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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冲不肯轻易放过他,逼问:“老实点,把你们的关系全讲出来!”
黑猫现出一脸可怜相,说:“人家是医生,我不过是个小混混,哪里……对,对,我想起了,听说贝格尔在搞什么大生意,具体的我确实不了解……哦,还有一点,就是我帮他找到尸体后不久,我去找他要钱,他没注意到我进屋,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宝贝’、‘千日酒’,我听不明白……确实只有这些了。”
半年后,依旧在那间小酒吧里,江冲和杨滔又会面了。昨天杨滔才从太空返回休假。
江冲向杨滔叙述了从埃诺克公司和黑猫那里调查来的情况,杨滔也为教授挪用研究经费的事感到异常震惊和沉重。
“千日酒?教授提起过……”话题转到黑猫提供的证言时,杨滔一边轻轻荡漾着杯中的酒,一边思索,“这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和教授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能确定。”江冲闷闷地说,“还是让我先把其余的调查结果讲完吧,贝格尔生活很豪华,花费远远超过了他作为一个医生的丰厚收入。他还很好赌,每年都要到拉斯维加斯去豪赌几次,钱从哪里来?他对外解释说是遗产,但实际上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并没有那么多。接着我了解到,原来这几年,他在股市上进行投机炒作,获利颇丰,不过每次投入的金额都很大,单凭贝格尔是绝对拿不出来的。我查了查数目和时间,都和教授挪用的经费相吻合。最后一次是在半年多以前,他把钱投在一家海上石油公司上,本来那家公司很有潜力,内幕消息说,新找的几口油井见油是十拿九稳的事,马上股票就会涨上去。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赶上海底火山爆发,钻井平台全毁了。股票一跌到底,贝格尔亏得一塌糊涂,这就是教授挪用的经费补不回去的原因了。”
杨滔黯然道:“教授并不是一个贪爱钱财的人呀,他为什么会……”
“我也这样想,而且投机所得教授好像并没有享用半分,所以我推测教授可能是迫于无奈,譬如说有什么把柄落在贝格尔手中。”江冲捧着头,“关于这一点,我没去查,也不想去查,但我相信我的推测没错。”
杨滔点点头,他明白,有些事情弄得太清楚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他问:“那千日醉酒和这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的假设了……”江冲有些吃力地说道,“我怀疑教授没死,不,应该说是假死。”
“何以见得?”杨滔悚然一惊。
“有三点。第一,埃诺克公司刚开始清查挪用经费的事情,教授就去世了。死的时机太巧了,不能不让人怀疑。第二,贝格尔让黑猫给他找一具老人尸体干什么?一向厌恶火化的教授为什么要更改遗嘱?葬礼时你在太空,我正好忙得四脚朝天,是贝格尔和何伯一手操办的。何伯老眼昏花,瞒着他搞点什么手脚容易得很,我推断火化的并不是教授,只是骨灰都撒入小河了,查也没法查。第三,黑猫听贝格尔说过‘千日酒’,这一点更重要。要是真有这么一种东西,喝下去跟死了一样,那一切就很好解释了:教授假死,贝格尔是同谋,火化一具假尸体掩人耳目。你不记得何伯说小狗‘阿醉’失踪时教授一点都不难过吗?肯定是拿‘阿醉’做实验去了。教授‘死’前曾经匆忙回了一趟中国大陆,我怀疑很可能和‘千日酒’有关,毕竟,中国是这个传说的故乡。”
“阿冲,”杨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从没发现你的想像力是这么丰富。你是警察啊,应该是最重证据的。”
“我也知道,”江冲颓然说,“可是凭我个人的力量实在再查不出什么,这已经是我作的最大可能的设想了。贝格尔如针入大海,无影无踪……唉,我现在知道老头子为什么总瞧不上我的‘小狗鼻子’了。”他掏出那个花得可笑的“电子鼻”,“以前牵只狗还可以跟踪跟踪,现在根本不行,一上汽车、飞机,一走就是几百几千里路,再说汽油味那么重,根本就没法跟踪。要说用它来判断身份吧,指纹,牙齿,DNA哪一个都行,何必非用我的‘小狗鼻子’呢?我估计这小玩意也只能自娱自乐了。”
“别灰心,”杨滔不知说什么好,干脆转了个话题,“或许,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去查,那样我们可能现在都会好过一些。”
两个人无言地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六年后的一个深夜,江冲被一个紧急报告唤醒了。
当他驱车飞快赶到现场时,见警员们已将现场封锁了。在一栋孤零零的房屋前,有个男子一动不动地俯卧在草坪边。江冲径直走了过去,见是一个老年男子,背后有一个枪洞。他正凝视间,突然一阵尖厉的叫声响了起来,忙从口袋里掏出“袖珍电子鼻”,扫了一眼显示记录,啊,不禁轻轻叫了一声,随即弯下腰将死者的头转过来仔细端详,真是贝格尔!他怎么被人杀害了?谁是凶手?
江冲又持“电子鼻”向死者旁边的地方探测,听到了“电子鼻”发出的响声,虽然微弱得多,但显示记录更让他大吃一惊:怎么是他!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两个小时后,江冲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请接国家太空署……”
几天后又的一个深夜。
一幢普通的房子前,有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这里的电子警戒系统并没有对这两个有备而来的访客造成障碍。来到客厅门前,两个黑影互相点点头,一个转身而去,留下的一个掏出一把万用钥匙,轻轻地打开客厅门跨了进去,却一甩手,将玻璃门重重地关上,发出“啪”的一声。随即,这个黑影动作敏捷地蹿到楼梯旁,将身形掩了起来,屏息等待着。
片刻,二楼出现了脚步声,随着一盏小灯被打开,显然是主人听到了声音下来察看。黑影仔细地听着,一直到脚步声近前,他才猛地闪了出来,拦在主人跟前,几乎是同时,一阵尖厉的叫声响起。
楼上下来的人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但马上镇定下来,厉声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影注视着他,缓缓地说:“教授,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杨滔。”
被称作教授的人不由后退了一步,险些被楼梯绊倒,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恐惧交织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冷漠和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大概认错人了。这是我的房子,请你马上出去。”
“我没有认错人。”杨滔悲哀地望着他,“教授,您整了容,改了声带,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连指纹也变了。可是,您忘了一件事,”他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露出掌心中的袖珍电子鼻,“您的气味并没有改变。”
那人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眼睛却凌厉地瞪着杨滔,杨滔仍旧悲哀地回视着他。过了许久,那人终于点点头:“不错,我确实是狄云清。你找我有什么事?看来不是叙旧吧。是一个人来的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不,教授,还有我呢。”二楼的栏杆上,倚着一个黑衣人,正是笑嘻嘻的江冲,但眼神中分明有一种和杨滔同样的悲哀。他手中有枪,却没有对准教授。教授一言不发,只是神情已恢复了镇定。
五分钟后,三个人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酒。这是江冲的主意,说要好好谈谈,江冲原原本本地将这些年来对教授的调查和推测详细地说了一遍。
教授长叹了一声,说:“江冲,你真是越来越聪明、精细了,居然能猜到我没死。”
“那时只是猜测,甚至可以叫幻想,其实我一点信心都没有,虽然我一直把您和贝格尔的气味留在电子鼻的气味库里。六年了,我都已经想放弃了,没想到几天前我去查看一具无名尸体时,电子鼻的反应告诉我,那就是贝格尔。而且,电子鼻搜索到另一个人的气味,就是您的。一个死了六年的人的气味又重新出现,这意味着什么?只能意味着我的猜测是对的,您根本就没死。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忙这件事。
“教授,应该说一句,您实在低估了警方的能力。昨天傍晚,报告就出来了:贝格尔化名瑞利,持南美一个小国的护照,两周前进入本市,住在摩瑞尔大酒店。这两周里,与本市数名大富翁有过秘密而频繁的接触。您是一周前进入本市的吧,您给贝格尔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他。不过您不知道,他当时在一张纸条上记下了您的地址,凑巧的是,在他房中清扫的一个侍者无意间扫了一眼,而更凑巧的是,他的姐姐就住在这幢房子的隔壁,所以他记住了地址。下面的事情就更简单了,这所房子一周前被来自南美的马丁·维康先生所租,然后我和杨滔就来了。”江冲结束了自己的话。
杨滔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盯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好久,才缓缓地说:“教授,您也知道,我和江冲一直是把您当父亲一样的尊重。可是现在……”他不知如何说下去,长叹一声,“我们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教授站起来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如墨的黑夜,最终好像做了什么决定,背对着他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过身来凄然一笑:“杨滔,江冲,我也一直把你们当作我的孩子看待,你们都是很有前途的青年……只是,有时候人是一步也不能走错的。”教授痛苦地哼哼一声,“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值得再隐瞒的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吧。
“我年轻的时候,在A城医学院就读,在那里认识了贝格尔,我们在同一个实验室中。当时我正是感情丰富的小伙子,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我发狂似的爱着她,愿意为她做一切事,只要她快乐。有一天,她告诉我,她父亲的公司要破产了,除非能筹到一大笔钱来应付将要到期的债务。她悲伤的面容让我的心如火炙一般。当时我正替我的导师掌管着实验室的财务,于是我把一大笔钱偷偷地转到她父亲的帐上,帮他们渡过难关。这事不久就被发现了,导师大怒,虽然最后钱是补了回来,我仍被逐出校园,只是看在我尚年轻的份上,没有惊动警方。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大污点。我黯然离开了A城,也离开了那位姑娘,来到千里之外的本市,从头开始。我努力工作了二十年,终于有所成就。谁知就在那时,我居然又碰到了贝格尔,他也来到了本市。当时学校正在评审我的教授资格申请,和我竞争的还有另外三个学者,我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偏偏在这时贝格尔对我说,除非我帮他作一件事,否则他就要把我当年的错误捅出去,让我声名狼藉。我不愿功亏一篑,就屈服了,把实验室中将要研制成功的一种新药的配方透露给他。他靠着这配方着实发了一笔财,我也评上了教授。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摆脱不了他的掌握了。总算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要保护好能下金蛋的鸡,所以并不常骚扰我。后来,在我转到盖亚研究所后,正逢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不顺,所以又来逼我挪用经费给他投机,最后终于无可挽回地出了大漏子……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当我风闻要派来调查小组的消息时,我明白我全完了,我一生的荣誉、成就、地位会被打得粉碎,一点儿也不会剩下。我那时就像一个待判的囚徒,一头在笼中的困兽,除了等待最后那个日子到来之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而且还得每天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有一天,我有了一个发现……”
昔日的两个学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复杂,既有惋惜、同情,又有失望和些许鄙夷。
“你们还记得我讲过的关于‘千日酒’的传说吗?”教授没有留意他们的神情,自顾说下去,“我们家庭也一直以酿酒为业。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说他留下了家庭历代酿酒的许多笔记,要我整理出来。过去,我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那时我想现在可能一切都完了,何不趁机完成父亲的遗愿……当然,也是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没想到,在故纸堆里,我居然发现了一份极为古老的记录,上面说,那个故事全是真的,而且故事的主人公狄希果真就是我们家族的祖先。
“当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这是真的,这将是一种极有用的麻醉剂,在医学上会有重大的应用价值。这种麻醉剂可以使被麻醉者心脏暂时停止跳动,如同死去一般。将它应用到医学上,可以解决诸如手术大出血之类的难题,因为此时血液循环几乎停止了,不会出现大出血。另外,对于落后地区没有条件治疗的一些急病、重病,也不用担心了,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