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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直接经办此案而代表官方;鲁克上尉此刻正在小姐身旁毫不掩饰地献着殷勤;史
崔克医生的高个子一出现,有的人就感到迷惑不解;布朗神父不起眼的矮个子让某
些人抿嘴而笑。飞毛腿哈克先生上窜下跳,先是到大门迎接客人,把他们引到草坪
之上,然后又跑回屋里,做好接待准备。他说他去去就来,细心观察到他那具有汽
缸活塞杆般精力的人对此深信不疑。不管结果具体怎样,此时大伙被冷落在花园的
草坪上,颇为尴尬。
“他让我想起球场上的跑垒得分。”海军上尉评论道。
“那个年轻人因为法律程序没有他来得快而迁怪于我,”律师先生说道,“幸
好克雷文小姐还肯谅解我们行道的苦衷,给我们一些宽裕的时间。她仁慈地向我保
证她仍然对我蜗牛似的工作速度充满信任。”
“但愿我对他的敏捷与快速也充满同样的信任。”史崔克医生突然开口说道。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鲁克拧紧了眉头,“你是指他的效率太快?”
“既太快,又太慢,”史崔克说话总爱藏头露尾,“我知道他至少有一次不太
敏捷。他为什么半夜呆在绿人村的水塘那里?在警探到达找到尸体之前?他为什么
会碰见警探?他怎么会知道警探会在那里出现?”
“我不懂你在讲些什么,”鲁克说道,“你是指哈克先生没有讲实话?”
医生没有回答,律师先生颇为幽默地冷笑起来。
“我对这个年轻人没有特别过多的抱怨,”他说道,“虽然他曾试图指教我应
怎么干我的本行,真是精神可嘉,勇气可叹。”
“他还教我怎么干我份内的事,”警探也加入了抱怨的队伍,“当然这都没有
什么关系,但如果史崔克大夫有什么所指的话,那就有关系了。我有责任提醒您,
史崔克先生,请您把话讲得明白一些。如有必要,我有责任立即将他拘留询问。”
“瞧,他这不就来了。”鲁克说道。那个敏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门廊里。
正在此时,一直呆在人群后面,很不显眼的布朗神父让在场的人,特别是那些
熟悉他的人大吃了一惊:他不仅快步抢到了前面,而且表情严峻,颇具威胁性,像
军队里的军官对着队伍猛喝了一声“立正”。
“停一下!”神父的语气非常严肃,“我得先向大家道歉;但是,我有绝对的
必要先和哈克先生谈谈,我要告诉他一些我知道的情况。我想这些事别人并不知道,
一些他必须要了解的事情。这样可以避免后面和某些人之间一些悲剧性的误会。”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泰克律师问道。
“我说的是坏消息!”神父回答道。
“让我来说两句,”警探气愤地插了进来。但他突然看见神父眼睛里放出的光,
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怪事,“好了,要不是你老兄,这个世界上谁来也不会给他面
子——”
布朗神父此时已经跨出去了老远,听不见他胡说些什么。再一会,他已经在门
廊里和哈克先生进行着深入的交谈。开始他们边谈边踱,后来就消失在了房子的深
处。十二分钟以后,布朗神父独自出来了。
让大家奇怪的是神父并没有打算再进屋去。当人群开始鱼贯而入之时,布朗神
父在绿叶茵茵的凉亭上找了一个摇摇晃晃椅子躺下。当大伙都消失在门廊里之后,
神父点燃了他的烟斗,开始没有目的地细看脑袋周围参差不齐的长叶,一面聆听着
小鸟的叫声。此时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有他这种好兴致来忙中偷闲了。
当前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两三个人手忙脚乱地跑到他面前时,布朗神父显
然正躺在烟雾当中,心不在焉地做着他的梦。跑在前面的有克雷文小姐和她的爱慕
者鲁克上尉。他们的脸都因吃惊而发光,而彭斯警探体态臃肿地落在了后面,像只
大象似的震动了整个花园。人人脸上都挂着愤怒的表情。
“这能是什么意思呢?”奥妮芙气咻咻地停下来,一面问道,“他跑了。”
“溜了,”上尉的声音更具有爆炸性,“哈克刚好装好一只箱子,溜了!从后
门溜的,爬出了花园后墙,鬼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您跟他单独讲了些什么?”
“别那么无理!”奥妮芙在一旁喝道,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当然您告诉他
您发现了他的罪行。可是他现在竟然跑了。我真不敢相信他竟是如此的可耻。”
警探气喘吁吁,终于撵了上来:“你看你干了些什么?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失望?”
“好了,”布朗神父开口道,“你看我干了些什么?”
“你让一个杀人犯跑了,”警探大声而公开的指责震撼了静静的花园,“你帮
助他跑了。我可真傻,怎么让你先去警告他,现在他已经溜出去好远了。”
“我这一生确实帮助过一些杀人犯,”神父回答说,接着他又清晰地补充道,
“但决不是帮助他们去搞谋杀。”
“但是从一开始您就清楚,”奥妮芙仍然坚持她的看法,“从一开始您就猜出
他是谋杀犯。那就是为什么您说找到遗体时您感到惊愕,也是为什么史崔克医生说
有一个下属可能不喜欢我父亲。”
“那正是我的抱怨之处,”警探仍然怒气难平,“从那时你就清楚——”
“您当时心里就知道杀人犯是——”奥妮芙还是同一个说法。
布朗神父神色沉凝地点点头:“是的,甚至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谋杀犯是老泰克。”
“是谁?”警探问道,之后周围是一片死寂,偶尔只听见一两声鸟鸣。
“我是说律师泰克先生, ” 布朗神父开始解释道,像给一群小学生做解释,
“就是那位鬓发花白的老先生,那位应该给我们宣读遗嘱的绅士。”
神父小心翼翼地装满烟斗,划燃了火柴,周围的人都呆若木鸡,只顾望着他。
最后还是警探彭斯拼命地振作起来,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但……但究竟是为什么?以上帝的名义。”
“哦,为什么?”神父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吸着他的烟斗。“至于他为什么这
样做……好了,我想现在是告诉你们,或者说告诉你们中间不知情者的时候了。案
情的关键在律师事务所的账目上,那是一个大灾难,一个大阴谋,而不是在克雷文
上将的谋杀案上。”
神父端详着奥妮芙的脸,十分严肃地讲道:
“我将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这个坏消息,因为我相信你现在有足够的勇气,或许
有足够的喜悦来承受它。我想你有机会,有力量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一位伟大的夫
人。但目前,你并没有多少财产可以继承。”
一阵沉寂之后,神父接着讲了下去。
“我很难过地说,你父亲的大部分财产已经损失了。它损失在精明的泰克律师
的手里,我不得不遗憾地说,他是一个骗子。克雷文上将被杀是因为泰克先生不想
让旁人知道他是怎么蒙骗将军的。你父亲的破产和你失去继承权是唯一简单的线索,
它不仅仅针对这场谋杀,而且解释了涉及这场谋杀的其它秘密。”神父停下来抽了
一两口烟,继续说下去了。
“我去告诉鲁克上尉,说你没有了继承权,而他马上就回到你身边帮助你。鲁
克先生是位了不起的绅士。”
“哦,快别讲了。”鲁克在一旁面带嗔色。
“鲁克先生又是一个怪人,”布朗神父以科学的冷静继续剖析案情,“他与我
们的世界格格不入,是一个具有返祖现象的人,一个石器时代的残存者。如果我们
这些寄生虫今天仍然迷信过去那种野蛮的信条——自尊和独立,那我们早就饿死绝
种了。幸好我们的脑袋早就被过多的古训给搞昏了。而鲁克先生属于绝种了的动物,
是一条蜥龙。他不愿意靠着妻子过活,不愿意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一个为了钱财
而追求女孩子的人。这就是他长期以来闷闷不乐的原因。但是,当我给他带去好消
息,说你破产了,他顿时就恢复了生气。他愿意为了他的妻子而工作,而不愿意被
妻子养活。太邪门了,是不是?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哈克先生的光辉故事。
“当我告诉哈克先生你失去了继承权,他几乎惊慌失措,当即卷起被卷就走了。
请不要过于地指责他,哈克先生的热情有它好的和坏的一面,只是他把它们全都混
为一谈。有野心,有抱负,这本身并不可厚非,但是他把野心当成了理想。传统的
自尊感教会我们要能怀疑自己的成功。比方说,受到一点好处的时候,总要想一想
这是不是贿赂。而那应当受到诅咒的当代人生观则教人以是否能赚到钱来衡量一个
人的成功。这就是哈克的症结所在,否则从其它任何方面来讲他还是一个很优秀的
人才。像哈克这样的人还很多,成千上万。仰望天上的星星,一心就想钻营,就想
往上爬。攀一门好亲,娶一个富太太也是人生的成功之一。然而,哈克先生毕竟不
是那种愤世嫉俗的流氓,否则他只会赖着不走,又拒绝娶你为妻,甚至伤害你等等。
他溜走是因为他不敢当场面对你,他理想的一半已经流产了。
“我并没有给克雷文上将通过风,报过信,但有人在他上次举行阅兵式的时候
这么做了,说他的朋友兼家庭律师泰克背叛了他。将军勃然大怒,做出了在正常情
况下他决不会做的事情:他连礼服礼帽都没脱,就直接登岸去找罪犯。之前他给警
察所打了一个电话,这就解释了警探为什么会在绿人村附近出现。鲁克上尉跟着他
上了岸,因为他猜测将军家里是不是出了事,或许他可以帮得上忙,让将军清醒过
来。这就解释了他的行为为什么老是畏首畏脚、迟迟疑疑。至于有人认为鲁克在以
为没有旁人看见的情况下抽出了佩剑,我想这仅仅是想象而已。他是一个有浪漫色
彩的青年,做梦都想到剑,都想到奔向大海;当他发现他现在服役的职位上,三年
的时间只有一次挂上佩剑的机会,他心里多么的失望。他想他回到了沙滩上,又成
了一个戏玩的孩子。如果你还理解不了当时他干了些什么,我只好借用大作家史蒂
文森的一句名言,‘你永远成不了一个海盗’。你也永远成不了二个诗人;你从未
是一个男孩。”
“是的,我不是一个男孩,”奥妮芙说道,“但我想我能够理解。”
“几乎所有的男人,”布朗神父打趣道,“都会不自觉地去玩弄剑和匕首形状
的东西,即使是一把裁纸刀也亦如此。那天,当律师先生没这样做的时候,我就感
到非常的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做什么?”警探彭斯问道。
“怎么?你没注意到?”神父回答说,“在律师事务所里第一次会面的时候,
泰克先生手里当时玩的是一枝钢笔,虽然他有一把漂亮的钢质裁纸刀,形状像把匕
首。那枝笔套上满是灰垢和墨水,然而刀却是刚刚擦过的,亮堂得很,他却放在一
边没玩。看来,搞谋杀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可是你瞧,”在一阵沉默之后警探问道,“我现在不知道我是站在我的腿上,
还是站在我的脑袋上。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接近尾声,我反正还没有理出头绪。你
在什么地方搞到有关律师先生的材料?你为什么从那里开始突破呢?”
布朗神父微微一笑,并没有沾沾自喜的味道。
“罪犯一开始就露了马脚,”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注意
到。在你把死讯带到律师事务所之前,除了知道将军就要回家之外,那里的人谁也
不应当知道实际发生的事情。当一听说将军被淹死了,我问的是事件是什么时候发
生的,而泰克先生问的是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
布朗神父停顿了一下,抖了抖烟斗里的烟灰,又继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当有人从海上归来,告诉你某水手被淹死了,你自然会觉得他是死在海上的,
至少,淹死在海上这种说法是可以接受的。他可能被海浪打下了船,他可能葬身鱼
腹,也可能沉于海底深渊,谁也不会奢望他的遗体还可能被找到。在有人问起尸体
是在哪里发现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断定他一定是知情人了。除了凶手,没有人有必
要、有可能去想到将军会死在离大海几百码的死水塘里。这也是我当时脸色变青发
绿,心里直想发吐的原因。我敢说我当时的脸色跟绿人村一样的绿。当突然发现自
己坐在杀人犯的身旁,我觉得浑身的不自在,我一辈子也习惯不了。所以当时我不
得不讲一些别的把话题引开。我当时说尸体被绿色的浮垢网住,本可能被海草所网
住的。其实我已经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