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留下了。”
“那个,偷偷的……”
“在教室,偷偷的……”
不灵便的舌头,呻吟般的声音——
在那之后他完全烂醉,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那是什么啊。那是什么意思呢?”
对我脱口而出的问题,知香似乎很困扰地歪着头回答说:
“我也不清楚。”
“刚才所说的事的大约是一周以前的晚上。之后松永也有来过店里好几次呢。我每次都问过他,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所说的话吗?”
“是的。无论怎么问,他总是一脸茫然回答说‘不知道’。”
“……”
“十五年前的三年级三班,由那个‘诅咒’带来的‘灾厄’还在继续这件事似乎还记得。但是,究竟谁是那一年的‘另一个人’,为什么那一年的‘灾厄’中止了,这些关键问题他完全不记得……”
“看起来像是明明知道却不说吗?”
“看起来不像啊!”知香歪着头,“因为他那天晚上醉得太厉害了,所以偶然想起了什么吧。我感觉是这样的呢。”
当事者们对那一年的“死者”的记忆从某一刻开始逐渐淡薄并消失。如果这也发生在了校友松永身上的话。
十五年后的今天,比如说因为醉酒,脑袋里突然想起了某些片段。
这样的事?——谁都无法断言是不可能的吧。我是这样想的。
“很在意这件事吧。”
敕使河原看着我。
“非常在意的吧?”
他继续看着望月。
望月垂下眼帘,我一边咬着冰茶的吸管一边回答说:“确实是啊”。于是敕使河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虽然去合宿然后参拜神社拜托神明也可以,但是在此之前只是战战兢兢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所以呢?”
“从知香的话里大概也能相像出来吧。那个叫做松永的人在这里究竟想说什么。”
“那,是什么呢?”
“所以说啊,那家伙说‘救了’了吧。说自己救了大家。还说为了传达这个而留下了‘那个’。”
“偷偷的,在教室里?”
“啊啊。偷偷留下了——就是说,藏起来了吧。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一定是与‘诅咒’有关的什么吧……会非常在意吧。”
“那确实是。”
“是吧?是吧?”
然后敕使河原认真地说:
“那就先找找看吧。”
我发出“咦?”的一声,看了看旁边望月的反应。他低着头,缩着身子。我重新看向敕使河原,问道:
“谁去找?”
“我们。”
敕使河原回答说——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这是否是他深思之后的建议。
“我和阿榊,还有望月。本来这个消息就是你从知香那里听说,然后告诉我们的嘛。”
望月缩着身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虽然也想叫上风见,但那家伙只有认真这一个优点,对这种事几乎都很胆小啊——这样的话阿榊,我们也叫上小鸣吧。”
我不高兴地噘着嘴,瞪着敕使河原。
“我说你就别闹了。”
5
虽然这么说了——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跑去了御先町的人偶美术馆“夜见之黄昏,虚空之苍瞳”。从“猪之屋”出来告别了敕使河原他们以后,我给鸣家里打了个电话。感觉自己不能不这么做。
接电话的是雾果。像一个半月前第一次打电话时一样,像是有点惊讶,或者说是有些不安的声音。我报上姓名之后她立刻说“啊啊,是榊原啊”,就转接给了女儿。“我在学校的附近。”我一边装作没什么事,一边告诉鸣。
“现在可以去你那边吗?”
她也没有问我有什么事,就回答说“可以啊。”
“那就等会再美术馆的地下见。应该没有什么客人来。”
“知道了。”
天根婆婆免除了我的门票,我直接去了地下展览室。鸣已经在那里了。像是并排一样站在屋里那口装有与她极为相似的人偶的黑色棺材一旁。
她穿着朴素的贴身牛仔裤和纯白T恤。但是那件T恤像是与棺材里的人偶的裙子相照应一样颜色苍白……
我在举手打了个招呼,向她走过去的时候问了之前一直在意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不由的。
“我说啊,那个人偶……”
我指着棺材里的人偶,“果然是以你为原型的吧。最初在这里遇见的时候虽然你说只是一半,那是说……”
“说不定连一半都不到呢。”
鸣回答说——是的,那时候她是这样说的。
——但是,这只是我的一半。
——说不定都不到一半。
“这是——”
鸣看着棺材。
“这孩子呢,是十三年前妈妈生下的孩子。”
“雾果……就是说是你的妹妹?”
鸣不是没有姐妹吗?
“十三年前那个人生下了她,但是生下来的时候就死了。名字都没能取好。”
“啊……”
——你有姐妹吗?
以前我这样问的时候,鸣明明是沉默地摇摇头的。如果我问她为什么,她大概会说“因为你问的是现在时”吧。
“这个呢,虽然是以我为模特的,但是却是那个人想着夭折的孩子所制作的人偶。所以我只是一半,或者一半以下。”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
说起来,鸣是这样形容自己和雾果的关系的。那是……
——虽然活着,却不是本体。
感觉非常混乱,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鸣静静地离开棺材旁说:“比起这个,发生什么了吗?”
然后话题就转换了。
“你突然打电话来,是发生什么大事件了吗?”
“你吃惊了?”
“有点儿。”
“其实我刚才和敕使河原还有望月在一起。被叫到了望月的姐姐开的咖啡厅里。”“嗯?”
“然后……嗯,我想果然还是告诉见崎吧。”
果然小鸣也?我脑海中浮现出似乎笑眯眯地这样说着的敕使河原。我一边在心里瞪着他那张脸……我告诉了她刚才在“猪之屋”听到的“新消息”。
全部停完以后,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找找看说的是找哪里呢?”
“旧校舍。”
我回答说。
“0号馆的教室呀。以前三年级三班的教室。‘不存在之人’用的旧桌子就是从那里搬来的吧?”
“对。不过那里的二楼原则上是禁止入内的。”
“现在放暑假了……趁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究竟是能找到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找不到,不尝试一下是不会知道的。”
“——嗯。”
鸣轻轻喘了口气,干脆地抚了抚头发。
“不告诉千曳吗?告诉他的话一定会协助……”
“啊啊,虽然我觉得也应该这么做,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对敕使河原那家伙说。他像是进入了奇怪的冒险模式一样呢,感觉会说就靠我们自己而不肯让步。”
回答了一句“这样”鸣就缄口不语了。明明不可能不感兴趣的……我一边这样想着二边问:
“那见崎你也来吗?”
“去旧校舍探险。”
鸣浅浅地笑了,“就拜托你们三个男生去找吧。太多人去也不好。”
“你不在意的吗?教室里究竟藏着什么?”
“所以说,如果找到了就告诉我吧。”
“啊啊,那是……”
“还有啊,我从明天开始不得不出门了。”
“出门?”
“我爸爸回来了。”
鸣说着,表情有些阴郁。
“然后呢,说要和妈妈三人一起去别墅。虽然我完全不想去,但是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又不能说不去。”
“别墅在哪里呢?”
“在海边。坐车要三个小时左右吧。”
“夜见山市外吗?”
“当然了。夜见山这里不靠海嘛?”
“即使从城里逃走吗?”
鸣干脆地摇了摇头:“过一个周左右就会回来了。”
“那……”
“关于‘灾厄’我没对家里的任何人说过。回来之后我还打算去合宿。”
“——这样啊。”
之后我有说了一些自己最近的事。鸣基本上都是沉默着,有时若无其事地眯着右眼倾听。
“你又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死者’了?”
我停顿下来之后,鸣第一个问了这个问题——
“你认真怀疑到什么程度了呢?”
“——算很认真吧。一想起来就没完没了。”
“疑惑解开了吗?”
“嗯,姑且算是吧。”
看到我暧昧地点头,鸣从容地转过身,竟然消失在那口黑色的棺材对面。
怎么回事?我焦急地追着她,以为她从里面的电梯那里去了楼上。——但是。
想绕到棺材对面去的我不禁惊叫了一声。之前我一直没有发觉,这里同以往不一样。
以前这口棺材的后面就是暗红色的窗帘,但现在棺材的位置更加靠前了。棺材与窗帘之间的位置上——
放着另外一口棺材。
大小相同,形状相同……颜色不是黑色而是红色的棺材。它的背面正好与黑色的棺材重合。就在那里。
“现在工房里正在制作的新人偶会放在这里面。”
鸣的声音响起来。正是从她所说的“这里面”传出来的。红色棺材和窗帘之间还留有一点空间。我慢慢走过去,像把右肩挤在因空调的风而摇动的窗帘上一样俯下上半身向红色的棺材里看去。
鸣,在那里。
就像黑色棺材里的人偶那样躺在那口棺材里。因为棺材略小,她微微屈膝,缩着肩膀……
“……不是‘死者’。”
鸣说。
她的脸距离我不过几十厘米,不知何时已经取下了眼罩。眼窝中那只“人偶之眼”苍白空虚地凝视着我。
“放心吧。”
如同低语一般,却又是强有力的声音。我甚至都感觉这不是鸣的作风呢。
“榊原不是‘死者’。”
“啊,那个……嗯……”
为了同过于接近的她拉开距离,我慌忙后退。后背马上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是被窗帘遮盖着的那个电梯的铁门。
“你妈妈的照片呢?”
棺材里的鸣缩着身子问。
“毕业典礼的那张有问题的合影。不是说可能留着老家吗,找到了吗?”
“不,还没……”
刚拜托了祖母帮我找。
“找到之后能给我看看吗?”
“啊,嗯。那没问题。”
“那么——”
鸣终于从棺材里出来,回到屋子的中央。我又慌慌张张追过去。
“给你这个。”
鸣回头递给了我什么东西。那是——
“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就打这个号码。”
是一张名片大小的卡片,印着这个美术馆的简介。她所说的“号码”用铅笔写在背面。
“这是——”
我接过卡片,看着写在那里的数字:
“电话号码?——手机的?”
“是啊。”
“见崎的手机?”
“对。”
“你有手机啊。明明还说是讨厌的机器呢。”
“确实是讨厌的。”
鸣似乎很困扰地皱着右边的眉头。
“成天联通着电波很不舒服。我是真的不想带着它。”
我注视着她的脸。
“虽然我真的不想带着这种机器——”
这样重复了一遍,鸣有些厌烦地继续说。
“是那个让我带的。”
“那个人……雾果吗?”
鸣轻轻点点头。
“那个人似乎有时候会非常不安……所以至今为止我只和她通过电话。从没在其他地方用过。”
“是这样啊。”
我带着某种奇妙的心情,再一次凝视着写在卡片上的手机号码。鸣一边用眼罩遮住“人偶之眼”一边轻轻喘了口气。
“找东西的事还有照片的事,有结果了就告诉我,直接打那个号码吧。”
6
上小学之前,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看过《吸血鬼德拉库拉》的录像。是早在我出生之前拍摄的,英国小说家布拉姆·托斯克的名作。这是我印象中最初的恐怖电影体验,在那以后的一段时期里,我观看了父亲因喜爱而收集的德拉库拉系列录像,应该说是他让我看了吧——
从年幼的时候我就抱有一个实际的疑问。
为什么主人公一去拜访德拉库拉城,就马上天黑了呢?
德拉库拉虽然是可怕的怪物,但是也有很多弱点。还害怕阳光。所以在白天明明可以轻松取胜。可是为什么主人公在与德拉库拉对决的时候,偏偏要选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到达城堡呢?
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这当然是为了“让故事更有趣”……虽然可以这么说。
奇怪的是,在与敕使河原和望月三人具体计划潜入0号馆二楼的时候,我最先注意到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