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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不,没有。”
算了,正当我这么想、拉好椅子转过头时,发现水野佳菜子就站在我面前。
“你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我根本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你怎么像猫一样?还不回去啊?”
“我有事找你,一直在等你。”
她双手放在身后,一副别别扭扭的表情。她没正眼看我,斜眼看着桌角,我觉得苗头不太对。
“不好意思,什么事?”
森尾转头看着我们,苦笑着。
“到底什么事?”
佳菜子一副生闷气的样子,嘟起了嘴。
“有人来找过你。”
“找我?”
“对。五点半左右来的,等了你很久,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虽然我告诉她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但她还是一直等。”
佳菜子在说“一直”的时候特别用力。到底是谁?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森尾一脸开朗却认真地插了话。
“佳菜子,不要影响别人的工作。赶快说吧。”
“是女人。”佳菜子说,她仍然瞪着桌角。“我问她有什么事,她也不回答。这也难怪,她好像是个哑巴。”
是七惠。
佳菜子抬头看我的眼神犹如利箭。
“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哼!”
“对,对啊。她等到几点?”
“你还真关心她。她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别闹了。”
“原来她那么重要。哼!”
“佳菜子!”森尾生气了。“你真是个笨蛋,快别闹了,赶快把她寄放在你那儿的东西拿出来。这是工作。你这女人,你可是领薪水的。”
“森尾先生,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她交给你什么东西了?”
佳菜子抬起下巴:“如果你不告诉我她是谁,我就不给你。”
森尾一下子冲过来,绕到佳菜子身后,抢走她手上的棕色信封,递给我。
“笨蛋,这里可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佳菜子看了我一眼,说:“那个女孩子好像不能说话。她用写的方式告诉我,只要把这个交给你,你就明白了。她七点左右才离开。”
“谢谢。”
我打开信封,看到便条纸上七惠那熟悉的笔迹。
我又看到那辆灰色车子了。昨天晚上,他在监视我住的这幢公寓,我拍下了照片。我去快冲店把照片洗出来了,底片也放在里面。 三村
照片共有六张。好像连续拍照一样,场景十分连贯。
没错,就是那辆灰色国产车。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就是上次那个人。第一二张时,他还偏着头,第三张则正对镜头,第四张拍摄时手有点抖,画面模糊,第五六张是开车离开的画面。
这些照片是在晚上拍的,七惠用了闪光灯,对方肯定是在发现有人拍他之后才逃走的。
难道七惠没想过,被拍的人会冲进来威胁她吗?
第二日出庄七惠的房间没有亮着灯。我敲了几下门,没有响应。不久,隔壁邻居探出头来。是个年长的女人。
“三村小姐好像不在家。”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太清楚……”她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你从阳台上探头看一下,看看三村小姐在不在。”
对方打量了我半天才说:“请你等一下。”
她很快就跑了回来,似乎被吓醒了,睡意全无。
“窗户开着。七惠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
我急忙跑到房子后面,从两幢房子之间的窄道走向窗户。一楼的其他房间也都一片漆黑,借着隔壁公寓的光线,只见七惠的房间并没有关防雨窗,落地窗也半开着。
锁孔的旁边有个圆洞。
我探头张望着房里,看到桌子四脚朝天、衣柜的抽屉被拉了出来.整个房像是忙翻了的洗衣店。
我脱下鞋子,用手帕包住手,进了房间,打开灯,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了。七惠不在。我找不到她。
接着,我在脚边的榻榻米上看到两滴血。
这时我才真正觉得毛骨悚然。
“请你帮忙报警。”
我拜托在门口张望的邻居,她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下子就不见了。不知她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
榻榻米上的血已经干了。我四处走动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血迹,发现盥洗室的地上也有一滴。我的脑海也像这间房间一样整个被翻了过来——一片空白。
“我已经报警了!”邻居跑回来,大声叫着。
“你知道三村小姐工作地方的电话吗?好像是在附近吧?”
“对,绿叶幼儿园。但这么晚了,应该没有……”
说到一半,邻居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走廊的方向,“啊”地叫了出来。
“她回来了。”
七惠惊恐地瞪大眼睛,出现在门口。
4
“没有少什么东西吗?”
火速赶来的警官侧着头问道。七惠用力点点头。
“现金没少,存折也没丢。”警官笑了起来。“看来,只是个笨手笨脚的小偷,进来时还割破了自己的手。”
事情就是这样,玻璃上也有血迹。雷声大,雨点小,虚惊一场,原来只是笨贼一个。
“小姐,请问你都把贵重物品放在哪里?”
听到警官的问话,七惠带他来到厨房,指了指一个小瓮。
“米糠桶吗?”
七惠点点头,又指了指米糠桶。警官笑笑说:“很好。”
我把包括照片在内的事向警官作了说明。
“噢,”警官环视屋内,“我看过很多现场,但这看起来像是在演戏。”
正是这样。我和他想的一样。
一开始我看到桌子四脚朝天时的确胆战心惊,但七惠安然无恙,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对方如果是找照片,根本不需要把没有抽屉的桌子掀翻。再说,小偷都十分警觉,尽量轻拿轻放,以免被邻居察觉。
可见这都是在演戏。
进来的人装成找照片的样子。如果不是七惠今晚参加了朋友的结婚派对晚回来,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如果对方真的想拿回照片,可以躲在房间里等七惠回来。这种方法直接多了。但他这么歇斯底里地把房间搞得一塌糊涂,可见并不是冲着照片来的。
所以,跟踪的人脸有没有被拍到并不重要。
但他想让我们觉得被拍下照片他很在意,要我们以为这件事很严重。
为什么?
“这就难办了。”警官虽然显得一筹莫展,语气却很轻松。“即使对方监视过这里,也不容易查到是什么人。你是媒体人,应该有一些头绪吧。”
“但那和三村小姐无关。我更在意昨天晚上对方监视三村小姐的事,而不是今天找照片这场戏码。”
“你不是经常来这里吗?”警官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可能觉得你会来,才在这里等你。”
即使我回答“不是”,那位警官恐怕也不会相信。
“总之,我们会加强巡逻。明天也会再来看看。”
警察离开后,隔壁的女人对七惠说:“七惠,我想你在这里也睡不着,今晚就睡我家吧。我去帮你铺被子。”邻居走后,只剩我们两人。我坐在唯一幸免于难的沙发上,七惠拉了拉裙子坐在地上,显得很无助。
“这人真鲁莽!”
我苦笑着说。七惠一脸疲惫地看着我。
“以后即使被别人跟踪,也不能随便拍照。”
七惠四处张望着,应该是在找白板。但白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掏出笔记本和笔,递给她。
“我以为是你的竞争对手在监视你。”
“我们才不做这种事。”
七惠夸张地做出一个“是吗”的表情。
“为什么对方监视你、跟踪你?”
“我也不知道。”
“没有线索吗?”
“完全没有。”
“那天晚上,织田说你经常遇上这种事,还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有人监视你。”
“他误会了。”
“织田绝对不会误会。他可以透视人心。”
她说得直截了当,我不禁看着她。她坚定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也是。他借由空气感受到那个人,知道他在监视你,才通过我来告诉你的。”
我“噢”了一声,七惠用不悦的眼神看着我。
“请你告诉我,他有没有说什么人在监视我?”
“他说那个人只是无聊。”
“哦?这样啊。那我今晚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的。他对我说,虽然并不危险,但总觉得不太舒服,才叫我告诉你。”
写完这句话,她把笔记本还给我,那动作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慢条斯理地说:“看来,你很相信他。”
她使劲点点头。
我从七惠手上接过笔记本,重新看了一遍她写的话。
借由空气感受到那个人。
慎司说直也时时刻刻都处于几近危险的开放状态。在开放状态下.或许可以像听醉汉呢喃一样,听到空无一人的停车场跟踪者的想法。
如果真有特异功能。
七惠靠过来,在我手上的笔记本上写道:“你不是知道织田的能力吗?”
“知道。但我不相信。”
七惠似乎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况且,他可没告诉我他有这种能力,他还否认了。”
“因为他很害怕。”
“为什么?”
七惠静思片刻,写道:“你知道一眼国的故事吗?”
一眼国的故事是说有个人去寻找只有一只眼的人所在的国度,想要把一眼人抓回来供大家观赏,结果反而被一眼人抓走,成为被观赏的对象。
“我知道。”
七惠抬头看着我,意思是说就是这样。
“我是因为得了盲肠炎才认识他的。”
“盲肠炎?”
“有一天半夜,我突然肚子痛,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他来敲门,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吃了一惊。后来,我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便告诉了我。”
她每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好像在确认自己写的内容。
“我小时候,家附近的化学工厂发生爆炸,导致我嗓子坏了。还有几个人和我一样,因为含有药物的烟破坏了喉咙。但我们还算幸运.保住了性命。”
“你家人呢?”
“我父亲是工厂的技师,在那次意外中过世了。母亲也因为那次意外切除了半个肺,卧病不起,现在和我大哥大嫂住在一起。”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东京?”
“在乡下很难找到工作。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就来东京了。我总不能让大哥养我一辈子。”
“你在幼儿园当老师吗?”
七惠点点头,“我教聋哑孩子手语。绿叶幼儿园很难得,让这些孩子和健全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
“健全”这字眼还真令人讨厌,即使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只要四肢健全,就会被归为“健全的人”。
“当织田告诉我他的事时,我很吃惊。我失去了应有的能力,活得很辛苦;而他是因为具有额外的能力过得很辛苦。”她停顿片刻,接着写道,“从那之后,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有了些改变。”
“他最近和你联络过吗?”
七惠摇摇头。
“一次也没有吗?”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即使我叫他也没有回应。但他可能来过附近。”
“是因为担心你吗?”
“我想应该是。他很善良。”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佳菜子那么沉不住气。七惠化着淡妆,穿着得体,头发整齐地绑在脑后。这身装扮很适合她。
“织田和我”,七惠写到这里停了下来。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
我觉得她仿佛在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信赖关系无法简单地一言概括。
她握着笔,侧对着我,一直思索着。
如果慎司在这里,透视到我的心理状态,一定会说“你在嫉妒”。我把笔记本放在一旁,猛地抓住七惠的手,把她拉向自己,用力地把双唇压在她的唇上。七惠手上的笔掉了下来,滚落一旁。
七惠惊慌地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推开我。我的嘴里感受到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
在彼此的双唇分开后,我仍然不想放开她,紧紧地抱着她。七惠顺从地将头倚在我的肩上。她的身体没有抗拒。
正当我们想要重新换个姿势拥抱时,响起了敲门声,七惠立刻跳开了。
“七惠,我已经帮你铺好被子了。”
结果,我第二天早晨才离开第二日出庄。我靠在公寓入口的门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
那辆灰色车子,开车的男人,尽管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我并不害怕。不过在不能确定今天晚上没人打扰七惠之前,我无法放心地离开。
“病得可不轻啊!”慎司或许会这么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