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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咚地一声,壁橱里面响了一声。两个人对望了一眼。
“刚才的声音是从壁橱里面发出来的吧?有人在壁橱里面,在里面敲了一下。”
冬美似乎很惊讶。
“是你杀了龙次吗?是的话就敲壁橱的门两下,不是的话就敲一下。”美希对里面的人说道。
这次敲了两下,答案是肯定。
冬美接着问:“信是你送的?”
又是肯定。
“你写信是为了让大家发现尸体、把我当成凶手?”美希问道。
这次是否定。
“你是有计划地杀人?”冬美问道。
否定。
“是因为我过去的事?”美希痛苦地问道。
肯定。
“龙次告诉你了?”美希问。
肯定。
“你把知道我秘密的龙次杀了,然后准备再惩罚我?”美希继续问道。
肯定。
“我们打开看看吧。”
冬美这样说道,然后马上打开了壁橱的门。正好碰上汗涔涔地、正从壁橱的缝隙望外看的我。妹妹和妻子的脸立刻失去血色,如死人一般。
'ZOO'9。上帝的咒语
1
我的母亲很聪明。她少女时代就是读着很艰深的书本长大的,后来考上了着名的大学。她人很好,还积极参加支援者活动,周围的居民都很喜欢她。母亲挺起脊椎的那个姿势,就像是在冬天湖面上的仙鹤。她戴这一尘不染的眼镜,镜片后面可以看到她知性的眼睛。
说到母亲唯一的缺点,那就是她分不清宠物猫和仙人掌。为此不久之前的一天,她把家里养的猫当成仙人掌,用两只手猛抓,然后插到花盆里,最后盖上土,浇上水。又有一次,把仙人掌当成猫,把它拿起来贴近自己的脸,结果脸被弄得到处是伤,还渗出血珠。
父亲和弟弟对于母亲的这种奇怪的行为很不理解,旧闻母亲原因。但聪明的母亲只是站在一动不动的仙人掌面前,打开喂猫的罐头,对家人的提问冲耳不闻。
我非常后悔,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的。
从小就有很多人夸我,说我的声音好听。每到盂兰盆节和新年,我们都会去母亲的娘家,这时候平时很少见面的亲戚都会围着我。我并不是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但我会微笑着听喝了酒的叔叔们的话,随声附和着,对于听不懂的方言却做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你这小孩真是讨人喜欢。”
伯母这样夸我,于是我对她微笑了好一阵子。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我的心里其实一直很冷淡,只不过是装出热情的样子罢了。
我从来没被亲戚的话打动过,也没有一次为此感到高兴。不仅如此,我还常常觉得无聊,想逃得远远的。但我害怕我这样做的话,“我”这个股票就会暴跌,为着我转的亲戚会落荒而逃。我并不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于是只是继续装着听别人话的样子,继续说着一些让人觉得亲切的话。
那是的心里对自己充满了厌恶,我感觉自己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好孩子,才装出一些空洞的笑容,这样的自己真是太浅薄了。
“你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就跟音乐似的”
一个亲戚姐姐这样对我说。但在我自己的耳朵听来,我的声音很难听,丑陋地扭曲着,就像模仿人类声音的动物一般。
我自己意识到这个以后,第一次在自己的声音里注入力量是在小学一年级。当时课上教大家培育牵牛花,所有人的花盆都排放在校舍旁边的水泥地上。我养的牵牛化长得很大,支棍上缠着绿色的藤蔓,往上伸展着。宽宽的叶子,叶子上的绒毛结着露珠,经阳光一照,薄薄的,软软的花瓣就会变成半透明的红紫色。
但是我养的牵牛花并不是班里最好的,班里还存在着比我的更大,更漂亮的牵牛花。
比我离讲台近三排的地方坐着一个
男生,他跑步跑得很快,名字叫佑一。佑一非常活泼,常常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而且说话时表情特别丰富。我跟他说过不少话,比起聊天的内容,他丰富的表情变化更让我觉得有趣。他在班里挺有人缘的,我觉得原因就在于他那丰富的表情变化。
我和他是故意对我做出那些表情的,他似乎注意到了我想被大家当天成好孩子的心情。我很不甘心,但是他证实了我的阴暗和人性的渺小。当时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我确实对佑一抱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自卑感。
对于热情地跟我说话的佑一,我总是用诙谐的话回答他,这常常因起同学们的大笑。他一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就马上“喂”“喂”地想告诉我。但是我的内心里从没把他当成朋友,我仅仅是做出一些虚假的微笑,对他的搭话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班里就数佑一养的牵牛花最大最好看。老师动不动就会表扬他的花,而这时我 就会表现得很浅薄,那种感觉就像是体内一只脏兮兮的动物想要钻出皮肤,大声叫出来。而这只动物也就是我的本性。
一天早上,我到学校的时候比平时都早。教师里没有其他人,静悄悄的这样我就可以轻松自如把平时戴在脸上的假面具拿掉了。
我马上就认出了佑一的牵牛花,它比其他认得要高出一个头。此刻佑一的花盆就摆在我面前,我凝视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往身体里的阴暗的地方注入力量,然后念道:
“快点枯萎吧!快点腐烂吧!”
我两只手紧紧地交叉在一起,绷紧全身的肌肉大声念着,这时我发现鼻子里面有点不对劲,原来是鼻血流出来了。鼻血滴在水泥地上,形成一个个红色的斑点,就像弄洒了的颜料。
咔嚓,牵牛花的茎折了,上面的花骨朵也掉在了地上,就像人头落地一般。几小时以后,佑一的牵牛花已经枯萎,腐烂了,变成脏兮兮的茶色。就这样佑一也不肯把花扔掉,结果花发出恶臭,招来了很多虫子,不久花盆的土壤上就聚集了大量的蛆。老师决定把那盆花扔掉,于是佑一哭了起来。这样一来我的牵牛花就是班里最好的了。
我的好心请只持续了几十分钟,后来我再也不能用眼看我的牵牛花了,而且就算别人夸我的花,我也只想把耳朵堵起来。
从对佑一的花念叨了“咒语”之后,我的牵牛花就成了照出隐藏在我身体里的那只丑陋而又可怕的动物的镜子了。
我念叨了那句之后,佑一的花就如我所说的那样枯萎了,我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当时的我只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并没有对我声音里的魔力特别在意。即使是很生气的小孩,只要我拼命劝他的话,他也会安静下来。如果我有什么异议,对对方说出来了之后,即使他是个大人,也会对我这个小孩道歉。
假设有有一只蜻蜓停在一半隐藏在草丛中的护栏上,一般情况下如过你伸出手去捉它,它就会敏捷地扇动着半透明的翅膀飞走。但如果我对着蜻蜓命令他不要动的的话,蜻蜓就会像运道了一般,再怎么登腿扇翅膀也飞不起来。
我第一次有意识地说某些话就是使牵牛花枯萎那件事。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向人使用我有魔力的“咒语”。
在我上小学高年级的时候,我家附近友人养了一条狗,那条狗老是乱汗乱叫的。它庞大的身体有一般藏在门里边,一有人走过它家的门前,它就像放鞭炮地不停地咆哮着。它身上拖着沉重的锁链,但仍然尽可能地扑向行人,因此连着的铁链深深地进它的脖子里,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想咬人。狗的皮肤可能生病了,身上沾着泥巴,有好多处的毛都脱落了。狗的眼里充满了斗志。这条狗在附近的孩子间很有名,他们经常把走得离狗多近当作衡量勇气的尺度。
有一天我站在那家的大门狗,外盯着那条。狗一发现我,就马上发出地震般的咆哮,想用叫声来威吓我。这时我说了一句有魔力的话:
“不要对着我乱叫!”
结果狗吃了一惊,动了动耳朵,之后就睁着粘着眼屎的眼睛,不再叫了。
“听我的命令!要服从我!服从!”
我感觉到头脑里有火花在飞溅,鼻血从鼻子里留出来,滴到柏油路上。这是我心理的虚荣心在作怪,我只是想在朋友面前戏弄这条身躯庞大的狗,来得到他们少许的尊敬。
这个愚蠢的计划很简单就实现了,狗服从我的命令,一开始抬前腿,一会转圈,什么都肯做。这件事的结果是我在班级里有了一席之地。
刚开始我还觉得很好玩,但后来我逐渐有了一种罪恶感。本来我根本没有勇气驯服动物的,但为了逞英雄却这么做了。这种欺骗他人的罪恶感让我很不安。
各个能够主要的是狗的目光以前很可怕,但在听了我的命令之后,目光不再是不可一世了,而是恐惧地看着我。我夺走了狗的斗志,还有它漂亮的牙齿。以前那么威猛的狗现在像只小动物一样看着我,这让我感觉它似乎在责备我。
我声音的魔力基本是万能的,不过好象有几个规则。例如我使用这〃咒语〃的对象必须是活的生物,植物和昆虫可以,但如果对着石头,塑料发号施令的话,边不会出现我想要的结果。
另外一旦我使用了这种“咒语,就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了。有一天我跟母亲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然后我就对着她说了这样的”咒语“:
“你以后再也不能分辨猫和仙人掌了。”
我当时情绪很激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是因为母亲随便地进我的房间,帮我打扫,结果把我心爱的仙人掌花盆掉地上摔碎,这让我很生气。我告诉他我是多么在乎这盆仙人掌,如果用事物在母亲心中的地位来衡量的话,我的仙人掌就相当于母亲很在乎的宠物猫的地位。
母亲错把猫当成仙人掌,往花盆里埋的时候,我心里非常后悔。我本来应该忍着的,虽然发生了不合自己心意的事,但用有魔力的声音来玩弄他们是不好的行为,简直是罪孽深重。我老为这事儿后悔,但已经迟了。
我想让母亲再次能够分辨猫和仙人掌,于是对她念“咒语”,但母亲再也感觉不出猫和仙人掌之间的不同了。
2
我声音中的魔力不仅能对他人的精神起作用,还可以引起身体上的变化。正如我能够让牵牛花枯萎一样,我也可以让动物的身体发生变化。
我上高中以后,仍然过着向大人献媚的痛苦,可怜的生活。我无法逃避自己这种不好的特性,因为我太胆小谨慎了。我害怕和别人的关系起任何波澜,总是小心地注意着,不想让自己的身价跌落。在我看来,如果有谁跟哦说话的话,那他就是在观察我,说不定他在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跟第三人谈论着我,嘲笑着我呢。这简直太可怕了,所以我做出伪装的微笑。不过最让我觉得每用的是这种隐藏自己本意的做法。
父亲在大学里当讲师。他的那种性格让我觉得他就像一座环境恶劣,寒冷,寸草不生的山石。父亲总是高高在上地审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跟我们说话,而我则像是对待天上的神仙那样仰视着他。父亲对所有事情都很严格,自己不满意的东西马上仍掉。一旦有谁辜负了他的期望,从那以后即使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对待蚊虫那样看都不看一眼。
我背着父亲买了台便携式游戏机。这种游戏机特别小,可以放在掌心,是那种小学生都有的便宜货。父亲平时就对电脑游戏抱有不好的印象,他要是发现我买了一台游戏机的话,肯定会特别失望,觉得连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也背叛他,简直想一秒想都觉得可怕。
弟弟是这样一种人,他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打游戏就去游戏厅,不想学习就把铅笔折断。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过着跟失望无缘的生活,而我却不同。我为了不让父亲失望,拼命地学习,打扮得也很朴素,整齐。我这个样子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清爽阳光的大好青年。但这些不过是我的表面,我金色的毛皮下面不过是一团黑乎乎的肉。
有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打游戏,父亲突然推门进了。他门都没敲,简直像直接闯进犯罪现场的警察。他从我手里夺过游戏机,冷冷地俯视着我。
“你竟然做这种事!”
父亲一副不想再管我管我似的口吻说道。
父亲看到弟弟加豆谷打游戏已经不在乎了,只当他是个多余的摆设,他已经放弃把自己机的第二个儿子培养成符合自己理想的好孩子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作为哥哥的我抱的期望尤其大,所以发现我在打游戏后,比我预想的还生气。
如果是平时的我,可能会哭着请求父亲的原谅,但那一瞬间,虽然父亲的反感也对我造成了冲击,可我更觉得是太没有道理了,为什么弟弟那么自由,我却不能玩游戏?这种情感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