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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孩子的蜕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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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师傅,模板不够,那十六根门边也要对着用上,不可以锯它啊,到时候再又买门边就不好说话了”。

“原来支地梁的时候还差东山墙没有模板,我算过,还差六米多,再添十二根就行了,该截断时锯木板子,你放心,我们不会浪费材料的,何况是要用的门边啊”。那个梁师傅很和气的话让彭泽林认识到他工作肯定是很认真的。

“好啦,门边在我住的地方,用时你们去拿好啦,今天瓦匠老师儿没来,昨天临走时叮嘱你们支模时别把过墙洞大的太大,免得他们浇混泥土时堵不住,你们以后也难拆模。”二哥没忘了昨天下班时瓦匠顾师傅担心的问题,原本的交代给了木匠梁师傅。

梁师傅点点头,“晓得,这个老顾还不放心我啊!”开玩笑的说,他们肯定很熟的。

坐上二哥骑的三轮车,驰出柏油路拐了不知几道弯,别说出来没几天,就是很长的时间,泽林也不会记住这路的,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记路。迎着微微的暖风,总觉得像有灰尘什么的扑进眼里,虽说是有这很难得的免费车的享受,可他却是没有对这种城市生活向往的念头。老家的空气比这儿要清新很多的,瞅瞅这边,望望那厢,留下一路的一个人的遐想。

约摸半个钟头的时间,两扇很大的铁门挡住了三轮车的去路,那是彭泽林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大门,比他大队部的大门还要大一倍,这是他当时心里估计的。二哥让他在外面等一会儿,一个人进去,到门里侧边的一个传达室摇了电话找了个人出来,让看门的打开了大门内的一扇小门,两人抬着三轮跨了进去。

一路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没有门的好大的房子跟前,连说带比划的做了几个手势,便叫老三帮忙往三轮上抬水泥,也没说抬几多,只管往上装。

“蓬”的一声,车轮胎爆了。

“老二,去后面叫辆翻斗来给你送过去,昨天我都说了让车送去,你今天还自己来”。那个二哥的朋友埋怨二哥不该不听话的。

“呵呵,不是不好意思吗,让你帮忙还要你派车,咋感谢你啊?”二哥客气道。

“什么话,都是兄弟,这点忙算啥?部队里该挨批的时候不老是你帮忙顶下去的吗?”那朋友原来是他的战友啊,怪不得呢。

二哥也没有在坚持,到后面什么地方叫了一辆小翻斗车过来,几个人又忙着将三轮上的水泥倒腾到了翻斗里,最后连三轮车也抬到上面翻着搁下了。“走啦啊栓子”,二哥招呼道,原来叫二哥的战友叫“栓子”。

“行,有啥需要的尽管来”,栓子大大咧咧的说。

“晓得了,到时候别烦我就行”,“说那里话?”两人告了别,守勇领着开翻斗车的师傅出门后说给了他地方,在路边叫了一个拉板车的送他和老三回去。

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样子到地方了,看见翻斗车已经将水泥翻在房子前砂石料边的空地上,守勇跳下板车,给了五毛钱板车师傅。赶过去掏了一包白盒的烟塞给了拉水泥的师傅,谢了。

“老三,你就给梁师傅打下手吧,眼睛放精点”,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学老师的手艺,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梁师傅几个木工师傅已经把原来支地梁用过的模板都打上了号,有的在按号钉销子,钉好一块就擦了废机油码在一边。带着这老板家的小工背了三趟门边过来,看着梁师傅没事人一样,他傻眼了,每趟都是他背一根梁师傅背三根的,就这他还没有梁师傅轻松。“我不是干这活的人吗?”殊不知道自己根本还没到发身个长体力的年龄,怎么可能与成年人比呢?并且他们是常年干这种活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闷闷不乐的帮着拉尺子、对板子、拿钉子、递销子、钉板子、码垛,半晌午时候模板也都拼接完了。毕竟没有干惯不停弯腰直腰的活,虽然不是很重,但小家伙也还是累的够呛,“你歇一会儿,去喝口水缓缓”,梁师傅很体贴的让他去休息下。

倔强的他没有听话的去歇气儿,还是陪师傅们吧拼好的模板一块块递上架子,着人扶在过墙横梁上着人上夹板、钉拉条,循环地往前支。梁师傅说是上午赶赶活下班晚点,下午就可以不再干了,老师们也都愿意。

坚持到了一点二十,终于完成了整圈圈梁的模板。彭泽林也累的直不起来腰,三姨看侄儿忙活没吃饭就过来看看,梁师傅一直称赞他“了不得”,说他“小小年纪就晓得赶活,叫他歇气儿也不肯,将来肯定是个好干活的料”。三姨听了很是欢喜,也知道自己的侄儿不是懒惰、贪玩的孩子,也说他在家都很听话,诚实又肯干。

师傅们回去下班了,三姨叫他赶紧回去吃饭,下午没什么事,就不用赶什么活的。

确实累了,也该歇歇了,一边走一边想。

第六章 初次学活

 六初次学活

吃了中午,也没有专门休息啥,想去附近转转看看,便出门向最早走过的小黑那边走去。远远地看到黑三哥那摊位旁围有好几个人,到跟前了,看出是给黑三哥带来生意的几个大妈,从她们与小黑交谈中晓得了原来都是熟悉的老顾客,是黑子扎实的修补功夫吸引了几年来一直不离不弃的一群老年客流。

还真看不出,黑子做起事情来还挺认真的,上次没有看到他补鞋,今天算是让他老三见识到了什么才是“臭皮匠”:用镊子扒拉净了开裂处的沾灰,嘴对着开口使劲的吹了几口,灰尘喷到脸上是很自然的事儿,拿抹布擦了两遍沾在鞋面上吹上去的口水沫儿,拧开胶水,把它尖尖的嘴伸进去挤了几滴胶水,双手使劲的按压着不敢挪动。

“阿姨,好啦,别见火烤就没事的”,约莫着半分钟的光景,老黑算是完成了一件作品似的看着用一个中指拎着的不再“破”的皮凉鞋,对那卷发的大妈说道。“城里人都喜欢叫阿姨不爱叫大妈的”,这是老三听见粗粗的黑三哥称呼本来该叫大妈的大妈为阿姨后的总结。

“谢谢三儿,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啊1”

“嘿嘿,要钱了”,接过大妈递过来的3毛钱放进油油的大口袋,顺手拿起一只深腰水鞋,又从头干起熟套路来。

心里无端地郁郁的感觉,说不出咋的,就是不很舒服的感觉。无言的看着三哥的各种动作:很有专业味道的也好、自己琢磨出来略显笨拙的也好,都是为了演绎一段生活,虽并不奢华,却是那样的深入,那样的自然,像是早就根植大脑里一样,不算熟悉的陌生的印象。

“这便是工作了”。

有生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的“工作”概意,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不论对与否,算是彻底脱离了那个学习圈子,步入社会后的认真的思考了一回。

从这一刻起,他没有了鄙视老黑的点点念头,“他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清晰的定义存现在略略孤傲的脑海里,那么深的烙印,犹如一粒种子业已扎根发芽,挥之不去。陡然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虽然还不到成年人的年龄),身板需要承担的责任似乎较之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重,饶是如此,却没有“沉”的意味。

“成熟”了的他与三哥打过招呼转身回走,一个人到新房子里,一堵墙一扇窗的看,手摸着被炙阳“蒸烤”过的砖墙,感受着那心底似曾熟悉的体感,一幕幕呈现出老师们摊灰、搁砖揉挤的砌垒景象,不自觉的左手学着他们翻砖的动作。

“翻砖”,看似容易却要有很深厚的功底才行的,不是他这个从没入门的外来汉能轻易掌握的技巧。一遍遍的抓练,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手,手指、手腕道道淤青,他没有间停,一次次咬牙坚持。从侧翻到平翻,再到180度的直前翻,从平抓、侧抓,钻研到竖抓,他变着法的想象着各种各样的现场情景,各式各样的等待主人抓垒的砖头,凭空为自己创造了一个不算渲染的表演舞台。

是的,这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历史的长河注定是要掩向每一个人,不单单他。是被社会淘汰,还是跟进潮流挺立涛头浪尖,每一个人的选择不同,目标与前进的道路不同,心甘的付出所带给彼此的回报亦然。历史的舞台最终会淘汰一批批心有不甘陪衬的业界产物,埋怨时运,怨憎社会之辈大有人在。同时也能推红一个个凸显的天之骄子,弄潮时代,感叹人生之幸运儿也不乏涌现。

彭泽林的心思透了,视野也超前的开阔了些许,傲立群雄的凌美英姿,似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那逐渐循熟的套路已被他掌控于鼓掌之间,陶醉的心得情怀,无需掩盖的溢于表里,散发在周身空气之中,那一刻他与自然融为一体。

一腔热血伴和着一身的大汗淋漓,飘渺的成熟感无惧炙热与燥闷,此时的经受纵是那身经百战的老师傅们也自叹莫如,首次尝试学艺,小试牛刀的他有“邻家有女初长成”的韵味,原来学手艺还有这般的诱人感觉,像除上学时考了一百分被班主任第一次点名表扬的喜悦,那时的他便有了拼搏的冲动,也有了连任六年班长的耀人学绩,也是那位曾为动员他入学而挨他骂的启蒙老师杨明衡,激发了他勇往向前的动力不减。

所谓工作,由陌生变熟悉,其间需要付出的不是一般的表面辛苦,而是不厌其烦的摸索、敢于创新的异思、不惧失败的韧劲、去糟取精的眼界。单纯的学习、熟悉,是不能称之为会工作,仅仅局限于表面的工艺流程,最多能算一个熟练工,注定不可以独树一帜的。那样的境界向来不会被彭泽林所看好,他不是那类人,天生的不入群的性格,遇事敢于发奇思异想,从另面发掘潜在的可能,是他一贯的做法。

所以,对于工作的定义,他的冷静分析与理解多异与常人不足为怪,他是典型的不拘一格。

“收获不少”,度量着心里的收益,乏力的身体挡不住喜悦之情溢于脸上,“不间断的摸索,应该有意外的效应的”,暗地里给自己定下了追求难点的目标。

瓦匠老师们绑扎好了圈梁钢筋,当然没有忘记把那些原本没有想用上的短钢筋都搭配用上去了,是守勇的要求,也少不了彭泽林的提醒。从看着师傅们绑扎开始,他就不断学着搭配、绑扎、混泥土配比到打混凝土的振捣,每一道工序他都很仔细的学习,不遗余力的动用大脑思索每道工序能有哪几个最简洁、最有利的方法,各工序间如何配套进行,也不时地向顾师傅建议一些他认为的最可行的办法。

也许是他提出的方案确实可行,也许是看在他诚恳的份上,老顾也很实在的综合了他的建议施工,肯定是有效果,不然不会很赏识式的夸了夸他,又是一通脸红。

一段时间下来,彭泽林和师傅们厮混的很熟,他所请教老师们的问题也都能得到他们很认真的回答、解释,让他很是受用。

在盖上楼板,砌筑阁楼期间,他又熟悉了灌楼板缝、放线、安装挂瓦条等工作,他与大家的关系非常融洽,经常缠着老师们询问不能明白的问题,也都一一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亲自砌墙,顾师傅说是时间短,根本领会不来所有的要领,学也是白学。他暗下决心,有机会了一定好好的学习砌筑。

这段时间泡在工地的功夫多,除了吃饭、睡觉回去以外,他三姨的眼前极少能看见他,看到侄儿这样能吃苦,三佬、三姨打心底喜欢,偶尔也来新房子看看进展,也顺便看看他干活,瞧瞧没什么不能放心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半个多月过去了,新楼房算是盖好了,粉刷完成没几天,三姨他们就张罗着把家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到新房,崭新的楼房,每间屋子都刷的亮堂堂的,住新房的心情着实不一样。除了有点零星的安装外,已经没有什么活需要他干的了。

这天,三姨对这忙了大半个月的侄儿说:“守家,你看你来了几十天,也没玩一点,一直帮三姨把房子盖完。咱老家的麦子比这里晚些,这边的都收完了,咱们老家里也马上快收了,你二叔的身体也不好,家里也没劳力,还指望你回去忙着干活,三姨就不留你了,明个坐火车回信阳,到了信阳坐回老家的班车。见到你二叔和你妈就对她们说,等过一段时间我和你三佬回去看他们。晚上我做点好吃的你吃,以后有时间了就再过来玩啊!”

“好的三姨,既然你家里的活都干完了,我也正好回去割麦了。”性格直爽的他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简洁的几句话算是对三姨的答复。

“守家来这长时间一直干活,叫你小小的年纪就受这样的累,我和你三姨心里都过意不去,你想要啥,叫你三姨给你买。”三佬地道的老实人老实话。

“啥都不要,这也都是我该做的”。是亲戚,还一直都来往的,自然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理当做的了。

晚饭上,他吃的饺子,还有三姨舀给他的排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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