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改了一个字,但是盛宁听起来意思是大大的不同了,笑着点头:「正是哪。不过这山上肯定有菌子木耳,还有别的野味什么的,回来我们去山上转转,可吃的东西多着呢。」
盛世尘喝了一口粥,虽然盛宁抱怨米不好,又说没有菜,但是粥煮的软厚合宜,煎的蛋也恰到好处,蛋白脆而不焦,蛋心似凝非凝。虽然做的是最简单的家常吃的东西,但越是这种家常吃食才越见功夫。
曾经他觉得众多弟子中,盛宁是最平庸的一个。
可是现在才发觉,盛宁要的平淡,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他们在山里停留的时间很长,长到盛宁已经腌了一次酸白菜,并且晒干了许多野木耳。
盛世尘与他太久没有相聚,再尝到他的手艺,只觉得比记忆中益发的精湛巧妙,野山群菜那样又硬又韧的东西,也可被他调拌的清爽甘脆,而调料却还只用那么简单的几样。
他问起来的时候,盛宁笑着说:「嗯,很简单,先用开水焯一下,斜着拉成段,扒掉外面的油皮,抽去老筋,控干水,调的时候只加一点盐和生姜末,倒是醋千万不能忘,可以去掉这个菜的涩味儿。」
他收拾动身的时候,盛宁问:「我们去哪里?」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盛世尘一笑:「你以前不是说过么,要游遍天下,吃遍天下的。」
是啊,那时候是这么想过,这么说过。
只是隔的太久,自己都忘记了。曾经的意气飞扬,梦想憧憬。
盛世尘温柔的把他揽在怀里,「又发什么呆?」
盛宁抬起手来摸摸脸,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已经很老了。」
盛世尘笑着说:「胡扯,我还没有老呢。你今年才多大,嗯?」
盛宁看着他俊雅斯文的面庞,有些不甘心:「先生才不会老……这么多年,还和当年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你老实
说,你是不是偷偷的干什么阴阳采补的勾当?不然怎么会一条鱼尾纹都不长?
「原来我们要是站一块儿,你比我高比我大,别人还不会弄错。现在我们站一起已经不分轩轾,别人恐怕要觉得我们是兄弟两人,没准儿还觉得我是兄长。再过几年我们要是一块儿出去,保不齐人家就会觉得我是你长辈……唔……」
喋喋不休的嘴巴被温柔的堵住,盛宁的手抱住盛世尘的腰,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但是这个人他是不会松开手的了。
《全书完》
番外一《花好月圆》
盛宁刚刚知道盛世尘不光有林与然这个师弟,居然还有个师兄,名叫郭威。
他们因为顺路经过去探望,结果就这么巧,刚好赶上郭威娶亲的喜事。新娘子是江湖人物,豪爽有名,人称宋二娘子。
郭威自己喝多了酒,诉苦说十来年的辛苦,终于能抱得美人归,多么的不容易,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生之年居然成功了。
这个人酒量好像不怎么好,但是脾气却很好,盛宁觉得他和盛世尘还有林与然,都大不一样。
宋二娘子的确要和郭威成亲了,而且十分率性的两个人,婚期就订在这个月的十八,只有五天的工夫,亲事要到郭威的老家去办,离这里大概是三日的路。
盛世尘他们自然不能不去观礼,不但要观礼,还要送礼。
盛世尘写了封信,令人火速送回盛家庄去,将可以做为贺礼的物事带回来。而他和盛宁,当然要和郭威他们一同起程去郭威的老家。
盛宁还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尤其是郭威这人和盛世尘怎么看也不是一路人,他是国字脸,相貌很敦厚,就像个普通的山野樵夫。和盛世尘的清雅出尘的书卷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一点。
郭威的老家也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仆在看守一所大宅子,宋二娘子的来历盛宁不清楚,可是看着她呼喝叱咤的样子,应该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吧。
大批的像是她手下的人在他们抵达后也到了,空旷的宅子里顿时忙乱起来,打扫、修缮、采买……大红的描金箱子一口口抬进来,喜字贴满了眼帘,红绸挂得窗上门上廊上檐下全是,一片艳色远远看去像是着火一般。
连院子里的老槐树和一丛竹子,刚刚修剪过枝叶的花花也都扎上了绸花,真是……
盛宁没什么别的事做,问过郭威和宋二娘子……唔,现在应该改口叫郭师嫂,问过他们人数,开了一张大概的菜品食材清单,师嫂手下的人就像撒出去的鱼一样到处去忙,他闲着坐在回廊栏杆,手里的小刀把一个红心萝卜雕的犹如盛开的莲花——
紫红的莲花,倒也很新鲜。
「小宁!」准新娘叉着腰咆哮:「你去给我迎客去!」
盛宁嘻嘻笑:「师嫂,妳不要老是激动啊,要当新娘子,多喝点水多睡会儿觉,没事儿吃点燕窝,包妳成亲当天光彩照人。」
宋二娘子好气又好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我也照样光彩照人!你家那口子躲清静去了,你师兄也跑的不见人影,我的人忙不过来,你也去给我帮忙去!」
盛宁嘀嘀咕咕的站起来:「妳就是见不得我闲一会儿……真是的……」
「快去快去。」
盛宁其实对招待客人还是很有心得的,以前他到底也管过家、掌过事儿,虽然扔下很久了,但有些事情是不会忘的。
管他认识不认识,反正旁边跟着师嫂的得力手下,通报名姓帮派职分这些旁杂的事情,他就笑着跟人说几句客套话,再请去奉茶,叫人安排客房——就是这么简单,还是笑的脸都酸了。
「这位是于公子。」
那个也有些疲倦表情的属下突然肃然起来,小声跟盛宁耳报:「这位于公子来头不小,这次来观礼是很给二娘面子了。」
盛宁马上露出比刚才还亲切热诚璀璨周到的笑容迎上去。那个于公子穿着一袭天蓝衣衫,显得妥贴无比,十分惬意自然,而不像今天来的其它人一样虽然也是长袍戴冠,可是那衣服和人怎么也不搭调,倒像是偷来抢来的衣服一样。
这个人气质出众,身姿挺拔,但是相貌却很普通,肤色干黄,眉疏唇扁,眼睛倒是很清亮。
「于公子大驾光临,真令寒舍蓬荜生辉。」盛宁笑吟吟的跟这个人客套。
他到现在对宋二娘子是干么的还是只有个隐约的概念,反正这些客人多少都沾着江湖气味,只有眼前这个人不似草莽人物,看起来……嗯,看起来应该很平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盛宁就觉得他不太平常。
一旁的人给他们互相介绍,说这是新郎官的师弟谁谁谁。
那人含笑点头,相貌虽然平庸可是牙齿也挺整齐玉白的,唉……可见人无完人呢。
「原来是盛公子……」
「哎呀可不要和我客气,我年纪轻辈分也低,于公子不嫌弃,我就称你一声于兄了,你喊我盛宁、小宁、小盛的随便你吶,千万别什么公子长公子短的啊,那不是客套那是寒碜我啊……」
盛宁回头说:「给于兄的客房可打扫好了吧?千万别马虎了,你再让人去看看还缺什么少什么没有,不够的赶紧添置上,务必让于兄住的舒服,宾至如归才好。」
那个人当然帮腔的答应着,显得热络的要命。
其实双方也都知道这是客套,但是这种事就是这样,这个面子双方都是需要的。
「盛宁是吧?」那于公子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说:「若是抽得开身,我倒想和盛兄弟你多说说话。」
盛宁的愕然在没有流露出来之前,就被熟络的笑容取代:「好啊,我这边一忙过劲儿就去找于兄。」
有点奇怪的人……
接踵而来的宾客让他把这段小小的插曲忘记了,直到晚饭时分才又想起来。
「那个于公子的饮食可安排好了?」
「是,他说不想出来用饭,我让厨房好好整治酒菜送到他房里去了。」
盛宁想了想:「我去看看——对了,他来头很大吗?」
「那是啊!」
跟他旁边一起忙了半下午,盛宁只知道他姓刘的中年人摸摸上唇的短髭,点头说:「每年他们于家交付托运的货物,起码要占我们一年押运财货的三成,有的年景甚至到了一半那么多,于家的财势啊……
「不过说来却也很奇怪,虽然这么富却不显,外面的人知道的可不多。」
「嗯,这才是会持家的聪明人啊,」盛宁点头说:「财帛不露白是应该的,树大招风哦。」
盛宁举手敲门,不快不慢,不轻不重。
叩叩叩敲过几下,里面有人声音平缓的说:「请进来。」
盛宁推开门,那位于公子就坐在圆桌旁,一桌的酒菜动也没有动过。
盛宁先笑着赔罪,外面实在忙,招待不周,然后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于公子有什么爱吃的,我让厨房重做了来。」
那人微笑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赶路赶的没胃口,饭菜很好,但是肚子不争气也没有办法。」
盛宁点头,「是,倒是我疏忽了,让厨房熬些米粥来,多煮一会儿,配两道小菜,快去吧。」
身后的下人答应一声走了,盛宁在一边坐下来。
「于兄就先喝杯茶,等一等就好。」
于公子淡雅温和,一点也不像财富骄人,或是什么江湖人物。这一点,倒是和盛世尘有点点像……
「盛兄弟也是天尘道长的徒儿吗?」那人问。
「啊,其实啊……」盛宁有点结巴。
当然不是了,正经说他应该算是天尘道长的徒孙才对,盛世尘他们才是天尘的徒弟。不过对这个人却怎么说呢?
说他不是,他家那口子盛世尘才是?虽然身边的亲故都知道,但是外人的眼光……
那人眼光显得亲切柔和,盛宁只犹豫了一下就说:「我不是,但……也算是。你再留两天也就明白,我这会儿也不多解释了,恐怕也说不清楚,反而让你更胡涂。」
于公子虽然有些疑问,可是盛宁的态度本身也说明,这问题很复杂且不足为外人道。他善解人意的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这个人一定读过很多书,而且见多识广,胸襟不凡,盛宁和他说话,虽然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还有一些客套,仍然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和这个人在一起,有种安全、亲切,好像不是刚认识的人,而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现在只是重逢而已。
下人敲门,送来了白粥和三样小菜,都做的淡雅可口,盛宁还觉得抱歉:「若是有时间,我亲自下厨做,准比这个更好些。于兄现在就请将就用吧。」
「盛兄弟家乡在哪儿?」
盛宁替他把粥盛在碗里,「家乡?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八岁以后一直住在京城附近的盛家庄。」
「那之前呢?」他不经意的问。
盛宁顺口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先……」他把先生两个字咽回去:「我是在被山贼打劫过的死人堆里被人救了,之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来,粥给你,小心烫。」
于公子怔了一下,没有伸手来接。
「于兄?」
「呵,出神了。想不到盛兄弟曾经有这样的遭遇,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呵,现在盛兄弟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啊。」
「于兄客气了。那你慢用,我还得去前边照应一下。」
忙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盛宁回房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一架年久失修的机器,轴承部件都严重磨损缺油,走路都痛苦。
盛世尘已经回来了,还先知先觉让人备了热腾腾的浴水在房中。
「呜……尘……」盛宁扑到他身上,「我不干了不干了!为什么郭师兄结婚倒成了我在受累?他又没开一分的工钱给我!」
盛世尘抱着他,感觉到他瘦瘦的腰身的确显得很僵硬,笑着安抚:「好了,知道了,明天就不要去了。给你备了热水,去泡泡吧,会舒服些。」
盛宁一边点头,一边解腰带脱袍子,顺手拔了盛世尘头上的簪子,「借我挽一下。」
热水的确解乏啊……
盛宁舒服的发抖,手臂攀着桶沿,闻到浴水里有点淡淡的药香气。
嗯……其实这个人的体贴远比他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更多的时候,要自己细心去体会。
盛世尘站在屏风边上,看他一个人在大桶里悠然自得,笑着说:「要不要我来陪你?」
盛宁眼睛一亮:「好!」话音没落,又换了一个表情,「不好……明天肯定还有好多事,我、我还是自己洗吧……」
「好吧,你也别泡太久,起来把药喝了,好好睡觉。」
床头搁着热气腾腾的药汤,盛宁捏着鼻子两口灌下去,然后把浴巾一甩,像条泥鳅一样钻进被子下面。
盛世尘走过来:「背酸吗?」
「嗯。」盛宁老实的点头,「腰也难受。」
「趴好,我替你揉一下。」
盛宁懒懒的伏着,盛世尘坐在床边,替他按揉腰背。
盛世尘的手指温润修长,柔和又不失力度。
「今天来的人很多吧?」
「嗯,很多。」盛宁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你去哪里了?」
「替宋二娘子去处理了一些以前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