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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王爷只披了一件袍子,坐在书桌边画画,桌子上,地上,床上,到处都是画坏了的稿子——公子不知道王爷会画画吧?”见我傻傻的摇头,应文叫道:“画得可好呢,王爷跟名师学过的——公子,你猜太后走进去时,王爷在画什么?”
“……画……我?”我迟疑的问道。
“可不就是公子!”应文叫道,“王爷见太后进来,就把画举给太后看,跟她说:‘母后,您来瞧瞧,羽白的模样有多么聪明可爱,我画了一夜,只有这一副稍稍画出些他的神韵。’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来,吩咐宫女把纸笔拿走,不许王爷再画,王爷却说:‘母后,您聪明一世,怎么突然糊涂起来,拿走我的纸笔,就能断了我的念头吗?’太后听了这话,就对王爷说:‘你自管去画,哀家偏偏不信你画不烦!’可是王爷偏偏真的一直画一直画,经常彻夜不眠,一画画到天亮,这样下来,身子自然一日不如一日,伤口不好,烧也烧得更厉害了,后来终于起不了床,就吩咐宫女把公子的画像贴在床头,每天对着画像喃喃自语,就像痴了一般。这下太后还能不怕?雁月姐姐当时用了一句成语……是……关心则乱!对了,就是关心则乱,太后一心急,竟然让五王爷把靓文少爷带进宫,想安抚安抚王爷,谁知王爷见了靓文少爷,立刻就说:‘他不是羽白,我和羽白心意相通,我怎么会认不出他的模样?’”
应文说到这里,我突然吃吃笑了起来。
应文见我笑,也笑着说:“公子好开心啊,笑得眼睛都没了。”
“怎么可能!”我连忙瞪大了眼睛道,“你看你看,我的眼睛这么大,怎么会没有了?”
应文笑道:“不错不错,只是公子听了下面的,怕就笑不出来了——太后本来只是把王爷关起来,没阻止他做想做的事情,可是眼见关起来没用,就下令把屋里所有的画都拿出去烧了,文房四宝也拿走,不许王爷再画。雁月姐姐说,太后能主掌后宫,自然是冰雪聪明的人,现在用这种……雁月姐姐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总之就是不明智的办法,只怕是心已经乱了,全无章法了。太后回宫以后,遣退了其他人,只留下雁月一个,问她说:‘雁月,路羽白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倒戈帮着他来瞒着哀家?’,雁月姐姐忙说:‘太后,奴婢绝没有倒戈之说,羽白公子进府以后,奴婢眼瞧着七王爷一日快乐过一日,奴婢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王爷开心就好了。’太后听了雁月的话,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第二天太后再去看王爷,王爷竟然不再屋里,大家找了好久,才发现王爷原来去了马场骑马——公子,那个时候王爷的伤可是还严重得很呢!”
我听得一脸惨白,应文见了我的模样,突然狠狠拍一下自己的脑袋,骂道:“不长记性!好了好了公子,我一定不提王爷的伤就是了。”
我又勉强点了点头。
应文小心翼翼接着讲道:“太后在马场见到王爷,气得话也说不出来,王爷却一脸笑容,就好像扯家常似的对太后说:‘母后,一个远得看不见影子的孙子,真的比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更重要吗?’那天从马场回来,太后把和皇上谈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太后再次去看七王爷的时候,终于松口道:‘剑泽,你出宫吧。’”
这就是应文给我讲的故事,我知道这其中一定还有很多曲折,是雁月丫头不得而知的,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听,剑泽说的对,一切都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了。
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我都忍不住要长长叹口气,这次也不例外,可是才吁出声音,就听背后有人打趣道:“又叹气,怎么最近像个妇人似的?”
剑泽回来了!!!
我猛地扔下手里的水舀,转过身扑了上去。
剑泽伸手把我搂了个满怀,笑着问:“怎么,不过三天没见,这么想我?”
我答非所问道:“考场里有没有相貌出众的考生?你有没有心猿意马?”
一年一度的殿试已经开科,剑泽被皇上挑去监察考场,已经三天没回府了。
剑泽见我这样问,竟然真的思索片刻,才答道:“的确有两个,模样还算不错,我借着巡场的机会,还摸了摸其中一个的手……”
什么!!!
我愤愤的瞪着他。
剑泽似乎觉得我的模样挺有趣,竟然还笑盈盈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这个混球!
谁也比不上他的讨厌……
就是很讨厌……
……害得我这么想他……混球……
真奇怪,每次看着他脸上暖暖的笑容时,就会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我也真够没用的。
正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搂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剑泽的脸凑过来,小声说:“羽白,亲一个好不好?”
“不行……侍文和应文……”
“早走了。”剑泽轻笑着说,“知道我们三天没见了,她们会杵在这里碍眼吗?”
热呼呼的气息喷在脸上,我不禁眯了眯眼睛,懒洋洋的小声说:“那……那你就亲好了。”
温软的唇立刻压上来,带着股熟悉的味道,香香醇醇的蔓延开来,我像只小猫一样窝在剑泽怀里,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绵长的深吻慢慢变成浅浅的轻啄,又留恋的在眉眼间磨蹭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剑泽握住我的手,说:“回房去吧,我要好好洗个澡,你替我擦背?”
擦背?
我心里突然痒痒的——他三天没回来,事先我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想他,不只想他的人,还有……
脸热热的,我用手蹭了几下,强忍着心底猫抓似的感觉,答应着:“好啊!”
2
和剑泽手牵手回到他院里,丫头们已经把热水准备好了,剑泽拉我进了浴室,关好了门,突然用力抱了抱我。
我一阵不解,他却嘻嘻一笑,说:“等洗干净了再亲热,我现在臭得很,不要弄脏了我香喷喷的羽白。”
谁嫌你脏了……
我看着他脱了衣服下水,禁不住一阵失望,只好没话找话问道:“你在考场上见到渤濡了没有?”
“见到了,我特地把他安排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我脱了外衣,也不管地上湿不湿,就地坐在池子边上,又问:“他看见你什么反应?”
“受宠若惊。”
我呵呵一笑,说:“渤濡一直以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剑泽没应声,突然游到池边,望着我问道:“羽白,你没能参加殿试,失望不失望?”
“不失望,我本来也不想做官。”为什么他要问这个?
剑泽却又不出声了,突然伸手过来脱下我的鞋子,把两只脚都拉进水里,轻轻的揉着我的小腿。
脸上一阵发热,我垂下眼睛,小声说:“干什么?老老实实洗你的澡去。”
剑泽仰望着我,突然说:“现在这样最好,前一阵子太瘦了,我抱着都心疼。”
我一阵诧异,正不解他的话怎么跳来跳去,突然被伸过来的两只胳膊搂住腰,还来不及反应,剑泽已经把我和衣拉进水里。
大脑猛地“嗡”了一声,直觉着久违了三日的亲昵会就此开始,果然,剑泽的脸凑过来,亲亲的在嘴唇上啄着。
衬衣完全浸湿了,帖服在若隐若现的身体上,连我自己看了,都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剑泽总满不正经的说,我不穿衣服的样子最……现在看到我这副模样,还不赶快扑上来?
我闭上眼睛,红着脸等了半晌,却没有意料中的亲热,他在我耳垂上亲亲,就突然的放开了我。
“糟糕!”他叫道,“我差点忘了!今天约了客人进府,大概就快到了。”
“什么!”我登时张大嘴巴——约了客人?为什么偏偏约在这个时候?
心里蓦地涌起一团郁闷。
“别不高兴嘛,来,允许你亲我一下。”
“不亲!”我真的很不高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谁知剑泽竟然真的看不出来,捧着我的脸胡乱亲了几下,说:“恐怕真的来不及了!羽白,这池热水就留给你享用,乖乖等着我回来!”竟然连背也不擦了,匆匆忙忙上岸,擦干了身子,套上衣服就走了。
呜……
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侍文和应文两个匆匆赶来,带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让我换上。我阴着脸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突然大吼一声:“糯米团呢?!”
“带过来了,公子!”应文忙乖巧的把个笼子拎到我面前,“糯米团一天没吃东西了,公子,我们喂它吃萝卜好不好?”
“是呀公子,”侍文也跟着说,“糯米团这几天不大对劲儿,是不是病了?公子不是和孟太医学医术吗?帮糯米团看看好不好?”
“我学的是医人,又不是医兔子!”
应文说:“我看糯米团八成是太寂寞了,回头给它找只母兔来做伴就好了。”
“为什么找母兔?你肯定它是公的?”
“不管公母,有个伴儿总是好的。”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亦乐乎,我在旁边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偏偏这时候雪初推门进来,对我说:“公子,王爷跟莫大人出去了,说有要紧的事要办,让公子别等他,今晚就在王爷院里就寝,早点歇着。”
我猛地垮下脸来。
雪初见我一脸不高兴,忙劝我:“王爷说让公子早点歇着,养足精神,明儿一早带公子出城去踏青呢。”
“不去不去!”我气哼哼的喊道,“我也不住他这儿,侍文应文,我们回靓云轩!”
回到靓云轩,我立刻吩咐两个丫头:“你们两个去弄两套小厮衣服来换上,我带你们出去玩。”
“玩?”一听到这个字,应文立刻两眼放光,兴高采烈的跑去出找衣服。
侍文却不动,不解的问我:“公子,为什么要我们换小厮的打扮?”
“因为我要去子秀园!”我理直气壮的喊道。
“子秀园?”侍文当场花容失色,“公子,那……那可是烟花之地……而且……”
“而且接客的都是男人,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公子知道?那……那就不要去了,王爷会不高兴的。”
“我就是要去!谁拦着我,我就罚她……罚她去后园浇药草……一个人浇……浇一个月!”
“可是……”侍文还要劝,却被抱着一堆衣服冲进来的应文打断了,小丫头兴冲冲跑到我面前,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公子,衣服拿来了,我和侍文姐姐要扮男装出去吗?嘻嘻……好有趣!”
“应文,我要去子秀园,你敢不敢跟着来?”
“敢不敢?为什么不敢?”看她那一脸迷糊的小模样,八成根本就不知道所谓子秀园是什么地方。
“好丫头,去里屋把衣服换上吧。”我吩咐道。
“是!”应文响亮的答应着,转身冲进里间换衣服。
侍文却没动,蹙着眉头望着我:“公子……”
“啊……侍文,你去剑泽院里,把糯米团带回来,现在就去,快点。”
“公子是想把我支开,侍文不去!”
这个固执的丫头!
应文很快换好衣服跑出来,兴高采烈的叫:“侍文姐姐,快去呀,我都换好了……”
侍文板下脸来:“你别跟着胡闹了,咱们哪儿也不去!你知道子秀园……”
“侍文!”我瞪着眼睛拦住她的话,“你走到桌子边上去,快点……好,现在坐下,开始数数——数到十万就可以来站起来追我们,不许早起来,听见没有?”
“公子!”
我蓦地板下脸来,大声道:“不许多话!不听话我不要你了!说到做到!”
我可是从来没这么说过话,侍文八成被我吓着了,真的乖乖的低下头去,呆呆的坐着不敢动。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一把拉住应文的手,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公子!真的不能去啊!”最后一刻,侍文还是忍不住跳起来追了上来。
我眼明手快,一把拉上大门,“喀嚓”一声上了锁。
“公子!公子!”侍文在屋里猛拍大门,“别玩了,就是跟王爷生气,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嘿嘿,我才不是跟他生气呢,我羽白心里的打算,岂会那么简单肤浅?
3
应文小丫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