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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平有点筋疲力尽地泡在澡缸里,孙乐全身赤裸着为他按摩,专业的手势和恰到好处的劲道让他惬意地想骂娘。
“恩……”孙乐见他一副享受的样子,鼓足劲问了句,“周军莫名其妙地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踩点。”梁平眯起眼,看似随意地答道,“他有个规矩,凡是要进入他的销售网络,他本人一定要亲自查看场地,通过验收后才能供货。”
“靠,他也太小心了吧。”孙乐不屑地瞥瞥嘴。
“你个小蚂蚁懂什么?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谁不怕死啊?我也怕!为什么要入他的网?你以为我他妈的想陪笑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啊??还不是因为从他那里进货有保障,否则被人摆一道,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关键的是,只要他认定的场子,卖他供的货,万一有麻烦,绝对帮你摆平,公安就认他的名头。”说着,梁平回头看了孙乐一眼,年轻的躯体看不出任何的疲累,依然生气勃勃,他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噬骨的嫉妒,曾几何时,自己也天不怕地不怕地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可现在,有时说句话都要掂量个半天,想想真叫窝囊!!
“那我这一闹,他……”
“你还有脸提??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谈妥当?你小子全给我弄砸了,他让手下甩了个电话说还要看看,我操他妈的!”梁平没好气地骂道,“周军,你拿个小混子找茬来压我的价,心可够黑的,算你狠!”他在心中愤然念叨。
“那怎么办?”孙乐这才明白自己闯了个多大的祸,他有点担忧地问。
“你现在想到后果严重啊。我为了你,起码每年损失50粒米的进帐!兄弟们要少多少乐子?!”
“哥,要不,我去赔罪!”孙乐腰板一挺,一副大不了被捅上两刀的凛然样。
“去!你不把自己当玩意儿,我还宝贝你呢!”梁平暗自补了句,“都清楚你是我的人,让人知道我为了几十万,连床上的情人也舍得送出去,我在道上还混个鸟啊!”
孙乐的心头仿佛有股暖流漫过,自己终究是不一样的,对梁平而言,是特别的床伴吧,“哥,”他低低地唤了一声,脸上悄然浮起一层红晕,“你对我好、老护着我,我知道。我怎么谢你!”
“你给我长点记性,以后别让我帮你擦屁眼,就算谢我了!销货的事,我会再找人疏通疏通,这笔买卖应该能成,周军他会放过赚钱的机会?!再有,从后天起,我大概两个星期不在城里,东北那边招小姐的时候出了点事,我得赶去处理。你少再给我犯事,听见没??”
“恩。”孙乐用力地点点头。
4
孙乐没想到,他和周军的“再见”,竟然那么快就来了。
午夜,城北体育场边破旧的巷子口,空空荡荡,灰白低矮的临时围墙上,黑色的“拆”字画得大大的。
一辆BMW安静地开过,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周哥,北面挺乱的,我下车看看就行了。”驾驶座上的精瘦男子转过头,对后坐的人诚心地说。
“阿四,放心,我去认个人,几分钟的事。”周军边说边推开车门。
孙乐蹲在墙角的垃圾堆旁,头埋得很低,一眼看去,只见乱草似的头发。
周军走路的动静十分轻微,这是道上混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他穿着特制的皮鞋,系鞋带的,跟脚;鞋子的前面很硬,踢人的时候非常凶狠,阿四站在离他几个身位的地方,浑身戒备。
“小乐?”
孙乐知道有人来,可他再也跑不动了,反正管他叫小乐的,都是“自己人”,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呆在原地。
周军也蹲了下来,“把脸抬起来!”
“靠!你是政府啊!!”孙乐落难还不忘逞口舌之快,他一下扬起头,原本想做出鄙夷的表情,却在看清来人后,懵了。
“我记人、认人的本事还行吧?!”周军看他一脸错愕,黑白分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住自己不放,心里突然有种孩子气的得意,这小子那头棕黄|色的毛,还挺惹人注目的。
“周……周哥。”孙乐虽然混,但对道上的规矩还是看得重的,遇见周军这般地位的大哥,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周哥”是最最起码的要求。
“被梁平调教过了?!”周军直起身,随意地说,“上我的车,快着点!”
“干什么?”孙乐脱口而出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要绑我吗?”
“对,绑你进医院。”周军转身向阿四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跑到孙乐跟前,一揪胳膊便拖起他,半拽半拎地走到停车地,猛地扔进车里,用安全带将他绑在副驾驶座上。
周军慢条斯里地在他们身后度步,眼角的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
“我不要去医院!!”车子飞快地向城南驶去,孙乐搞不清周军的目的,心中不免有些发慌,毕竟,他现在是和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哥坐在一辆车里,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有点抬高。
“你真的挺强的。”周军的口吻还是云淡风清。
“我操!敢对周哥说不要,你丫是不是活腻了!!”阿四凶恶地瞪他一眼,要不是在开车,他说不准就抽刀捅人了。
“阿四,别和小孩一般见识。”周军沉声道。
“是,周哥!”
孙乐也闭上了嘴,映在车窗挡风玻璃上的双眼,即便周围布满了血污,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见闪着的倔强的光芒。
BMW在H市最大的市一医院门口减慢了速度。
“大陆今天值夜班,我知道,你开进去吧。”周军吩咐了一句。
阿四点点头,手上方向盘往左一打,拐到了往住院部的小道上。
孙乐心中一阵惊叹,还有说不出的羡慕,周军不愧是黑白通吃的老大,说送他来医院,居然是政府的大医院?要知道,他头上、身上的伤,医生一瞧便明白是械斗中的钢管和砍刀所致,只要打个110,他就完了!!
5
西西,嘲笑了两家公司啊~~~~~~~~
如有亲在其间工作,请无视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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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乐跟着周军到了住院部的普外科楼层,他们没走明亮干净的长廊,而是从逃生梯后面阴森森的通道弯进了值班医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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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周军一样长得斯文俊秀,不过眼神中少了犀利,多得是温暖和煦。
周军对这儿象是常来常往的,他一屁股坐在靠墙的单人沙发上,悠哉悠哉地跷起二郎腿,笑着说,“大陆,我又给你找麻烦来了。”
阿四没进门,他守在了通道口。
孙乐也不客气地坐到医生面前,还不等他开口问,便自顾自地说起来,“额头上被酒瓶砸的;左手臂好象是匕首划的;背脊挨了几下钢管,其他的伤我记不清怎么弄的了。”
大陆“哦”了一声,连眉都不动一动,完全是见多不怪的反应。他仔细查验了孙乐各处的伤口,随手用浸润盐水的棉花擦净了凝固的血迹,然后打了个内线,叫护士送缝合材料和麻药来。
“医生,我麻药过敏,不能用,”孙乐闷着头说,没注意到周军一闪而过的诧异,“你就直接缝吧。”
“那你多忍着些痛,我会当心的。”说完,大陆钳住细小的针刺破了受伤的皮肤,闪着银色的光快速一出一进,长长的线拽着血红色的肉。
孙乐咬紧牙关,细小的冷汗珠子爬满了逐渐苍白的脸,生生地挺住没有吭一声。
周军面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心中却也不禁佩服他的刚强,总共三十多针的痛,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麻药过敏还去学人家打架?!什么天大的事又动匕首又动钢管的?”他看着大陆打完最后一个结,忍不住有些训斥地问道。
钻心的疼终于熬过了,孙乐松了口气,他无力地窝在椅子上,忿忿地回答:“和一帮傻X职校生抢地盘,体育场后面有块练滑板的空地一直是我们专用的,今天晚上他们突然闯来,妈的说早看我们霸占这里不顺眼了,丫仗着人多,还事先准备好了工具,没讲两句就开打了,我怕他个鸟啊,上了再说!”
“那怎么又躲到动迁基地去了?”
“公安来了,我们不想掉脚后跟(被盯上),三个人分路跑了。对了医生,电话能借我打吗?乱得手机也不见了,他们找不着我有会儿了,得通个信!”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陆把桌子上的固定电话推到他面前。
孙乐拨了个号,等了老半天,尽是“你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的女声。
再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反应,他皱着眉破口骂道:“操他妈的移动通讯,我总有一天要炸了他们公司!!”
“你的背脊怎么样?挨了钢管说不定折了。”周军提醒他。
“骨头估计已经裂了,我刚才按了按,不过似乎不严重,在家静躺两个星期就行了。”大陆接口说。
“日!躺两个星期不动?还不如一刀砍死我来得爽快呢!!”孙乐暗自回了句。
“既然都搞定了,我让人找梁平来领你回去。”周军说着动身到门外,把阿四叫进了屋。
“别!”孙乐急忙摆手,刚要说梁哥不在城里,转念一想,自家大哥的行踪可不能随便透露,便换了个理由:“别找他!他来,非打死我不可!”
“该你死!谁让你是个闯祸精!”周军看他一提及梁平时屏气退缩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阿四,你就送他去城北,这混小子说哪儿下,你就把他丢哪儿。”
“周哥,那你?”
“我在这里和大陆聊会儿天,等你回来接我。”
“是!”
“谢谢,周哥!”这会子,孙乐叫得是真心实意,他忽然怀疑起自己听说的那些关于周军事迹的传奇,究竟有几句是真的??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男人和传说中的形象,怎么也联系不起来,简直象那个什么脑白金,广告吹的和产品卖的完全对不上号嘛!!!
“啊!小乐,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说。”周军象是想起了重要的事,出言留住了孙乐的脚步。
“忘说什么?”
“关于我们上次见面的烟缸,如果我是你,就砸下去了,还要狠狠地骂一句,操你妈的死流氓~~~~~”周军笑得阳光灿烂。
孙乐的嘴张成了“O”,楞了半天没缓过神。
6
“这孩子和以前的你挺象的啊!”大陆看着孙乐裹满纱布还大摇大摆晃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
“哪有??他顶多算个没脑子的愤青,我可是有文化的流氓!”周军调侃道。
“周军……我一直觉得很对不住你。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也应该穿着这身衣服,平平稳稳的生活,讨个老婆,生个孩子,有个自己真正的家。”大陆低下头,有些黯然神伤。
“说什么呢?每年都是这几句,你好歹换个新鲜的,再这样下去,你非成祥林嫂!”周军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爽快地说,“做医生和混黑道也差不多,好坏都拿刀。再说,你看我在学校那破成绩,还指不定开死多少人呢!”
大陆被他逗得笑了笑,情绪稍微放松了点,摸出上衣口袋里的软壳“中华”,递过去说:“抽根烟吧。”
周军手一挡,“戒了。”
“戒烟?什么时候的事?”大陆一副“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今年给你哥过了忌日后,决定戒的。”周军淡淡地笑着,“可能人过30,就开始怕死了。”
大陆盯着他稍稍有点歪的嘴角,这样的笑容,味道很苦。
周军接着说,“最近这一年,我倒还真想过洗手不干呢。大陆,你说说看,我移民去加拿大,种种花,钓钓鱼,就这样度过我的余生,怎么样??”
“余生?你算了吧!当惯大哥的人,到哪能放得开手?你以为你在加拿大就能安稳了?”大陆一连好几个反问句,“我打赌,不出三个月,就算你不上门,大圈帮也会找上你,到时候你干不干?!”
正如同大陆说的那样,周军心里清楚,这条黑道一旦踏上了,要漂白谈何容易?只有闭眼狠心一路到底。或许死了,才能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