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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聊得很投机,从北京的天气到澳洲的风土人情,以及他们分开这么多年的变化,整整聊了一天,萧逸城晚上的飞机,临告别的时候,他跑到马路对面的超市里特意为她买了一支棒棒糖,小悠眼睛有些湿,剥开了含在嘴里,笑着说:“谢谢,很甜”
他在她眼里似乎又看到了从前。
以后的日子,就这么联系着,电话,邮件,有时候会在网上聊,一直到深夜,萧逸城像是又找到了那段轻狂岁月里的自己,语言像失去控制的堤坝,一发而不可收拾,很奇怪的感觉。
临近春节的时候,小悠给他发了封邮件:我定于下个月回澳洲,如若可以,想与你同行,盼望你的答复。
萧逸城说小悠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到澳洲发展,思前想后,他决定为自己这段似是而非的爱情做一个了解,他带毛豆来到成都见顾恩笑,想把握这最后一次的机会,更想弄清楚自己的心,哪知顾恩笑说:“我祝福你,或许一直以来我都是小悠的替身,你不自觉罢了,好在你现在迷途知返,还能来得及,我怎么觉得你来成都之前就已经有了决定吧,来这儿只是无法忍受挫败吧。”
他豪气地笑了笑,仿佛是要把烦恼都抛在了脑后,说:“也许是吧。”
“毛豆呢,你打算怎么办?不会是又要把他抛给你的父母吧?”
“哪能,小悠知道毛豆,等我过去安顿好了,会把毛豆接过去,不过这段时间里,他要暂时跟着我爸妈了。”
顾恩笑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我一有时间就会去看他。”
三天后,萧逸城带着毛豆离开,顾恩笑送他们到街口,朵儿被家人带走了,怕她会哭,这两天她和毛豆形影不离的,早把毛豆当成了好朋友,小孩子还接受不了分离,不过好一点的是,她们可以用哭来表示抗议,而大人不行。
她抱着一直在抽抽搭搭吸鼻涕的毛豆,说:“毛豆现在是男子汉,男子汉就不能掉眼泪。”
毛豆停住了哭泣,说:“那你一定要带着朵儿妹妹去看毛豆,毛豆答应了要送她礼物。”
她答应了,好不容易把毛豆哄到了车上。
萧逸城放好行李过来,说:“抱一下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你要爱惜自己,如果向瑞东对你不好,就对我说,我会找他算账!”
顾恩笑鼻子酸酸地,第一次主动抱了他,说:“你也一样,要好好对人家小悠,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愿意等你这么多年的,要珍惜!”
“我会!”萧逸城说。
萧逸城大步上车,没有和她再挥手告别,她理解他的心情,他们两个都是不惯离别的人。
等载着萧逸城和毛豆的车离去,她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向瑞东。
☆、43 爱情,不过是场笑话
她很是惊喜;奔过去,原以为他会伸开双臂迎接她;可等她到了他面前;就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着,像是成都上空的天;阴霾很重,目光里也透着寒意。
这让她迷惑。
“你来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喜悦。
他却张口就问:“赵云韬,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带着讽刺。
她没听出来;但赵云韬她认识;他曾经是她老板;在苏州的时候,多亏有他的帮助,她才能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只是,她不知道,向瑞东怎么会突然问起他,而且他是从哪里知道赵云韬这个名字的?
她疑惑着,说:“他是我在苏州的时候认识”
没等她说完,向瑞东已经抓住了她的肩,抓得很用力,她有些疼。
“这么说朵儿是你的孩子“他几乎在颤抖着,问。
她一惊,也忘记了痛,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高兴,反而如同充满了恨,他是在恼恨她没有早点告诉他吗?
她解释,说:“瑞东,我不告诉是有原因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朵儿是不是你的孩子?”向瑞东眼睛已经红了,像一只想要吃人的兽。
她唯有点头,说:“是,我没有刻意要隐瞒你,只是当时的情况”
“顾恩笑,你对得起我!”他还是不听她说,很激动,猛地推了她一下,她一趔趄,看到他脸上痉挛般的痛。
“原来是真的,朵儿真的是你的孩子,难怪她会像你,顾恩笑,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彻底崩溃,靠在车身上摇摇欲坠,无法置信地抱头,胡乱地抓着头发,眼睛很红,像流着血。
她很心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她走过去要扶他,被他一挥手扫开了,他厌恶地说:“走开,不要碰我”
和顾恩笑北京一别,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了,她却还在迟疑,这让他不安。
他每夜都在电话里软磨硬缠,终于让她应下春节之约,他要把他们的关系公布于众,和父母都说了,他们很高兴,张罗着带往成都的礼物。
有些迫不及待,他很惊奇自己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心情,像是刚刚谈恋爱。
定好了到成都的机票,临走之前,他去看了叶梓曼,她坐在黑暗里,听到他来,并没有起身。
窗子是开着的,寒意渗透进来,他过去把窗子关上了,又拿了条毯子过来为叶梓曼盖在双腿上。
她睁开眼睛看他,说:“瑞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和那个顾恩笑在一起?”
叶梓曼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暖气很暖,可依然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她悄悄问过宋贤愚,知道向瑞东要到成都去过春节,他的父母也同意,她知道他这是铁了心地要和顾恩笑走到一起去。
向瑞东并没有隐瞒,他点头,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快过年了,外面很热闹,商场都在搞促销,让宋贤愚陪你去,或者你如果嫌吵的话,也可以去找找从前的朋友叙叙旧,像唐一帆”
她立刻打断了他,说:“瑞东,你以为我阻止你去成都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这么做是为了你,那个顾恩笑不值得你这么对她,她和别人有过孩子”
他的心抖了一下,不相信,说:“叶子,你不要这样”
叶梓曼冷笑,说:“我没有骗你,不信你可以去调查,她在苏州和一个叫赵云韬的小老板好过,还为他生过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们公司的同事人尽皆知,赵云韬的妻子去找她闹,她呆不下去了才回来的,你觉得她单纯善良,其实不过是她伪装的好,瑞东,你被她骗了”
他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孩子,根本就不可能,他和顾恩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未听她提起过有什么孩子,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凭空消失。
他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谣言,但我相信恩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他央求过她多少次,想要了她,她就是不肯,她根本就不是个随便的人,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叶梓曼有些轻蔑地笑,说:“瑞东,你太相信自己的眼光了,我听说顾恩笑有个哥哥是跑长途运输的,他和他妻子结婚多年并无所出,因为这个他们夫妻两个一直都在外地不敢回家乡,可是突然有一年,他们两个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儿,瑞东,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
他马上就想到了朵儿,她和顾恩笑简直太像了,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有就是顾恩笑每次对朵儿的态度,他在旁边看,常常会有一瞬间的迷惑觉得她更像是朵儿的妈妈。
他顿然觉得四肢冰凉。
犹豫再三,还是飞了一趟苏州,没有见到赵云韬,却见到了赵云韬的妻子,她一提起顾恩笑,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说:“那个小妖精,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和我们家老赵当年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想想如果没有那个小狐狸精,我和老赵就不会离婚,老赵还以为和我离婚了,就能去找那个小狐狸精去,结果听说那个小妖精又找了一个比他更有钱的大款,这就是报应呀”
妇人恶毒的咒骂着,满腔的怨气。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简直无法承受,信念轰然倒塌,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摔倒,莫非他真的看错了她,她还有另外一面是他所不了解的?
冬日的天气总也阴霾不断,苏州如此,成都也是如此,他看着她投身于萧逸城的怀抱,和他拥抱,心想,她可真忙,日子过得真丰富,这边和萧逸城告别,下一个又会投入谁的怀抱。
爱情,不过是场笑话,他的心冷下来。
但是不甘心,他想亲耳听到她说,为了心底那一丝微弱之极的希望。
结果她还是点头了,他想,换个死法而已,这样挺好,真彻底。
“为什么欺骗我,你都有了赵云韬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感情,在你哪里真的就一文不值吗”他百思不得其解,头又开始疼了起来,疼得他蹲在地上无法起来。
顾恩笑想不明白,朵儿明明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他会口口声声地说是赵云韬的,她想走过来解释,可他根本就不听她说,也不允许她靠近。她刚一张嘴,他便立刻嫌恶地说:“闭嘴,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他痛苦地就要伏地,却不敢走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有个小手在拉他,喊:“向爸爸,向爸爸,你怎么了?”
很稚气的声音,他只觉得厌恶,无法分辨,满脑子都是欺骗和羞辱。
“不要碰我!”他看都没看,手一挥,朵儿跌倒了,惊了一下,半天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清醒了过来,想去看,顾恩笑已经先他一步把朵儿抱了起来,她如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一样横抱着朵儿,轻轻地拍着,低声地哄
他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讥讽地说:“真是一个好妈妈,可你有没有想过,朵儿长大之后会以你为耻辱,别人会嘲笑她是个野种”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覆水难收,顾恩笑的脸色悠的变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瞪着他,咬着牙说了句:“滚!冲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忽然怪笑,说:“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我更不想!”
他说完,愤然拉开车门上车,而后一溜烟地离去。
日子过得真艰难呀,整个春节,他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醉生梦死,白天还是黑夜他分得并不是太清楚,分不清楚与分得清楚有什么用,他还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也许不该相信爱情的,一切都是幻象,太过执迷只能是害了自己。
但,他很清楚自己是不能倒下的,他是男人,父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他唯有用工作来麻木自己,这样也好,东哲的业绩翻了几番,股票也一直稳中有升,在一次家宴上,爷爷,叔叔,姑姑都称赞他,说他的父亲有一个好儿子,父亲高兴,多喝了几杯,回去的时候问及他的婚事,他给搪塞过去了。
母亲就不容易对付了,她看出了些端倪,悄悄地问他:“儿子,你和恩笑是不是吹了?”
是他的错,过年前就说要带顾恩笑回来的,年后,他却再也没有提过。
他心底痛了一下,没有说话。
“恩笑要是真的不行,那就叶子吧,你这么大了,总要结婚的,我和你爸爸想抱孙子了,瑞哲这又长年在国外,向家就指望你了”
他看着母亲的苍老,父亲的病,觉得自己很不孝,就这样吧,如果叶子愿意的话。
关于爱,不再去想。
春天很快过去,夏天来到,他有机会到北京,事情办完之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他自己开车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顾恩笑进修的学校门口,他停了下来,很累,他靠在椅背上躺着。
有个扎马尾的女子出来,混迹在一群男男女女的学生中间,如果她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她原来早已为人母。
一群人站在街口说话,然后一个个散去,最后只剩下那个女子和一个年轻的男孩,男孩个子很高,穿运动的背心短裤,两个人站在街边吃冰激凌,男孩一直在说话,手舞足蹈的,那女子听着间或很开心地笑,笑声很响亮,直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想,勾三搭四,果然是她擅长,连小弟弟都不放过。
他有些烦躁,很受不了,拿起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个号码他曾经删过很多次,但不争气的是,不用特别去记,那几个数字还是烂熟于心。
女子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他说:“很开心吧,有没有想过被你遗忘的东西正在慢慢地烂掉。”
女子慌了一下,她避过男孩,走到一旁,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说:“不需要懂,你过来!”
她愣了一下,四处地找。
他把车门推开了,站了起来。
她看着他,慢慢地说:“凭什么,别忘了,是你说不想见我的。”
“别废话,叫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