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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儿见我们刚才还势如疯拘,一下居然就好象一点事没发生过的互相取笑,不由楞住了,呆站在旁边,一点儿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思蓓,你先回车上吧,风大,可别冷感冒了!”施少强朝贝儿作了个脸色,示意她进车。
贝儿嗯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道:“那,那你们可别再打了哦。”这才又怯弱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闪开车门缩进了车内。
“问吧,有什么想问的。”施少强从身上摸出包揉的皱巴巴的印象来,挑了一只,揉直了递给我。
“嘿,习惯变了嘛,不抽软盒中华了。”我接过他递来的烟,手指一翻,替他点着了。冷笑道:“很牛呀,这么来算计我。”
施少强咳了几声,笑道:“靠,是谁先违约的,搞出这么大事来,我还没收拾你呢,你居然还敢拿这说事。当初要不是你这么冲动,坏了我的大事,我会被贬到这鬼地方来吗?”
我楞了一下,道:“怎么,原来是收给不了蒙军,才被调这边来的呀!”施少强大大叹了口气,道:“总有些关系吧。”说着他跳上车头,拍了拍旁边,示意我坐下。
青烟随风而,施少强苦笑了一下,道:“不想问为什么思蓓没事?”我笑了笑,道:“等你说呢!你要不想说,何必带她来呢。”
施少强轻轻推了我一下,摇头笑道:“你这家伙,变聪明了嘛。好,我就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诉你。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欺骗你,确实也很让人内疚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看着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消散,心中并没有太多急于知道真相的迫切,毕竟,我已经熬过来了。
“怎么说才好呢?嘿!”施少强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道:“其实思蓓的老爹,以前是我的上司,我曾经也做过和你一样的事,就是他让我去做的。”
我怔了一下,脑海中一下浮起某些记忆,似乎曾经在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传闻,贝儿的父亲,也就是A市的前任公央局长。
施少强没有停顿,继续道:“你出事后,嗯,也就是贝儿受伤后,住在医院里,他老爸来看她,正好碰到我,因为我和他的特珠关系。以我说起了你的事。所以他非常了解我的感受。最终按受了我的这个计划,对外说思蓓失血过多而亡,实际是送思蓓离开。当然,这也是经过她的同意,原因你也该知道,她不想再面对张海澄。想换个环境让自己重来。”
“你的意思,是当时我没有按你的要求进监狱,所以你们就设计好了这样逼我?”
施少强淡淡一笑、道:“谁想让你进监狱来着,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实在太不凑巧了,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所以我们不得不被迫这样做。你那时候的性格太冲动了,我知道只有这样反过来激将,你才能坚持跑路。”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跑路?”我这下才是真的吃了一惊。这确实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
施少强点点头,道:“如果没发生这件事,当然一切可以顺理成章,可是既然发生了,要不影响计划进行,我们只有出这样的下下策,换句括来说,牺牲你!”
“计划,你还有什么计划没有告诉过我的。”我苦涩地一笑,尽管一直以来,我都明白,自己只是施少强的一枚棋子。
施少强沉默了,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也许我该向你说声对不起。其实一开始,你并不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我们最初选择你,只是为了让真正的卧底顺利的进入。用一种很另类的方法。”
我忽然有些冰凉透骨的感觉,很多一直以来不敢去触及的事,一下都成了事实。
施少强似乎不敢面对我的表情,只是缓缓道:“我想你也该猜到我们选择的真正卧底是谁了。不错,就是你的兄弟路勇刚!”
我缓缓摇着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施少强长长叹了口,道:“路勇刚其实没有真正的驻守边防,他所谓参军的那几年,其实是和其它一些被挑选的优秀年轻人,独立接受了最专业最严格最残酷的卧底训练,不论是格斗,体能还是各种专业技能,尤其是心理抵抗力的训练。他们是最精英的警察,专门对付最难缠的黑帮,除了非常有限的人,根本没人知道这样一只特殊警队编制的存在。”
我忽然有种很落泊的感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忽然想起了还在警校时,小四和大家开玩笑时说起的卧底专业,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专业存在的。
施少强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错,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利用了你,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层面,如果你不具备这些条件,我们根本不会选择你的。”
我的心中有些空虚,讥笑道:“某种程度?”
施少强想了一声,道:“这么重要的事,如果不是你具备了太多的先天条件,我们就是想利用,也没理由找你的。”
我自嘲了一下,道:“先天条件?也就是因为我和勇刚是兄弟吧,让我这种在社会上闲混多年小混混先去打拼。最终让受过专业训练的勇刚进入,用一个非常曲折,非常长期的过程完全你们的周密计划,对吧!”
施少强笑了笑。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不过有些东西我不说你永远猜不到。”说着他脸上浮现出神秘的微笑,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晌,方缓缓道:“你师父真的没看错人,他说你也许比勇刚更适合做卧底!”
“我师父?你说顾师父?”我猛然一怔。这比我见到贝儿还让我吃惊。我差不多有五六年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
施少强微笑道:“不错,就是他,你也许不知道,他和我年轻时是生死交情,因为……”迟疑了一下,施少强终还是缓缓道:“如果你没有发生刺伤思蓓这件意外,那年轻时的我,其实就是今天的路勇刚;而年轻时你们的师父,就是现在的你!那时候思蓓的父亲,就是现在的我!”
“你说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有种要爆炸似的,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施少强似乎一下沉寂在往事当中,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很多年前。我们也就是用和今天一模一样的同一个办法,共同干掉当时最大强的黑帮瓦红帮的!只不过我得到了所有的荣誉,他却最终选择了隐姓埋名,因为他太重情,始终无法面对那些曾经朝死共生的黑帮兄弟,哪怕他们死有余辜。”
我的心一下怔住了,这一瞬间,我知道这就是事实,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顾师父这么一个超一流的泰拳高手,会宁愿在乡间默默无闻地终老,为什么每到一些特别的日子,他会一个人望着高山深欲数个时辰不言不语。
也许,他只是在怀念那些曾经被自己出卖过的血性兄弟。这个世界,其实很多时候,并没有所谓的黑与白;也没有什么正与邪,对这一点,我已经知道的明明白白。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真相?这似乎不太合乎纪律吧。”
施少强正色道:“你比谁都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真相,而且,也许是我内疚吧,至少不管我们怎么对你,但你并没有让我们失望!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们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勇刚去接受训练,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已经把蒙军扳倒了。”
“当初选择我?”我淡淡一笑,道:“那我皆时肯定会拒绝的!”这是实话,当时的我,和勇刚其它完全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他沉稳、执着、果断:而我却散漫,冲动,犹疑。那时候的我,绝对不会选择这样艰苦危险的职业。
“那要是我现在问你呢?”施少强忽然问道。
我怔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觉得还有这种可能吗?别忘了,我可是网上通辑犯。”
施少强哈哈一笑,道:“这算什么问题,我既然能让你上网,也自然能让你下来,这点事我想我还是能做到的吧。”
我心中微微动了一下,知道他是想重新招揽我回去。但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已经摇了摇头,施少强并不知道,蒙军早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而且我真的太累了,于是我笑了笑,道:“你不是说过,我师父的以前,就是现在的我。这也就是我想给你的答案!”
施少强似乎并没有太意外我的拒绝,只是轻声道了句:“也好,对付蒙军,本来就是勇刚的责任,他一个人,也一定完成的!”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一颗迅速划过的流星,淡淡道:“每个卧底,都应该有自己的命运的。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经历过,便该无悔!“
看着流星消夫在夜空,施少强似乎想起什么,一下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盒子递给我,道:“答应过给你的东西,接着!快走吧,一会兄弟们来了,我还真难处理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终于点点头,向有缓缓走去,走了几步,我忽然忍不住回头道:“我的那些警校同学都还好吧。”
施少强笑了笑,道:“现在我都抽调到我的身边,你说好不好,你如果想见、我可以帮你约他们。”
我心中冲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既然消失,就消失得彻彻底底吧,这个世上,再没有腾文俊这个人了。”
施少强点点头,似乎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
“张海澄呢?他也当了警察吗?”我看了一眼车内正向我张望的贝儿,忍不住又再问道。
施少强笑了笑,道:“这么爱打听,还想不想走的?”
我哈哈一笑,是呀!很多爱恨过的人,感动过的事,其实于漫长的人生,只是点滴记忆罢了,没有什么是一定要追根究底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
挥了挥手,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一咬牙,我毅然向着远方走去。我已经拥有周易,还苛求什么呢?
星光下,我打开了施少强送我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把闪亮的银灰色手枪:沙漠之鹰。
我心中一阵悸动,猛然回过头去,只见远远的路头,无尽的星空下,施少强正立在公路最中间,向我行着标谁的警察敬礼。
街灯,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夜风轻送,传来他最后的声音:
再见!警察!
'全书完'
感谢所有反骨书友一年半来我的鼎力支持
'蛇足'
三天后,我回到A市。
“周易呢?”我向张芷云问道。张芷云皱了皱眉,道:“好象跟化妆师去电视台了,我们现在请的化妆师是国内顶尖水冷,很多明星来A市表演,都会请他去化妆的。”
我已经等不及周易回来了,直接就离开婚纱店开车向电视台冲去。太长久的分离,我希望给她一次惊喜。
顺着演播大厅楼道外的水管架,我几乎只花了三秒钟,我已经很轻松的避开一楼保安的守卫上到了二楼。
电视台我以前跟狂追星的马列来过几次,当然都是做现场的苦力观众参加排练,所以我对这的地形很熟悉。
站在化妆间的门口,我巳轻听到周易那甜美熟悉的叽喳声:“我够义气吧,听说是你来表演,我简直是飞扑而来呢!”
另一个很熟悉的磁性女音传出:“还义气呢,我多少次去E市,都找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死那去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是……周易曾经说的那个台湾好姐妹,不会是……我的天!
门一下打开了,光线的闪动中,两个娇俏可爱的身影巳轻开门走出,和已经完全怔住的我当头一撞。
“哇,想吓死人呀!”两个娇滴滴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次真的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