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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执在旁笑道:“能让你都佩服,可见是有些特别的地方。”
谢经道:“至于她是否能够胜任,此后自见分晓,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开阳宫执俍请见本宫护剑使。”冥赦还要说话,突然有人在外扬声求见。
冥执转身:“我去看看。”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出了堂前,如影似魅,凭这身轻功已足以跻身江湖一流好手之列。
执俍身材魁梧,一脸精干模样,见了冥执禀告道:“属下在南山侧道发现摇光宫魇切的尸首,还请护剑使示下。”
冥执坚若磐石的脸上微微一动,回头叫道:“冥魇!”
话方出口,身边人影一闪,冥魇已到了近旁,眸中阴沉戾气飘扬,冷冷问执俍:“何时之事?”
执俍恭敬答道:“尸身刚刚发现,但已验明人是死于半个时辰之前。”
“去看看。”冥执同冥魇对视一眼,双双掠起赶往出事地点,瞬间消失在丛林深处。
总坛惊现敌踪,恰逢新楼主废立未明,冥玄眼中掠过凝重气息,即刻命冥则等人召集部属彻查总坛四方。
半盏茶的工夫,南面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冥赦遇险求援!
天空中一道入云箭,划出令人心悸的血红色。东西两面立刻有两道蓝光升起,天权、玉衡两宫已赶赴增援。
南面林中,冥赦扶着几乎已陷入昏迷的冥执踉跄奔回,冥则和素娘半途遇上,只见他小臂鲜血淋漓,冥魇却不见踪影。
冥执脸上青黑灰暗,唇色苍白如死,牙关紧咬,显然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素娘抢上前扶住他惊问:“什么毒,竟如此霸道!”
冥则伸手把了冥执脉搏,古板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从未见过。对方是什么人,冥魇何在?”
冥赦惨然道:“冥魇被擒,我搭救不及只抢了冥执出来。碧血阁十三血煞倾巢而来,已攻进总坛。”
冥则眼中精光一闪:“我们先回紫微垣,再行决断。”
“冥衣楼果然会享受,如此山清水秀,是用来送终的好地方。”不过须臾,紫微垣外传来嚣张挑衅。随着这声音,十三个身着红衣之人出现在堂前,同他们一起的几人身着异族长袍,长发结辫腰配弯刀,竟是突厥人。
冥玄不动声色地扫了来人一眼:“碧血阁匡阁主大驾光临,冥衣楼不胜荣幸,只不知碧血阁何时成了突厥一族的走狗,恭喜!”话中虽说恭喜,语气却是嘲讽不已。
匡自初脸色微变,阴森森地道:“冥玄老儿,冥衣楼处处与我碧血阁作对,今日该算一算总账了吧。”
冥玄缓缓道:“阁下十三血煞卑鄙阴毒,冥衣楼无非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作对一事,阁主言重。”言下之意自然是,碧血阁所作所为为人所不齿,冥衣楼连和你结仇都觉肮脏。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匡自初手指冥魇,“不如在下先拿这人的血来祭血煞,你等以为如何?”
制住冥魇的红衣人抬手在冥魇背后便是一掌,冥魇浑身猛颤,鲜血喷满衣襟,人却清醒过来,嘴角余血缓缓流下,一双美目却冷冷地看着那人,毫不屈服。
冥玄眼中一凛,素娘同冥魇素来交好,早已忍耐不住,方要纵身救人,忽觉丹田内巨痛难忍,如同钢刀乱搅,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匡自初见状阴恻恻地笑道:“冥执身上的毒滋味不错吧,冥则护剑使,你呢?”
冥则一言不发,暗自运功抵抗发作起来的毒性,然而抚上剑柄微微颤动的手却泄漏了他的处境。
敌人刚一照面,冥衣楼便已有四人受伤一人落入敌手。碧血阁蓄谋周详出其不意,立时占了上风。
冥衣楼根基雄厚,七宫二十八座好手众多,早已团团围住紫微垣。
匡自初身边那突厥人道:“冥衣楼既杀不了夜天凌,便莫怪本王反悔,五万黄金你不赚,自有人抢着要。不过本王接到密报,听说冥衣楼与中原皇族颇有渊源,你们不如将实情上禀本王,说不定还能保得性命。”此人正是东突厥始罗可汗的独子统达。
冥玄冷笑一声:“狼子野心,欲来中原撒野,白日做梦!”
匡自初对统达道:“碧血阁先帮王爷结了这笔账,以示诚意如何?”
突然,紫微垣中传出一个清淡柔缓的声音:“匡自初你前日乘人之危伤我座下护剑使,是不是应该先清算一下这笔账才是?”随着话音,卿尘怀中抱着一个似猫似貂的动物,缓步而来。
匡自初只见她步若凌波,白衣飞扬,一双翦水双瞳潋潋泛着明净光彩,举手投足气度飘然,饶是他生平阅美无数,也觉得眼前一亮。
统达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卿尘,心想此处竟有如此美色,不枉来此一趟,故作文雅的作揖道:“姑娘国色天香,本王欣赏得很。”
七宫护剑使见到卿尘怀抱雪战,便晓得雪战认可了她的身份,按理她便已是冥衣楼主,一同上前:“属下参见凤主。”
卿尘抬手虚扶,雪战自她手中轻轻跃下。它身形不大,尾巴如狐狸般修长松软,浑身上下通体雪白,唯有额前带着一缕金色,双眼金芒闪动,不知是什么灵兽。
卿尘仔细察看冥执脸色,而后方瞥了统达一眼,丹唇含笑,眸心却冷冷一漩幽深:“王爷过奖,只可惜本姑娘对王爷却不欣赏,多谢抬举。”
匡自初见统达尴尬,干笑道:“冥衣楼竟认了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为主,当真是气数已尽。”
卿尘淡笑浅浅不急不缓地对匡自初道:“匡阁主,你在冥执身上下了四种毒,一是五步草,一是凤梃仙,一是蓝烟子,还有便是苏瑾黄。素娘沾了你的凤梃仙,丹田内劲气杂乱冲撞,难以收拾;冥则中了苏瑾黄,若是一运功便会血脉逆流,剧痛无比。至于冥执,五步草你杂了蓝烟子,所以他才浑身冰寒,穴道镐犹如针扎般痛苦,不过蓝烟子没了五步草就不会发作得这么快。我说的对不对?”
匡自初脸色一变,阴阴笑道:“这位姑娘想必也是用毒的行家,不过只知道毒性却没有用。”
卿尘傲然道:“我既说得出,便能解毒。不如我们试试看,你用四种毒,我只用一种,我若是解了你这毒,你便给我乖乖滚出冥衣楼去,你若是解了我的毒,我这楼主拱手让与阁下,如何?”
“很好!”匡自初毒蛇般的三角眼眯了眯,“统达王爷,这丫头你可感兴趣?”
统达奸笑道:“若得此等美人,本王定当好好疼爱……”
不料话音未落,身后骤然响起凌厉的风声,接着左耳一痛,“当”的一声,一支羽箭带着他象征王族身份的耳环钉在他面前一棵参天大树上,箭身几乎全数没入树干,只剩下尾羽在外,阳光照在耳环名贵的宝石上,闪过一道刺目的七彩光泽。
只听一个冷淡的声音远远说道:“统达,闭上你的臭嘴。”
众人大吃一惊,统达惊魂未定,匆忙回头,脸色大变如见鬼魅,惊道:“夜……夜天凌!”
不远处山崖之上,夜天凌身着一袭墨黑武士服,背插长剑手握劲弓,冷冷地望向这里。那双眼睛清峻无垠,仿佛倒映着整个山林翠色,却又让这繁花碧叶在那冷然的眸底寂灭无声。
统达被夜天凌看得脸色青白,寒意丛生。他曾数次在夜天凌手中死里逃生,深知其厉害,勉强挤出点笑容:“殿下……别来无恙。”
夜天凌淡淡道:“你不老老实实待在漠北,竟敢偷入天都兴风作浪,始罗可汗管教的好儿子。”
统达仗着匡自初等护在身边,勉强壮胆:“殿下昔日所赠,我与父王不敢有片刻遗忘。”
夜天凌眼底掠过一丝冷笑:“方才好像听你说想要我性命,不如现在来拿,说不定还能省下那五万两黄金。”
匡自初上前一步:“我碧血阁对这五万两黄金倒很感兴趣,殿下,请。”
夜天凌眼角都不曾瞥向匡自初。此时原本安静的山间突然同时出现了无数玄甲战士,居高临下团团包围山谷,劲弓铁弩严阵瞄准谷中众人。
十一自一棵大树之巅落至夜天凌身旁,笑说:“要和我四哥动手还早了些,刀剑无眼,千万不要乱动。”
匡自初和统达同时色变,粗略估计,四周数千之众,任他们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如此训练有素的兵马。
匡自初惊疑不定,先前留在谷外的部众此时毫无声息,看来已经被一举歼灭,夜天凌带来的部属之中,定然不乏好手。
卿尘趁此机会,忙设法替冥赦等人解毒疗伤。夜天凌冷冷注视统达:“还不快滚,难道要本王送你?”
统达极不甘心地看看四周,终于意识到己方完全处于劣势,恨声道:“殿下今日之赐统达铭记在心,后会有期。”
夜天凌眼中精芒掠过,突然身形一动,黑色披风随风荡起,人自山崖斜掠而下。
统达只觉剑峰压顶寒气扑面,骇然之下弯刀挥出,和夜天凌长剑在头顶凭空交击,发出一声震人耳鼓的清鸣。
“叮当”数声清响,夜天凌已落到统达身后,统达被他激起狂性,劈刀向他后背砍下。
夜天凌身也不回,剑鞘自披风之下快如闪电反撞而出,统达痛呼一声,被击中腹部踉跄倒退。接着脸上剧痛,夜天凌剑峰微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他面颊狠狠抽过,虽不见伤口却痛彻骨髓,半边脸立刻红肿。
“这是警告你以后莫要对凤姑娘出言不逊。”夜天凌长剑不知何时已然归鞘,漠然道,“回去转告始罗可汗,他若是不会管教儿子,便多娶几个王妃,免得后继无人。”
匡自初老谋深算,知道今日决计讨不了好。他倒也当机立断,见统达狼狈离去,假意笑道:“既然有殿下在,碧血阁便先行一步了。”说罢对属下一示意,“我们走!”
“留下冥魇!”卿尘上前一步道,“四哥,不能让他们带走冥魇。”话刚出口,突然想到冥衣楼与夜天凌目前敌友难分,他怎会援手去救冥魇?
夜天凌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碧血阁众人道:“凤姑娘说话你们可听到?”
挟持冥魇的红衣人将冥魇拽至身前:“你倒是放箭试试看,看谁死得快些。”
夜天凌刀削般无情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笑意:“我说最后一遍,放下人。”
那红衣人拖着冥魇慢慢后退,夜天凌目光清寒,负手身后,闲庭散步般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人喝道:“站住!再过来杀了她!”
夜天凌目若青锋,看似沉寂却冷冽慑人:“那么你们便一同陪葬,也合算。”
语意森然无情,那人不由心底生寒。就在他心神动荡的那一刹那,两人之间骤然爆起凌厉寒光,白练如雪,剑气催得阳光似乎霜冻,天地换颜。
一道夺目光华魅影般自夜天凌手中斩向那人咽喉,光影之中,那人仓促后退,横剑身畔,骇然不敢上前。冥魇无力的身子已被夜天凌抬手接过,软软靠在他身上。
出剑,退敌,夺人,一切尽在弹指间。
碧血阁其他人被夜天凌的剑气激起杀性,目露凶光。几人足下方动,却见一排长箭劲风激荡迎面飙来,连珠九箭擦身而过齐齐钉在他们身前,虽不曾伤人,却逼得他们无法展开身形。
“呵呵,抱歉,手痒了。不过你们最好别动,刀剑无眼不是说笑的。”十一手持缠金长弓,满脸无害的笑容,飒爽得像那蓝天下的阳光一般,比起夜天凌的清冷无情,实在更叫人恨得牙根痒痒,无奈他身旁黑黝黝成排成列的弩箭杀气十足,无人敢妄动一分。
匡自初惊疑万分,盯着夜天凌手中之剑:“归离剑!你自何处得来的?”
夜天凌看了眼半昏半醒的冥魇,将她打横抱起交到卿尘身边,丢下几个字:“你不配问。”
冥魇恍惚中看到一双眼睛望向自己,眼底依稀冰封万里,却犹如深夜无垠,带着某种魔力般叫人感到安定。心中一松,强撑着的心志终于溃散,昏昏然逐渐失去知觉。
匡自初隐忍心中杀气,抱拳道:“青山不改,他日相见定再向殿下请教高明。”
夜天凌漠然不理,只低头看了看冥魇,发觉她内伤不轻,便将掌心贴在她后背缓缓以内力助她疗伤。卿尘将伤药送入冥魇口中,抬头看到夜天凌棱角分明的侧脸,轻声对他道:“四哥,多谢你。”
夜天凌从上而下将她打量,目光停在她脸上,“没事便好。”
十一收了弓箭,带着几名侍卫过来,正听到卿尘在问夜天凌:“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十分头疼地道:“你也不算算日子,那晚跃马桥上说是三天,如今已是第五日。四哥留在漠北寻你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