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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武林有七大世家。最富的自然是金陵纪家,声望最高的却是洛阳萧家。
萧初阳就是洛阳萧家的人。
自三年前通过考验,担任武林同盟盟主起,萧初阳便搬出萧家,住进了天一楼。过了
两天,萧雪儿离家出走,然后理所当然的跟着住了进来。
“红衣小魔女”的名声也从江北传到江南。
萧雪儿本来的打算是出来粘着大哥不放,可是自从她认识了大哥的一干兄弟之后,她
就单单粘住了义兄秋无意。萧雪儿喜欢秋无意,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全江湖无人不
知。只有秋无意能制的住她,亦不知是江湖大幸还是秋无意的大不幸。
明明一个热的似火,一个淡的像水,萧初阳也想不通自己的妹妹哪里搭错了。他也曾
想过撮合他们,但秋无意却是淡淡的不表态。
萧初阳知道他是不愿意,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但萧雪儿却是坚持的很,让萧初阳头
痛了好一阵,最后劝无可劝,就随她去了。
喜欢一个人毕竟不算错事。自己的结也只有自己能解开。
萧雪儿直冲进天一楼,只是苦于地方太大,一时竟不知去哪里找人,气的跳脚。一回
身刚好看见一个人跨了一半的门槛,正要从朱漆大门进来。
于是她立刻冲上去,像对待绿柳居的蓝衣文士一样,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前襟,
“喂,秋大哥在哪里?”
那人远远见到萧雪儿在中庭发飙,本来想躲开;见她发现了自己,只得摸摸鼻子上去
打招呼。谁知道萧雪儿突然动手,促不及防之下,他当即被拉的一个踉跄,脚差点撞
到门槛。
他苦笑着对面前的暴躁佳人道,“人在九宵阁,你大哥也。。。”
话没说完,萧雪儿就不见了。
被晾在原地的某人揉揉额角隐隐暴出的青筋,自叹一声倒霉,一边往里走一边喃喃道
,
“臭丫头,只记得秋大哥,连我这个纪大哥姓什么都忘了。等无意醒了,非得让他管
教管教你这个死妮子不可。”
这个刚进天一楼就不幸碰了一鼻子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七大世家之一,金陵纪家家
主纪少冬的独子纪鸿熙,也就是那个放着诺大一个枫叶山庄不要,偏偏弃武从商,店
铺开遍神州南北的纪大老板。
纪鸿熙嘴里抱怨,脚下可是不慢,片刻就到了九宵阁。
还未推门,他远远就听到了一阵呜咽声。
痛哭失声的竟是那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萧雪儿。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身形一闪冲进房去,“人死了?!”
话音未落,已经被人在头上狠狠敲了一记,外加一记更狠的无影脚,痛的他眼泪差点
流出来。
踢他的自然是小魔女萧雪儿,敲他的那个人赫然是武林同盟盟主萧初阳。
萧初阳刚刚运功救治完毕,脸色还有点发白,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此刻微显怒意,沉
声道,
“鸿熙你乱说什么!”
纪鸿熙苦笑。他刚刚只来得及扫了一眼。但这一眼就可以肯定秋无意虽然还在昏迷,
但至少还活得好好的。他心里大叹一声,总不能说是因为萧雪儿的哭声太过惊人,被
吓到了罢。
萧初阳的出手他躲不掉,萧雪儿的玉脚他不敢躲。白白挨了两记。
纪鸿熙干咳两声,走上前去诊了一下脉,脉像微弱却平稳,显然无大碍了,这颗心才
放了下来。他抬起身对萧初阳道,“老大,我听说是那个影子下的手?”
萧初阳点点头道,“无意腰间中了一剑,几乎致命。从伤口大小来看,剑身既轻且薄
,下手干脆狠辣,是影子的手法没错。此外他肩上还有另一道伤,却不是影子做的。
”
纪鸿熙诧异道,“影子杀人不是一独来独往么?”
萧初阳道,“也许是先受了伤,影子最后才出手。”
纪鸿熙愣了半天,方道,“无意也真是命大。影子出道也有四五年了罢,黑白两道上
那么多的大人物都死在他手上,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失手。”
萧初阳默默伸出手掌,手中有一个香囊。
那个香囊的布料质地上乘,做工却委实低劣,边缘线歪歪斜斜,犬牙交错。
如此一个奇形怪状的香囊,纪鸿熙却认得。不仅认得,而且熟悉的很。
因为这是他自己亲手绣的东西。
除夕那夜他和秋无意两人饮酒射覆,旁观众人起哄,输的人要绣一个香囊作为赌注。
当时纪鸿熙已经喝的半醉,居然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结果这个香囊就是纪鸿熙心不甘情不愿输给秋无意的赌注。
现在,香囊上多了一道贯穿的薄薄割痕。
萧初阳注视着秋无意昏迷中的苍白容颜,“若非无意正好把这个香囊挂在身上消了半
分剑势,只怕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纪鸿熙紧攥住香囊冷冷一笑,眼神却是锐利如刀,
“我是生意人,生意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今天我们亏了,所以我们要赚回来是不是
?”
萧初阳神色清冷,“既然有人盯上了武林同盟,我们自然奉陪到底。这笔帐不仅要赚
回来,而且要他们多搭一点。”
萧初阳的脾气向来很好。然而脾气很好的人生起气来,却比一般人可怕百倍。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萧盟主已经动了真怒。
“无意一时还不得醒,我们出去商议。”
萧初阳小心的掖了掖被角,拉起抽噎着不肯走的萧雪儿,和其余在场众人退出房外,
只留下了秋无意的贴身侍女湖儿守在床边。
半夜时分,夜深人寂。
应该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秋无意,却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伤确实很重,但他的内力本就比别人知道的要高一些,醒的自然也比别人预料的
早一点。
此刻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湖儿躺在床榻边的睡椅上打着瞌睡。而秋无意却对着这
个空荡荡的房间叹了一口气,悠悠道,
“你下手还真是狠。”
湖儿还是闭着眼睛,可是她却笑了。
原本只是清秀的容颜,在一笑之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她姿势很不雅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从睡椅上坐起来道,“秋大公子这一觉睡的可好
?”
听她的语气里,哪有半分为仆的恭敬?
更要命的是,从湖儿口中吐出的声音虽然很好听,却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嗓音。
天下人只怕谁也想不到,在江湖上肆行无忌的王牌杀手影子,居然正大光明的住在武
林同盟的天一楼里,做了无意公子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
难怪众多仇家翻遍武林也找不到他。
秋无意叹气,“你这一剑若是再深一点,我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影子笑道,“若不如此,你又怎么取信于人呢? 难得你施苦肉计时想到我,我可是
小心谨慎,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只怕是难得有机会可以白白扎我一剑,你自然是乐得放手大干了。”
“你怎么这样说。”影子叹道,你我交情匪浅,此次逼不得已伤了你,我心里实在是
痛苦不堪啊。只是。。。”
他俯身坐在床榻边,笑的有点诡异,
“只是我一想到如果你伤的几个月起不了身,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日夜陪在你身边,
好好照顾你,也只有忍痛下手了。”
见秋无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影子心中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
良久,他叹道;“这些年来,你的心思都在教主那里,竟没有留意过我喜欢你么?”
秋无意一怔,见他说的认真,不由垂下眼睫,暗自皱眉。
影子性子偏激,一向喜欢找人麻烦,整个苍流教中除了教主他不敢惹,其他人不知得
罪了多少。后来遇到了秋无意,两个人针尖麦芒斗了一阵,反倒惺惺相惜,结为知己
。这两年行走江湖,二人在暗处委实帮彼此解决了不少麻烦。
只是没想到影子居然喜欢他。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却都没有想到这段感情是如何的惊世骇俗,不合
伦常。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
苍流教中多的是狂放不羁,只凭个人好恶行事之人。耳濡目染之下,这两人虽然平时
一个冷静淡漠,一个肆行妄为,一旦执着起来,却是一个脾气。
秋无意正在思忖应对,突然感觉到影子悄然欺近身旁。一惊之下,他身体一动,顿时
牵动了伤口,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影子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警告,“别乱动。”
秋无意一抬眼,却见影子不知何时已经除下了人皮面具,露出那张倾国绝伦,令所有
初见之人惊叹不已的秀美容颜来。
动弹不得之下,秋无意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然后他的双唇轻轻贴上来。
半晌,影子方心满意足的退开,只留下他在床榻上气的暗自咬牙。
影子心情大好,突然啊了一声,笑吟吟的道,“对了,我去烧水给你拭身。”
秋无意顿时眼皮一跳。
影子却只顾带上面具又变成湖儿,哼着小曲,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想起影子方才说的“日夜陪伴”,“好好照顾”,秋无意苦笑一声。做套做得多了,
这下连自己也圈了进去。
他静静闭上眼,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金华薛家世代悬壶,凡是学成出师行走江湖的,均有神医之称。
这次天一楼专门请来的,便是薛家当代名气最响的薛穆言薛神医。
神医妙手辅以萧盟主深厚内力,第二天傍晚时分,喜讯传来,秋无意醒了。
萧雪儿自早上辰时起就跑来九宵阁不肯走,到下午也乏了,趴在床头迷迷糊糊的睡了
一觉。不料醒来一抬头,就看见秋无意的双眸似两汪深水,微微含笑的看着她。
萧雪儿当即就喜的跳起来,欣喜若狂的一路跑去厨房端她仔细熬了几天的汤药。不料
等她辛辛苦苦的捧着浓黑的一碗药汁回来时,秋无意已经又沉沉睡去了。
当时在场的纪鸿熙如此评论道,“无意睡着了实在是万幸。若是喝下这碗玩意儿,只
怕立刻生而复死,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当然,勇捋虎须的后果便是,潇洒倜傥的纪大老板一向引以为傲的脸部被江湖上极为
出名的一对粉拳亲切问候了几下。一片风流,尽被雨打风吹去。
随后三日,纪鸿熙躲在自己房里揽镜唉叹,足不出户。
又过了些时日,已是二月。春风乍起,吹绿江南两岸杨柳。在精心调养之下,不过大
半个月,病人就已能坐起,与众人谈笑晏晏。
最令天一楼众啧啧称奇的是,一向对萧雪儿冷冷淡淡,不假辞色的秋无意,重伤之后
,居然对她神色温柔起来。众人只道是萧雪儿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之下,终于令坚冰消
融,顽石点头。除去性子不提,两人坐在一起时,倒真的是一对金童玉女。
萧雪儿大受鼓舞之下,更是每日必去九宵阁,由旭日初升直坐到夜阑人静,九头牛也
拖不走。
每到就寝时分,若是萧初阳亲自来把人带走倒也罢了,萧初阳若是没空,便只苦了纪
鸿熙,每次都被红衣小魔女气恼中暗施掐肉神功,两条胳膊上一片青紫。
至于其他人,根本不敢来惹这位姑奶奶。
这日半夜,见萧雪儿和纪鸿熙打打闹闹的去远了,一直乖巧侍立的湖儿细心的插好门
闩,拉下窗幕,慢慢走回来床边站定,突然冷笑一声,
“朱雀仙子?明明是只吵个不停的麻雀,亏你这些日子为了避我,居然也忍的下去。
”
他的唇边挂起一丝嘲讽,“连我都嫌吵了,你一向喜静,成天和那个唧唧喳喳的小丫
头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么?”
秋无意眼皮都不抬一下,“怎么,你嫉妒了?”
影子闻言嗤笑了一声,除下面具,坐回睡椅上,一边摇摇晃晃,悠然的道,
“我又何必去嫉妒她?”
秋无意点头道,“不错,你是没有必要嫉妒,因为我并不喜欢她。”
他接下去淡淡说道,“可是我也不喜欢你。”
睡椅摇晃的吱嘎声突然停住。
影子秀丽端整的容颜一沉,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气。
他将不快强自压下去,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始终只有教主。论武功,论
势力,我是不如他。可是若论对人,他却未必如我这般知你待你。”
秋无意冷冷道,“若让教内人知道你如此妄论教主,就足以让你死上十次。”
影子撇撇嘴笑道,“若是怕死我便不会说了!”
他霍然站起走到床边,俯下身对着秋无意的清亮双眸道,
“我等你等了那么多年,你却始终只当我是朋友。我若一辈子不说,你就会一辈子当
做不知道。是不是?”
一片静谧中,只有他的声音轻柔的飘荡在房间中,
“如今,我却是不想再等了。”
秋无意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你明知道我是教主的人,如此说法,却又置他于何处
?”
影子傲然道,“虽说他贵为教主,我却是自认可以比他更诚心诚意待你。你跟他如何
我不管,总之我是不会将你拱手让人的。”
他深深的看进那面前平静无波的双眸,“我把我所思所想如实的告诉你,只希望你明
白。”
望着眼前的清丽面容,影子越说声音越低,俯下身去,吻住了那无甚血色的苍白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