种现象,表示胸腹腔中
的五脏六腑已经全都溃烂掉了,完毕。我说完我舒服,大家恶心去吧。)
火凤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不是枯黄,而是黑紫。
他们一直在往东北方行进,此前阿宝曾经对火凤说:“这些年来新罗跟西塔的边境都征
战不停,如此我们就不能从这条路直接去新罗。”
火凤说:“既是,我们可以从西塔边境,觉颜的领土走过啊。”
阿宝摇摇头,又问:“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西塔仰仗国力昌盛,武器精良,这些年来征
战四方,到处掠人土地,却为何对近在咫尺的觉颜按兵不动?”
火凤摇摇头。
阿宝道:“从西塔到觉颜,有凡人无力通过的天险屏障,这一路下来,即使是西塔的精
兵良马,也十有八九会死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