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宪奕不是关浩冯纶他们那些白面书生,不像爸爸那么儒雅倜傥,他对我从来不好,就在我失意和关浩分开的空档,他借机欺侮了我。这场欺侮粉碎了我的尊严,还有我堪堪守不得的一点感情。
我哭得声音很大,眼泪很汹涌,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两颗他西装上的黑扣子。我其实早想哭一直忍着。他偷走我手机之后我心里长时间憋着气,我初恋的那些事情,我隐私的照片都让他看去了,他不但不道歉,他还把我的照片加密,结果是都删了。我不就是穿了小女孩的内衣找几张照片吗?我招他惹他了!
我使劲哭,哭得肝肠寸断,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欺负。我要是有西曼哥哥,我让哥哥把他当零件拆了,重新给我组装个冯纶出来。
我要我的四年青春回来,我要冯纶喜欢我,说爱我,我不暗恋谁,我谁都不恋,我不去别人家插足,我想结婚,在读女博士方睿慈都结婚了,我比她好,我要我爱也爱我的那个人马上娶我!
我哇哇哭,如果爸爸妈妈在跟前肯定得哄我,可杨宪奕他不哄我,他又把我提起来,按在他肩膀上,借机亲我的脸。
我脸上都是眼泪,沾的他脸上也是。我嘴唇还破着,碰到眼泪沙沙的直疼。我太难过了,今天就放假了,可假期里我一点目标追求也没有,时间匆匆就从我手指缝里溜走了。我背《尔雅校注》就是为了和冯纶治气,可我再治,他还是和大胸女在一起,碰到面装做不认识我。
“我当第八个!”
我猛然听见祈使句,不明白他要当第八个什么,捂着嘴我接着呜呜的哭,没有搭理他的话。
“看着我!”杨宪奕扭过我的脸,强迫我看他,绷紧的唇线上有个很严肃的褶皱,看起来很凶,“我当第八个,你同意了!”
我根本没答应,我还哭呢,他自说自话的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拍拍我的后背,突然温柔的搂着我亲亲我的额头,口气很温和的说,“我给你当,行了别哭了!”
以后怎么办?我相信明天!
我和装着《尔雅校注》的纸带子都是被杨宪奕提到车里的,只是放的地方不一样,纸袋他给扔到后座了,把我放在副驾驶上,他上车了还给我系安全带,借机又在我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车启动了,开离了我和关浩的西北菜馆,也好像驶离了我的过去。我高兴不起来,我鼻子还是堵的,喘气声自己都听得见。
我记不得刚刚被杨宪奕咬了几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亲我,好像一下子爆发了一样。如果我和任何一个大博士在一起,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后对方也会这样对我。
我以前没看出来杨宪奕多喜欢我,就是老故意和我作对。我把脸扭到车窗那边不看他,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流,觉得冤枉。车窗上映着我自己模糊的影子,上嘴唇整个都肿了,撅得很高,被泪水泡得特别红,一点都不好看,可他刚才没完没了地咬。我哭得停不下来,他就借着安慰我一直咬。
我和冯纶曾经亲吻过很多次,在教室,在树林,在图书馆。他激昂感人的演讲背后却是温暖清新的吻,所以我喜欢他,那样的吻就是我想象古代书生送别佳人的吻,好像黎明的太阳,让人暖暖的,身心愉悦。
关浩总给人偷来一刻的感觉,他对我很好,我刚到古籍处他一直特别提携我,器重我。他也没让资历老的员工骑在头上欺负我,他升职了,把我提到他办公室外间当他的特别小助理。他亲我就是温温的,很短促,像是细雨拂面的凉爽。
可杨宪奕什么景致都不是,他就是一只大狗熊,逮到了一罐蜂蜜一样贪婪的要吃我。我再不肯承认也是被他卷到暴风骤雨里,从内到外洗刷了一把。我都快被他吞了,我踹他抓他,他还是不放开,关浩留给我那点余温都让他弄没了,冯纶给我的记忆都让他给涂改了。
我决定从此以后不喜欢亲吻,捂着嘴擦眼泪,我担心回家让爸爸妈妈看见了怎么解释。好在明天不用上班了,但在家里我也是要见人的,他把我的嘴咬破相了,我不敢面对爸爸妈妈,我突然不想回家了。
“停车!”我说话还跟哭似的,车正开在环线上,他跟我去过派出所,他也知道我住哪了,我感觉真是倒霉,怎么就去了方睿慈的婚礼,从此陷在这个阴沟里爬不出来。
“干吗?”
“我不回家,我要下车。”我保持涵养冲杨宪奕小声嚷嚷,“你靠边停,我要下去!”
环线上都是车,一辆接一辆排列着,我掂量着下车的话怎么从机动车道走到人行道上去。
“不许闹!”杨宪奕随着车流继续往前开,看我总是蠢蠢欲动的,手从挂档上伸过来揪住我的安全带,好像拿绳子把我绑牢了一样。“你想去哪?”
我不说话,直接去解安全带,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按死了我。我们僵持不下,谁也不服输。最终,他开下立交桥就上了辅路,在我凛冽的目光下,终于踩了一脚刹车。
我跑下车就上了不远的过街天桥,我站在桥上看公车站上等车的乘客,我也看见杨宪奕的车没动就停在桥一侧,心里多少有了些舒畅。环线上他没地方掉头,我过了桥他就抓不着我了。
我没着急走,我站在他能看见的地方,我也看着他的车让他干着急。环线上的车灯连成了一条很亮的带子,我眼前有模糊的水汽,也有万家的灯火通明。不再迟疑,我往桥的另一侧走,在辅路上拦下出租车,报了我们学校的地址。
别人都在聚会畅饮享受假期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看星星。回到了我很多故事开始的地方。操场上和林荫路上有很多学生情侣,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没有他们幸福,我追着冯纶一路,最后是什么也没有抓到。我一直在回忆第一次见关浩和冯纶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但我脑海里又老是重叠着。
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想一定是杨宪奕,所以直接就挂了,继续坐在台阶上看星星。图书馆里假期不回家的学生还在晚自习,自习室的灯光投在草坪上,隐约照到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的情侣。他们也在亲吻,但是很甜蜜,像是夏夜朗朗的星空,和我经历的三种亲吻都不一样。
手机又响了,同样的号码,我一次次挂断,拿起手机我笑了,觉得这么着让杨宪奕不舒服我就痛快了。虽然我嘴还肿着,但是我也算报复了。
微热的风吹乱了我额上的碎发,我索性把头发都盘起来。留了好多年,总是大一时及肩的长短。只是那时我梳一个马尾巴,现在我散着,像个二十七岁女人应该用的样子。
如果回到大一,我一定不喜欢冯纶,他的演讲再精彩,我还是不喜欢,好好和路苗苗她们享受大学生活。路苗苗的情投意合就是大学时碰上的,已经经历了八年抗战,人家还是很好,除了一张结婚证什么都有了。就是丁璀也不冤枉,不管硕士博士人家恋过两回。不像我,把心给了个狼心狗肺的冯纶。
手机又响了,是方睿慈,我看到她的名字现在也有了防备,不是她,我不会和杨宪奕纠缠上,所以接起电话我就没好气。
“干吗呢,若?”
“赏月呢。什么事?”
“钟静回来了,想咱们六个聚聚。”
“行,我放假了,都有时间。”说完我又想到方家那次鸿门宴,马上提高警惕,“这次就咱们六个,什么家属都不带,你们都有家属,我没有,不公平!”
“好。”方睿慈答应的很痛快,又跟我说了说钟静回来的大致情况,聊起来我的戒心就放下了,这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挂电话前她问我在哪呢,我想也没想就告诉她在学校图书馆呢。
我继续在图书馆前看星星,时间不早了,宿舍十一点熄灯,学校十二点闭校,图书馆是十点半关门。稀稀拉拉的学生从我背后的台阶上走出来,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我也大概知道几点了。
我坐着没动,给家里打电话说十二点前一定回去。爸爸每到这时候总是担心我到底跟谁在一起,要不要紧安不安全。我随便编了个谎话,就挂了电话。
星星一眨一眨,宿舍窗内的灯一下子都熄灭了,我站起身往台阶下走,校园里静得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出学校大门,时间太晚了不好打车,我想沿街流浪也好,几点走回家几点算。可我刚走到学校家属区的大门外,就看见杨宪奕的黑吉普。
我眼都花了,揉揉眼睛他还在那儿。我往相反的方向走,听见身后有人冲我走过来。我跑,那人也跑,三两步就逮到我的手,拽着我往回走。
我还来不及说话就让杨宪奕抢先了。
“回家吧。”
他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疲倦,那三个字也是我渴望的。我其实也累了,没劲头跟他闹,就上了后面的座位,趴在窗边没说话,手边摸到了我忘在车上的纸袋子,里面有假期要看的《尔雅校注》,不知道哪来的狠劲,我按下车窗把上下册的《尔雅校注》扔了出去。
车又开快了,关上窗,我欣赏着街边的路灯,感觉像两排列队欢迎我的士兵,也像宽荧幕老电影放映中闪出的断点,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不认栽,我想明天一切就好了,像斯嘉丽一样,我也期待相信着明天。趴在窗边,我闭上了眼睛……
走了我又回来了!
我想我可能在车上睡着了,比起图书馆前的空场,车上有空调,温度很舒服,我躺着感觉舒服,然后就是越来越舒服,很累,路灯从两道线变成了几个小亮点,然后就看不见了。
我看见了冯纶,我自己,还有那次演讲会,我坐在后排,在大厅的入口附近的台阶上挤出了一点位置。那时候我对大学的一切都 憧憬,我对四年的生活很好奇,爸爸说我迟早要长大的,我觉得已经长大了,可直到四年后收到冯纶的邮件,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长大。
我还没梦到关浩,就觉得有人摇我。我被从车里抱出去,站在地上了,可我还在睡,就靠在杨宪奕怀里。我听见他关车门,四周的空气又变得闷热难耐,我蹭着往前走,还想继续睡觉,接着想关浩的事。这次又有人碰我,我嘴唇上沙沙的疼,再一碰我真的醒了,睁开了眼睛。
杨宪奕正搂着我,跟个耳鼻喉科大夫一样盯着我的脸,我们站在楼前的小灯下面,他的手指碰到我唇上的伤口,反反复复碰了好几下,我感觉疼,人就精神起来,想赶紧站好了摆脱他。
我绝对不会因为他亲了我就从此不再讨厌他。我也不会忘了手机照片这些新仇旧恨,我把纸袋子从他手里抢过来,使劲拍拍脸让自己清醒点。没有告别,没有说再见,我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上楼,每走到一层就跺一下脚,声控灯就亮了,我看清路继续往上走,我家在六层,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
上到四层我累了,靠在楼梯扶手上看楼梯灯还没有熄灭的三楼楼道,静静地听外面有没有车开走的声音。好半天我什么也没听到,觉得他可能已经走了,就继续往上走。在五层我停下来,坐在楼梯上想着一会儿怎么跟爸爸妈妈解释。我正想呢,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已经快十二点了,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听见脚步声很恐怖,我赶紧站起来把包抓在胸前,怕是有坏人来了。
五楼的楼道灯亮了,我看见一双黑皮鞋,然后是杨宪奕的脸。他什么都不说拉起我往楼上走,走到我家门口防盗门外,抬手按了门铃,拍拍我的后背,转身下楼去了。
门开了,我看见爸爸,妈妈就站在爸爸后面,我进门就像凯旋的女英雄一样被他们宠着,他们看我样子惨,没问我嘴怎么肿了,这么晚去哪了,爸爸给我冲了杯牛奶,妈妈盯着我洗漱妥当了,让我喝了牛奶,和爸爸看着我在床上躺好了,才关了卧室门出去。
我闭上眼睛也睡不着,脑子里很乱,跳下床掀开窗帘,外面很黑我看不见什么黑吉普,刚才杨宪奕是不是领着我上楼我也觉得不完全真实可靠。估计是累傻了,饿蒙了,我回到床上过一会儿就睡了。
我想我会好起来,明天我就去找郑筱萸,去看竹子,去海边散心,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又睡着了,这次没有人打扰我,睁眼的时候天早亮了,闹钟指着十,爸爸笑眯眯端着豆浆进来看我醒没醒。
我看见镜子里自己肿的嘴,嘴唇上有个牙齿磕出来的月牙般大小的伤痕,我不像自己了,像史密斯夫妇里的安吉利娜朱莉,把头发梳成古墓丽影里罗拉那样的马尾,我喝着豆浆开始收拾几件简单行李。
爸爸从不反对我出去玩,只为我的安危考虑,他课不多的时候都在家陪着我,从我小学一直陪到长大。妈妈去剧院带新演员了,我出门时还和爸爸热烈的拥抱了一下,告诉他最短一个星期,最长半个月我一定回来,不要担心。我回来就相亲,一个接一个的见,直到见到一个我满意的马上结婚。
爸爸把我送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