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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调整信号,或者……谁知道呢?”
他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了刚才米奇尔打落在地的汽水罐。“珂妮,你知道我一直在试图拯救这个星球,现在机会来了。”
他把空罐丢进回收箱,在珂妮额上轻吻一下,然后走向攻击飞船的船舱。
珂妮心情复杂地注视着他,不自觉地出声说道:“现在他又有进取心了。”
第三章
当杰斯敏·杜布若询问她可以在什么地方借到—件礼服时,实验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犹疑地说出了同一个人。“试一试罗森纳丝博士那儿,”他们建议道,并暗示,这是唯一的可能,而且只有在最紧急的情况下方可获得的可能。
杰斯敏在大家告诉她的那扇门上敲了很久,听到门里头有人在嘟囔咒骂。正当她要放弃努力时,门猛地开了,杰斯敏面前是一副巨大的眼镜和眼镜后面一张六十岁老妇人的脸。她看上去很可亲,胖胖的粉腮,大大的蓝眼睛在眼镜下显得更大了;她的头发一丝不乱地盘到头顶.在工作服下她衣着华丽,艳绿的上装配着同色的丝裙。她身后拥挤的空间是办公室兼实验室兼起居室,每一点空间都堆满了科学仪器和女主人的个人用品。对杰斯敏来说,她倒更象是圣诞老人的老伴,而不是一个世界顶尖的电子工程师。
“罗森纳丝博士,我不愿来打扰您,可是——”
“我已经告诉过那狗杂种,还没准备好!”她吼道。
经过改造的外星人攻击飞船计划半小时内使用,她负责的一项重要技术还未完成,那是飞船的动力装置转换器,没有它,戴维就不能用他的电脑释放病毒去干扰母船上的信号。
“要没有他妈的这些打扰,我早就完成了。”
“我需要一件礼服,”杰斯敏插话说。“我需要一件礼服好穿了结婚。”
这老妇人往走廊两边望了望,似乎要确信自己不是那专爱捉弄人的“写真”栏目的捉弄对象。她发现杰斯敏是认真的,便把杰斯敏拉到了一个大衣橱前,那里面是她在地下生活十几年来苦心罗致的全部衣饰。
“我是邮购的,”她说。“你的胸围大了点,你过去吧,尽管挑你喜欢的。我得去工作了。”
杰斯敏开始了她的搜索。这位博士真算得上是藏衣狂,她对那种开口很高的中国旗袍有偏爱。可她什么时候用得着这些衣服呢?杰斯敏心中很是困惑。接着她发现了一件式样简单的太阳红礼服,上面有黄、白花的图案。她走向门口,亲了一下老妇人的脸颊,冲向女更衣室。
八分钟以后,她淋浴过了,搽了粉,涂了腮,开始穿礼服。衣服紧贴身子,显出杰斯敏周身迷人的曲线。
“迪伦,帮我拉上拉链。”
迪伦费了半天劲儿,也没能把拉链拉到头;男孩儿泄气了。“太紧了。”
“好吧,我想这样就行了。走吧,小伙子,我们迟到了。”
一路上碰到的男人都奇怪地看着她;他们已经见惯了女同事从头到脚裹在白色工作服里。从他们的眼光里,杰斯敏知道衣服太紧了,尤其是胸部。
她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就问迪伦,“我看上去怎么样,小家伙?”
他抽出一只手,来回晃着,那是在说:马马虎虎,一般情况。
“噢,谢谢,”她说:“你真帮了不少忙。”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来到礼拜堂。
这儿即是礼拜堂,也是休闲室。绚烂的灯光透过彩绘玻璃窗照在牌桌上。五十一区身兼多职的牧师杜利亚是位岁数不小了的绅士,英式发型;他已等在那里了。他推开一张挡路的乒乓球案走上前来,同杰斯敏握了握手,两人站着说了会儿话,等着其他人。
“快趁我没被烧死之前去叫消防队!”史蒂夫双手捂着脸颊站在过道里。他爱煞了这样打扮的杰斯敏,走了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你看上去……杰斯,妙不可言。”
“你迟到了三分钟。”她给他看了一下表,
“你知道我的,我想——”
“我知道,我知道,”她替他说完了下半句。“你想来个戏剧性的入场。”
牧师站到读经台后,最后确定一下万事是否俱备。“史蒂夫,有戒指吗?”
“当然。”他从借来的那件空军飞行茄克衣袋里掏出了那枚海豚戒指,前一天吉米还曾把它抓在手里呢。
‘证婚人呢?”
话音刚落,戴维和珂妮就走进了大门,两人正忙得不亦乐乎,想把戴维那根几分钟前才借到手的领带摆弄得象那么回事;最后只打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大疙瘩。他们走上前来,分别站到这对喜气洋洋的新人两边。
看到一切就绪,杜利亚牧师笑了,说,“大家到外面去举行仪式吧。”
短暂的仪式对一对新人和一对证婚人来说具有同样重要的意义。在新人说誓言的时候,珂妮拉住了戴维的左手,摆弄着他手上那枚她许多年前送他的结婚戒指。
第四章
技师们正在抢修排成一列的十架F-15飞机,场面十分热烈。他们高声喊话,飞速传递工具,疯狂又不失优雅地忙碌着,象在同时间竞赛。射钉枪和电钻声响彻整个机库。此刻巨大的机库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飞机,每个角落都在忙碌。
自子夜命令下达之后,米奇尔少校的部下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上了。不仅是在这些机库,整个武器检验基地六百平方英里的土地上,到处都有他们忙碌的身影,他们在搜罗着每一架性能完好或一半完好的飞机。因为五十一区专门负责实验飞机的检核工作,几年来这儿集聚了不少机型。大部分是较早的美国标准运输机和歼击机,但也有不少特殊用途机型,一些从未批量生产过的实验机。还有一些是从美国的敌方“投诚”过来的,或从盟国“迷航”而来的。
最激动人心的发现要数那队F-15机了,这是从帕布斯湖边微型基地的半地下式机房找到的。同其他飞机一样,F-15的装备也是残缺不全的,这是几年以来拆东墙补西墙的后果,有一架没有雷达系统了,而另一架则不见了尾冀。尽管如此,这些飞机仍是宝贵的战斗武器;而一个优越于其他所有机型的特点是:有可供这种飞机发射的导弹。有五架可以靠自己的动力驶到主机库去,另五架是被拖过去的。主技师确认:到反攻发动时,有八架可以投入战斗。
基地还得到了援助,可是当时把大家吓了一跳。凌晨两点,二十架F-15不期而至。那是些正在接受训练的外国飞行员和他们的飞行教练。他们无法回应从五十一区发出的信息,就决定直接来加入他们了。他们中只有三个是富有飞行经验的教练,另外十七个是来自盟国的受训者,有的来自捷克,有的来自洪都拉斯,还有些来自尼日利亚。同世界其他地方的飞行员一样,他们说英语,这是飞行界国际通用语。跑道上没有灯光。但很幸运降落时没有任何损失。
机库里的每个人都清楚进攻计划和成功的机率。米奇尔一点也不乐观,他就事论事地解释,即使可以使防护壳消失,外星人仍占据优势兵力和优势火力。最好的估计是可以和那些行动更快,更灵活的攻击飞船来一场大空战;那蝗虫般的小飞船已击落了地球上千架飞机,而自己仅仅损失了一艘。米奇尔说完以后,目光巡视了一周,问是否有人要退出,一旦飞上天要退出就太晚了。没人出声。
“很好,”他说。“因为我们需要手头上所有的人。”
一辆装了扩音器的吉普车停在大门中间,米奇尔登上车,开始给飞行员分配飞机。当人群挤成一团的时候,这些人个个高声喧哗,气慨十足,无所畏惧,互相吹嘘着要怎样击落飞船。但一小时以后,大厅里只剩下技师们手中工具的声响了。几位斗士悄悄在一起低语,而更多的人则不声不响地找个角落,自顾沉思去了。
总统走出电梯门看到的正是这沉寂的一幕。此时距预定的出发歼敌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跟平常的前呼后拥不大一样,怀特默身边只有格雷将军和一名特工。
“他门从哪儿找来这些东西的?这儿看起来就象个飞行博物馆。”
“乞丐是不能挑三拣四的,”格雷提醒他说。“我想米奇尔做的是有点过分,但命令说是所有能飞的东西。”
“有多少飞机可以投入战斗?”怀特默问。
“你要是问有多少可以应战的飞行员,配备性能完好的飞机,那么答案是三十。不过我们将降低标准,数字可以扩大到一百一十五。”
怀特默是在战斗开始前巡视部队的,他没有料到会是这么沉寂、压抑的一幕。这些人本没料到会上天作战,斗志不高,他们那焦灼不安,垂头丧气的神情让他们显得象一帮足球赛刚过半场就被踢成211比0的球员。怀特默希望自己可以说点什么鼓励的话,可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天分不高。他虽然知道要表达什么,可具体到该怎样表达,这就要靠珂妮和他的下属们了。
他开始巡视飞机,不时停下来说一两句鼓励的话或检查一下飞机。可大多数人在他走过时几乎眼皮都不抬,自顾埋头沉思。怀待默想到了乔治·华盛顿当年在孚日山谷巡视饥寒交迫的部队时的情景,心里掂量着这些战士的斗志。他见到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凑近些才发现那人是在祷告,是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的人向上苍的祈祷。在下一个拐角,他见到一个只穿了条牛仔裤,肌肉发达的年轻人坐在那儿抽泣,他面前的水泥地面上排了一排从钱包里拿出来的照片。他擦干眼泪,把照片一张张钉在他的飞机机侧。怀特默意识到这些照片上的人可能是他在浩劫中死去的亲人们。这年轻人的悲伤极富感染力,怀特默看着看着,不禁想起了玛琳的手在自己手中渐渐变得无力的瞬间。突然格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过来。不知不觉,怀特默已是泪流满面。
从军事角度看,这群战土的确让人怜悯。一个皱着眉头的六十岁老人坐在一架东饼西凑的米格飞机的驾驶舱里,正在研究厚厚的操作手册。怀持默同他交谈了几句。发现自朝鲜战争以后他从未再上天飞过。可这还算是有过飞行经验的,许多人根本就从未飞过。一群人站在机翼上围着驾驶舱,听一位来自加洲的飞行教练教他们怎样使飞机在空中保持平衡,这组人自愿执行米奇尔最后下达的,也是最险恶的任务。他们的战斗任务是驾驶那些基地无法配备火力的飞机,他们的作用是分散敌方注意力,吸引敌方火力,以便有经验的飞行员对飞船发动进攻。怀特默打断了训练课程,向这些前途黯淡的男男女女问候,然后又向前走去。
最后,他走到了那排F-15机前。怀特默很熟悉这种机型。在被提拔执行秘密飞行任务以前,他一直飞这种飞机。在F-15的驾驶员中,他惊异地发现了空军一号的机长伯恩海姆上尉;更让他吃谅的是伯恩海姆正倾听一个名为皮格的人讲解这种飞机的性能。皮格留了一大把胡子,下身穿着黑皮裤,上身是一件粗棉茄克,自己的名字印在上衣上,一头狂暴的红发用一块头巾束住。怀特默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得知皮格曾是驻扎在圣地亚哥的一名海军技师。怀特默没有问他是怎么学会飞F-15的,因为他从心里不想知道答案。
很多神色紧张的人跟在怀特默和格雷后面向前门走去;总统露面的消息已传到了机库外的广场上。所有帐篷和车辆的灯都大开着,居无定所的人开始聚在黑夜里。总统拎着麦克风走上吉普车的后部;他用手轻敲了几下麦克风开始讲话。
“早上好,”他声音中满含犹疑。机库里的每个人都迅速跑到这片空地上来。怀特默转身去夜空中寻找将至的黎明的迹象,又注视着这群向他靠拢的人。有好大一会儿,他静静地站着,无措地望着人们脸上的期待,不知道该向他们说些什么。接着,不知从何说起的他还是开始了。
“距此刻不到一小时以后,你们—百多人将向北飞去,迎击那从未有过的强敌。你们这样做,世界各地的飞行员也将对其他三十五艘飞船发动同样的进攻。你们将参加的战斗将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他停了一会儿,沉思着。
“人类,”他重复了一遍,让这个词深入每个人的心头。“这个词在今天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带上了新的意义。如果说对我们星球的这次野蛮的进攻给我们带来一点好处的话,那就是让我们认识到了自身的共性。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契机,让我们意识到在这个星球上共同生活的意义。它让我们知道我们那些成千上万的差异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而我们共同的利益是多么的深切。这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