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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跟他一起——”钟离天的话未说完,暖言突然抬头封住他的嘴。
“你闭嘴”,暖言冷冷看着他,“你只要星情没事就好了吧?还介意我陪你死吗?”
方昊重重叹气,笑出声来:“相爱的事实,你们就这么难看明白吗?你们还要用我做挡箭牌多久?”
钟离天和暖言对忘着,谁也没开口。
“你们不说,我就代你们说了。”方昊虽然仍笑着,眼中却闪过记忆中深邃的痛楚,“暖暖那时还没被选为杀手,以为难逃沦为玩物的命运,才跟我有了那次体验吧。”
暖言低头不语,只听着方昊平静的声音。
“‘与其让陌生人作贱,不如给你’,占有你时你说的话,我终生难忘,你爱的人是钟离天,所以我要你一起逃跑,你才拒绝。”
“其实暖言太笨了”方昊轻笑,“哪有人会把自己所爱训练成情Se玩具,钟离天你对我格外垂青,也不过气我夺了暖暖的初夜吧?逃跑时我藏在医院假山后面,别说敏锐如你真的没有觉察。”
“再说你们一个是帝空首领,一个是头号杀手,情报网之广大哪有十年找不到我的道理?唯一的可能是你们没有一个真心想找到我这个碍事的人。”
钟离天缓缓道;“我早说过你太聪明,才会痛苦。”
被夹在中间,伤痕累累,好象风情万种,却没有一份塌实的归属。年少时,外表的冷傲,内心的脆弱,暗暗乞求不管是谁,爱我就好,让我安心栖息片刻。发觉暖言的心并不真在自己身上,醒悟钟离天的执着不过折射疏散对暖言的爱意,天大地大,一夕间就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仰望星空的人,哪会真的爱上遥不可及的星辰,不过在淡漠光泽下感伤自己的心怀罢了。十五岁的少年决绝斩断过去种种,又是怎样的心情?独自流浪,也只有听上去潇洒而已。
“那时我决定爱一个人,会全心全意,不再总想着得到计较付出。”方昊扬起微笑,“遇上他,我感到由衷的……幸福。”
“你走吧。”钟离天微微笑了,动了下身体握住暖言的手。
“你们以为——他敢在有我的地方放炸弹吗?”方昊突然伸手,钟离天和暖言来不及惊愕,炸弹已被他扯了下来。
一个不亚于炸弹爆炸的声音惊天动地:“方昊你这个笨蛋!哪来的自信肯定那不是真的?”
萧拓然出现,一步步走近,五年的时间,铸造得他仿佛完美无缺,这冷淡的完美却在方昊面前一丝一线的剥落,他的眼睛已泛红,不顾一切抱住方昊:
“方昊!方昊!你这个混蛋!”
“真是叫人怀念的骂声。”方昊抬手回拥住他,“然然,你又长高了,我还压得住你吗?”
仍然是不正经的语调,仍然是开口不离Se情。萧拓然抱得更紧,生怕一松手,人就如梦中那样消失。
这却真的是一场噩梦,方昊猛然推开他。
枪响,张承祖哆嗦着手:“星情是我的!谁也不能抢!”他没有第二次机会,暖言的手下从不留活口。
萧拓然接住方昊的身体,鲜血,已覆过那张仍带着笑意的脸庞。
(17)
“你是谁?”这话,方昊五年前为逼走他也问过,现在已没有人再能阻隔他们,萧拓然怎么也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我不认识你,但看见你就讨厌。”方昊脸上厌恶的神情如冰刃。
“别玩了……”萧拓然的音线断断续续。
“谁有那种无聊功夫?”方昊极为不屑的轻哼一声,“跟我玩要花钱的。钟离天呢?八成是他又跟我安排变态客人把我弄成这样,什么也想不起来,难道我失忆了?”
失忆!萧拓然如遭五雷轰顶:“方昊——”
“你叫谁呢?”厌恶的皱起眉头,看陌生入侵者的戒备眼神,冷淡的语调,“我叫星情。”
“怎么会这样!”萧拓然发疯般揪着楚冰炎的衣领。
“在医院大呼小叫什么?”楚冰炎用力打开他的手,以更大声音吼回去,“他是脑部中弹,能不死已经是中六盒彩的几率!手术后没变植物人,没偏瘫没弱智,没丧失任何行为能力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你还有什么不满?”
“至于失忆嘛”,楚冰炎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腕,“小事一桩。”
“什么小事!他不记得我,不记得我!”萧拓然就要动手打人了,被暖言死死拦住。
“你这个笨蛋,怎么就改不了的冲动?”
“你以为你对他很重要啊?”楚冰炎凉凉的火上浇油,“搞不好他就是不愿意记得你,这样对他比较幸福。”
“冰炎,他到底怎么回事?”钟离天沉静问道。
回答病人的情况,楚冰炎总是一本正经:“根据检查,他并不是完全失忆,而是记忆的衔接出现错乱。”
“说简单一点。”
“他现在处在十五岁的状态。”
“十五岁?”不动声色如钟离天,也忍不住低呼。
“你是……暖暖?”方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银发男子,“我记得你只有这么大吧。”他用手比画了婴儿大小。
“太夸张了。”暖言笑着给他一拳。
方昊也笑了:“是你没错,笑起来迷死人不赔命。”
萧拓然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透过虚掩的门听见里面言谈甚欢,心里的酸楚纠结成一团。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二十八岁了?”方昊交叠手臂枕在头下,脸上虽疑惑,却没有太多的惊诧,“岁月不饶人,我这十三年都干什么了?”
“有六年你跟我在一起,然后是五年我费劲心机积蓄力量夺回你!”萧拓然再也忍不住冲进病房里,一把抓住方昊,“为什么你单单忘了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谁?”
“我管你是为了谁?放手!”方昊惊怒交加的挥拳打在萧拓然的脸上。
并不痛,却让萧拓然整个人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方昊会对他挥拳。
“疯子,滚出去,我看见你这种人就浑身难受。”方昊冷冷道。
萧拓然愣愣问了一句:“我是哪种人?”
方昊冷讽道:“权利在握的自信,顺昌逆亡的霸气,随意践踏和摆布无法反抗的人,到今天的高高在上,你是踩着多少人的血泪甚至尸体?”
萧拓然无言以对,方昊尖锐的话语毫无错误,他已变成这种人,只是方昊再不知道他是为了谁才选择如此的改变。
萧拓然踉跄转身夺门而出。
暖言半晌才怔怔道:“星情,你——怎么这么对他?”
“不知道”,方昊烦躁的躺下翻过身去,“一看见他,我就莫名其妙的上火。”心,也像被什么割划着一般。
医院的楼顶,风声呼啸,夜晚温度骤降,萧拓然没有知觉的坐在原地。
“你在哭吗?”钟离天来了很久,只是望着夜空。
“我早忘了怎么哭。”萧拓然茫然的回答,“方昊所喜欢的萧拓然,已经不存在了。”
“拓然,他只是暂时想不起来……”暖言柔声道。
“是吗?我记得冰炎说一辈子忘记的病例更多。”钟离天不顾暖言阻止的眼色,径自说下去,“所以你就放弃?萧拓然,你对他的感情也仅限于此了?”
“你说什么?”
“十五岁时的他,尖锐刻薄,倔强脆弱,给不了你任何呵护温柔,不是你想要的就作罢离开。萧拓然,你现在很想在他怀里哭泣撒娇,说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吧?虽然表面上成了不可一世的男人,内心还只想依靠他,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的说发誓要夺回他?”
萧拓然一跃而起,走上前轰然一拳将钟离天打倒,冷冷说:“这是为以前你对他的所作所为。”
“这就够了吗?”钟离天坐在地上,毫不反抗的坦然。
“我想杀了你。”萧拓然缓缓道,“但你跟暖言都是他爱过的人,他不会高兴。”转身走出几步,身形顿住,“还有,刚才的话,谢了。”
暖言轻轻笑道:“别说我没提醒你,十五岁的他可不好对付。”
萧拓然回到病房,方昊正熟睡着,俊美的脸却没有放松的神色,似乎被噩梦缠绕,右颊的疤痕在月光下极为显眼。
十五岁时孤独一人,经过怎么样的颠簸流离学会把伤痛和愤恨掩饰在漫不经心的笑容下?跟自己度过的那六年里,又如何忍受自己无意间的刺伤和冷言?
方昊,这次不会让你再独自面对,我会陪你一起。
方昊,你总滴水不露的守护我,哪怕自己伤痕累累也微笑着,现在换我保护你,不管是身体还是心。
这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机会,也是试炼。
萧拓然的吻,轻柔的落在方昊的唇边。
“你跟他走。”出院时,钟离天简洁的说道。
方昊冷淡的打量着萧拓然:“是客人啊,果然不出所料,多指教。”
萧拓然没说什么,只是若有若无的微笑。
杂乱的感觉,让方昊避开那平淡却泛着柔和的目光。
(18)
方昊始终歪头看着车窗外,留给萧拓然一个属于少年的冷硬侧脸,寂寞而倔强。狭长的眼睑末梢自然上挑,不经意的流露诱惑,紧抿成直线的薄唇不再微微扬起,取代了萧拓然记忆中的温柔随和,显得桀骜犀利。
总是一派悠然,从善如流的方昊,十五岁时,原来是这副模样。难言的满足感充实了萧拓然最初的失落,不由莞然而笑。
“可没什么比自我陶醉的傻笑更难看了。”讪然的冷讽,方昊转过头,探身压到萧拓然面前,眼中的挑衅更像煽情,“想在车里做吗?”
“方昊——”萧拓然抓住那只摸进他腿间成功点火的手。
“星情。”方昊不耐的皱起眉头。
萧拓然的眼神,蓦然柔若水波:“我想叫你方昊,不行吗?”
怔然半晌,方昊用力甩开手:“随便了,你是庄家管做主的,少摆一副饿狗企求状。”
萧拓然的别墅采用中国传统的装潢,简洁朴实,古色古香。
“起居室,过去是厨房,你饿不饿?”
方昊不答反问:“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萧拓然诧异:“等什么?”
方昊暧昧而冷淡的笑,目光定格在萧拓然的腿间:“等你把我压倒,发泄你忍了一路的焚身欲火啊。”
萧拓然沉默,却凝视着方昊,没有任何强烈的感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好象就这样任时间流过一生也无所谓。
方昊却煎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中:“睡觉的地方在哪里?”
萧拓然抬手,木然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方昊一把拉起他,雷厉风行踢开门,进入这间厚重落地窗帘杜绝一切光线的房间。
方昊爬上柔软宽大的双人床:“衣服我自己脱?”
“要我代劳你想都别想。”萧拓然不由轻笑,他突然想起和自己生活了六年的方昊,绝对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超级懒人,几乎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撒娇赖皮的看向他,他就重重砸回这句话。
“没情趣。”方昊脱去衣裤的手法娴熟迅速,只是更快的是萧拓然展开被子迎头盖过来,身体也顺势压倒他:
“你好好休息吧。”萧拓然只是轻咬了一下他的唇,起身离开了。
关门声让方昊回过神:“什么人?简直莫名其妙!”翻身将被子裹紧,无意识的低声嘟囔:“他要怎么办?难道自己用手解决?”
“恩——啊。”萧拓然仰卧在浴缸里,水中的白浊渐渐散开,他的神情混杂了释然和煎熬,欢愉和痛苦的矛盾,“方昊——”
“我要是不合你心意,你完全可以换人,帝空漂亮男孩多不胜数。”方昊百无聊赖窝在沙发里,不断切换电视频道。
“要不要吃苹果?”萧拓然的淡笑有浓重的宠溺味道,“还是剥皮切成块对吧?”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方昊没好气道。
“在听。”萧拓然四平八稳的持刀,果皮连贯成条垂下。
“一个礼拜了,为什么不跟我Zuo爱?”
“我不想。”
方昊冷笑:“你脸上写着性饥渴三个大字。”
萧拓然一顿,刀划过食指,不动声色的说:“Zuo爱不是生活的全部。”
方昊滑下沙发,爬到萧拓然身前,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吸吮,轻佻的含糊不清:“抱歉我的生活里就只有这一件事,我是个——”他突然说不下去,因为萧拓然又再用那种目光凝望他,仿佛要看穿他,看穿浪荡背后的悲伤。
“同情我吗?”方昊愤然站起身,双手按住萧拓然的肩膀把他压进靠背里,“你在自以为是什么?把自己当成救世主?要我感激涕零你才会满足?你虚伪得比任何一个上我的男人更叫我作呕!”
敏感脆弱的心,谁也不能信任,谁也不敢信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