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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易容师艾莲娜穿过了欢乐的人群,来到清虚的身旁轻声问道:“你说救回来了,她现在人在哪儿呢?还有姓言的和姓谕的人又在哪里?”
“嗯,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清虚苦笑道:“事实上你说的这几个人现在正在一起,我们的少夫人说还有些话也和他们谈,就先把我给支回来了。”
“你说什么?”一旁的明砚惊讶地起身道:“那你就留下他们自己回来了?那个姓言的也就算了,谕家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可是一心想要抓住少夫人来威胁少爷的啊!你怎么可以留下他们独处?”
“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崂山的明砚。”清虚指着自己脸上的瘀青说道:“尽管我才和十多个不同等级的阴灵折腾了半天,尽管我差点就没保住自己的命,尽管我对面站着的是两个几乎毫发无伤的言咒师,但我也应该为了那可能的危险性,去以卵击石最后壮烈牺牲,才符合你们护卫团的做事风格,不是么?”
如果不是蒋老先生和艾莲娜拼命拉开二人,这两个道士或许就会在酒吧里大打出手了。
“好吧,作为新成员,我就多说一些好了。”清虚抑住了心底深处的怒火,沉声道:“谕天明已经不会再动少夫人了,也不会再来招惹你们的少爷,我的主顾。别问我原因是什么,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知道的。我能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的漂亮女主人现在绝对是安全的,而第二天早上,你们就会发现她已经安全得回到了家。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担心她,倒不如去看看刚刚被我送到医院的女忍者,我可不能保证她那被折断那么长时间不处理的右手还能保得住。”
护卫团的几人和艾莲娜面面相觑,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们选择了听从清虚的意见,悄悄地离开了欢庆的人群,搭上了去医院的计程车。
在计程车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每个人都在想着清虚那话里的话。
究竟是什么原因,可以让谕天明放弃对于顾姜的追逐,可以放弃他让驱魔团解散的执着?而这原因,又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
护卫团的几人都不是笨蛋,他们都察觉出了整件事中的异样感,可他们却没办法说出这其中的因由。
他们是该继续追问,还是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每个人心里都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却没有人说出来。
他们不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夜色中摇晃的出租车,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驾向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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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虚并没有说谎,谕天明确实同意不再对顾家的驱魔团进行追击,也不再进行什么“抓住姜夜莺诱出顾仲”的计划。
谕天明之所以会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因为言先生在恢复了舌头的灵活之后,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个清楚。
顾家驱魔团的存在,并不是因为顾仲真的有心致力于驱魔降妖,他这急进的除魔方式,只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自己增加最多的危险敌人,以便为之后对付言先生增加筹码而已。而在事情已经失败的现在,即使谕天明不动手,顾仲也不会再让如此危险的组织再存在下去。他当初能编出多好的理由让人为了这个组织卖命,他就可以再说出多少解释让他们心悦诚服地解散这个已经不能为顾仲“获利”的驱魔团。
当失去了获得利润的可能,商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之放弃。顾仲是个纯正的商人,所以那个让谕天明恨之入骨的驱魔团,在几天内便会烟消云散,这点言先生很清楚,聪明如谕天明在听到言先生的解释之后,也不难明白过来。
只是,仅仅是解散驱魔团,并不能完全抹杀谕天明的愤怒。所以,言先生还提出了一个让谕天明不能拒绝的,优厚的代偿方案。
尾声:落幕与新生(3)——原则
男人的原则,看似牢不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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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天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在他的眼里,用不合适的方式痛苦地超度了上万亡灵的始作俑者顾仲,绝对是一个值得被杀千刀的主儿。
男人的原则一向是坚若磐石,谕天明在原则问题上更是从不让步。言先生很确定如果他没有适时地提出“那个”建议,谕天明绝对会立刻将言先生放倒,然后将姜夜莺抢走。
“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那家有阴阳眼的人家的女儿吧?叫林什么来着的?”言先生忽然说道:“我对人脸的记忆力不好,如果不是那对酒窝太扎眼,恐怕我还想不起来那张脸。你不是已经替她办了丧事了么?为什么她还完好无损得站在那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谕天明冷冷地瞥了言先生一眼道:“如果你想拿她的性命威胁我,我会让你走不出这家商场!”
“哇哦,放轻松些,我看上去有那么冷血么?”言先生作出一副被惊吓的表情道:“谁能想到我们的孤单豪侠居然也有为了女人挺身而出的时候。你放心,我不但不想伤害她,我还想帮她,同时也是在帮你――如果你不想替她办一场真正的追悼会的话。”
男人的原则,当碰到他喜欢的女人时,就不再那么管用了。
在桑拿浴室的时候,当言先生使用言咒眼辨别顾仲的真假时,他也看见了林雨,也就是现在的阿梅的阳寿。
老实说,阿梅的阳寿实在不算太长。
当言先生发现了这一点,他便有了和谕天明讨价还价的最大筹码。
言先生的开价很简单,言先生可以利用言咒的效果替阿梅延长阳寿,而相对的,谕天明则要保证不再为难姜夜莺和顾仲。
“你很奇怪。”谕天明看着言先生,疑惑地问道:“为了一对想要加害你的男女,为什么你会愿意做到这个程度?”
“我自然有我的计划。”言先生神秘一笑道:“有的时候,敌人并不是死了才会对自己有用的。”
“你知道么?你是一个十足的疯子。”谕天明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要乖乖地离开这里,你就会让她多活一年?”
“我只让你不要再追逐这对活宝而已,谁说要让你离开了?”言先生笑道:“我想通了,或许留你在这里对我更有好处。我对鬼怪的事并不那么在行,与其让这些事给我添太多的麻烦,不如让大家都轻松一些,你做你的打鬼英雄,我赚我的便宜钱,你觉得如何?”
“你说得就好像我们会合作似的。”谕天明冷笑道:“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我们‘合作’的结果如何吧?”
“记得。内讧,乱战,然后四散离去……真是美妙的回忆。”言先生自嘲道:“只是转移阳寿的仪式并不是那么简单,你的女朋友得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一整个星期才能消化一年阳寿的能量转移。你难道会放心让那个酒窝女躺在我的床上,而你却独自离开么?”
言先生说着拍了拍谕天明的肩膀,然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况且我们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谁知道我最后给那个女孩儿的是一年,还是十年?”
这是一个邀请,是个合作的邀请,也是为未来更多交易所做的邀请。
谕天明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留下一句“我会考虑的”,然后便带着阿暗从商场离开了。
阿梅还有时间,亨廷顿舞蹈症并不是立刻会索人性命的绝症,谕天明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谕天明绝对不会和言先生做交易,因为谕天明比谁都清楚,无论你算计的多精明,在和言先生的交易中,你永远都会是吃亏的一方。
只是,言先生和谕天明都很清楚,在这件事上,谕天明已经没有第二个“良医”可以求助的了。
为了阿梅,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至于现在,为了未来某天的合作可能,谕天明至少会表达起码的诚意――他绝不会再去追逐顾仲和姜夜莺了。
离去的谕天明和阿暗,还有林家的遗女阿梅,他们在时限到达之前,又会在哪里?
他们会周游全国,拯救那些被别人不相信的鬼怪折磨的人,还有那些被自己的悔恨折磨的灵魂么?还是他们会留在这座喧哗的大都市里,做在安静的夜里,与沉默的对手战斗?
言先生不知道,言先生也没兴趣知道。
在最后的抉择到来之前,就让这一男一女,二人一鬼,好好享受他们的幸福时光吧!
现在的谕天明,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他了。有了挂念和思寄的男人,会从言先生极端反感的棘手刺头,变成很好的利用对象。
希望你们的感情进展顺利,越如胶似漆越好。言先生笑着朝谕天明离开的身影,弯腰做了一个致敬送行的动作。
别了,冰山一样的承灵者。欢迎你,有血有肉的除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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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往前推一些,让我们回到言先生刚打昏文雅,还留在办公室里试图让舌头恢复灵活的时间段。
言先生将昏迷的文雅扔在一旁,然后自己在一边吐着舌头到处乱晃,就好像看不见这个房间里另外一个大活人一样。
姜夜莺在忍耐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言先生并没有准备看见她的准备,终于忍不住道:“你到底准备把扎了你一针的我怎么样?你总得说句话吧?”
“火盗素爽,扩素火德色臭补赢洗。”(注:翻译为“我倒是想,可是我的舌头不允许”)言先生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发现依然文不成句之后,便叹了口气作罢了。
其实姜夜莺知道,言先生已经猜到了自己能够脱身的原因。
言先生现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姜夜莺可以感觉到这样的情绪。
如果一个女人先将你置于了死地,然后又把你救了回来,你该摆出怎样的表情?这个问题的答案,姜夜莺自己都不知道。
言先生,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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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发生转折....希望这次能够好事成真...
尾声:落幕与新生(4)――化蝶
人人都说蝴蝶漂亮,为什么我会觉得毛毛虫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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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子(知)道了吧?”在逐渐理顺了舌头之后,言先生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换做是别人,可能无法理解言先生的问题。
――幸好他问的是姜夜莺。
姜夜莺点了点头,苦笑道:“没错,我知道了。我还没有那么笨,自从你那天人间蒸发之后,我就继续往下追查过――毕竟谁听到自己的母亲是女巫这件事,都会去查个究竟的吧?”
姜夜莺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父亲当初的所作所为,还有自己失去记忆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言先生装扮成清虚的样子,在女忍者小舞的面前提起言先生编造的那段过去时,姜夜莺的表情不会在强装的淡漠下,显着一丝隐隐的愤怒。
如果姜夜莺早知道对方不可能是顾仲的话,那他的故事也显然不可能是真的。即使如此,姜夜莺还是对言先生的故事表现出了一种愤怒,还有愤怒之下强忍得痛苦。
这些细微的感情流露,从来不会逃过言先生的眼睛。
姜夜莺会对这虚假的故事感同身受,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姜夜莺知道,言先生说的故事有成立的可能性。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父亲可能会对那些孩子做什么,那她肯定已经知道了,姜华曾经对自己做过些什么。
这样的话,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姜夜莺愿意为言先生这个“负心汉”偷换药物,最终导致言先生捡回一条命了。
言先生一直没有做这样的假设,是因为他完全看不出。
姜夜莺并没有因为知道这个痛苦的真相而崩溃,反倒变得更成熟更女人,这样的变化不在言先生的预料之中,所以言先生并没有将这个要素放入考虑之内。
为什么?为什么姜夜莺没有崩溃?她应该崩溃的啊,父亲变成了最丑陋的敌人,母亲因为自己的懦弱而纵容一切的发生,自己的未婚夫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仍将自己当成棋子来摆弄……言先甚至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来面对这一切,自己也无法想出比崩溃或逃避更好的办法。
显然,姜夜莺并没有逃避,不知道用怎样的方法,不知道经历过怎样痛苦的过程,姜夜莺接受了事实,并且战胜了它。
言先生可以想象,一个女人是怎样再深夜的被褥中嚎啕大哭,然后又是怎样在第二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