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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旁若无人的冷寂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冰冻了每个人的脚步。这人不是别人,是天下第一人,是傲神宫主侯雪城啊。
所谓狮虎垂死,犹有余威。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冒犯他。
“侯雪城,你伤重垂危,若不马上治伤解毒,即刻便是死路一条,还摆什么谱?你现下武功全失,这里所有人随时都可以把你打得满地爬,还想做什么困兽之斗吗?你现在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朱九露出笑意,他喜欢骄傲的人。他已经对天真纯洁的挛童失去了兴致。现在他想要这个男子。
不知多少次了,每当他折辱这种冷傲的人,看着这样的人抵抗,忿恨,屈辱,痛苦。最后终究会臣服于他,努力讨他欢心。他玩过的男人何止千百,自然知道这样的男人只要屈服了,在床上不知比其他人淫荡多少倍。
侯雪城却根本不看他,“尊皇箭,你的箭法虽说是一流的,但是还未到顶级。若我未曾失去功力,你这样的功夫完全伤不了我。”他淡淡的说。
尊皇箭点头,她自知自己完全靠偷袭得逞。“箭术也算是一种暗器,暗器就是在人不防时攻击,我不认为我有错。”
“你是没有错,不过想法不够深入,所以永远只能在暗处偷袭。”侯雪城仍然没什么表情,身上的伤势似乎根本不为他所关注。
“唐门的暗器是一流的,但他们对敌从未在暗处偷袭,这几百年来,他们努力钻研暗器的发劲和回力,即使明着对敌发射暗器,也没几人能逃的了。他们已经将暗器转为明器。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值得该骄傲之处。而你们呢?”
尊皇箭一震,从未听过这样的见解,却是由敌人对她说出。
朱九厉声道:『侯雪城,你太目中无人,你落到我手中还敢如此放肆!寒难州,你马上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好好整治他!”
寒难州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属下,别命令我。我们不是主从关系,只是利益共同体。今日我与侯宫主尽心尽力的比试,即使我败了,也是虽败犹荣。你们却暗地对他下手,让我变成卑鄙小人。哼,你若动他一根寒毛,我大罗府誓与你周旋到底。”
侯雪城不理会对话中的两人,仍只关注于武道,对尊皇箭说:“你们尊皇箭流,只懂得在箭身上下功夫,却走错了路子。箭射出去时,女子的劲道的确无法比男人刚猛,但箭法不是只有刚猛才是正统,你若在内力发劲时加入回力,恐怕连我都要伤脑筋。”
尊皇箭脸容一肃,对侯雪城躬身道:“小女子受教了,今日之赐,尊皇箭门永难忘怀。”
侯雪城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握着箭簇的手却忽然一使劲,箭身已被抽出寸许,眼看就要全部拔出,一人如鬼魅般闪到他身边按住他的手。“住手!”
侯雪城格开这人的手,眼中露出了讥诮之色。“寒难州,以我立场,一直将你当成对手,却不是敌人,而现下你要阻止我吗?”
寒难州仍然按住了他的手。“你伤势虽重,却并非完全无救,让我们给你解毒治伤吧,我会……保护你。决不让人伤害你。”
侯雪城讥诮之意更为浓厚。“保护?我不保护人,也不打算被人保护。我不关心别人,也不想人关心我。生存只是存在,死亡只是离开,你为何看那么重?”
“你难道完全不在乎性命?”寒难州想为他止血,却仍被阻止。“这样你会死的。”
“我捏死一只虫蚁,是一瞬间的事情。别人杀死我,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与虫蚁有何区别?我这样杀人,别人也这样杀我,人在江湖,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侯雪城的表情淡漠,一贯的充满倦意。
“你是人,不是虫蚁。你死了,会有人难过,我也会……伤心……。”寒难州忽然之间理解了自己对这人的感觉。一开始是敌手,对他先是尊重,敬意,佩服。不知何时对这人充满了兴趣,搜集他一切的资料,想看他的脸,想听他的声音,想看他的笑容。
“你伤不伤心可和我无关。”侯雪城觉得莫名其妙。他低头看着自己涓涓流出的血液。“这里比猪圈还脏,简直恶臭,尤其那人身上特别臭。我不想待久,你松手,别让我当你是敌人。”
尊皇箭忽然插口。“若你死在这里,恐怕永远都要留在此地了。这样也无所谓吗?”
看着这个女人,侯雪城饶有兴致的道:“我不担心这个,只争这一刻而已,之后朱靖不会让我尸体留在这里的。”他渐渐支持不住,顺着树身滑坐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他喜欢自己的血,血能洗干净一切污秽。洗不干净别人,就洗干净自己。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慢慢的远离。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遥远的样子,他的四周逐渐暗沉。若是………能再看一眼朱靖就好了………。
寒难州知道他已经陷入昏迷,他和尊皇箭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正打算着手施救时,朱九皇爷确认了侯雪城失去意识,自己终于安全,于是怒气冲冲的上前。
『你们先别忙治他的伤势,来人啊!把他带到我房里,用铁鍊拴住他,把他手脚都折断了!我要他这辈子都只能跪在地上吃饭,趴在床上用下体服侍我的欲望。”他挥手招来手下。
那些护院武师终于敢上前,一股脑儿围着圈绑住侯雪城的手脚,他胸口的伤势被那样粗鲁的扯动,鲜血像泉水般涌出来,但却动也不动的任这些人轻慢。
『谁敢动他!”寒难州一掌打断身旁的树干,所有人都吃惊的退后,尊皇箭也挡在侯雪城身前。『侯宫主是一派之主,当代宗师,王爷,即使现下英雄末路,落入我们手中,也该给他应当的尊重。”
朱九怒道:『你们反了吗?别忘了你们虽然只是客卿,仍须受我节度的。”他脸色铁青。『这侯雪城之前杀了我多少人?破坏了我多少人脉?方才如此侮辱我,你们没看到吗?我要他悔自己被爹娘生出来!”
寒难州握紧拳头,听朱九淫邪的道:『至于那双漂亮的眼睛先不忙弄瞎,我要看他流泪,看他挣扎,看他哭着求我放过他。寒当家的,如果你喜欢他,等我玩过以后送给你,我会把他训练的像最听话的畜生,你要他怎么服侍你都可以。”
『你住口!”寒难州终于忍耐不住,正想怒骂,忽然看到一道黑影冲向朱九,带起一溜光凌厉的刀势砍了过去。『小心!”他不及拔剑,以剑鞘反格那人刀刃,只见火花迸闪,两人都不禁虎口一震。
『尊驾何人?”寒难州看那人黑衣蒙面,身形十分高大,武艺虽不算超凡入圣,但也极为精纯。他一边挡格,一边喝道:『来人,守住王爷,这人我来对付!”
朱九立即缩回保护人墙中,『有刺客!快来护住本王啊!”
那人哼的一声,忽然一刀横砍寒难州腰胁之处,还未砍实,又是一道刀光向寒难州脸面直劈而来,在他侧身避开时,另一溜光芒又袭向自己下盘。
这一刀鬼斧神工,连寒难州都不禁内心喝采,只听那人一刀一喝,宛若平地焦雷。这人虽然武功不及寒难州,但招招拼命,势若疯虎,一时之间倒也难以应付。
寒难州吃亏在未及时拔剑应战,所谓占先机者赢,那人一阵猛攻,一连数百招,竟然未曾一招重复,寒难州却看出这人的刀是隐含剑势的影子,竟像是以刀来使御剑招。
他心下念转,手中剑势一紧,使出『鬼叉八招”,那是连侯雪城都要避开的凌厉剑式,这人自然难以抵御,退后一步,寒难州趁势进袭,右手剑势一偏挡开这人的刀,左手便往他胸口击落。
那人立时翻身后仰,但手中刀式却仍然不变,虽守犹攻,一刀一刀双手回劈,寒难州喝道:“好功夫!”却不守反攻,剑鞘直取中宫,在那人胸口重重一击。
那人“哇!”一声喷出一口血,但他两只脚却如千斤重的铅锤一般死钉在原地,宁死不退。
这时尊皇箭由他背后射出一箭,那人回刀挡格,一双威势逼人的眼睛凌厉如刀的盯了尊皇箭一眼。寒难州喝道:“尊皇箭你住手,他由我来应付!”
那黑衣人威严慑人的眸子扫视所有人一眼,忽然双臂一震,身形如大鸟般凌空飞起,身形与刀光合一,窜起惊人的青芒,竟然如同之前侯雪城一般,幻化出五尊人形,他不再攻击寒难州,五尊人形都直扑朱九。
“住手!”寒难州和尊皇箭都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两人俱扑向朱九皇爷,只见刀剑交合乍分,朱九嚎叫着扑倒。
待及光芒一敛,那人攻击竟然全无威势,藉着寒难州的剑势向后翻身,眨眼间以翻过护墙,一闪不见。
这几下变化交手,当真是兔起鹞落,迅捷无备。众人想起其中的惊险都不禁为朱九捏把冷汗。朱九给那人伤了手臂,正在唉唉痛叫,看那人离开,不禁大声怒吼。
『立即调派人手,给我去追,把那刺客给杀了。……寒当家的和尊皇箭你们留下来保护我,替我治伤!顺便把侯雪城……咦,他人呢?”
所有人回头一看,侯雪城刚才躺卧的大树下,已经不见人影。显然那人有接应之人,在众人都被他吸引时,另一人悄悄潜入救走了侯雪城。怪不得他之前招招拼命的打法。
寒难州不去理会朱九的怒骂,一边调派人手缉拿刺客,一面心下寻思。待朱九进屋疗伤,他望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冷笑。
“即使以剑意役刀,同是使剑之人会看不出吗?”寒难州自语般的,以所有人都听不见的声音轻语,“朱靖,你也太小看我了。”
当黑衣人离开朱九皇爷府,他特意绕行小路,躲开了追踪的官兵,身形如大鹏展翅不断纵跃飞掠。当他停下身形时,已经在一处红瓦屋顶的屋舍前。
这屋舍高约两层楼,并不甚起眼,大门深锁。当他才落地,门忽然开启。『快进来。”
他闪身窜入。低声道:“人呢?”
开门的是一黄衣老者,身后尚有七八名黄衣人,看老者气度,该是这些人的领导者。他躬身道:“宫主已在后厢房,请王爷随我来。”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锺,但这人走路却异常迅捷。黑衣人跟着他,不一会儿已经走到一座精舍之前。
走进精舍,推开房门,侯雪城便躺在该处,床边只有两个人,一个正肃容替他把脉,另一名赫然是燕野。
燕野一看到黑衣人便单膝下跪,黑衣人一摆手。『起来,一路过来,没人跟踪吧?”
燕野起身道:『我和陈舵主十分小心,一路绕行。那些人注意力都让您吸引走了,没人注意到我们。”朱靖点头,眼神早已锁定在房内唯一的床上。
在雪白的帐幔之间,床上之人身上的中衣已被褪下,里衣也被剪开。裸露着的胸口上,那截箭支赫然还插着。伤口周围的肌肉因强烈的毒素而发黑溃烂,散发出腐臭的气味。黑衣人一时不忍目睹,别开了头。
黄衣老者一个箭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