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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美人煞_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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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都亮了起来,柔和地光线自天顶落下,映得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



  众人齐齐抬头,只见天顶无数道五彩祥光坠落,仙乐叮咚,那高耸入云的昆仑山,仿佛凭空又多了一截一截祥光搭成的梯子,直通天界。不用任何人说,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天光普照,天梯降临。



  天帝下到昆仑山了。



  一时间,所有人心情都十分复杂,天帝降临凡间,昆仑山九道门全部关闭,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耍小把戏进去,见到天帝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除非他们合力在诸神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这恰恰是他们最不想做的。



  无支祁看得有些发怔,轻声道:好大的排场天帝老儿这次下凡,不知带了多少神仙护在身边”



  腾蛇皱眉道:“干嘛!你们不会真的打算杀进去吧?你管他带了多少神仙!”



  “这个嘛”无支祁咂了咂嘴,“好歹先有点心理准备不是那帮神仙里很有些是以前老子的手下败将,如今突然见到,他们心里一不痛快,这场硬架也不能避免。”腾蛇叫道:“你和他们打,不如和我打!喂,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无支祁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什么二八佳人,等我做什么?还要我怜香惜玉么?”



  “放屁!”腾蛇顿时恼了,正要找他好好理论一番,无支祁早就朝前走了老远,一面道:“走啦!是福是祸,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看着不过更恐慌!那谁谁,你要打架,总也挑不到个好时机,想来你我是无缘的。”



  腾蛇赶紧追过去,急道:“这回再不打,以后可没机会了!我看你们上去送死地可能是百分百。看在我等这场架等了一千年的份上,赶紧解决了吧!”



  无支祁挑高眉毛笑:“可惜了你等我一千年,这份痴情我心领了。男人之间是没结果的。”“放屁!”腾蛇是个急性子,被他逗得快要跳脚,两人硬是一个走一个追,远远地跑没了。墙壁上点着无数火把,但火把的光亮也刺不破那种阴沉灰暗。



  安静,十分安静。仿佛能听见自己地心跳声。



  禹司凤睁开眼,看到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并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的。当时头顶光束射下,他依稀是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什么,然而听得毫不真切。再一眨眼,人就站在了这里。



  说实话,这里看起来绝不是什么好地方。有点像地牢。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关起来了,因为他身上没有锁链,也没有铁门关着他。



  禹司凤抬脚朝前走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听起来令人心惊肉跳。



  墙壁地另一边是无数道铁门,里面黑漆漆,看不清到底是不是有人。若是紫狐或者腾蛇那种咋咋呼呼地人,只怕这会已经大喊大叫起来了,但来的正是禹司凤。



  他没有叫。只是小心观察着每一扇铁门后面,确定后面都没有人。



  他又走了几步,墙壁上地火把突然“滋滋”跳了两下。前方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过来,你过来。让我看看。”



  禹司凤微微一怔。只觉那声音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究竟是谁。他走到一扇铁门前,里面还是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一张惨白的脸突然从黑暗里浮现了出来,他大吃一惊,不由自主朝后退去,然而那张脸却令他电光火石一般想起一个人。



  “副宫主?!”他失声叫了出来。



  被关在铁门后那张脸含恨带怨,目光灼灼,正是副宫主元朗。见到禹司凤,他一点也不惊奇,只是呵呵冷笑:“好!好!离泽宫的人都被关在这里了!”



  禹司凤轻道:“不只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元朗阴毒地看着他,还是笑:“这里?当然是阴间地牢!原来只有你!不错!是你亲自去阴间将无支祁放走的!还有那个柳意欢!哈哈哈!天界果然是睚眦必报,芝麻大地小事也毫不放过!”



  禹司凤没有说话,元朗笑了一会,终于也发觉不对劲了。他猛然朝前一扑,身后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咣地一声撞在铁门上,恨不得从细小的缝隙里挤出来。



  “你!你为什么没被关起来?!大家都犯了罪,为什么只有你你们你们都没事,为什么只关我?!你和无支祁才是犯人!”他吼得声嘶力竭。



  禹司凤静静看着他扭曲的脸,等他发泄了一通,才淡道:“是啊,天下人都有罪,唯独你元朗没有罪。你清明高贵,比天帝还正直,所有人都想着法子来害你这样说,你满意吗?”



  他不想与他多说,转身想走,元朗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没吃没喝没人说话,都快憋得发疯,好容易来了个旧识,他怎肯轻易让他离去,当即扯着喉咙叫:“别走!你别走!留下来!告诉我无支祁怎么样了!是不是被天界的人抓起来五马分尸了?”



  禹司凤露出一丝笑,轻声道:“没有,他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又是“咣”的一声巨响,是元朗恨恨地锤着铁门,手上的锁链撞在铁门上,发出嗡嗡的轰鸣。



  他喉咙里也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禹司凤见他这等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恻然,便放柔了声音,说道:“你地眼睛总盯着别人的错,从来看不到自己。这样活着自然很辛苦。”



  元朗嘶声道:“我本来也没错!错的人都是他们!我没错!是你们对不起我!”



  禹司凤叹了一口气,道:“你我相遇,如此机遇难得,你一定要和我说这些废话吗?”



  元朗地声音猛然断开,他怔了半晌,脑袋渐渐垂了下去,良久都没说话。

《琉璃美人煞》 最终卷 我本琉璃 第十五章  诸神降临(二)

  “你怎么会在这里?”元朗隔了很久,才问。



  禹司凤将众人因何要来昆仑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还未说完,元朗就哈哈大笑:“冒犯天庭,胆大妄为!你活该被送来这里!”



  禹司凤淡道:“你若不说些酸话,只怕心里不痛快。”



  元朗一头撞在铁栏杆上,狠道:“时不与我!否则我何止要说!早已将你们这些杂鱼全部杀光!”



  禹司凤静静看着他,也不知是怜悯还是憎恶。突然想起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满墙挂满了无支祁的面具,自古以来,口是心非第一人,非元朗莫属。



  他低声道:“你既然恨无支祁,又何必在屋中悬挂他的面具。”



  元朗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阴恻恻地说道:“仇人的面容,须得日日看,时时念,好教我一刻也不至忘了那等耻辱!”



  禹司凤没理会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辩解之词,只道:“无支祁也见过了。”



  元朗突然安静下来。禹司凤又道:“你心里怨恨也好,不服也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独独为了自己一人,害了多少我金翅鸟一族的同伴,这件事我也不来找你算账。总而言之,今日你是罪有应得,而我们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元朗还是没说话,他仿佛没听见,惨白的脸上,肌肉在慢慢抖动,不知想到了什么。



  昔日少年轻狂,鲜衣怒马,把酒言欢,不承望演变到今天的局面。谁对谁错。如今再探讨,委实也没了意义。大宫主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对错。他自己也曾拿着这个道理去告诫璇玑,谁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无比困难。



  世上又有谁人能真正做到为别人着想。一旦触及自己的底线,立即跳起来反击,心碎,互相折磨,多少误解斗争从此而来。



  元朗怔了很久。才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禹司凤笑了一下,道:“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些面具全部砸碎,然后对着碎片喝了一坛子酒而已。”



  元朗扯着嘴角干涩地笑了几声。



  那一坛酒,权当兄弟之间最后的告别了。无支祁,世上再无人有他这样懂他,他也从未这般刻骨铭心地恨过一个人。可一直到最后,他恨地到底是他这个人,还是别的。他自己也说不清。



  但,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



  元朗的手缓缓从栏杆上放下。腕上地锁链叮叮当当响动起来,他整个人又要回到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禹司凤突然想起什么。急道:“等等!有件事我要问你!”



  元朗冷道:“你与我说了这许多话。难道不怕外面地阴差发现你么?”



  禹司凤摇了摇头:“他们早也该发现了,不来抓我。想是有别的缘故,此事容后再论我问你,若玉是怎么回事?”



  元朗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茫然地想了一会,才恍然道:“哦!他!那小子我竟把他忘了,怎么,他又改去投奔你了?”



  禹司凤道:“他走了,走之前去了离泽宫一趟,取了他妹妹的尸骨。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中土。”



  元朗露出一个嘲讽恶意的笑容,细声问道:“怎么他没发疯么?没有拔剑乱砍?”



  “是你搞的鬼!你将他妹妹怎么了?”禹司凤正了神色,问得严厉。



  元朗轻道:“那孩子,天生就是个疯子呀自己妹妹死没死都搞不清楚,照样任人摆布,岂不是天生做狗地材料。禹司凤皱起眉头,厌恶地看着他。



  元朗神情悠然,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慢悠悠地说道:“他妹妹已经死了三年多啦。虽说金翅鸟很早就能现出人形,但那女孩子天生虚弱,十岁上现了一次人形,就再也没现过,到死都是一只鸟,脏兮兮,成天只会哭着叫爹叫娘叫哥哥,烦的很。”



  “你将自己的同族当作了什么?”若不是有铁门挡着,禹司凤很想将此人的脑袋按在地上暴打一顿。



  元朗悠然道:“他人死活,与我何干?嗯,三年多前,刚好是我让他去刺伤你,结果却失败的时候。那孩子听话起来,比狗还听话,那一剑下了狠手,他自以为得手,回来便求我,要去看他妹妹。那时我已经将他妹妹转到了银泉下方的密室,搬进去之前,那女孩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我还想,若玉这孩子挺能干,若是知道他妹妹死了,以后再也不肯为我做事,很有点可惜。他下去的时候,我也很担心呢”



  “无耻!不要再说了!”禹司凤掉脸想走。



  元朗又道:“我不放心,于是陪他下去看,结果便看到了他妹妹腐烂的尸体,那女孩一声不响地就死啦。那天地事情我记得很清楚,若玉受了很大的刺激,拔剑就乱砍,他自然是砍不到我身上,倒差点把他妹妹的尸骨给砍碎。砍了一会,又开始大叫,这傻孩子,明明伤心地要死,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我看这样下去不太好,只怕要惊动宫里的人,便将他击昏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他醒过来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和我提出要去看妹妹。我倒要瞅瞅他究竟玩什么把戏,便又带他下去,这回他见到尸体半点反应都没有了,自顾自说着话,还给她胳膊上掏了一个玉环,尸体都烂地不成样子了,他居然还能抱在怀里。我越看越觉得诡异,终于忍不住问他,没看出来那是死人吗?他回头和我说,轻点说话,妹妹睡着了。于是我便知道,这孩子疯啦。上去之后,我故意提出要他去完成任务,他居然也和以前一样答应,丝毫不敢忤逆。我便夸了他几句,说那玉环选得漂亮,小女孩子,应当多多打扮,我下回给她留意新衣新鞋。若玉便欢喜得哭了,一直到我让他离开,眼泪也没停过。”



  “你说,他心里到底耍着什么把戏心眼?我一见到他,便忍不住揣摩他到底在想什么。用个手下人都要这样费劲,实在不是我所喜,所以便把他派得远远地。嗯,倒是要多谢你带来地这个消息,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他啦。原来他是真的疯了,不是装模作样。”



  他说到这里,禹司凤早已走到了走廊尽头,尽头处是一扇漆黑地门,居然虚掩着,仿佛是专门为他打开一般。



  “今天你说的这一切,都再三向我证实了,你完全是罪有应得!”禹司凤握住门把,回头厉声道,“你就等着下无间地狱吧!”



  元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犹如夜枭,禹司凤拉开大门,将他凄凉的笑声堵绝在门内,隐约中他似乎在唱歌,如泣如诉:“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到死也不肯认错的,也只有一个元朗了。



  门一打开,外面的景象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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