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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盟 (1~45) by 风樱雪-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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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济拈须沉呤:“也许三年来他奇缘巧遇,得高人教化,故而气质大改。” 
“哼!”晏松年突地在桌子上一拍:“不管怎样老夫定要手刃此獠,就算因此开罪龙门,也说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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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济向来嘻笑的脸上现出一抹深沉:“以愚兄之见,龙门主颇通情理,未必就会见怪。不过要吃准这人到底是否袁青方才好下手,那时龙门主问起,我等也有话说。” 
“乐兄说得是。今番不是乐兄留意,松年不知要何年月日才能找到这贼子。”晏松年咬着牙想了一阵:“是猫儿总会要吃腥的,再试他一次!” 
晏保领命离开,晏松年喃喃地道:“婉秀……那是多好的一个孩子,生生被他毁了!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龙刚安排龙海和“陈安”轮流当值,龙海守上半夜,东方英奇便先行去休息。方才转过回廊,就遇上了晏府的管家:“陈爷是要去安歇么?小的为您带路。” 
走到一间精致的雅舍,晏德趋前一步挑帘,口中笑道:“陈爷请。” 
一进门,东方英奇不觉一怔。房中红烛摇影,映着翠帐金钩锦被牙床,果馔佳酿罗列于几。这还不算,当地立着位绝色佳人,美目流盼巧笑含情,正在裣衽万福。 
晏德在旁赔笑:“这位是宝珠楼的花魁彩凤姑娘,来给爷消乏解闷……”边说边向外退去,却见东方英奇连正眼也不看彩凤一下,只摆摆手道:“我不用人侍候,都退下去吧!” 
晏德咽了口口水,没敢再多说什么,向彩凤丢了个眼色,一起蹑步出门。 
东方英奇并未睡下,在室中静静地立了片刻,他身形一晃,从窗口掠了出去。 
冯子成在花径里穿行,转过弯猛然顿住了脚步,他想找的那个人正站在不远处,巍然卓立。 
“堡主!子成拜见!”冯子成一下扑跪在地,热泪双流。 
东方英奇将他拉了起来:“大好男儿,何效此小儿女情态?” 
“堡主……”冯子成用力抹了把脸,收泪道:“当时属下听龙门主说出陈安之名就在怀疑,但堡主一直未曾有所示意,也不敢贸然相认。直到堡主亮出断玉匕,才算信实。” 
东方英奇淡然道:“我也知道瞒不过你。”顿了下问道:“你查到什么没有?” 
冯子成皱起眉:“陈元庆在二老爷身边,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方骥和萧明达属下一直在留意,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思忖着道:“方骥这几天似乎有些过于求成,他性子是烈了些,但也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才对。”大家都在担心,但当面向龙门主质问,未免过于僭越。 
“方骥?不,不会。”东方英奇来回踱着步子,只是沉呤。这三人都是他亲自培养提拔的,尤以对方骥用的心血最多。难道自己眼光有误,看错了人?片刻说道:“你找个时间,问他几件从前的事。” 
冯子成一震:“堡主是说……” 
“现在,无论什么都只能是怀疑。堡中情况如何?” 
“有二老爷坐镇,一直平静无事。” 
“很好。你告诉二叔,暂时按兵不动。另外你设法联系鲁秀夫,我要会他一会。” 
冯子成一怔:“难道堡主也在疑心鲁掌门人?” 
东方英奇摇摇头:“行天曾说鲁秀夫前次造访,看去是在试探虚实,推详之下倒似是有心示警,才会露出马脚引他注意。” 
“鲁秀夫此人我略知一二,未必有这胆量赌上雪山数百年基业。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行天虽然聪敏,毕竟不是武人。还是由我出面为妥。” 
冯子成听明白了:“堡主是不想龙门主涉险?”江湖惯例这种会面是不能有手下随行在侧的,龙行天不会武功,自是危险大增。 
冯子成还想再说,脑筋却一下卡了壳,只因他看见,堡主向来坚毅如石的嘴角轻轻扬起,极浅的一丝笑意,却因其中的无限深情,显得分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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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晏松年和乐济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晏德匆匆走进,晏松年劈头便问:“如何?” 
晏德一脸犹豫:“老爷,以小的看只怕真的是错了。那姓陈的看也不看彩凤,就把她打发走了。” 
“什么?”晏松年大出意外,挥手命晏德退下:“乐兄,你看这该如何是好?”乐济摇头不语。 
一声低笑传入房中:“晏大侠既是为难,小弟亦可代劳。” 
晏乐两人脸色大变,一个扬掌灭灯,一个是抬手去抽案头的宝剑。 
只闻窗外那人道:“两位无须惊慌,在下此来,绝无恶意。” 
晏松年慢慢拉开窗棂,见几步之外立着位青衣文士,眉宇俊朗,面含微笑。当下沉声发问:“阁下何人?夙夜造访,有何见教?” 
来人淡然做答:“寒士姓谷,表字中灵。舍表妹年方及笄,为那贼子所觊,不幸惨死。谷某周游天下,便欲除此一害。今日机缘巧合,还望两位俯允则个。” 
晏松年和乐济各自沉呤,此人来历不明,万一…… 
谷中灵微微一笑:“两位不必犹豫。谷某只略施小计便可分辩那陈安到底是不是袁青方,亦不会惊动龙门主。” 
晏松年听得眼前一亮:“如此甚好。便请先生指教。” 
谷中灵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镂金香炉,交到晏松年手中:“只请晏大侠设法将此物送到他身侧,自有效验。”见晏松年半信半疑,又道:“晏大侠不必多虑。此中藏有佛门秘制洗心香,若他心存邪念,定当原形毕露,那时龙门主先就不会放过了他。” 
“好!”晏松年将金炉收好,拱手道:“若晏某得偿心愿,先生从此便是我晏府中上宾!”刚转身要走,忽听唤道:“且慢!”便又停下来听他还要说什么。 
“晏大侠,谷某以为将金炉置于龙门主室中为妥。那陈安得龙门主青眼相加命为贴身,若不让他当面现出丑态,如何能取信于人。” 
看着晏松年大步走向龙行天的住处,乐济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龙行天刚刚睡下,闻报说晏松年来到,又披衣坐起:“晏大侠,请。” 
晏松年呵呵一笑:“老夫是想来看看,这里还有什么缺的没有?龙门主难得在此盘恒,若是招待不周,岂不让江湖朋友笑话。” 
龙行天微笑:“晏大侠太过客气。行天打扰贵府,才是不安。” 
晏松年取出一物放到床旁小几上,丝丝缕缕幽淡的香气传来:“晏某偶得异香,有安神洗心之效。盼能助龙门主一夜安枕。” 
“哦?”龙行天看了看,“多谢晏大侠费心。” 
晏松年起身道:“时候不早,龙门主请安歇吧。” 
“多谢关照。” 
龙行天取过那个镂画奇巧的金炉,在手中把玩。突然他轻轻一笑:“龙海,我考考你。你说这位晏大侠,对我们是何种用心?” 
龙海一怔,有些莫名:“晏大侠?他不就是仰慕门主为人,曲意结交?”还会有什么用心? 
将香炉放到一边:“我看他神色有些不对。”龙行天深思着,“按说本门与晏家从无过节可言,他也没有理由要向我发难。可是眼下局势敌我难辨,自不能不小心从事。” 
龙海听得瞪大了眼:“晏大侠清名素著,难道会跟那隐身暗中的贼子成了一路人?” 
龙行天慢慢躺了下去:“希望他不会。” 
东方英奇打坐周天,收功而起。看看三更将至,他站起身,向龙行天的卧室走去。 
此际月在中天,几点星光散布于侧。 
晏府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小院的右侧,刚走上回廊,一缕清音传至,不觉凝神谛听。 
远处有人吹笛,呜咽委婉,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带着说不出的凄凉之意。 
“啊!”一声惊呼从龙行天卧室中传出,东方英奇脸色大变,足下猛地发力,便似流星划过长空般疾掠而去。 


35 
就在东方英奇耳聆笛音的同时,龙行天正要朦胧睡去。 
手腕上异样的感觉让他睁开了眼,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啊”地惊呼出声! 
腕上一条小指粗细的金色小蛇正在游移,蛇头摆动间红信伸缩,不时拂过腕上皮肤,让他只觉心头作呕,几乎要吐了出来。 
龙海万料不到只是自己去查看门窗,刚回身就见到一条黄影从案旁的金炉下穿出落在门主床上,看那颜色,分明乃是剧毒之物!眼见门主脸色煞白鬓边渗出冷汗,想将那毒虫捉住却怕惊动了它咬伤门主,竟是束手无措! 
“砰”然大响,东方英奇一掌震断窗棂飞身而入,袖中晶芒星闪,一刹那满室寒光,又在转瞬间收敛无踪。 
龙海在东方英奇闯进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本能地上前拦阻。但觉眼前一花,人已经到了身后。急急回身看时,那“陈安”已经站在床前,掌握着门主右手,眼中怒气满溢,神情却平静得让人平空生了丝丝冷意。 
龙行天一手被握住,温润如玉的手腕上赫然多了一个金圈,竟是那条小金蛇,紧缠在他腕上,却是一动不动,如冬眠一般。 
龙海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门主,它、它咬着你没有?”心中又恨又悔:若是一直守在门主身边,拼着自己被咬上一口,也不至于让那毒物到了门主身上。若是门主有个万一,自己就粉身碎骨,也是难辞其咎! 
“没有。”东方英奇到来让龙行天心中平静许多,安抚地示意龙海不必慌张:“请齐供奉过来。” 
“你看到蛇是从哪里来的了吗?”东方英奇话音淡漠,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隐藏在表相之下的杀机。 
龙海用手点了点金炉急步离去,不多时齐供奉等人全都赶了过来,定睛之下,人人相顾失色。 
齐供奉凑到近前看了半晌,说道:“门主,此蛇名为金冠子,产于苗疆金花峒中,终身长不盈尺。苗人因其刀剑难伤,视为神物。只不知如何到了这里?” 
一句话提醒了龙海,大声道:“那装着蛇的香炉就是晏松年送进来的,难怪门主说他神色不对,原来早就没安好心!” 
嗖嗖冷气直袭心底,象三九严冬提前造访这小小的斗室,每个人都感觉到那份森然寒意。 
齐供奉瞥了眼面无表情站在龙行天身边的东方英奇,只是暗暗嗟叹:他对门主确是情深意重,只可惜…… 
晏松年被两名龙门弟子带了进来,他情知自己一时轻信已经闯下大祸,也不愿多加分辩,只将夜来与谷中灵的话说了,又道:“舍弟松龄英年早逝,只留下这点骨血。婉秀自幼由老夫抚养,义同亲生,偏偏上天不公,叫她遇上……”突然转向东方英奇:“老夫年逾花甲,死有何惜。只想问陈护卫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如此!龙行天听得眉头直皱:他这张脸,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事情来。转脸向东方英奇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已看吧!” 
东方英奇二话不说,翻掌向身后的粉墙虚虚一按,随即举袖拂出。 
众人眼中看得清楚,他发掌时无声无息,墙上也毫无变化,但衣袖拂过之处粉屑飞扬,已经多出一个深达寸许的掌印! 
长相名姓都可更换,这份功力可是做不出假来的。 
晏松年脸若死灰,喃喃地道:“兄弟,大哥无能,让侄女蒙辱而去,连为她报仇都办不到……” 
龙行天看看东方英奇,笑笑道:“晏大侠,此事半出偶然半有奸人用计,莫要太过在意。” 
晏松年想不到龙行天如此宽宏,当下感激莫名,连连道谢。 
一阵阴冷的笑声远远传来:“龙行天,你龙门与本谷原本井河各不相犯,你却目中无人,屡次相欺。若不给你几分颜色,岂不贻笑江湖!” 
齐供奉脸色顿变,喝道:“来的是毒龙谷主?” 
声音渐逝,却仍是清晰:“炉中解药半颗,聊表寸心。三月为期,请来谷中一会……” 
齐供奉取过金炉轻轻一拧,底坐应手而开,果然有半颗小小的丸药。哼声道:“好个如意算盘,半颗解药只有三月之效,分明是要门主向他低头!” 
此时整座迎宾院已是灯火通明,冯子成等人也赶了过来,想让金蛇离开龙行天身上。无奈那蛇不论众人如何设法,就是缠着不动,又怕激怒了它殃及龙行天,也不敢过于急迫。 


36 
齐供奉紧皱着眉搜遍枯肠,却仍是找不出解救之方。 
龙刚突然“咦”了一声:“奇了,这蛇怎地睡起大觉来了!” 
可不是么?那小东西头尾相接,绕在龙行天腕上,半晌也不见动作。 
齐供奉示意众人从床边退开一些,从怀中抽出支银针,小小翼翼地触了下金蛇,就看它一弹而起,昂头欲噬。可是盘在龙行天手腕上的蛇身却没有松开,等到银针抽离,它就又将头搁了回去,动也不动一下。 
齐供奉沉呤着,问道:“门主,你有没有把温玉佩带在身上?” 
“带了。” 
齐供奉脸露不解:“天龙木能克制蛇虫不假,但金冠子毒性奇烈,即使对天龙木有所畏惧,也只会稍做避退,不该是这等静止如塑才对。” 
龙行天突然心下一动,莫非……“齐供奉,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天劈谷一战?陆凤鸣施出瘴毒,却对我毫无影响,后来才知道是长春丹的作用。会不会这蛇也怕长春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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