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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疑惑的睁大了眼睛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这种人,扑克脸是常态,一旦发笑,那简直是海啸出现前的回光返照,果果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小心一点,不要惹着他为妙,惹到了肯定倒大霉。
“你腿麻了没有?”果果跟在陆诚睿身后问他,扯了扯他衣服。
陆诚睿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拿开:“没有。”他的话语简洁利落、步伐稳健,只顾自己往前走,她加快了步子还追不上他,索性落在后面。
“去哪儿呀?走那么快,也不等人家。”果果不满的叫陆诚睿。
“逛街啊,你不是说你要买东西,不过这里真没什么可逛的。”陆诚睿四处看看,这个小镇还是老样子,跟北京的繁华不能比。
果果却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在车上睡了一觉之后,她觉得神清气爽,整好了助听器,她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小镇上民风淳朴,住的都是当地的渔民,不时有沿街叫卖海鲜的,陆诚睿怕她走丢了,只能紧紧的跟着她。
穿过大街小巷,果果到处走,一边走她还一边要这要那,多半是看到新鲜玩意,让陆诚睿买给她。
“我身上没带钱,你借我点,回去还你。”
“没带钱你说出来买东西?你到底要买什么,快点买,买好了咱还得赶回去。”陆诚睿快被这丫头气疯了,之前车上那点柔情被她下车以后东跑西荡给磨没了,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把自己不当外人,指挥他团团转。
“小诚,我要买只小海龟回去养,你买给我。”果果蹲在路边,指着玻璃缸里大大小小的海龟叫陆诚睿。
“你不是已经买了两只寄居蟹三条鱼了,还要海龟干什么,那东西不好养,买回去白白浪费一条生命。”陆诚睿提着两个塑料袋,无奈的说。
哪知道,果果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已经让老板把海龟装在塑料袋里,陆诚睿实在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得付钱。
路过小镇的某个花店,果果也非要进去看看,指着货架上的盆栽,向陆诚睿道:“小诚,傅医生喜欢盆栽,这盆豆瓣绿长得不错,你买了送给他吧。”
“无聊!我干嘛要买花给他。”陆诚睿站在店外不耐烦的说。
果果端着那盆豆瓣绿,悄悄靠近他,鬼头鬼脑的用肩膀碰碰让胳膊,眉开眼笑:“你买给他,他会很高兴哦,跟别人买的意义不同。”
陆诚睿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这么贼,斥道:“你玩够了没有啊,就快七点了,十点之前不回去,我会被处分。”
“人家跟你说傅医生,你却说什么处分,你真没劲。”果果眼珠转转,笑道:“把这盆花买了,我就跟你回去。”
陆诚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掏口袋拿钱包,按着店主说的价钱付钱给对方,怕果果再乱跑,一把抓住她小手,紧紧的牵着,带她往停车的方向走,果果不肯走,他拖着她手,大步往前,强迫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就算我发现了你和傅医生的秘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吧,那是你俩自己的事,我又不会说出去。”果果很小声的嘟囔。
陆诚睿听到她这番话,双眼睁的圆溜溜,激动的一只手抓着果果肩头,“什么我俩自己的事,我跟他有什么秘密被你发现了,你不要自以为是行不行?”
果果鄙夷的瞅他一眼,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人家傅医生就不像你,人家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就是你俩那点事儿吗,他是为了你才放弃了进*的机会,离开北京到北港来陪你。”果果没好气的揭他老底,心说,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不是我凭空造谣。
“少胡说八道了,他到北港来怎么可能是为了我,你这孩子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陆诚睿听出果果误会了他和傅桐的关系,哭笑不得。
果果抬眼望着他,虽未说话,那表情却在说,难道不是!
陆诚睿却不希望她这么误会下去,解释道:“我跟傅桐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儿,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没那癖好。”
“那你爱好什么?性别男,爱好女?”果果笑问,心中忽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没来由的,就是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嗯,喜欢女的。”陆诚睿笃定的说。关于性向这个问题,是得说清楚。虽说部队里不乏那种倾向的人,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
“喜欢哪个女的,江医生吗?”果果眨巴着眼睛,慧黠的追问。“不是她,我对她没什么感觉。”陆诚睿否认。
江瑟瑟喜欢他,果果早看出来了,那回她中暑,陆诚睿带她去医务室休息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中午的时候,江医生更是买了菜去找他,还不能说明问题?
“那是谁?”果果诧异的眼珠转转。这里女性不多,除了漂亮的江医生,她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入他的眼。小诚不爱说话,可果果凭直觉就能知道,他的眼光不会低。
“你问太多了。”陆诚睿说了这句话就不再理会果果,拖着她继续往前。
就这样,他们回到基地的时候,陆诚睿左手提着三个塑料袋,右手端着盆豆瓣绿,胳膊肘还挎着果果,战果累累的回来了。
“把它放到你宿舍里,记得给它浇水,我会经常去监督你的。”果果千叮咛万嘱咐,怕陆诚睿不好好照顾她买的盆栽。
“让你拿去你又不拿,丢给我干嘛。”陆诚睿忙训练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管盆栽。果果却不依,“你房间里太空了,都不像人住的地方,把这盆豆瓣绿拿回去,增加点人气,好好养哦,植物是人类的好朋友。”
回到自己的地方,果果把小鱼放到陆诚睿给她的那个鱼缸里,又把寄居蟹和海龟找了个脸盆装着,忙了半天。
覃嘉树在一旁看着女儿的举动,好奇道:“你跟小诚跑哪儿去了,这都是你们抓的?”
“不是的,小诚带我去镇上了,这是在镇上买的。”果果处理好这几个小家伙,才坐到沙发上。
覃嘉树道:“今天去找傅桐检查过后,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傅医生说,是戴助听器时间太长了才会阵发性耳鸣,让我以后多休息。”果果拿着遥控器把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
覃嘉树看着女儿,忍了半天才道:“果果……有件事……”
“什么事?”果果扭头看他。
覃嘉树见女儿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道:“你徐阿姨明天到基地来。”“哪个徐阿姨,徐萍萍吗?她来干什么,我不要见她。”果果任性的把遥控器扔到地上。
徐萍萍是军报的记者,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在一次饭局上认识覃嘉树,追他追了一年多,碍于果果,覃嘉树对她始终不冷不热。
“你这孩子,生气就扔东西的坏毛病爸爸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许乱扔东西。”覃嘉树把遥控器捡起来,掩饰着心头的失望。
果果抱着覃嘉树胳膊,皱着小脸,“爸爸,我不喜欢她,不想再见到她,就咱俩不行吗,非要让她来干嘛?”
“可她已经搭飞机过来了,难道我还能让她再飞回去?果果,你长大了,要懂得容忍别人,你知道吗?”覃嘉树轻拍着女儿的背。
虽说那时候答应果果妈,自己永不再婚,可那也只是为了争夺女儿抚养权时和前妻的一时之气。一个男人,正当壮年,三十多四十多,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女人呢?
覃嘉树再怎么自律,也对抗不了人类天性,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求过施念晴回心转意,可那个女人铁了心在美国扎根,一去十年不回头。
“我长大了,所以你又想找女人了,是不是?你不要妈妈,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果果一遇到这个话题就任性固执无比。
对女儿的歪理,覃嘉树有些来气,提高了音量,“你坐下,不许这么说话。”见果果气得脸红,他才又道:“果果,我和你妈妈离婚的时候你还小,不知道其中缘由,不是我不要你妈妈,是你妈妈非要跟我离婚,我跟她有了很深的矛盾,怎么也过不下去了,所以才离婚了,但是我跟你妈妈离婚,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爱。”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把妈妈找回来,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想挽回,妈妈没有再婚,她一直在等你,是你自己不努力,是你自己被身边那群女人迷昏了头,看不到妈妈的好,只看到别人比她年轻漂亮。”果果针锋相对的说。
“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呢,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行,我跟你妈妈离婚十年了,我不是没求她回心转意,可她不愿意,你知道吗,是你妈妈不要爸爸了。”覃嘉树没有办法,只得对女儿实话实说。
果果低下头,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过了很久,她才走上前抱住覃嘉树,安慰他,“爸爸,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傻丫头,你迟早要嫁人。”覃嘉树拍拍女儿的背,轻轻的推开她,让她别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女儿一天天大了,他尽量避免跟她有身体接触。
果果抬起头,看着爸爸脸上没有隐藏的难过之色,默默的收藏心事,“我出去走一会儿。”“去哪儿呀,这么晚了?”覃嘉树不放心的问。
“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果果离开招待所,在营区里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陆诚睿宿舍楼下,想也没想,她上楼去敲他房间的门。
第12章
陆诚睿洗了澡出来,正准备睡觉,听到门铃声,好奇的去开门,却看到果果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让果果进了屋。
果果像卫生队查卫生一样四处看看,见他把那盆豆瓣绿放在电脑桌上,心里很高兴,走过去看看,抬头看他,“我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对待我的盆栽。”
陆诚睿本以为她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哪知道她只是心血来潮,关上门,尽量压低了声音:“看过了你就快点回去吧,都十点多了,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不安全?难道基地里有飞车党、有打劫的?”果果磨磨蹭蹭不想走。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那个来探望她爸爸的女人。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陆诚睿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拿上钥匙撵着果果出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一个单身男人不用怕,果果可是个清白的大姑娘,不能让别人传出闲话,还是早点送走她为妙。
两人沿着训练场边缘慢慢的走,果果忽然道:“明天有个女人来找我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人?什么样的?”陆诚睿一时间没听明白。果果撅着小嘴没好气,“还能是什么样的,当然是追我爸爸的女人,从小到大,这样的女人不计其数,争先恐后想当我后妈,我讨厌她们。”
陆诚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丫头大晚上跑来找自己,原来是有了烦心事,覃嘉树可真招女人喜欢,都四十多了,还和当年一样,追求者络绎不绝。
二十年前,他是部队圈儿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家世良好、才干和相貌也都很出众,被多少名门闺秀视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为了博得他的青睐,可以说是各出奇招,甚至有人传言,有一个高官托覃嘉树所在部队的领导替自己女儿说媒。
陆诚睿的姑姑也是爱慕覃嘉树的女人之一,覃陆两家一向走得近,姑姑和覃嘉树自幼青梅竹马,家里人也把他们当成一对儿,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最后选择的妻子却是一个刚从外交学院毕业的女学生,陆诚睿的姑姑心碎不已,在覃嘉树结婚当天选择了割腕自杀。
陆诚睿那时只有六岁,是家里第一个发现姑姑自杀的人,那血流满地的场面吓得他好多天晚上不敢关灯睡觉,也永远留在了他记忆里。
虽说男女之间婚姻爱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覃陆两家因此断绝了来往却是不可避免的,陆诚睿一直觉得,那么温婉柔美的姑姑要不是伤透了心,怎么可能选择自杀,一定是覃嘉树辜负了她,所以,这么多年里,他对这位长辈从来就没有好感。
此时听果果提起,让他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潜伏在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涌到心头,堵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覃叔……今年才四十多,再找个妻子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孤独终老吧。”思来想去,陆诚睿并没有对果果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我妈妈还在呢,我妈妈一直在等他,还爱着他。”果果抗议的打断他的话,她来找他,是想跟他诉苦,听他安慰自己,而不是替她爸爸找个说客。
陆诚睿明知她心思,却也不愿没有原则性的附和她,劝道:“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