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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宸一揖道:“多谢三弟,但正式成亲的日子还没到,到了再送也不迟。今日,不过是朝颜与我的赌约而已,他输了,自然不能逃的。”说着,他一用力,已将朝颜托在臂上。朝颜懒懒地偎进他胸膛,低笑了声:“笨蛋,哪有那么容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朝颜那一句似调笑,也似埋怨的话中藏了一种说不清的阴森,仿佛是初秋的深夜,天气还暖,但却有寒气无声无息地渗入骨髓里。肖宸却是满脸的喜色,低头在朝颜额上轻轻一吻,道:“等会儿你就知道谁是笨蛋了。”然后告罪离开。
看着肖宸的背影一闪而逝,我问:“子安,他们是什么赌约?”
子安一笑,是冷的:“我能做上武林盟主的位子,是肖宸帮我打发了一多半的对手,然后,他败在了我的手里,我做上了盟主,就是这样。朝颜赌肖宸能做盟主,但他输了,输给了肖宸今晚。”
“不,不可以!”我喃喃地念着,却拼命抓紧面前的树,克制着想要拦下他们的念头。我绝不想再听小洛亲口说出的“旁人”两个字,既然是小洛的希望、是他愿意,那么,我一时、甚至一世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
子安起身离开,一声叹息遥遥地送过来:“在你的心里,他永远完美无缺,在你的眼里他永远是你心爱的那个孩子,是么?可是,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第 9 章
飞剑门齐家最重的是能力,子安虽然是齐家长子,但孱弱的身体让他无法学习高深的武功,所以,他是齐家最被轻视的一个。但现在,已经是齐家掌门和武林盟主的子安,可以轻视所有齐家的人,连带我也跟着尊贵起来。
繁文缛节地见礼、恭维、贺喜过后,子安不理我的疑惑,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回房间休息,自己却把心安叫进房间里说要商量些事情。
心安与子安异母,只比子安小上一个月,与子安同样的俊美,但自小是天之骄子的他比子安骄傲得多。此刻见他强自压抑着敌意的神情,我为子安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躺在床上,我无论如何也不敢闭上眼睛。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朝颜和肖宸正在做些什么,可越是压抑越是难过。二十岁的男人,该懂的我都懂了,身上渐渐燥热起来,我脱得只剩下贴身的里衣,还是只能在床上翻来滚去,绮迷的想象不可遏制地充斥脑海,我抱紧了头,蜷缩成一团。
门上几声轻敲,子安柔和平静的声音:“凌天开门,是我。”
我跳起来,匆忙披上衣服开门,子安挽着一个食盒站着,右手上是一坛酒,身上干干净净一件珠儿蓝的长衫,斯文雅致。他从我身侧进了门,回头调笑道:“脸色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来摸我的额头,目光温润如玉。
“没有。”我慌乱地后退一步,扯着还散乱的衣襟,“我刚才……恩……累了,就脱了衣裳……”我猛地发觉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几乎咬着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又醒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什么,只有我这个胡思乱想的人才会在意,一时又是尴尬又是窘迫。
子安收回了手,笑道:“回家去了那么久,却也瘦了这么多,真是憔悴得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突然想起酒楼里听来的那话,我点点头:“我们苏州的洛家又倒了,父亲母亲和两的弟弟不知去向,大约,也是象从前一样逃亡去了。这些天,小洛……不,是朝颜,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见了什么人?”
子安一呆,犹豫了下道:“没有,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难道怀疑事情是他做的?”
我不能怀疑,我用力的摇头。
子安微微一笑:“凌天,你是累了,来,我陪你喝上两杯,然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来啊。”说着,他已经将菜一碟一碟地摆好。
我鼻子一酸:连父母都不会给我的亲爱,他给了我,这十年来,他待我一直都那么好,想起那些对他的怀疑,我想,也许他早就有这么好的武功,只是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毕竟没有几个亲信的他,若是早早的锋芒毕露也活不到今天,我能给他的保护其实也有限。
“来,坐下。”子安斟满了两杯酒,自己先拿起一杯饮了一口道:“真是不错,昆仑派送来的雪莲酒,说是香醇之外另有延年益寿之力,凌天,来尝尝。”他笑着,“多好笑,做了武林盟主才不过第二天,就有人来上贡了,这权势还真是好东西。”
看着他多了几分冷诮的笑容,我的心也冷下来,喝下杯中的酒,却品不出味道。
子安接着道:“你想知道你离开后发生了些什么,对不对?”他笑起来,“我们边喝边说,”他又给我斟上一杯,然后缓缓地开口,语气波澜不惊,一如很久以来的从前。
他随着肖宸去了星云庄,肖远方一眼就看出肖宸与朝颜的感情不甚正常,一怒之下将他们三人关进牢里,要处死朝颜,肖宸拼死才保他下来,但谁都清楚肖远方绝对不可能放过朝颜。朝颜怯弱,受了惊吓连饭也不肯吃,肖宸就陪着他不吃不喝,肖远方无奈放他们出了牢房软禁起来。不料当晚就被护卫袭击而亡,庄主之位未言明传给谁,如今只有肖宸是庄主之子,自然就该他做了庄主,于是带人来参加武林大会。
子安随肖宸朝颜来到坐忘峰之后,心安派人来责问他为什么不去祝寿。子安不堪侮辱,索性挑心安出手当众一战,得了掌门令符。飞剑门规矩如此,心安无话可说,因为他的令符也是打败了他们的父亲得来。更兼子安后来夺了盟主之位,他已经成了飞剑门真正的掌门。
我觉察其中有些不对,忍不住问他:“肖老庄主怎么会轻易被护卫暗算致死?”
“这你就不清楚了,”将杯中最后一滴酒倒进口中,子安凑过来醺然一笑:“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说。不过凌天,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记得,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也要对你最好,只对你一个人最好,凌天。”他凑过来,抱住我的头,缓缓地凑过来,道:“凌天,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另一个人比我还要好?为什么?”
他雪莲酒的香气与他口中流溢出的丝丝清甜混合在一起,萦绕在我鼻端,连已经醉了的我都感觉出了其中的暧昧,无力地推开他,含糊道:“子安,我们是……好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
“是呵,我们是好兄弟。”子安的重复着我的话,笑容又开始浓烈,“你想想,你最心爱的那个孩子,你心爱的小洛正在做什么?他和肖宸在一起做什么呢?你想想?”
“我不想,我什么都不想。”我捧起那坛子,挡开面前子安已经泛了红的脸,把里面的酒一气灌下去。子安的叹息若有若无,但我听不到,是的,听不到!
子安的叹息越来越遥远,我闭上眼睛,原谅我逃避,因为我不能接受,即使是小洛他……
宿醉的代价是头疼欲裂,但子安却是不肯放过我,早早地令人过来叫我梳洗了和他一起去宜心堂与其他各派掌门聚会。
与心安一起随在子安身后,路上众人纷纷招呼、施礼,盛况空前。子安沉着应对,谈笑自如,态度自然得仿佛他一直都在这个位置上,俨然是大家风范,昨夜那般亲近曲婉竟是梦里一般。
宜心堂中已经聚集了几派掌门和数名高级弟子,少林的玄因大师和武当红叶道长正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什么这两派素来是不参加盟主的争夺,只做裁判,倒不枉“方外”二字。
子安与众人寒暄着,对几个美丽女子大肆奉送的秋波不以为然,任她们泱泱地转移目标“肖少庄主,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的那位小兄弟呢?”
我回头,肖宸正叫着大哥三弟几步上来,衣饰整齐、志得意满。他身后,星云七子中剩下来的四个一脸严肃,他却浑不在意地对说话的女子笑道:“李姑娘,朝颜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里歇着,再者,他也不喜欢咱们武林里的事,不会来的。”
几个女子嘻嘻哈哈笑道:“那我们去看看他好了。”那边玄因大师道:“阿弥陀佛,岑施主不舒服么?”
肖宸恭敬道:“是的,大师,不过没有大碍,服了些药也就没事了。”玄因大师仍道:“岑施主似是有血气不足之症,小心调养才是,不然恐有夭亡之虞。”
子安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一时气闷,我怎会猜不到朝颜为什么没有出来?
众人各自落座,玄因大师开口道:“论剑大会已然结束,盟主之位定下。齐掌门年纪虽轻,但性情沉稳,心地良善,足以担当大任,江湖群众也无他意,此后自当尊从号令,这是前日已经说过的旧话。”他又念一声佛号,接着道,“四年前,剿灭魔教‘血竭’一案齐掌门及诸位可还记得?”
自然是没有人不记得的,那一役中武林中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青城山上血流成河,血竭教主当场毙命,各大派损失也相当惨重。但子安武功低劣、我要保护他,都没有资格参加,心安以十六岁的稚龄大出风头。我想着,其余众人有的开始小声议论,肖宸唇角带笑早就梦游去了,子安只是点点了头,望着玄因淡然道:“记得,大师有话请讲。”
玄因道:“血竭余孽卷土重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少林。”他一挥手,两名少林弟子抬上一具尸体,堂中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女弟子如花地笑靥便如一场秋霜后的海棠,七零八落,脂粉也掩不住她们面上的苍白。
死的是一名少林弟子,约莫四十上下,能来这坐忘峰的少林弟子,都已经是一流的高手。但他面容扭曲,死时似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身体已经萎缩得犹如十岁左右的孩童。外间虽然阳光灿烂,但从摆放在堂中的这具尸体上,却隐隐散发出刺骨的寒意,让人从都不忍不住打个哆嗦这正是死在血竭高手手中的人。
玄因面色沉郁,又拿出一封信,转交到子安手中,道:“盟主请看。”
我在子安身后看得清清楚楚,那封信是鲜血书就,只简单的十六个大字:“灭我教者,血债血偿。血竭重现,天下无争。”
血竭是魔教,在跟了子安踏入江湖之后我就已经了解了。但那时候血竭似乎已经很少涉足江湖,我知道的,仅仅是子安无聊时候讲给我的传说而已。然后又过几年血竭重新活跃起来,令江湖中人谈者色变。再之后,江湖中人据说是为了除魔卫道,联手一举攻上青城山,杀了血竭教主,灭了血竭。领头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武林盟主肖远方,时间正是在四年之前。
“灭我教者,血债血偿”所有名门正派都参与了剿灭魔教的行动,看来所有名门正派都是他的敌人,需要用血来偿还。等所有的人都死去之后,大约真的可以天下无争了人都不见了,血竭还能做什么?还争什么?蓦地想起子安的话,恐怕肖远方就是死在血竭手中,却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已。
子安拿着那封信仔细看了看,然后还回去,抬眼向堂中所有人瞟了一眼:“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危险;也就是说,坐忘峰上,一定有血竭的杀手。”
不是疑问,是肯定,没有人对他的话提出怀疑。
正这时,一名少年急匆匆地赶过来,被人拦住不准硬闯之下,他大叫:“庄主!庄主,小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肖宸顾不得失礼几步奔了出去,那是他的侍从,“小少爷”自然指的是岑朝颜。
对面玄因念了声佛,神情淡漠,并不以为意。红叶低头吃了口茶,道:“可惜、可惜。”
子安不动声色道:“凌天,你跟去看看四弟怎样了,大师、道长,我们继续。”
看看子安,我还是迈步跟在肖宸身后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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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宸所居小院那一丛茂密的绿竹旁,朝颜抱着一具尸体哀哀地落泪。他无声地哭着,泪水一滴滴往下落,连睫毛上都凝了水珠,引得他身旁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惨雾。被他抱在怀中的人正是绯烟,身体已经冰冷、僵硬。
第 10 章
绯烟也是死在血竭杀手手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