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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雄建议把学校的所有制定出一份完整的财产清单,有多少床单、多少被褥、多少储备,一切都很重要。
他们先从自己算起。521人占领学校,而宿舍是按200学生设计的。朱丽建议清点一下草坪中央的帐篷,连同床单、扫帚一块清点。幸好,这两种物品在学校里还是很充足的。每个人都拿了被单和扫帚,着手组织自己的帐蓬。莱奥波德教它们如何制作圆锥型帐蓬,其优点是人在里面能有一个高高的蓬顶,只要用一根扫帚柄就能解决通风问题。他还解释了为什么建造圆形屋比较有意思。
“地球是圆的。在我们的住宅选择上,我们也要与之相对应。”
每个人都缝、贴、系起来,找到了一种他们所不知道的手巧技能,和在这个“按钮”世界中从来没有机会完成的细腻姿势。
那些年轻人想跟无论哪一次野营一样,把帐篷排成直线,莱奥波德建议把它们摆成同心圆。整体形成一个螺线形,中心是火堆、带旗的旗杆和泡沫塑料的蚂蚁图腾。
“这样,我们的村庄就有了中心。要安置起来就再简单不过了。火就像我们太阳系中的太阳一样。”
大家都钟意这种想法,于是每个人都按照莱奥波德所提倡的方式建造自己的圆锥形帐篷。到处,人们折断、连接上扫帚。人们用餐叉作小木桩。莱奥波德教了绷紧篷布的打结技术。幸好,学校的中央草坪足够宽敞,怕冷的人靠近火,其他人则情愿到四周去。
大家又在学校的右侧用教授的办公桌搭成一个平台,用做演讲,当然也用来搞演唱会。
等一切都就绪后,大家的兴趣便又回到音乐上来了。那儿有很多水平很高的爱好者,在不同的乐器上都有所长。他们轮流上台演奏。
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临时组织了秩序服务组,协助革命的正常运怍。对治安警察的胜利使她们更美丽了。她们富有艺术性地撕开的“蚂蚁革命”T恤,她们散开的头发,冷酷凶狠的神色,搏斗的才能,使她们越来越像女骑士了。
保尔负责估量食堂的储备,以保证守城者不会受饥饿之苦。学校有无数的冷冻机,堆积着几吨各式各样的食物。保尔懂得他们在一起吃第一次真正“官方”晚餐的重要性,制定了一个别出心裁的菜单:西红柿-奶酪-罗勒-橄榄油做冷盘(应有尽有),扇贝串和鱼肉串下番红花米饭作主盘(这种东西可大锅大锅地供应儿个星期),还有水果沙拉、巧克力苹果酱拼土司做餐后点心。
“太棒了!”朱丽赞叹道,“我们将要进行第一次美食革命。”
“这只不过是因为以前人们还没发明出冷冻机。”保尔谦逊地逃避说。
保尔建汉用蜂蜜酒——奥林匹斯山众神和蚂蚁的饮料做鸡尾酒。它的调法是:把水、蜂蜜、酵母拌在一块。他做出了第一瓶酒,虽然太新了(20分钟对于好葡萄酒来讲可以说是太短了),却很美味。
“干杯!”
佐埃说碰杯喝酒的习惯可追溯到中世纪的一个传统。干杯中,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其他人的酒滴,这样证明他没带毒药。碰得越强,酒溢出的机会就越大,他就越被认为值得信任。
晚餐在咖啡馆里供应。一所学校,对革命来说真是太实在了:有电、有电话、有厨房、有吃饭桌、有睡觉的宿舍、有做帐篷的呢绒,有临时修理的必要工具。他们在野营中从来没有在露天下完成过这么多的事情。
他们尽情地吃着,想起以前的革命者,他们都心潮澎湃:那些人肯定是被迫满足于储备的菜豆和压缩饼干。
“只有这样才是革新。”朱丽说。她已忘掉了她的厌食。
他们一起边唱歌边洗碗盘,“假若母亲看到我,肯定会愕然大惊。”朱丽想。她从来强迫不了她去洗碗。而在这儿,她却乐意干。
午饭过后,弹着很蹩脚吉它的一个男孩在台上念着无精打采的歌谣。人们一对对的在草坪上慢慢地跳着舞。保尔邀请了艾丽扎贝特,一个很丰满的女孩子,合气道俱乐部的女骑士们曾自发认她为领导。
莱奥波德向佐埃鞠躬,他们也手挽手地跳起舞来。
“我不知怎么会让他唱歌的!”朱丽盯着做作的歌手说,“给我们的革命造成矫揉造作的一面。”
“在这里一切类型的音乐都有权利表现。”大卫提醒道。
纳西斯正与一位肌肉发达的家伙开着玩笑。那人向他解释他如f1J练健美来保持身材。嘴里还含着冷盘菜肴。他问纳酉斯是否从来没有想过把橄榄油涂在身体上使肌肉更加突出。
姬雄邀请弗朗西娜,他们搂抱着跳了起来。
大卫向一位金发女骑士伸出手,没有笛子他的舞也跳得很好。大概是依赖着那位娇小舞伴的缘故吧,革命至少使他忘掉了他的慢性关节风湿病。
人家都意识到这种状况是短暂的,都想好好利用一下。情侣们互吻起来。朱丽看着他们,既高兴、又嫉妒。
她记录道:
革命常规5:总之,革命是刺激情欲的药剂。
保尔贪婪的吻着艾丽扎贝特。对他而言,一切感觉都让他感兴趣,而最大的快乐莫过于通过嘴和舌头来体验。
“朱丽,你跳舞吗?”
经济学教授站在她面前,她吃了一惊:“啊,你,你也在这里?”
当他说到他参加了他们乐队的音乐会,然后又加入了与警察部队的战斗,而且每一次都其乐无穷时,她就更加吃惊了。她想,很显然,老师也可以成为朋友。
她看着悬在那儿的手。这种邀请对她来说有点不合适。在老帅与学生之间,存在着一堵难以逾越的墙,他显然是准备迈出这一步,而她则不。
“我对跳舞不感兴趣。”她说。
“我也是,我讨厌这样。”他拉起她的胳膊说。
她让他带了几个节拍,然后松脱出来。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这种心思。”
经济学老师目瞪口呆。
于是朱丽抓住一个女骑士的手把它放到经济学老师的手里。
“她比我跳得好1000倍,”她说,
她刚刚离开,一个极瘦的男人就在她前面说:“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行还是不行?我还是介绍一下吧:伊旺·波蒂莱,广告销售员。我偶然被你们的小节日卷了进来,可能有些事情我要向你建议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放慢了脚步,这已足以鼓励他了。他加快语速,以便更好地吸引她的兴趣。
“你们的小节日搞得真是不错,你们有一块地方,又有一大堆年轻人聚在这儿,一个摇滚乐队,未来的岂术家,所有的这些肯定会引起大众的沣意。我想应该找一些赞助者来使舞会进行得更精彩。假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跟汽水厂商、服装厂商联系一下。可能还有电台。”
她把脚步放得更慢了。那个人则以为这是她赞许的标志。
“你们没有必要让人去炫耀,只是随处插了几面小旗而已。但是这样肯定会给你们带来一些钱,用来改善你们的小节日的设备。”
小姑娘犹豫了。她停了一下,一副心绪不安的样子。她盯着那位君子。
“对不起。不要。我们对此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要呢?”
“这不是一个……小节日。这是一场革命。”
她恼火了,因为她非常清楚,没有伤亡者时,一般的想法是:他们的聚会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露天游艺会。要把它变成广告博览会还有的是时间。
她生气,干吗一定要流血,人们才把革命当真?
伊旺·波蒂莱说得更动听了:“听我说,别人不会知道的。假若你改变主意的话,我保证与我的朋友们联系上,而且……”
她把他弃落在舞蹈者中。她想像着法国的大革命,在血红的三色旗中,一面燕尾旗在叫嚷着:“喝‘无套裤汉’酒,迷恋清凉与酒花的真正革命者之酒。”为什么俄国的大革命不举着伏特加酒的广告牌,古巴革命不打香烟广告呢?
她又来到生物实验室。
她紧张兮兮,但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心想成为生命专家,于是便又打开《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学习新的革命经验。镜子中的倒像向她展开了作品中的新作品。
她把每一次的经验都在空白处记录下来,突出错误与革新。带着勤勉与细心,她希望能把革命的大规律提炼出来,找到能够在此时此地运作的乌托邦社会形式。
125、百科全书:傅立叶的乌托邦
查尔·傅立叶是个呢绒商的儿子,1772年出生于贝藏松。从1789革命起,他就表现出对人道的惊人志向,他想要改变社会。1793他向督政府成员解释他的设想,但遭到他们的讥讽。
从此他便决定过平淡的家庭生活,成为出纳员。当有空闲时,查尔·傅立叶仍追求着他固执的念头,寻找一个理想的世界。他在几本书中描写了最微小的细节,包括在《社会化工业化新世界》里。
这个空想者认为:人应该在1600到1800个成员的小共同体中生活。用这个被他称作法朗吉的共同体来代替家庭。没有家庭,便有更多的亲属关系,更多的权力关系。政府被缩小到最低的限度。每天大家都一起在中心广场上作重大决定。每个法朗吉都住在一个被傅立叶叫作“法伦斯泰尔”的城居中。他非常确切地描写了他理想的城居:一个三至五层的城堡。底下的道路夏天通过洒水而凉爽,冬天通过大壁炉而暖和,在中央有一个治安塔,那里有了望台,排钟,查普电报,夜岗。
他想把狮子和狗进行杂交,创造出一种新的驯良品种。这些狗狮同时用来当坐骑和“法伦斯泰尔”的看守者。
查尔·博立叶用信把他的想法寄往世界各地。他坚信,假若人们都照它实行的话,法伦斯泰尔的居民就会自然进化,而且可以在他们的器官上看出来。这种进化尤其是表现为:胸脑上长出第三只胳膊。
一个美国人按傅立叶的设想建立了一个忠实的法伦斯泰尔。由于建筑上的问题而彻底失败了。用大理石墙造的猪圈是照管得最好的地方。但问题是人们却忘掉了要准备门,最后只好用起重机把猪吊进去。
傅立叶的信奉音所造的类似的法伦斯泰尔或是同一思想的共同体到处都有,尤其在阿根廷、巴西、墨西哥和美国。
傅立叶死时否认了他所有的信徒。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26、“手指革命”的第二天
警报赞尔蒙。
起床吵吵嚷嚷。昨晚,所有蚂蚁睡着时都梦见了“手指”的未来技术,和它们的无限应用。而今天早上,辛辣费尔蒙却充满了“手指革命者”的营地。
警报!
103号公主竖起触角,其实,还没到早晨。这种光和热绝不是来自太阳的升起。在松树的庇护所里。那些蚂蚁们有一个届于自己的小太阳。这叫做……火灾。
昨晚,火技师蚂蚁让火碳靠近一片干叶子就睡着了,这样就足以让它燃烧起来,几秒钟时间,其它的的叶子也着火了,没有一个蚂蚁能作出反应现在,美丽的桔红亮光成了闪亮的食肉魔鬼。
逃命吧!
一阵恐慌。所有蚂蚁都想尽快从树洞里出去。还有一个问题是,它们所认为是松鼠巢的东西好像的确是一个松鼠巢,可是里面它们认为是苔藓的东西却不是苔藓。那是松鼠自己。
那只大动物被火弄醒了,一跃冲出洞口,把过道上的一切都打翻了。蚂蚁们被推到了空心树干的最里头。
它们掉进陷阱里面。由了跌落气流的煽动,火变得更大了,烟把它们包围起来,令它们几乎窒息。
103号公主拼命找着24号王子。它放出呼唤费尔蒙。
24号!
但它想起来了:第一次征军时,那个可怜虫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老是倒霉地迷失自已,
火大了起来。
每一只蚂蚁都尽所能地寻找生机,蛀木蚁用大颚大口大口地咬着树壁打洞。
火蔓延着。现在长长的火苗巳触及了里面的墙壁。那些反火派说早就应该听它们的:火应该禁忌。其余的则回答说现在已不是争吵的时候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要紧的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自己的身子。
那些“手指派”蚂蚁努力以求爬上墙壁,但一次次地摔下了来。它们的身子陷入燃烧的干叶中,很快便烧了起来,它们的硬壳熔化了。
然而,火可不是只有害处。它给那些靠温度维持灵敏度的昆虫增加了能量。
“24号!”103号公主喊道。
没有丝毫24号王子的踪影。
这可怕的景象使103号公主想起了电影《飘》中的惊险一幕:亚特兰大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