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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为雷云那狗日的报仇?有种你就砍了我!!”压住喉间上涌的腥涩,孙乐凛然地抬起头,狠狠白他一眼,“绑个小孩子,你他妈的也算男人??!!”
“你以为自己还能活着??那要看周军出多少钱来买你的命!”男人的声音阴冷得可怕,“要是真愿为个表子出头,他可够傻X的!!!”
森冷对峙的气氛中,有人推门进来,是男人的同伙——开车的中年人。
“大哥,找到周军了,这是他的电话。”他低声嘀咕了一番。
拨了一串号码,按下免提键,“嘟”,手机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周军低沉而冷静的话语声传出来,“殷……杰?——殷杰!!你敢把他们两个怎么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该知道,我周某人一向说到做到!!”他显然是得到了消息,说的话直奔主题,“500万现钞明天就能送到,收钱放人,别想着撕票,门都没有!!!”
“周军,你真嚣张啊,人都在我手里了,你的嘴也不会软一下?!”男人冷笑连连,“忘了告诉周哥,这500万只够买一条人命,你选谁啊??”
“你恐吓我啊?我周军可是被吓大的!!一条人命?你想跟着陪葬,恩??”
“哼,赔葬?把我逼紧了,我会的,周军,你他妈的也别吓我!!”男人不买帐地吼了回去。
话筒那端忽然没了声响,孙乐眉头揪得都痛了,周军才又接口,“殷杰,那个小孩儿,你得给我留着命。”
“可……以!那,你的小情儿呢?他还欠着我弟弟一条命呢??”
“我再出1000万,现钞,你放人!!”周军的语气沉稳而坚决,“还嫌不够,就拿我的命来换!!殷杰,我是认真的!!”
“周军你疯了!!你他妈的真的疯了!!!”孙乐忍无可忍地高喊斥骂,“我不用你来买命,我他妈的不值得!!不值得!!”心痛的,泪流满面。
“闭嘴!!”周军的骂声不再无情,而是带着巨聚的愤怒,“你他妈的给我好好待着!!要是让我找不着你,你就等着受死,挖地三尺我也会揪你出来!!!”
54
男人果断地切断了通话,走上前,张狂而恶毒地踢了孙乐一脚,“周军都愿拿命来换你,哼,你算是淫荡得够本了!可惜我对干屁眼没兴趣,要不然还真想尝尝男表子的味道!”
男孩猛烈地咳了几下,狠狠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然后抬头傲气地盯着他,满目的鄙夷和不齿。
男人被荆棘般的目光所刺中,脸色铁青得吓人,“既然周军这么想保住你……那你妈的,就得死……”
这句话一下压在孙乐的心头,和周军的怒吼搅在一起,挥不去搬不动。
借着肮脏的几扇窗户中透进的微弱月光,他仔细地环视了好几圈。
男人和同伙已摔门走人,潮湿寒冷的空间中,只留下被绑的人质,以及一堆杂乱破烂的木头和玻璃散落在角落里。
看来,这可能曾经是一个木制家具品的仓库。
孙乐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怎么样,才能安全脱身??
他不要变成牵制打击周军的累赘,绝对不行!!
“哥哥……哥哥……”
孩子细微稚气的叫声,扯回了他的注意力,回头一瞧,陆路睁着大眼睛,天真而懵懂的样子,让他的心开始纷乱。
“嘘……小声点,陆路。”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凭直觉阻拦孩子的大声喊叫。
“哥哥,我们是不是被坏人抓住了,象电视里演的那样??哥哥……”陆路看清楚了两人身上捆绑的绳索,忽然显出兴奋的神采,单纯的孩子根本意识不到危险,却是被不同寻常的遭遇激起了好奇心。
“是啊……陆路,电视里的好人都很聪明,最后会打死坏人,变成英雄的,对不对?”孙乐灵机一动,顺着小孩的话说开了去,“你要不要做英雄,帮哥哥打死坏人?”
“恩……恩!!”小脑袋激动地点个不停。
“那哥哥叫你做什么,你都得听着,不能乱说乱动,能保证吗??”
“陆路保证听话,反悔的是小乌龟!!”
孙乐稳住了呼吸,无比艰难却咬着牙坚持,一厘米一厘米地蠕动到玻璃废料前,头直直地重重地撞了上去。
巨大的声响,毫无意外地引来了急促的脚步,他立即冷静地低吼,“陆路,闭眼,装死!”
机警的孩子马上躺倒在水地上,保持原来昏迷的姿态。
中年大叔先冲了过来,粗鲁地半拎半踢,将孙乐扔回了屋子中间。
男人先是看了眼血迹斑斑的现场,嘴角挑起阴冷险恶的笑纹。
他缓慢蹲在了孙乐的身边,揪住他蓬乱的头发,往后一拽,扬手左右开弓,“啪啪”几记耳光甩得男孩眼冒金星。
“怎么?想撞碎玻璃来割断绳子?挺聪明的嘛,啊??你他妈的把我当傻X??”他又愤恨地起身把孙乐踹翻在地,“把这弄掉,一点渣滓也别留给他,表子!!”他朝手下斥了一句。
不一会儿,角落里所有的易碎品都被清处得干干净净,确实如男人所言,一点点细碎的残滓也找不着。
“快滚……快滚……”孙乐冷眼看着他们,心中却在一刻不停地祈祷,怀着从未有过的虔诚和焦灼的期盼。
终于,各路神仙站在了他这一边,手机象踩着点的响起来,男人边接电话,边和手下交换着眼神走出去,注意力似乎转移到了别处,没再分神观察人质的表情变动。
“呼……”孙乐绷紧得快要断裂的神经,松弛了些。
浑身突然不由地簌簌战栗,几乎抽痛胃部的紧张,加上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整个身躯早已被冰凉冻骨的冷汗浸得湿了个透。
拼着命死死攥紧的手掌,颤抖着在背后一丝丝打开,那片小小的却精贵无价的玻璃,锐利的边角已深深嵌入皮肉中,殷红温热的鲜血顺着掌纹滴落。
陆路真是个机敏灵活的孩子,他眼中的坏人一走,捆得相对较松的身子,精神百倍地挪到孙乐的身后,“哥哥,你流血了……陆路帮你,好吗??”
孙乐点头,耐着心教他用牙齿咬住玻璃,然后捆在背后的双手摸索着贴住狭小的边沿,上下磨擦。
凌晨的光亮,象少女脸颊上淡薄的胭脂,渐渐晕散开来。
和时间赛跑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身心皆是疲惫和伤痛。
最后的一下,孙乐用力蹭过,牢牢捆绑的三层绳索彻底断开,由于长时间的禁锢,手腕处血液不流畅,一时还无法自如的挥动。
等了片刻,他又转了转腕部,稍许恢复了点活力,不顾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或深或浅的割伤,转身一把抱过陆路,轻柔地为孩子抹去双唇上的血迹,万分心疼他小小的嘴巴已经破得青紫不堪。
“痛吗?都是哥哥不好……”他红着眼说。
“痛的呀,”陆路含糊不清地回答,“很痛!”确实,小脸上都是眼泪浸润的痕迹。
孙乐硬着心忍住痛恨得想杀人的盲动,手势纯熟地解开了所有紧绑的桎梏。
他一拐拐地跑到窗户跟前,再次亲身确认了高度,和自己用眼估摸的差不多,大约离地面一米的高度,要是小心谨慎的计划一番,带着陆路逃走估计没什么生命的危险,应该是可行的。可惜没有工具砸开玻璃,只能靠拳头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地苦苦思索跳窗的安全方案,陆路惊心动魄的喊声,让他条件反射地转身横扫一腿。
“哥哥,当心!坏人啊!!”
顷刻间,孙乐和中年人扭打成一团,虽然长时间的捆绑和挣脱消耗了一部分体力,而且左手骨头还受伤开裂,但他仗着年轻和气盛,还有长年累月打架斗殴的经历,逐渐占了上风。
中年大叔急了,自家的大哥正在仓库的外围布点,准备在对方交钱的那块地面上做些手脚,如果让人质逃脱了,自己怎么能活着过门??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从衣服的内侧掏出手枪。
孙乐手肘大力地撞击他的脸,迫使他踉跄地后退几步,当中空出的距离,正好够他的长腿蹬踏上对方的小腹。
趁人呼痛地弯下身,他蓦地扑过去,想要抢夺上了膛的武器。
中年人死命地往后闪躲,手指移上了扳机。
孙乐用力一跃,一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掖下,刚想往横侧里一推、一端,顺势拧得对方持枪的右手臂脱臼,却不料,仅仅慢了半个拍子,扳机已经无意地扣下,子弹不会拐弯地飞射而出。
“砰——”
矗在一旁,早就吓得呆呆楞楞的陆路,应声倒地,胸口迸出的红色血水,甚至溅上了孙乐的眉梢。
那一刻,他竟然没有崩溃瘫塌,反而是超乎异常的冷静,没有错过对方刹那的惊惶,右手一提,成功地夺过还冒着烟的枪口,灵活地翻转过来,狰狞凶狠地顶着因恐惧而颤动的脑袋,“快送他去医院!送他去医院!!他妈的,去医院啊!!!”
一张嘴,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地几近失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听上去却象是呜咽。
男人闻声而入,一见这番阵势,一时也瞪住了眼。
“殷杰,送孩子去医院,要是他没了,周军定会让你求死无门!!!”孙乐闭上眼,横心赌最后一把。
男人皱眉从他身边而过,抱起满身血污,已无声息的小孩。
“操你妈的,大不了一块死!!”
在手枪的威胁下,四个人上了停在仓库门口的桑塔那,才转出小路的巷子口,男人手中的方向盘毫无预警地往右猛打,脚下油门踩到了底,车子自杀般地撞向了路旁巨大的水泥石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