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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约是告别仪式完毕,闻夫人走下台阶,那女子又向外移了几步,使得我看到了她的脸。线条柔润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唇角,活脱脱是年轻二十多岁的闻夫人。
我伸手捣出嘴以免发出惊呼声,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三个字:梅、花、烙!
这是我在那一世看的由一位言情高手琼瑶所著的一本小说,展现在我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象书中所描述的那样:一妻一妾相争,妾生了一个儿子,而妻……生了一个女儿,为了保住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妻狠心割舍下亲生骨肉,换了一个男孩来养………
这么一来,谜题终于解开了!!(不好意思,最近正重看少年包青天……)
闻烈为什么与他大哥毫无相似之处;闻烈为什么可能有一个不快乐的童年;闻夫人与闻烈之间为什么总有一层隔阂;闻夫人的脸上为什么永远没有真正开怀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那就是闻烈根本不是闻太师与闻夫人的亲生儿子!!
我被自己这个惊人的发现吓住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双手毫无预警地伸过来环住了我的身体。来不及回头去看是谁,神经已高度紧张的我忍不住失声大叫,但叫声还未出唇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住了。
那掌心糙糙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使我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属于谁的手。略略静下心,我抬头看去。
闻烈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一只手臂环抱着我,另一只手正缓缓从我的嘴上滑下,眼睛一直盯着黑漆木门旁发生的场景,目光深邃地看不出一丝波动。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闻烈一直都知道!!虽然我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我敢肯定他已经知晓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而这份痛苦他居然一直埋藏在内心深处。
可怜的孩子!对他的同情与怜惜象岩浆一样喷涌而出,我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身后的躯体,全然不顾他比我高大魁伟一倍有余,一心只想把他完全拥进我的怀中,细细地安慰。
闻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离她数步之遥的巷口站着那称呼她为娘的年轻人。也许是因为成功地隐瞒了这么多年了吧,她的警觉性低的吓人,只随随便便罩着一顶连身斗篷,再也没有其他的伪装,大摇大摆的来去。
我想到了一直虎视眈眈的曹姨娘,她应该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真相,只差证据了吧?如果她真的能成功地使闻太师相信她的话,那么闻夫人一定会一败涂地。
抬头看看沉思中的男人。他不会没有察觉曹姨娘的行动,而只要他出手,曹姨娘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他的身世之谜的,可是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为什么?
少顷,闻烈结束沉思,揽着我走进小巷深处停下,把两只手放在我的双肩上,将视线降低至与我持平,很严肃地问:“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摇头:“什么都不知道。”我并非怕闻烈灭口,我只是单纯的觉得闻烈并不喜欢我知道这一切。
二少爷显然不相信:“那你为什么到这里来?那个姓李的住在好几条街以外呢。”
“啊?”我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他怎么知道李公子的事?那小姐岂不……
闻烈好象能看透我心头所想,冷笑道:“我早就说过,凡是闻府里发生的事情,无论大小我都知道,区别只在于我想不想管。嫂嫂和旧情人之间怎么纠缠,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你大可不必为你家小姐如此担心。”
这个人真是可怕,枉我刚才还如此担心他,现在看来,以他对闻府的控制程度和目前在京城政商两界的实力,多半可以有惊无险的化解这场危机。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随便庇护一下闻夫人?
“真是多谢你对小姐的事情没兴趣。那闻夫人这边呢,你要插手吗?”以我的身份实在不该问这个问题,但我忍不住问。
“该来的总会来,堵之无益,顺其自然好了。”闻烈的表情好象满不在乎,但我知道他很爱父亲,应该不愿让他临老受此打击,所以也肯定他一定别有打算,只是不告诉我罢了。
人家少爷不愿说,我做小厮的怎敢强求,扁扁嘴抖抖袖子,准备要走。
闻烈一把将我拉回他怀里,用单手轻抚着我的脸,很严肃地道:“小保,你不愿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就算了,但是你必须记住,我可以给你你所要的一切,随时都可以给。”
如果我更感性一点的话,完全可以将上述言辞当做一段真挚的表白,然后感动个要死,可惜理性清楚地告诉我,虽然话听起来很动人,但那实质上只是二少爷许下的不知能否兑现的封口费而已。
为了给主子面子,我抬起一只手道:“我发誓,决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如果以后有任何风声和谣言与我无关。”
可闻烈并没有因我的誓言而松一口气,他表情困惑地看了我一会儿,居然道:“小保,你有时侯真的象一个白痴。”
6
离闻烈把我气个半死的那天已过去半个多月了,我整天与二少爷形影不离,却一点儿也没发现他暗中有什么行动和措施,反倒是发现曹姨娘经常在老太师面前偷偷嘀咕什么,而老太师的脸色也渐渐阴沉。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天从早上开始就浓云密布、阴风阵阵,虽没有下雨,可多半是看不到任何一块月亮了。所以我简直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晚餐仍冠以赏月团圆之名移至室外凉亭上进行。黑漆漆的天空,连星星都没一颗,有什么好赏的?害我这个伺侯主子吃饭的下人,冻得跟一根冰棍似的。
这一家子闷闷地吃着,偶尔假惺惺地抬头看看天。菜过五味后,一直视我如无物的二少爷皱起眉头,对我道:“你从一上凉亭就开始抖,抖到现在还不累啊?”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好象我喜欢这样抖似的。哼,不理他。
“小保觉得很冷吧?去再多添一件衣服好了。”天使海真体贴地朝我一笑。
“他已经穿得象个包子了,还是馅少皮厚不好吃的那种包子。”恶魔啊,恶魔啊,到底是谁不小心把他放出来投胎的?
萧海真起身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件备用的披风递给我,柔声道:“披上吧,小心着凉。”
感动啊,就算是在明朝,我也一定要娶一个象海真一样的女人。
“一个下人而已,海真,你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了。”闻夫人沉下脸道。
“真儿从小心肠就软,你也不是不知道,再说,体恤下人也不是什么错事。”闻太师看来很疼这个内侄,立即出言维护,看不出闻夫人才是那个和海真有血缘关系的人。
海真低下头没有说话,闻烈挟了一块枣泥糕放在他碗里。
闻夫人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把手里的丝帕向亭外池面上一扔,将冷冷地目光转向我,命令道:“去捡回来。”
捡?捡回来?那可是在冰凉凉的水里耶!!我的确是校际游泳冠军不假,但那个比赛可是在恒温游泳池里举行的,当时身上也没穿那么多衣服。
“要我说第二遍吗?去捡回来。”闻夫人紧逼着道。天哪,这个老女人当真的?
萧海真站了起来,道:“姑妈,一块手帕而已,已经是秋天了,水实在太凉,我明天送十块手帕过来给您挑如何?”
我翻了翻白眼。这个单纯的孩子,居然跟一个在迁怒的女人讲道理,她会听才怪。
果然,闻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我就要这一块。”
闻太师皱了皱眉,道:“慧娘,你这是干什么?这个下人又没惹着你,犯得着为难他吗?”
我又翻了翻白眼。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竟还不了解女人这种生物,这样说岂不是火上浇油?
“谁在为难他?下人就是要做事的,我一个当家主母,使唤不得他吗?”闻夫人淡淡地道。
小姐担心地望着我,迟疑地想开口,被她丈夫拧了一把又缩了回去。曹姨娘事不关已地坐在一旁,而我的主子闻烈正悠悠地挟着一口菜放进嘴里,摆明是让我自生自灭。
唉,头疼,冷,肚子好象又饿了,今天真是倒霉。
“怎么还不快去?想违抗主子的话吗?”闻夫人丝毫不肯放过地再丢一句话过来。
我望望池里,那块手帕早不知漂到哪里去了。再回头看看闻夫人,我鞠了一个躬,态度恭谦地道:“夫人,小的不会游水,不过小的知道西冬胡同有一家黑漆木门的小店,那里的手帕最精致不过了,不如明天小的去替夫人挑上一块如何?”
西冬胡同就是那时我和闻烈同时目睹闻夫人隐密的小巷,此时提出这个名字来,闻夫人难得变了脸色,目光尖锐的象两道利剑般射过来,曹姨娘也掩不住震惊的表情。
我低眉顺目地站着,现场一片寂静。半晌,闻夫人才缓缓道:“好吧,明天你送一块过来,若果然好,我就饶你。”
闻烈这个当家人终于放下筷子,道:“天色不早了,看来今夜已是无月,不如大家各自回房歇息去吧。爹的意思如何?”
闻太师深深地看了了妻子一眼,没有多说,点点头,转头对海真道:“真儿,今天就留宿一夜,明天再回吧?”
萧海真微微一笑,道:“也不算太晚,就不打扰了,姑父也知道我是认床的,还是回去睡得安稳。”
闻太师也不勉强,叹一口气招来管家,吩咐道:“备马车,把侄少爷妥当送回别院,途中小心,不得有半点差池。”
管家唯唯应着退下。一家人各自散去,只有闻烈送海真出门上了马车,关照几句分了手。
苦命的贴身小厮这才跟着主子回了房,接过他宽下的外衣,刚挂上衣架,就听见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她可是当家主母,你竟敢威胁她,不怕日后有麻烦?”
“如果我不威胁她,不用等到日后,今天就有麻烦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大不了被她灭口。”我耸耸肩膀。说不怕是假的,可卷都卷进来了,若是一味的被动,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闻烈又捏住了我的下巴,低下脸来,耳语般地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第一次问我类似的话,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听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也许就算是无星无月的中秋,也毕竟是个与众不同、惹人乡思的日子。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一个被置于社会底层却心比天高的人,一个陡然之间失去所有却仍痴想着要幸福的人………
“怎么了?刚才不还意气风发的吗?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我深呼吸一次,告诫自己不可以沮丧,扯出一抹笑容,道:“少爷,我是您忠实的下属。”
闻烈不再说话,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看,最后看得连我这种脸皮厚度都有些不自在了,扭了扭了身子,道:“二少爷,没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明天夫人一定会找你,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对付?”闻烈一点儿也不放松对我的禁锢,反而把脸蹭了过来。真是想不通,人前他蛮酷的嘛,怎么只要跟我两个人在一起就粘粘的吓人?
“那你赶快放手,我这就回去想。”我用力掰他的手指。
闻烈将我整个抱起来坐在床沿上,吃吃笑道:“放你回去一定是倒头就睡,今晚不准回去了,就在这里好好想。”说着便向床里倒去。
我被他松松地压着,觉得好温暖,想着不用顶着冷冷的夜风回房去,也觉得不错。再说了,也不是第一次跟他睡同一张床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于是乎,无知纯洁的我如此这般地上了贼床。
结果……真是……后悔的要死。
这个没人道的HOMO,居然居然害我一夜都不能睡,被逼着和他一起嘿咻嘿咻地使劲。只要我眼睛稍微那么朦胧了一下,他就会拼命摇动我的身体,非得摇到我自动攀在他身上以免被晃昏为止,就这样一直弄到天蒙蒙亮,痛死了。
哪里痛?一晚没合眼,当然是眼睛痛,不然还有哪里?
“又在走神了,我叫你使劲想!!”二少爷习惯成自然地拧我的脸,拧得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象樱桃小丸子一样。
“我已经很使劲了……”困得眼皮抽筋的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迷迷糊糊中似乎看见二少爷将脸凑过来,一只如游蛇般的手探进了我的衣襟,因为那只手很暖,所以我也没计较什么。困倦感如潮水般涌上来,虽觉得有人将我的身体翻过来翻过去的象在找什么,但已没有精力理会,黑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象只睡了几分钟那么短的时间,天杀的二少爷已丧尽天良地将我拖起来,一头按进凉水里,冰得我睡意全消,一面象只小狗一样抖着头上的水珠,一面用英文骂着“SHIT!SHIT!”
丫环端来早餐放在桌上,少爷把我擦头的狼狈模样当做下饭的小菜,一面欣赏,一面津津有味的喝粥。
我接连不断地打着呵欠,丢开手中的毛巾,对闻烈道:“今天不能跟你一道出去了,夫人肯定要叫我过去,说不定会赏封口费给我呢。”
“夫人?”二少爷咬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