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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跪下身,看到年氏如此“仗义”,心中忿忿,不知不觉嘴唇已咬出了血,又是一阵熟悉的腥甜。
胤禛看着我渗着血丝的双唇,眼中隐有不忍,柔声道:“起来吧,这份情意——我懂。”说着,转眸看向窗外,慢声吟着手中捧着的那副字:“一人出塞北,万里息边烽。”
这句“一人出塞北,万里息边烽”,是他九岁随康熙巡幸时,吟出的诗句,何等气度。若非我生在现代,无意读到,又牢记于心,恐怕连他自己也忘却了。现在送他这副字,正是要他记起往日豪迈胸襟,不要过分沉溺权谋算计,害人害己。
沉吟片刻,胤禛轻声说道:“这番心思我自会记得,每日定会三省吾身,绝不辜负题字之人。”
年氏松口气,等着胤禛扶她起身,万没料到他已收了字,转身踏出房门,只得轻叹一声,颤颤巍巍的站直身子,转头道:“起来吧,展眉,难为你了。”
我心里冷哼,脸上却挂了笑,说道:“为了主子,不算什么,不管怎么说,爷还是真心喜欢这幅字的。看来今儿的银子没白破费。”
年氏笑点着头,话锋一转:“对了,今儿这幅字多少银子?”
我想起刚才的委屈,咬咬牙,缓声道:“五千两。”
“今儿的事办得好,物有所值!”年氏说得轻描淡写,转身拿了银票,递过来。我伸手接了,捏在手里,心中隐有不甘,早知如此,应当再多敲上一笔,实在可惜!
收了银子,窃笑着踏出房门,不料,转弯处,与人撞个满怀,抬眼一看,正是返回的胤禛。跌进他怀里,身周立刻弥漫了熟悉的气息,我贪婪的深吸口气,情不自禁的环住了他,他漆黑的眸子慢慢腾起一层薄雾,倏的,又被眼底的烈焰燃烧怠尽,嘴唇轻巧的从我额角滑过,顺着鼻梁的弧度,辗转到唇,我无法控制内心一泻千里的情感,狠狠的回吻上去,先前裂开的嘴角又渗出腥甜的鲜血,他颤抖起来,温热的舌尖缠绵的一一舐去。我浑身发抖,陡然感觉自己不成体统的将他挤在这般阴暗的角落,享受着偷来的片刻欢愉,自己仿佛正被一种令人晕眩的耻辱与狂热的悸动吞噬。
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及近,我一惊,瞬间恢复理智,一把推开他,转身回房。在房里怔怔的发了会儿呆,又被传去服侍主子用膳。
今晚年氏兴致甚好,话也极多,我一句也听不进去,眼里只有她一张一翕的嘴和胤禛的黑眸。胤禛似乎也颇为轻松,每次斟酒,必定一饮而尽,第一次真正见识他的酒量,果然不凡。年氏破例相陪,酒过三巡,却已醉了九分,已经歪在塌上,恹恹欲睡了。她趁我调整靠枕的当儿,同我耳语几句,我苦笑着点头,回首无可奈何的低问:“主子问您今晚是不是歇在这儿?”
胤禛深深凝望了我半晌,起身挪到年氏身侧,轻声道:“今晚还有公文要看,怕熬得太晚,就不过来了。这就得回去,你安生躺着,别起身了。”年氏不免失望,但很快恢复如常,乖巧的点点头。
胤禛见状,缓步踏出房门,我照例送到门口,脑中反复闪过年氏娇羞的神情,心里又是悲苦又是愤恨,不但挤不出半分笑容,反而噙满热泪,眼一眨,就滚了下来。他淡淡看我一眼,塞给我一方绢帕,转身离去了。
展开一看,正是很久以前绣的那幅“鸳鸯戏水”,形容滑稽,却又承载了太多的美好与伤痛,如今已经褪去往日的光鲜,仿佛已成为陈年往事的伤疤了。我轻叹一声,用它拭去泪痕,转身回到年氏身边。见她已经睡熟,麻利的收拾了杯盘碗筷,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一人行。
愁见滩头夜泊处,风翻暗浪打船声。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浪淘沙》白居易
回房以后,想着白天的种种不爽,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只好起身,拿出珍藏的佳酿,邀月独酌起来,几杯酒下肚,飘飘然的忘了所有委屈,索性席地而坐,渐渐体会了“对影成三人”的酣畅淋漓,心道:“现在看什么都有重影,千万别有人趁机还钱!”不禁哑然失笑,全然没注意到早已有人私闯闺房。三更半夜,居然还不让人清净,心里不免有气,正要出言斥责,抬眼看见跟前站定的居然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胤禛。
我别过头,赌气不理他。他浅笑着坐在我身畔,拿过我手中的酒杯把玩,柔声说道:“女人嗜酒如命,倒是头回见。”
我轻轻摇头,想到他既出此言,说明到目前为止记忆中仍没有我的存在,不禁失望透顶,没有搭话。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请我喝一杯?”他凑过来,玩味的盯着我的脸。
我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出言相讥:“今儿晚上,在我们主子哪儿还没喝够么?”
“酒逢知己千杯少。”他淡淡答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送!”
“你……”他脸色微变,就要起身。
看着他真要拂袖而去,我突然心生悔意,转念一想:“管他从前以后,珍惜现在就好,一切重新来过也无伤大雅,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想到此,展臂从后面抱住他,喃喃低语道:“胤禛,别走!”
他微微一震,缓缓转过身,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温情脉脉,“喜欢你这么叫我。”
我眨眼浅笑:“但只限私下,当着主子就算酒壮忪人胆,也万万不敢僭越。”
他宠溺的看着我,把我拉倒在怀里,手指轻轻描画我的侧脸:“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侧脸很美!”
“难不成正面着实令人失望?”我娇憨的反问。
“我是说无论怎么看都美得动人心魄,仿佛蜜桃一般的女子!”
我闭眼浅笑,享受着爱人的赞誉,恍然想起初遇时他吟出的句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轻道:“你想尝尝么?”
他修长的手指在我双唇上流连,我微张了口,细细吻着。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身子猛的往后一靠,桌腿支撑不住,摇摇晃晃,上面小酒壶和着桌子摇摆的节奏,最终支撑不住,“啪”的一声倒了下来,里面的多半壶酒洒个精光,顺着桌子淌到他脸上。他皱起眉头,抬手要擦,被我轻轻一挡,未等他反应,我已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抬起朦胧的醉眼,一路轻吻他的脸,他笑的暧昧,像是嘲笑我十足的酒鬼架势,我嫣然一笑,全然没有理会,只是如痴如醉的享受爱人与美酒溶为一体的致命快感。他紧紧抱着我,脸色微红,我们的唇黏在一起,凉丝丝的舌尖在唇齿间游刃有余。我脆弱的心脏逐渐不能负荷这种令人晕眩的缱绻,趴在他肩上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松开我,缓缓站起身,我以为他又要闪身离去,死死抓住,面带幽怨的吐出两个字:“别走!”声音凄楚之极。
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俯下头,轻声说:“你现在就是赶,也赶不走!天冷露重,咱们总不能在地上坐一夜吧。”
“哦。”我木讷的应了一声,人已被他放到榻上。
我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青涩女子,当然知道他留下过夜意味着什么。正如他一样,我同样需要爱人的抚慰,但在我小小的私心里,总认为幸福需要自己探索,被动的承受并不是爱的真谛,这种变质的东西不要也罢。于是,我从床上站起身,扶他坐下,转身坐在他腿上,以自己的方式重新细细体会他的美好。胤禛面带狐疑,仿佛问我到底要怎样。我美目流转,狂热的凝视着他,慢声说道:“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我,千万不要再忘得一干二净!”
他的黑眸蕴染了雾气,亮晶晶的,把我轻轻搂在怀里,不让我再看他的眼睛。我的下颚嵌进了他的颈窝,深深的、狠狠的。
静静拥抱了一会儿,蓦然感觉他的头发轻轻扫着我的耳垂,痒痒的,我忍不住轻笑一声,把下颚收了回来。再看他时,他眼里也含了笑,我轻啄着他的唇,一路向下,在脖颈上深深留下几个吻痕。
“小眉,这让我如何上朝?”胤禛似有察觉,低声问道,语气却没带半点嗔怪,反而腻得诱人。
“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好不好?”我真的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眉、小眉、小眉……”他叫了无数遍,像是叫我,更像是把内心压抑的情感全部倾吐出来。
我深深的迷醉在这熟悉的呼唤里,骄横的把他一推,顺势倒在他怀中,调整了身子,说道:“我可不管你如何上朝,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再说,谁会仔细盯着你的脖子看?”
不等他再开口,我已扯开他的长袍,动作稍嫌粗鲁,他惊讶的看我,却噤声不语。打量着他,我的身躯仿佛浮到了深蓝的海面,海水却是骇人的滚烫,瞬间感染了它的热度,不由自主的跟着燃烧起来。
在他炽热的凝视下,我缓缓释放出自己,轻轻贴了上去,光滑的身体在他的手中渐渐渗出细蜜的汗珠,他的眼睛躲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贪婪的欣赏我的美丽。忽的,蛮横的拎起我,让我平躺下来,舌尖滑过耳垂时,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血汩汩奔流的声音。正如钢琴凑出迷人的前奏,绝不会戛然而止,他干燥的唇火热的印在我沸腾的肌肤上,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本能的感受他燃烧的身体。
我喉咙里不可抑制发出梦呓的声音,像是似曾相识的吴侬越语或是咿咿呀呀的苏州评弹。沉迷和晕眩同时控制了我浅浅的呼吸,他的身体带着我飘起来,升腾出无数白色的小浪花,直到我们真的把所剩无几的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一起开启了传说中的伊甸园之门。
他带着倦意枕在我胸前,脸上不可思议的披了一层淡淡的纯真,凝眸看我,缓声说:“小眉,你若是爱了别人,我的心必定会碎成粉末。”
我的耳朵轻轻叩着虚弱的心脏,泪湿了耳边的乱发,哽咽道:“我也是。不论你是好是坏,是冷是热,我心里只有你的影子。”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叹道:“有朝一日,你终究会懂我的。”
“你现在能懂我就好!”我拂过泪眼,展颜一笑,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心静如水,只觉得澎湃的潮汐正悄然退去,不知不觉,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朦胧中,直觉得浑身发冷,伸手一摸,胤禛已悄然坐起身,像要撤身离去,我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他回身笑道:“今儿还要早朝,得先回去归置归置。”
我眯眼看向窗外,见天色尚早,不肯放手,嗫嚅着:“离上朝的时辰还早,回去不就换身衣服,小林子肯定早就备好了,不会误的。”说着,起身反坐在他腿上,宛如一条柔软邪恶的小蛇,纠缠住他的肩膀,把脸深埋下去,半梦半醒。他的胸膛一起一伏,一手拢住我披散的长发,一只手放肆的抚摩我背后的凉丝丝的肌肤。我低叫一声,瞬间清醒过来,又爱又恨的盯着他眯起的眸子和暧昧的嘴角。他的手顺势滑到前面,有点肆无忌惮,我半闭着眼,堕落而沉醉……
“不行,”我耗尽了最后一丝理智,叫起来,“你疯了!”
“是听你的,时辰还早。”他脸上挂着芬芳的微笑,声音不紧不慢。
“你可别后悔!”我娇嗔了他一眼。
我的声音陡然发出令人癫狂的蛊惑,他眯着眼,像是掌握世间万物休养生息的主。在他上面,我可以清晰无比的凝视着他,操纵着情欲的方向,轻柔舒缓,仿佛有一生的时间让爱情缓缓流淌。外面已经传出淡淡的跫音,这里的一切仍是恍若梦中的美好,我隽隽的灵魂沉浸在爱情之河的谷底,直到不可抑制把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脊背里,气若游丝的在他耳边呢喃着:“我想我要死了!”他的脸狠狠的贴过来,整个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把我猛的抛向半空。
我软软的从他怀里滑下来,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调均呼吸。看到窗外已是天色微白,眉宇间不禁多了几分惊惶。他轻笑着在我额角一吻,说道:累了一晚上,你再歇会儿,不用管我!”起身帮我掖好被角,有条不紊的整理了一番,显得懒洋洋的。
看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我忽的想起一句广告词,咯咯一笑,道:“一切尽在掌握。”
他俯下头,吻着我的手心,柔声说:“信我就好,我得走了,你再小憩一会儿。”说完,站直身子,推开房门,回眸宠溺的看我一眼,恋恋不舍的踱了出去。
不敢睡实,稍躺了片刻,我美美的翻身下床,展臂伸腰,仔细梳洗一番,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一吻,印下一抹似有似无的娇嫩芬芳。
到了年氏屋里,见她还未起身,上前一看,双目紧闭、满脸通红,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