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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一粒青豆 第2章 百年古村
做了半个月厨子的谢观星很是头痛,这方胜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居然为了找到自己,想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办法,此举不但将五柳巷搞得鸡犬不宁,更是被附近的官衙争相效仿,只不过这些官衙也悬挂铜锣的原因却不是为了找人,而是借召集人手协防为名,向辖区内的理户社保索要银两。谢观星很是担心,若长此以往,京都内动不动就响起铜锣之声,一旦哪天日子不对,吓坏了某位“贵人”。始作俑者的方胜,会不会因此掉了脑袋。
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听到锣声的谢观星必须赶紧返回官衙,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到,那追魂夺命的锣声,会否再次响起。
在官衙附近一处无人的角落,谢观星用特制的药水恢复了本来样貌,至于身上的衣物,翻转一下,便不会被人认出。冯府的遭遇,谢观星记忆尤深,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去市坊购买现成的衣物。所以精通裁剪缝纫的柳如烟,不得不在闲暇之余按照谢观星的要求,去制作各式衣物。
对着衙门口守着的衙差雷杰、青衣捕手李敢打了个招呼,谢观星进入官衙之内,眼神一扫之下,却看到了拴在院内墙边的两匹快马,这着实让谢观星感到一阵诧异。
京都之内,可行马车,但没有刑讯司签发的令牌亦或皇城里的特许行文,单人独骑,不得入街。这两匹快马的出现,只能说明有来自刑讯司的大事,落到了自己和方胜的头上。
方胜眼尖,老远便透过门廊,看到了谢观星踏入院内,当即如火烧屁股般的从正堂的椅子上弹起,一路小跑的迎了上来。其人边跑边开口说道:“我的爷,你这又是去哪里逍遥了?若是再不回来,我便只能将那锣取下来,沿街一路敲过去。赶紧的!收拾一下,给你那婆姨打个招呼。出大事了!上面来了行文,让你我兄弟赶往老君村,彻查那里的正抚令大人死因!娘的!人都死了三日了,这时侯才想起来!老虎屁股啊!怎地便能让咱们给赶上了!”
方胜红白交替的面颊明显带着些许兴奋,其语无伦次的表述,更是让谢观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是有刑案待查,这厮兴奋个什么劲?”
招呼了跟在方胜身后的小武一声,谢观星向着官衙后院自己的住处行去。方胜看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随身包裹都已摆放到了正堂的桌案之上。
“拿行文我看!小武,劳烦你到我家中走上一趟,给我那婆姨说上一声。我这几日公干,回不去了!”
小武现在是官衙内的捕头,这少年相貌清秀,处事稳妥,只比谢观星略小两岁。原本,似小武这般年纪,决然做不了捕头,可谢观星即是升了总捕,那五柳巷剩下的唯一捕快小武,便只能被提拔成捕头,不然一名新任总捕手下连一个捕头都没有,监吏司说不定哪天会以此为借口,去捅那王哈儿的屁股。
不过即便如此,整个无柳巷官衙,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人。推官方胜;总捕谢观星;捕头小武;青衣捕手李敢、杨波;衙差雷杰。
对于官衙内的这种状况,方胜倒是曾经以编制不满为由,前往刑讯司要过人。不想却是被一顿臭骂训了回来。刑讯司官员的态度很明确,甚至无需向王哈儿禀报。这五柳巷官衙发生命案之前,确实是整个京都最乱的地方,自然需要增派人手。如今这等安生,要那多人做甚?再要罗嗦,再退回来两个!
方胜当日悻悻而归,却是将那些当年在五柳巷内呼风唤雨,命案之后,又跑的一个不剩的街痞恶霸骂了个遍,他甚至于产生过一个有趣的想法。“要不要给那个现在的五柳巷拿事人韩璋打个招呼,闲着没事的时侯,也出来敲打敲打!”
听到谢观星索要行文,方胜面上一红,犹豫半晌,这才将怀中的行文以及一块阳刻着“京中走马”的令牌递了过去。
谢观星没有接令牌,只是接过行文仔细观瞧。行文上书:五柳巷推官方胜,见文持令。即刻前往京都城外老君村彻查新任正抚令程庆死因。程庆其人,原系边军将领,骁勇善战,到任老君村不过半年,即悬梁自尽。至此,前后于此处悬梁之涉川官员已达一十九名,于天理不合,故其死因慎查,诡异慎查,不可懈怠之!另!快马两匹,不可丢失!往来报备,伤损自理。
谢观星被这行文看得暗笑之后,却是有些恼火。这行文上明明没写让自己去,这方胜何来方才言语?谢观星正待发作,却听得那方胜言道:“官银一百两!”。这很及时的补充,立时便让谢观星收回了行将出口的话语,由着那小武前往自己家中。
“又非自请刑案,如何这多银子?”谢观星开口问道。
“都是兄弟我的私房钱,你若是心疼兄弟我,五十两可愿往?”
谢观星在京都长大,自是知道那老君村在什么地方?听闻方胜此语回道:“一百五十两”。
方胜双眼一翻,将谢观星手中的行文抢过,开口戏骂道:“天下哪有你这般贪财的总捕!方才当我没说,就一百两。”
方胜比谢观星更明白此行的风险,若道门不插手,即便查不出什么,也无关痛痒。刑讯司的行文虽写的严厉,可方胜认定,这必是有人硬将此案塞到了刑讯司,不然以王哈儿王大人的“明白”,如何敢碰此等事情?即如此,查不出什么,或许更好!王大人那里也多半乐见其成。可若是道门插手,方胜觉的,无论如何也要拉上谢观星,因为这厮背后有人,肯定能比自己扛的住事。至于那银子,敲锣挣来的。用着也不心疼!
不到百里的路程,快马持令出城,即便是方胜故意在城中一番招摇,待到了老君村外也不过三个时辰。可真到了此处,谢观星和方胜二人却不得不下马招呼村外劳作的农户,前往村中官衙通知此处的通道,前来带路,因为这村子,谢观星方胜二人,绕了能有两柱香的时间,愣是没找到入口在哪里?
此处村落户户相连,巷道密布,一入其中便不辨南北,三走两走,不由自主的就又回到了村外。谢观星年少时曾听闻老者讲过,涉川曾有一段时日,兵祸连连,百姓为求自保,便自行将村落连成一体,形成迷阵,以御匪祸。这样的村落涉川境内尚存不少,这老君村多半也是其中一个,倒也不足为奇。
既是需等人带路,谢观星闲来无事,便下了马来到了田边,观看那些在田地中耕作的农户。
论理,距离涉川传统的春耕,尚有一段时日,可此处的农户却是早早便开始了劳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田地中往来游走,大多在忙着翻土施肥、修渠建垄,想必是为即将到来的春种做着准备。
此处种植的青豆,在京都大有名气,其豆粒饱满,味道独特,一直是酒楼酒肆做菜必备的一道辅料。谢观星当年也吃过这里产的青豆,并对京都城外土质相似,为何独独此处能产出这般好入口的青豆而感到困惑,但今日所见,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原因。
一名老者,看上去能有五十余岁,身形硬朗,红光满面,举手投足之间丝毫不弱少年。此刻其人正手持一张木简,大声吆喝:“入土深翻一尺二寸,入肥三两三;垄高三寸六分;渠高一尺四寸,宽九寸;不可逾制。”
“如此细致入微的耕作手法,难怪能产出那样好吃的青豆!”
等了能有半柱香,一名三十左右的汉子不知从何处房舍间跑了过来,其人青衣小袄,绑腿布裤,头顶紫色缎带上嵌青玉,拢住发髻。观其面容,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端得是一副好相貌。
来人到了近前,开口说道:“小的是村中通道何健,不知贵客前来,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我家理户大人差我前来为两位大人引路,还请两位大人上马,由小的持缰带路。”
谢观星听闻此言,眉头微蹙,那方胜却是忍不住骂道:“娘的,这里出了人命,老子们前来公干,此处的官衙不来应承,一个小小的理户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称大人!”
那叫何健的汉子闻言,赶紧陪着笑言道:“大人说得是,只是近日事多,官衙中人,此刻都在田中劳做,并无一人在村内,故而理户大人这才先差小的前来引路,还望两位大人勿怪!若是执意要官衙中人前来应承,小的现下便去叫,只是他们此刻大多在村东田地内,若有个往返,只怕还需些时日!”
方胜闻言,两眼乱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谢观星笑道:“既如此,你且先带我二人入村,进驻官衙,其后在将此处推官,捕头,仵作招回,毕竟耕作虽重,人命关天,此事耽误不得。”
那通道何建连忙答应一声,牵过了两匹快马。谢观星轻抚马颈,待稳住了,这才翻身上马,和方胜一道,由着那叫何建的通道,持缰入村。
卷三 一粒青豆 第3章 刘半山跑了
就在谢观星和方胜入村之时,刑讯司总捕衙门的监房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刘半山跑了!
历时二百余年从未有罪囚逃脱的刑讯司总捕衙门,居然就在白日里让一名身份最为特殊的犯人跑掉,这对于新任影卫统领王哈儿打击之大,无异于晴空霹雳。在从诸子巷赶往刑讯司的路上,王哈儿几乎将自己的头在车箱隔板上撞烂,他恨自己,也恨另一个人,自己的部下张小四!
王哈儿恨自己是因为没有听从张小四的劝告,加强对刘半山的监守。他恨张小四则是因为,这厮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或许他多说上两句,自己便会改变主意。
匆匆踏入刑讯司总捕衙门的王哈儿,其面容之狰狞,前所未见。而这,让所有自以为熟悉此人的刑讯司官员乃至影卫的部属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没人敢上前搭腔,众人都聚到了远处,静静的观望。当然,这一看似无礼的行为,对这些人而言,根本无需担心。王哈儿会否会对此举产生异议,当下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因为出了这等大事,众人相信、这王哈儿丢官是小,能不能保住脑袋都是个问题!
守护监房的刑讯司官员和今日值守的相关影卫军士业已全部拘拿,这些人被聚到了一起,在监房入口处排成了数列。王哈儿扫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跪伏于地,被人拽住胳膊,扣住双肩的陈小虎。而那陈小虎看到王哈儿认出自己,欣喜若狂,连忙开口呼喊:“大人!小虎冤枉,此事”。他的话没能说完,便被几步上前的王哈儿一脚踹中了面门。其后,王哈儿更是连踢带跺的,对着陈小虎便是一顿暴打。陈小虎不愧是王哈儿身边的亲信影卫,眼见的被打的满脸是血,却是不再多说一句。直到王哈儿打累了,众人这才听到那停下脚的王哈儿开口说道:“陈小虎随我入监,其余人等全部拘押。刑讯司总捕衙门内封锁消息,关闭四门,无我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今日当值官员,立斩!”
此言一出,被摁住的人中立时便有数人开口呼喊,刑讯司和军士中的官员所言,无非是“我等非你直属,若要斩杀,尚轮不到你做主!”而影卫中,亦有一名貌似新编人士冷言相告。
“王大人,你可要想好了!”
王哈儿望着这几名大小官员,冷笑一下,随即深施一礼开口说道:“诸位先走一步,若是王哈儿命背,随后就到!”
锋刃闪过,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到了王哈儿脚下。
在通往刘半山所在监房的甬道中,王哈儿又见到了四五具尸体,所有尸体都面带惊异神色,死因也完全相同。喉头被人生生击碎。
王哈儿没有去管这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他直奔刘半山所在的监房而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快”字。自己来时,京都的大小城门业已关闭,府上的幕僚也在赶来刑讯司途中,他王哈儿必须抢在那些上告行文之前,找到能够让自己推脱的理由。而那理由,只能出在刘半山的监房之内。
进入监房,王哈儿一眼便见到了横躺在其中的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的外袍已被人剥去,面皮亦被人揭下撇到了一旁的粪桶当中。尸体的四周,是一些纸片的碎末,只是撕扯的过于细碎,很难看出上面书写的是什么?
王哈儿上前几步,一把从粪桶中捞出面皮,仔细辨认。从面皮上看,确实是那个被人割掉自家兄弟的“影子”。
将面皮重新丢回粪桶,王哈儿在尸体上擦干净双手,随即在陈小虎困惑的眼神下,解开了尸体的裤带。再次确认无误后,王哈儿一屁股坐到了监室内的椅子上。可是当他的眼睛扫过对面的墙壁时,王哈儿“腾”的一下便又窜了起来。
墙壁上的青石,居然出现了一个破洞,那破洞内四四方方,明显不是新近形成之物。王哈儿在破洞内摸索一翻,开口叫道:“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