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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喜的浪潮涌上心头,白函情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接着又愤怒不已。
这个大白痴!大混蛋!竟然敢这样欺骗本小爷!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来见我,反而让你来见我?”
许惠心泫然欲泣的说:“我是偷偷来的,因为……因为孟大哥中了孟千里全力一掌,前些日子又拖着病体处理庄务,一拖再拖,现在的内力都已经压不住伤势而卧床不起了,气死阎王前辈游历天下,无法找到他。孟大哥不让我来找你,怕拖累你……可是我知道他如果见不到你,会……会死不瞑目的!”
“真是个大白痴!”白函情大骂,跟着笑了起来,抓住许惠心的手,“许姑娘,谢谢你,多亏你来找我!”
“孟大哥都快不行了,你……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亏孟大哥对你那么好,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白函情连忙道:“不!你误会了,你不知道我们白家有个传家之宝,叫七星青檀玉,能够稳住任何严重的伤势,加上前些日子少林寺方丈送给我大哥的大还丹,一定可以治好孟大哥!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了东西就来。”
许惠心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 * * *
白函情穿过庭院,看看四下无人,偷偷溜进白素心的书房,拉开墙上一幅“雪梅图”,打开里面的暗格,取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塞入怀中,然后又拿起旁边的小玉瓶,心想:对不起啦,大哥!我救人要紧,回来再向你陪罪。
照原样关好小暗格,白函情轻轻跳出窗户。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书房屏风后却走出两个人来。
“哇!函情好大手笔,不但拿了七星青檀玉,连你的大还丹都不放过!大哥,什么人让他这么紧张?”白函枫好奇的问。
白素心微微一笑,叹道:“唉!没办法,男大不中留啊!”
“大哥,你说什么?”
白素心微笑不答。
* * * *
白函情心急如焚,和许惠心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不到十天就赶到孟家庄。
看见孟家堡熟悉的大门,白函情忽然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拉住许惠心道:“许姑娘,我……我不能就这么进去。”
许惠心略微迟疑,“明白了,你先跟我来。”
不一会儿,白函情就变成一个脸颊发黄、穿着一件白布长衫的江湖游医,跟着许惠心踏入孟家大厅。
厅上,孟青澜和孟夫人正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第二次见“公公、婆婆”,白函情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说话。
许惠心柔声道:“孟伯父、孟伯母,我带了一位先生来给孟大哥看病,这位先生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呢!”
孟青澜见白函情年纪轻轻,貌不出众,皱皱眉头,“唉,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他轻轻摆了摆手,明显没有将白函情看在眼里。
白函情草草行了一礼,跟着许惠心走进孟千波的房间。
再见到孟千波,白函情本来想先大骂他一顿,眼泪却忍不住先流下来。
孟千波消瘦虚弱,脸色蜡黄,紧闭双眼,昏昏欲睡。那么精神抖擞的一个人,仅仅一个月,就变得这样憔悴不堪!
白函情一阵心疼,不敢拖延,小心翼翼地拿出青檀玉放在他胸口稳住伤势,然后将大还丹用水化了,慢慢喂他。
孟千波吞了几口,忽然抓住白函情的手,“娘子!娘子!”
白函情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原来他只是昏睡着说梦话!
白函情觉得脸上发烧,连忙抽出手。
大白痴!大色狼!这个时候还不规矩,等你醒了,再好好收拾你!
药性发作起来,孟千波吐了一夜的瘀血,又出了一身冷汗。
白函情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几乎一整晚没有睡觉;快天亮时,他才恍惚地睡着了。
* * * *
恍恍惚惚中,白函情感觉有人在推他;睁眼一看,一张大脸就在眼前。
“娘子?怎么是你?”孟千波一脸惊喜。
看他的脸色,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白函情心中大喜,但是脸色一沉,怒道:“怎么不是我?你这个混蛋!大白痴!如果不是许姑娘偷偷告诉我,你还要瞒我多久?”
“是你救了我?”孟千波不敢相信。
昏睡中,只觉得有人轻柔的喂自己喝水擦汗,那气息令他无比熟悉,原来……原来就是自己的娘子嘛!
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心中一动,他伸手搂过白函情,“对不起!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不过,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好!我们先来算算帐,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很早呢!就是我们在同窗客栈那晚,你试图引诱我,那天晚上,我把中毒以后的事情都想起来啦!娘子,那晚你真的是很热情啊!这些日子害得我日思夜想,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我的事,想快些去见你,谁知道中了我二弟的暗算,差点就没命。”
白函情怒瞪着他。“活该!谁教你不早告诉我?还……还说喜欢许姑娘,你故意来气我!”
孟千波挺委屈的说:“你别忘了,娘子,你在碧玉园和别人卿卿我我,可把我也气得不轻,你气我一次,我也气你一次,我们就算扯平,我以后再也不会故意气你了,好不好?”
他说着说着,语声放柔,忍不住在白函情脸上亲了一下。
白函情脸上一红,连忙躲避,“哼!你这个小气鬼,这么记仇,我才不要做你娘子,放开我!”
“不行,你这次救了我的命,我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你就罚我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不好!你这个人讨厌,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骗我、气我?”
孟千波叹息一声,紧紧搂住他,“唉!傻瓜,你以为我真的想气你吗?我二弟手段毒辣,而且擅用毒术,连我这样万分小心都还是着了他的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遗憾终生的!”
孟千波的眼睛里满是深情,仿佛时光又倒流,白函情望着那双真挚的眼睛,心里一软,但还是噘着嘴道:“你怕我有危险,你自己就不怕了吗?我们白家剑法好歹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白家堡的功夫?”
孟千波缓缓摇头。“傻瓜!我不是看不起白家的剑法,我只是不想你涉险,哪怕有一点点危险都不行,因为你是我娘子啊!我说过,我会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一辈子对你好,不让别人欺负你,即使我死了,也要护得你周全……”
“大白痴!为什么你出了事也不来找我?万一你真死了,我该怎么办?”
孟千波笑了笑,“那个时候,你一定以为我已经把你忘得一乾二净,十分恨我吧?就算我死了,你也应该不会伤心很久,只要你能过得开心,我死也瞑目。”
泪水涌出眼眶,白函情忍不住哽咽地道:“大白痴、大白痴!你……你这个混蛋!”
“是,我混蛋!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不瞒你了!别哭了,娘子,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人家看你哭得这么伤心,还以为你不愿意,那就糟糕啦!”
“什么?”白函情大吃一惊,又羞又恼。
虽然男风鼎盛,可是明日张胆娶男子过门,却是凤毛麟角。
“你……你要闹得这么大?”
“是你自己说要我下聘礼,光明正大和你拜堂成亲的。”
“哎呀,那只是我说说而已嘛!”
“那可不行!娘子,你要相信我,只要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或者你是等不及,现在就想和我洞房?”
“你……胡说八道!”
可是孟千波的眼睛好亮,目光那么坚定、声音那么低沉迷人,满是蛊惑;白函情沉醉了,迷迷糊糊中,一张嘴覆上来,白函情就昏昏沉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走出孟千波房门的时候,白函情满脸通红,路都走不稳。
孟家两老见儿子果然大好,高兴之余,也不免感到奇怪。这个小大夫治病的方法好奇特,不准旁人在场不说,治个病还治得两人脸都红通通的。
* * * *
白函情如梦游般的回到白家堡。
孟千波要他在白家堡乖乖等着他来迎娶。
白函情又是高兴又是烦恼,整日里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两个男子成亲,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可是一个是白家堡,一个是孟家庄,江湖上颇有名声,大哥会答应吗?孟家两老会答应吗?
算了、算了,反正他说这些事都交给他办,自己就不管了,乐得轻松自在!
可是等了一个月,孟家庄依然没有任何音信。
白函情开始不安了。他以为孟千波的病还没有好,打发了小四儿去打听。
小四儿回来禀报说孟千波的病早就好了,根本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白函情开始纳闷,心想也许……也许他还要准备一下吧!
谁知道这一准备又是两个月过去,白函情坐不住了,又打发小四儿去打听,才知道孟千波早就出了门,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会吧?白函情坐倒在椅子上,该不会是孟家两老强烈反对,孟千波在压力之下不得不妥协,最后没脸见自己,索性远走高飞,躲得远远的?
这个混蛋!大白痴!懦夫!如果真敢这样做,小爷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一定把你千刀万剐!剥皮剜骨!
手掌狠狠地拍在石桌上,砰的一声,桌子裂成了两半。
又一个月过去,孟千波音信全无,白函情气急败坏;再一个月过去,孟千波依然音信全无,白函情已经暴跳如雷。
整个白家堡的人都知道,梅园里的三少爷现在脾气火爆得很,千万惹不得! 这天,小四儿小心翼翼地推开白函情的房门。
“三爷!三爷!不好啦,堡里来了许多人,堡主让三爷快去看看。”
白函情坐起来,“都是些什么人?”
“听说是从泉州来的,说是孟家庄庄主孟千波要来我们白家堡娶娘子!”小四儿接着笑道:“我们都在奇怪呢!孟家娶娘子怎么会找到我们白家堡来?我们家可没有千金小姐,这多半是个误会。”
“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先出去,我随后就到!”
白函情将小四儿赶出梅园,心中气愤。该死的孟千波,竟然让我担心这么久!你这么耍我,难道我就不会玩躲猫猫吗?我也要出去逍遥逍遥,你就慢慢等吧!
回头翻箱倒柜找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往怀里一塞,他抓过床上的包袱就走出房门。
隐约听到前厅传来人声,白函情不敢从正门出去,望望高墙,将包袱背在背上,深吸一口气,双脚一点,大鸟般窜上半空。
就在这时,后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娘子!你要到哪里去?”
竟然来得这么快!白函情大吃一惊,胸中气血一滞,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像一块石头般往下掉。
“啊──”白函情吓得尖叫起来,叫声未落,身子却落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睁眼一看,是一张英气勃勃的脸,浓眉大眼,性感的唇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半年不见,孟千波竟然变得又黑又瘦,只是那双眼睛凝望着自己,满是温柔,那么熟悉、那么让人安心。
“就知道你可能会生气,幸好我偷偷来后院找你,嘿嘿!你跑不了啦!”
白函情挣扎着推开他。“大白痴!你既然知道我会生气,还要我等这么久?”
“唉!没办法,我得准备聘礼啊!”
“什么聘礼要这么久?你当我三岁小孩子?”
孟千波拉住他的手,认真的说:“你要的聘礼是北方长白山的千年人参,南方海南岛的鲛人珠,东方蓬莱岛的血珊瑚,西遏火焰山的防火金蝉翼!我花了半年时间,总算都找到了。”
“你……你这个孟千波,我只是说着玩的!”
“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只想让你知道,你对我说过的话,我都一句一句牢记在心;我答应过你的事,都一定会做到,相信我!娘子!”
看着那双诚挚的眼,轻抚那消瘦的脸颊,白函情心里发酸,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我相信、我相信!你这个大白痴!”
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感动,他伏在孟千波怀里哭个不停。
孟千波笑道:“娘子,我是来接你回孟家庄的哟!你大哥要是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万一不让我带走你,可怎么办?”
白函情连忙收起哭声,惊道:“对了,你也不先和我大哥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