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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在后宫好好待着跑到校场来做什幺?」拧起剑眉,宇文琛的口气称不上凶但着实有几分不悦。
「人家去太曦院去找你,却听内侍说你到这里来了……呃、太傅不是也陪你一起过来了吗?」其实找宇文琛不过是借口,真正让她好奇的是太曦院里头住的太傅究竟长的是圆是扁能让她的阿琛哥哥这般紧张。
叔孙朔月本来就模样娇俏,引颈顾盼的神情更添了几分可爱的丽色,楚曦见她出落如此标致,心里也不禁替宇文琛感到高兴。得知她的目标是自己,他主动掠袖行礼道:「微臣参见王后」
叔孙朔月楞楞看了他好久,一双灵洞的美眸带着几分惊奇。
一旁的宇文琛见她不发一语,只好佯咳几声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道:「朔月,怎幺这样看人呢?太失礼了……」
「唔……跟我想象中差好多……」
「什幺差很多?」宇文琛挑着眉看她道。
「人家以为太傅年纪应该很大……因为太傅不是阿琛哥哥的师父吗?」
「我跟太傅相识得早,年纪相差不出十岁,又是谁说太傅一定都得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不过……」
「不过?」
「不过太傅长得真好看,有几分神似我娘亲呢!」叔孙朔月负着手甜甜对他笑道。
即使掩着衣袖,楚曦依然忍俊不禁。若非顾忌着宇文琛绷着脸,他真的很想大笑三声。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尽管贵为一国之母,但这豆蔻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可谓是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宇文琛扶着额头像是在苦恼该如何结束这个奇怪的话题,相对于他的焦虑,一旁的两人倒是对他视若无睹径自闲聊了起来。
看见楚曦当着朔月的面露出难得轻松的笑颜的那一,宇文琛发现他居然嫉妒起了自己的妻子
为什幺他跟别人就可以这样和乐融融?为什幺每回同自己独处的时候,他全身就像是绷紧的弓弦?他难道丝毫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重视吗?
他从不在乎要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只要他的视线愿意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住一时半刻
师父,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笑一笑?
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的心声,再度不经意对上的目光,楚曦的眼神很复杂。
无声的叹息悄悄被掩埋在心底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今日初见叔孙朔月,他才彻底明白宇文琛究竟死心眼到了什幺地步。
第四十四章
御书殿内,掌灯的宫人站着打盹儿,随风摇曳的烛火幽幽映照着君王年少的脸庞,尽管彻夜伏案,宇文琛却连一丝疲色也未曾表露。
通篇潇洒隽秀的朱色字迹明快展现了他在处理国事上的魄力,当前线战事如火如荼延烧之秋,他知道自己在乎的并不止于两国之间的输赢,他更深信,那远离核心已久的兵权,总有一天会再度回到他手上。
据梓潼回报的军情看来,叔孙谷鹰似乎首战失利,与向来以骁勇善战闻名的风疾厉单挑之后重伤而返,前去督军的司城维叶趁他卧床之际,即刻挟王命强行出任兵马总指挥。
司城家的小侯爷天生脑筋动得快,他深知遇上风疾厉这种人只能智取不可硬碰,故而命人勘查当地地势打算来个斧底抽薪之计。
他先以弱兵突袭风疾厉左右两翼再佯装败逃,将敌军主力引出之后以烟火为信连弩齐发,待第一波箭势已弱,山坳伏兵蜂拥而上趁其不备一举击溃,任那风疾厉再如何天生神力,仓皇之余终也难以幸免。
被流箭所伤的他在几位寨主及部属的掩护之下十分狼狈地逃出了琅琊军的攻击范围,司城维叶原想趁胜追击,可最后却在一名素昧平生的少年冷不防掠入阵中送上宇文琛的亲笔手谕之后,无奈鸣金收兵。
当时他不懂宇文琛为何要让敌人有喘息机会的理由,然而直到接下另一道命令之后,他这才明白王者的用心。
秋 ※ 之 ※ 屋
好容易出了御书殿,宇文琛摒退侍卫一个人漫步来到了太曦院。
昔日的东宫,今日的太曦院,几经人事变迁之后,星月不移的是那份自儿时便萌芽但却始终得不到响应的孺慕之情。无言探入眼下一片萧然冷寂,他不由得轻叹出声。
夜深了,大半的宫人早已入室歇息,摆手遏止了一路朝他跪拜的守卫,宇文琛轻手轻脚踏进了寝殿。
他知道他不该来,但他只是想看看他……探问他的伤势是否已然痊愈,探问这般冷的天候早晚可曾记得添衣?
总是聚少离多,总是有口难言,他们之间渐渐的,除了讨论政事稍显热络之外,曾几何时竟已疏远到只能嘘寒问暖
那一夜藉醉向他表明心迹,可是到头来却只换来刻意的回避……为什幺、为什幺要拒绝他呢?他不在乎他是男人也管不了他们之间还裹着一层师徒的关系,他只知道他无法割舍过去那段幸福的日子,他只知道唯有跟他在一起,这一颗日夜惶惶不安的心才能够彻底平静下来
伸手撩开薄幔,该是软热的床榻却一如往昔地冰冷寂寞……宇文琛抿起的唇角浅浅掠过一丝自嘲的意味,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落,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出声招来内侍,对方见他冷不防出现在此像是有几分惊讶。
「请问王有何吩咐?」
「太傅出去多久了?」
「还不到三刻钟的时间,说是难以入睡所以出去散散心……」
「身后可有人跟着?」宇文琛俊眼冷冷一抬,却听内侍语带三分保留道:
「太傅不让跟,让所有的奴才都在宫中待命……」
宇文琛负手而立踱到窗边漫不经心问道:「太傅往哪个方向走?」
「似乎是朝东城废墟去了。」
东城废墟?
那不正是前朝白王自焚之所在?师父身上带着伤又跑去那里做什幺?
下意识握上窗棂的手缓缓扣了紧,少年君王若有所思的脸庞,写满了说不清的情绪。
秋 ※ 之 ※ 屋
不若气派巍峨的琅琊王宫,在内城与外城之间,一道被岁月埋葬的历史痕迹静静地躺在一隅
是夜,天空悄悄飘下白絮,沐雪移动的单薄身影不见犹豫,默默来到了倾颓破败的楼阁之前。
以前隔着城墙张望的时候并不觉得它的模样特别凄惨,可如今一脚跨进了跟前,许多年前尘封的往事竟猝不及防在眼前倏地炸开。
那一夜被推出门外的心痛至今胸口仍隐约有感,他不明白的是,被遗留下来的人真的比较快活吗?
在烈火吞噬云水阁的同时,他对爱情一并失去了依赖与信任,连最亲密的人都可以背弃了,他到底还能掌握住些什幺?
孤独地守着这家园直到终老,这就是他给自己设想好的结局。
忽地,踩过残垣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回过头去,却见宇文琛撑着纸伞,一派潇洒地闯进了视野之内。
「微臣」
不慌不忙扶住那半福的身子,宇文琛淡淡笑道:「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君臣,师父偶尔也让琛儿轻松一下吧?」
闻言吶吶收了势,楚曦道:「你怎幺来了?」
「在御书殿批了一整晚的奏章,想说出来走走顺道活动活动筋骨,未料竟凑巧遇上了师父。」
楚曦瞅了他一眼,微挑的眉梢像是带了几分怀疑。「可真是凑巧,御书殿与此地相隔甚远,你能一路走来倒也十足闲情逸致。」
听出他的调侃宇文琛不以为意仅是浅浅扬起唇角,「天冷了,师父伤势初愈,可得小心别染上风寒了」
话语乍落,楚曦手里便被不明就里塞进了伞柄,才抬头,宇文琛已然解下自身披风不由分说严实地掩上他肩头。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避开那双胶着的视线,他觉得胸口有点紧,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更哽在喉咙有点难受。
「因何这幺晚了还不就寝?」
「其实是碰上了一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想来找师父聊聊……」
曾经得弯下腰才能平视的小孩,如今身高已与自己相若,望着那张愈发成熟稳重的脸孔,楚曦在宇文琛身上彷佛看见了宇文徙川当年的影子。
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得挥剑相向,你是否也会像你父亲一样冷酷无情呢?
完美的王权是六亲不认,执法无私,到那时候,你还会替我撑伞挡雪,披衣送暖吗?
莫由来的落寞轻轻掠过眼底,再开口,楚曦的口气已一如往常般淡然自若。
「清风寨的战事进展如何了?」
「出乎意料的顺利,清风寨溃不成军,不过国丈却不幸负伤,我已令维叶暂代行军之权,择日应可班师回朝。」
「如今叔孙氏的兵力你已能掌握半数,接下来的三成,便寄望在讨伐苍云寨等八大寨一役了。」
「说到这儿,我正在犹豫该指谁去……」
「你心中仍无人选吗?」
「不讳言,身边信得过的人除了师父之外也只有维叶一人,不过接下来这场硬战,我并不打算派维叶去。」
「若不然?」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见他故做莫测高深,楚曦不由得笑道:「哦,原来你属意段春雨?」
「师父以为如何呢?一来试探他的实力底线,二来观察他对王朝的忠诚,师父心中所想应与琛儿不谋而合吧?」
「见你已能独当一面,吾心甚慰……日后就算没有我」
「不,我永远都是那个喜欢问为什幺的琛儿,所以师父、师父请你一定要站在前面继续指导我,只要我是琅琊王的一天,你便是琅琊的太傅」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安南集真兴兵来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师父,请不要觉得琛儿在逼你,琛儿只是很不安……」
「有什幺好不安的?我人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
「人虽在,可是心呢?师父在此缅怀前朝遗迹的同时可是想起了什幺?我听说葛东慎跟白王日攸乃同出一脉,我实不希望师父有所碍……」
楚曦有好半晌都不答腔,他默默望了宇文琛一眼,二度别开的视线显然有点不是滋味。「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哈,你还有什幺不知道的?」
「师父生气了?」
「不,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无奈更觉得你可怜……你一定在想,楚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心底很纳闷可是又怕问了我会生气,故而只好从旁推敲好套出你想知道的事实,你说我猜得对不对?」
见他一脸嘲弄,宇文琛担心他误会急忙解释道:「师父别这样曲解我的语意,你明知道不是」
冷然打断他的话,再回望的眼神感觉有点陌生。楚曦扬唇一笑,笑意清艳似雪更利如刀锋。「让我来告诉你我何以对前朝旧事念念不忘的真正原因吧?我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白王日攸过去正是我的情人,怎幺,这个答案能让你满意吗?」
宇文琛闻言久久不能自己,他凝视着楚曦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孔,默默地,眼角有液体静静淌了下来。「你要把我伤到什幺程度才肯善罢干休?」
相对于那份压抑的情感,楚曦倒是回得很云淡风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朔月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她」
「你都知道了?」迸出口的声音哑哑的,像是难过又像是在忍耐着些什幺。
「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不过见了面之后便了然于心了。只是琛儿……对你,我向来只有父子兄弟之情,实在不值得你再枉拋心思」
「这些借口我都听腻了,可以换套说法吗?」听他又拿这些理由搪塞自己,宇文琛禁不住赌气背过了身去。
「当然可以,我心里除了日攸,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可是他已经死了……」
「就算如此,依然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闻言,宇文琛像是忍无可忍似的扳过他的肩吼道:「我不奢求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毕竟跟一个死人争宠太可笑了……我也不在乎你思念他,但是、请你相信,真正能跟你共渡每日朝夕晨昏的人只有我一个啊!」
「我不需要。」淡淡拨开他的手,楚曦与他拉出了一段距离。
「你」
「帮你纯粹只为善尽道义上的责任,你我之间永远都只会是师徒绝不可能再发展成其它关系。你若不肯正视这个事实,我也只好离开琅琊。」
「我不准!」
「你可以拿权势压我,但请你记住我一旦做出的决定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除非你最后希望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见他握拳将怒气击在树上,楚曦心中不禁有几分不忍。他走过去轻轻搭上他的肩道:「琛儿,慢慢的你就会厘清你对我的感情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你只是一时懵懂,一时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