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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惠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绝妙,用这种文字当作佛教的密码,确实再恰当不过了。”
20
飞机缓缓降落,谢惠仁显然还没有睡够,他睡眼惺松地四处看了看,才意识到自己在飞机上又睡着了,至于何时进入的梦乡,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到香港了,你打算怎么办?”莎莉问他。
“嗯,先回深圳,之后去韶关。”
“韶关?”
“对,那里有件宝贝,就是用八思巴文写的,我得问问有谁认识这些字。”谢惠仁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继续说道,“而且,那里曾是我的家乡。”
莎莉笑了。说不清楚是快乐,还是苦笑。
她随手抓过几张飞机上赠阅的报纸,说,“走吧。”
“拿这报纸做什么?”
“别忘了,我们还带了些宝贝呢,你的《西游记》和我的如意,那盒子一看就是古物,包上点好。”
他们走出出关通道,莎莉在机场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待谢惠仁坐好,她边往前缓缓地开着,边问道:“你是现在就回深圳,还是到我那里坐坐?”
谢惠仁反倒犹豫了一下,说实话,自己一个人去找什么所谓的佛教藏宝可是个枯燥的事情,如果有这个天真而且聪明的伴儿陪在身边,也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主要的是,他隐隐觉得,莎莉像一个人。
不过他还是说,“嗯,麻烦你把我送到口岸吧,我直接回深圳了,时间可不多了。”
莎莉笑了笑,加大了油门。车子转了个弯,在林荫道里加速驶去。
车子行驶到一幢公寓楼下,缓缓减速,最终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莎莉扔下一句话,“你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没等谢惠仁反应过来,她已经下了车。
“喂,你干什么?”谢惠仁把身子俯向驾驶位,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
莎莉头也不回,“我取件重要的东西!”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了楼里。
就在谢惠仁心神不宁的时候,车门打开了,一个人轻盈地钻了进来,还咯咯地笑着,边启动车子边说,“好了,我决定寻宝去啦。”
谢惠仁险些没认出来这个人,浅蓝色的棒球衫,乳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还背了一个帆布的小包,短发随便地束在脑后,还戴了一副夸张的太阳镜。她侧过脸来冲谢惠仁一笑,“不介意吧?”
“你这……”看到莎莉这身打扮,谢惠仁简直与那个穿着职业装的白领对不上号了。
“要知道,破了那个密码,也有我一份,找到了宝藏,也得有我一份。”
正文 第37节:(37)
21
到了深圳,谢惠仁换了辆车,莎莉的那辆右舵的车在内地的路面上行驶,可总是有些不合适。
车子刚驶进韶关南华山山下,便远远地看到一座雄伟的寺院。
“看来够大的啊。”莎莉显得有些兴奋,她稍稍加快了些,“你说,这座寺里有那件什么文的圣旨?”
“八思巴文圣旨,全国就这么一件,就藏在这座寺里。”
莎莉的疑问显然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人,至少,谢惠仁就听很多人问过,“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保存在这么不出名的寺里?”
“你还真以为它不出名啊?这可是中国最重要的佛寺之一呢。”谢惠仁看到莎莉显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继续说道,“它被称为岭南第一禅寺,禅宗的南宗就发源于这里。当时禅宗的六祖慧能大师就住在这里,现在寺里还有他的真身像。”
“慧能?”
“对,你听说过‘南顿北渐’吗?也就是著名的顿悟和渐悟之争,讲顿悟的开山祖师,就是刚才说到的慧能。他的故事你总该听过吧?当时禅宗五祖叫弘忍,他让弟子们做偈子,做得好的,就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他的一个弟子叫神秀,写了这样的诗,‘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弘忍的另一个弟子,当时还没出家,只是个行者,却把这诗改了……”
“我知道,我知道。”莎莉抢着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谢惠生笑了,点了点头,说:“对,改这诗的人就是慧能,据说他连字都不认识,可是听人念了一遍《金刚经》,就完全知晓佛法了。他就是后来的禅宗六祖,这座寺就是他居住过的重要的寺庙。”
莎莉匆匆转了下头,看了谢惠仁一眼,“这么说这里还真有可能有宝贝,毕竟有大师住过。”
谢惠仁笑了,“何止一件宝贝啊,这座寺和皇家有很密切的关系呢。这里有唐代的千佛袈裟、唐代的花缎袜、北宋的木雕五百罗汉,好多呢,那件八思巴文圣旨只是其中的一件小玩意儿。”
莎莉吐了吐舌头,“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宝藏?”
“我想没那么容易,来这里,我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有谁认识这些八思巴文。”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个希望十分渺茫,这些问题似乎应该问问研究蒙古文字的专家,而寺庙的僧人是不大可能知道的。
正说着,莎莉已经将车子停到山门口的停车场。下了车,迎面看到的是曹溪门。进入曹溪门,穿过放生池、五香亭,他们看到一个写有“宝林门”的山门。
“嗯,这座寺最初叫宝林寺的,现在这个名字、也就是南华寺,是北宋初期时皇帝御赐的。”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对莎莉说,“我去后面,找寺庙里的师父碰碰运气,你在寺里四处走走,我办完事回来找你。”
莎莉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不带我一起去?”
“不,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前面是旅游景点,后面可就是大师们清修的地方了,你……”
“好了,女孩子不方便,我知道了。”莎莉调皮地接着话,把谢惠仁也逗乐了。
“那好,别走远了,这里玩的地方可不少,那边有座号称用一万斤铜铸的大钟,还有口直径快两米的大锅,好玩着呢。”
谢惠仁冲着莎莉笑了笑,转身走了。
莎莉突然感觉一阵失落,她捏了捏帆布包里硬硬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现在就交给谢惠仁,犹豫间,他已经走远了。
南华寺的确是间大寺庙,莎莉买了张导游图,边读着上面的介绍,边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着。她对佛教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也并不曾有过佛教信仰,不过,似乎是小时候的经历,让她对寺庙并不陌生,她喜欢看那些面目庄严的佛像,喜欢在檀香的味道中行走,喜欢寺庙清静的气息。
她沿着寺庙的中轴线往里走,这是座七进的大寺庙,在天王殿,在大雄宝殿,在六祖殿,她都严肃恭敬地跪拜奉香。当跪在佛像前的时候,她越想心无杂念,那些被她努力压制的念头越飞快地往脑海中涌,经常是跪了很长时间,她才匆匆地许下一个愿望,可另一个愿望却紧跟着涌上心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该许什么愿好了。只是在心里默念,佛祖会保佑你,哥哥……
她感觉很奇怪,即使是她这样并不信仰佛教的人,一进入寺庙,也都会恭敬严谨,在那一刻,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将人的内心涤荡干净,不敢有任何龌龊的念头。
佛法无边。莎莉不自觉地想起这个词。
终于,莎莉将心中所有的愿望都许了下来,她感觉轻快了很多,走在寺庙中,也有了游玩的闲情。就在她仔细看着那处北宋木雕的五百罗汉时,谢惠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
莎莉急忙问他,“有什么收获吗?”
谢惠仁沮丧地摇了摇头,其实,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别急,也许我们不该来寺庙,而应该去找学者和专家。”
谢惠仁点了点头,他知道莎莉说的是对的,寺庙里大多是修行的僧人,到这里寻找研究古文字的专家无异于缘木求鱼。只不过浪费了几个小时的车程,让他有些后悔。好在多年静心的功夫没有白费,他不会让沮丧的情绪影响自己,万事总是开头难,这时候他反倒不觉得那么难过。
莎莉似乎想逗他开心一下,指着五百罗汉中的一尊,轻轻叫着,“你看,他的样子好怪。”
谢惠仁终于笑了笑,“哈,你要是去北京的碧云寺或者云南昆明的筇竹寺,那才大开眼界呢。”
“哦?怎么,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嗯,确实好玩得很啊。”谢惠仁笑眯眯地说,“北京碧云寺罗汉堂的第444尊罗汉,叫‘破邪见尊者’,但是他顶盔挂甲,全身戎装,相貌威武,哈哈,这是乾隆皇帝给自己塑的像,混到罗汉堂里了。也许乾隆皇帝也想成佛,可他知道自己资历不行,只配当个罗汉。”
莎莉想笑也不敢笑,抿着嘴说,“这不胡闹嘛。”
“要说胡闹,云南那个更有意思,那是清朝末年塑的五百罗汉,里面竟然有基督耶酥的像。”
正文 第38节:(38)
“啊?”莎莉张大了嘴巴,说不清她是想笑,还是惊讶,“这怎么搞的?”
“也许当时占领越南的法国和占领缅甸的英国,有传教士跑到云南活动。老百姓拿他们也没办法,阻止他们不行,反对也没有那个力量,倒不如把耶酥封为罗汉。”
“这不乱套了?那佛祖岂不是大大的生气?”
“其实五百罗汉本身就是传说嘛。佛经里只是说佛陀逝世那一年,以摩诃迦叶为首的五百人集会在王舍城外的七叶窟,把佛一生所说的话记诵出来,书写下来的有经、律、论三藏,所以佛经开头都是‘如是我闻’,表示是‘听佛这样说的’。这是佛教史上第一次结集——结集这个词在汉语里有编辑的意思,可是,在梵语里,却是僧众大会的意思。”
“你是说,佛经不是佛写的?”
“佛一本也没有写过!古代印度人的习惯是背诵下来,之后口口相传,而不注重书写。这有点像是中国古代的民间口头文学。但这也有弊端,后来佛教分裂了,有的派别便根本不承认对方的经典是佛说过的。这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莎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天啊,我还一直以为佛经都是释迦牟尼的著作呢。”
“是呀,很多人这样认为,可惜不对。”谢惠仁又指着那些罗汉,“就像五百罗汉,佛经里只是说佛的五百弟子结集三藏经典,可从来没记下他们的名字,但中国人给他们都起了名字。况且,古代印度习惯用‘五百’、‘八万四千’表示多的意思,中国人习惯用‘三’和‘九’,所以‘五百’也不一定真的就是五百人。”
谢惠仁的眼睛一转,又笑了起来,“嗯,不止是五百人,还有半个人。”
“什么半个人?”
“传说里,还有位本来应该封为罗汉的人,到佛那里听封的时候因为喝醉去晚了,所以没报到,人们只能当他是半个罗汉,让他站在罗汉堂外面了。”
莎莉哑然失笑,“谁呀,这么糊涂?”
“你肯定知道的,这么疯疯癫癫的和尚还有几个啊——济公嘛。现在江南的寺庙里,他还在过道里站着呢。”
他们边说边走,聊天的时候他们都感觉时间过得很快,精神也放松了很多,暂时忘记了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出了山门,他们才想起还有复杂的八思巴文,以及那个谜一般的佛教宝藏。
“我们现在去哪儿?”
谢惠仁沉吟半晌,神秘地一笑,“你记不记得,你的总经理程先生说,他的老师是蒙古族人,而且是位研究一种已经消失的蒙古族文字的学者?”
莎莉张大了嘴巴,“天啊,他随口说的话你都记得?”
谢惠仁得意地笑着,“好了,给他打电话吧——巧的是,看来他的老师对佛教也有很精深的了解。”
22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莎莉就明显感觉程弼似乎苍老了许多,这决不是她印象中那个精明果敢又风度翩翩的儒商形象,他声音虚弱地说:“莎莉小姐,我现在不在香港。”
莎莉有些吃惊,她想象不到仅一天的工夫,程弼怎么会丢下佳德公司的业务离开了香港,这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她刚想说话,就听程弼在电话里继续说着,“所以,请你尽快回到公司,我担心公司忙不过来。”
这才是程弼,他的职业素养确实是让很多人钦佩的。莎莉暗想。不过她也清楚,此时她是无法回到香港的。定了定神,她说:“程总,我现在也回不去,我和谢先生在一起。”
“哦……”程弼似乎犹疑着什么,大概他想起前一天奇怪的拍卖和更奇怪的董事会,轻轻说了句,“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