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相思门-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走镖的人,真正是在刀口上过日子,因此最讲究意头好,马有泰方才一睁眼,知道自己睡在棺材里,心里已经是大呼〃倒霉〃了,这时哪经得起滕六郎开口一个〃棺材〃,闭口一个〃晦气〃,再三挑拨? 

登时一股火冒上来,一跃而起,就要翻脸。 

韦长歌笑道:〃滕老板也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马总镖头息怒。〃 

马有泰满脸怒意,瞪了滕六郎半天,重重哼了一声,沉声道:〃韦堡主既然开了口,马某领命就是了。〃又粗声粗气地道:〃滕老板,马某是个粗人,方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说完了,到底还是气不过,来回踱了几步,转身向王随风道:〃这鬼地方不是棺材就是骨灰坛子,呆得人憋气!王大先生,我出去看看,你是呆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去?〃 

王随风立即起身道:〃我和马总镖头一起去。〃 

滕六郎弯下身子咳了两声,道:〃两位且慢行一步。马总镖头,王大先生,你们都是头一回来我这里住店,别嫌我罗嗦。这里有几条规矩,少不得先要跟二位说说。〃 

马有泰冷哼道:〃你说!〃 

王随风正琢磨不定,也跟着应了一声。 

便听滕六郎道:〃本来,这客栈的第一条规矩,是只做死人生意,但这一条,现下已改了如今本店是既做死人生意,也做活人买卖。不管钱多钱少、男女老少,不论富贵贫贱、奸狡良善,只要进了我这道门,就都一视同仁。一人一口棺材,既没有多占的,也没有落空的,决不偏倚。 

〃第二条,凡在客栈过夜的活人,入夜之后,不得踏出店门一步。 

〃第三条,凡在客栈过夜的活人,夜里不可睡着片刻。〃 

略略一住,道:〃只要进了我这道门,就得守我这三条规矩。若不愿意,大可出去就是了,我决不阻拦。〃 

马有泰便是一怔。 

王随风有些诧异,笑问:〃这是些什么规矩?不能出门、不能睡觉,这是为什么?〃 

滕六郎淡淡道:〃因为外面有一具会杀人的尸体。〃 

王随风愣了愣,打了个哈哈,笑道:〃滕老板是在开我玩笑了。〃 

滕六郎淡淡道:〃二十年前,有一双夫妇住在这客栈里,那天夜里,丈夫不知道为什么,断首而死,妻子也跟着自刎殉夫。〃 

他说到这里,马有泰和王随风不知想到了什么,同时脸色一变,立刻却又跟没事人一样恢复了平静。 

滕六郎道:〃那以后,这里就多了一具会杀人的尸体。一到夜里,总有人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路上跟着,就看到一个没有头的男人,手里提着一把刀,挨家挨户地推门要是碰巧哪家人运气不好,忘了闩门,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一家就再没有一个活人〃 

王随风半信半疑道:〃滕老板说笑了人没有头,自然就死了,哪还能走路,何况是杀人?难道是鬼吗?〃 

嘿嘿干笑了两声。 

藤六郎却笑了笑,只道:〃王大先生不相信的话,大可以问问这两位先来的客人,滕某是不是说笑。〃 

王随风和马有泰自觉不信,却都还是禁不住看向韦长歌。 

韦长歌沉吟片刻,笑笑道:〃这地方确实有些古怪,二位若是信得过我,就先在这客栈歇一晚,静观其变,其他的事,明早再说吧!〃 

马有泰怔忡片刻,强笑道:〃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哪来的鬼?怕不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吧?〃 

滕六郎嗤笑道:〃我几时说是鬼了?〃 

马有泰一愣,怔怔道:〃人没了头,就不能活了。死了的人还能杀人,不是鬼是什么?〃 

滕六郎也不答话,半讥半讽地撇了撇嘴,抬眼看天。 

倒是苏妄言微一沉吟,浅笑道:〃也不尽然。人无头而能活,其实古已有之。〃 

诸人的视线顿时齐唰唰落在他身上,只等他说下去。 

韦长歌心思微动,已知道他要说什么,接道:〃刑天。〃 

苏妄言点点头。 

〃上古时候,炎帝与黄帝争位,炎帝的属臣刑天骁勇好战,却在交战中失败,被黄帝砍断了头颅,葬于常羊山麓。刑天虽断首而死,其志却不泯,又站起来,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着盾牌、大斧继续挥舞,要再与黄帝一决胜负这岂不是断首却能活的例子?〃 

马有泰,王随风都是一愣。 

便听滕六郎道:〃刑天舞干戚,不过是上古传说,苏大公子觉得可信吗?〃 

苏妄言轻叹道:〃我本来也觉得不可信,可是外面那个没有头的男人,不正和刑天一样吗?〃 

王随风惊问道:〃苏大公子,这外面当真有那东西?〃 

苏妄言苦笑道:〃不瞒二位,滕老板说的那具会走路的无头尸体,我和韦长歌方才在外面已经亲眼见过了。〃说到这里,想到此时那无头尸体就提着刀在这镇子来回徘徊,不禁又有些发冷。 

他顿了顿,才侃侃说道:〃无头能活的,不只是刑天。秦时,南方有一个叫'落头民'的部族。这个部族的人,有一种叫'虫落'的祭祀仪式,到了夜里,身首会自动分离,头飞出窗外,四处游荡,到了天亮飞回来和身体结合在一起,便又能行动如常。 

〃《博物志》说,落头民的头离开身体后,以耳朵为翅膀飞行。古时大军南征,亦常常会捕获到落头民,每到这时,士兵就用铜盘盖住这些落头民的脖子,让人头无法回到身体上,这样,那人便死了。 

〃又有记载,吴时,将军朱桓有一个婢女。每到夜里,这个婢女的头就以耳为翼,飞出窗外。其他人觉得古怪,夜里挑灯来看,发现她只剩下身子的部分,身体微微发冷,但却还有气息,只是十分急促。于是这些人便用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天快亮的时候,婢女的头回来了,神情十分惊恐,想要回到身体上,却隔着被子,无法和身体合拢。最后还是旁人把被子揭开了,她的头才能回到身体上。〃 

他说得生动,几人便都听得入神。 

〃元朝时候,陈孚出使安南,作了一首纪事诗,道是'鼻饮如瓴甋,头飞似辘轳。'这是说,当地的土人,有能用鼻子喝水的,也有夜里头离开身体飞到海上吃鱼,到破晓时分又回到身体上的。因此后人便把陈孚看到的这些土人唤做'辘轳首'。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叫做老挝国的地方的事情。 

〃到了太和十年,昆山费信随三宝太监出使南洋诸国,回到中土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成了《星槎胜览》一书。他在书里说:占城国人,有头飞者,乃妇人也,夜飞食人粪尖,知而固封其项,或移其身,则死矣。据说连他自己也曾亲眼见过这类怪人。后来郎瑛编《七修类稿》提到此事,据他考证,古城正接于安南之南,而老挝,则正接于安南西北。〃 

滕六郎道:〃苏大公子果然博学多闻。如此说来,陈孚的所见,很可能正与费信相同。那,落头民也好,辘轳首也好,大约都是真有其事了。〃 

苏妄言苦笑道:〃落头民和辘轳首是不是真有其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面有个无头刑天倒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马、王二人都没有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只是却都不敢再去开门,好一会儿,才慢慢各自退开了。 

一时众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面面相觑,心怀各异。 

安静中,突听得苏妄言哈哈一笑。 

滕六郎笑问:〃苏大公子何事发笑?〃 

苏妄言闻言又是哈哈大笑,末了,慢悠悠地道:〃我笑这屋檐底下的人,除了滕老板,大约竟没有一个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韦长歌闻言心中一动,马王二人也是脸色陡变。 

滕六郎神情自若,掸了掸衣上灰尘,这才缓缓开口:〃诸人各有因果,自己尚且不甚明了,旁人更加如何得知?〃 

语罢一笑。 

苏妄言一怔,只觉这面黄肌瘦的中年病汉,一笑之间,无端竟透出些雍容气度。 

滕六郎视线慢慢扫过众人,从容笑道:〃苏大公子,在下幼时曾习得观人之术,难得有机会,今日便请为君一试,聊以消遣长夜,可好?〃 

苏妄言笑道:〃求之不得。〃 

滕六郎道:〃寻常术士,观人先观衣貌,次观气宇,再观言止,再观眼眉,所言或八九不离十,实则不过深谙世道,巧舌如簧罢了。在下这套观人之术,却与寻常术士不同,名为观人,实则观心,只需看人一坐一动,则大,可知人天性肺腑,小,能查人心事烦恼。〃 

微微笑笑,抬手指指众人,道:〃苏大公子,你看到这屋里众人所坐的位置了吗?〃 

他说了这话,不光苏妄言,其余几人也都忍不住转头打量着各自的位置。 

屋里六人,除却睡在地上尚未苏醒的那人,滕六郎悠然坐在灯下,苏妄言坐在距他几步之外,韦长歌靠着苏妄言落坐,位置在苏、藤两人之间,王随风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地上,马有泰独自抱胸站在窗下。 

滕六郎笑道:〃苏大公子,方才我请各位落座,你虽然疑我,却还是毫不犹豫坐到我旁边,你不怕我突然发难,是天性洒脱,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自恃有倚仗?苏大公子,你嘴上总说什么'负心多是读书人',其实对韦堡主这个朋友,你却实在是放心得很的!〃 

苏妄言悚然一惊,紧抿嘴唇。 

滕六郎接着道:〃韦堡主,你对我的疑心,比起苏大公子,只会多,不会少,偏偏这么多人里数你坐得离我最近,为何?只因苏大公子坐在这里你知道苏大公子心思灵巧,却不够细腻稳重。你怕他吃了我的亏,着了我的道儿,所以特地坐在我和他之间,以防万一,是不是?嘿,嘿,韦堡主,你对朋友真是没的说,叫人佩服。〃 

韦长歌笑道:〃好说。〃 

滕六郎陪着一笑,顿了顿,目光落在王随风身上:〃王大先生是坦荡之人,你对眼下的情况虽有疑虑,却不疑心韦堡主、苏大公子和我。可是,你方才跟我们一样坐在棺材上,丝毫不以为意,现下却远远坐开一边,不敢靠近这屋里的棺材骨灰,这是为什么?你是大名鼎鼎的剑客,剑下亡魂无数,若说像你这样的人会怕死人,我是万万不信的。王大先生,你为何害怕?你又为何先前不怕,偏偏听了那无头尸的故事就怕了?你想到了什么,才这么害怕?〃 

王随风面沉如水,嘴唇掀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滕六郎冷笑一声,振衣而起,缓步而行。 

〃马总镖头方才说自己是粗人,也恁地谦虚了。照我看来,马总镖头是粗中有细,精明的很呢你推说晦气,不肯和我们坐在一处,其实你怕的不是晦气,你嘴上不说,心里早暗暗把其他人全疑心了。所以你一个人站在远处,连坐都不肯坐,就怕动手的时候,会慢了那么一刻半刻!〃 

马有泰脸色铁青,片刻回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人在江湖,总是谨慎些的好。韦堡主、苏大公子,二位休怪。〃 

滕六郎已接着道:〃不错,人在江湖,总是谨慎些的好,马总镖头这番心思,我明白,韦堡主自然也明白。马总镖头,我只想问问,你和王大先生隔得那么远,是为什么?你们都是稀里糊涂被人装在棺材里送到这儿来的,正所谓同病相怜,任何人到了你们的境地,想必都有许多话要问对方,可你和王大先生,为何彼此间连话都不说一句?你们二人明明交情匪浅,为何却偏要装出一副毫不相干的样子来?〃 

马有泰、王随风二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彼此对望了一眼,又急速挪开了视线。 

滕六郎默然一笑,也不再问,随手拿起一把银剪,将壁上油灯的灯芯剪去了一截。悠然回身,向苏妄言道:〃苏大公子,你看在下这观人之术,可还过得去么?〃 

苏妄言强笑了笑,道:〃神乎其技,妄言佩服。不过有个问题,想请教滕老板听滕老板刚才的话,连在下的口头禅都一清二楚,倒像是早就知道我们几人的底细了。恕我眼拙,竟看不出阁下是何方高人?怎么会认得我们?〃 

滕六郎淡淡道:〃生意人自有生意人的门道,何况几位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滕六若一味装作不识,反倒矫情了。〃 

说着闭了眼睛,自顾养神,显是不愿再说下去。 

余下几人或疑或窘或惊或怕,一时都只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听一旁有人细细呻吟了一声,几人一起回头,却是地上那老头不知何时已醒了,正坐在地上四处张望,茫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 

马有泰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那老头领口,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你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的?〃 

那人见了马有泰,却陡地瞪大了眼,一双浑浊老眼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用手指着马有泰,却全身都在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马有泰一怔,手上力道不由松了:〃你指着我干什么?〃 

那人只是不住发抖,半晌道:〃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有泰怔道:〃你认识我?〃 

他话才出口,那老头已直直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