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它不会伤害我的。”
马大叔叹气:“你自己执迷其中,任何人都帮不了你。”说着把一张名片插到我的指头缝里,“你的体质比较容易通灵,最近还是少去些不干净的地方。如果需要我帮忙,就打上面的电话。”
我看看名片,中国道教协会名誉顾问,马定川。
4
马定川走后,看我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我知道我一向有女人缘,平时系里不怎么说话的女生都来给我房间里插几朵花表示慰问,不过很抱歉我仍旧没能记住她们的名字。
等病房里空了,天已全黑。护工帮我换了药,服侍我吃过晚饭就跑没了影,我一个人躺在那里,百无聊赖。
这间是特护房,估计就是我爸妈那摞钞票充分利用的结果。房间里电视沙发冰箱微波炉一应俱全,只可惜我动弹不得,也不知是哪个家伙把遥控器搁得老远,于是我只能发呆。
心静下来,才感觉到浑身上下的痛。骨头是酸痛,皮肤是刺痛,刺痛里还有一些痒,极端难受。我睁着眼睛翻来覆去,要么盯着放在枕边的霁血发呆,试图忘记身上的伤痛。
然后我想起了胡小姐。
怎么就没人通知她来看我呢?或者,她是知道的,只是没空来看我?太没义气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出的事,她也该用她的美色来安慰安慰我这个病患吧?
这样怨天怨地中,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很沉,没有做梦,却被一声叹息惊醒。
病房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窗帘没拉,漏进了一地月光。窗前一个高挑纤瘦的人全身罩在一件雪白的拽地长袍中,背对着我幽幽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泻在肩头,叫月光镀上一层银亮。
空调似乎开的有点过足,我一阵发冷,眼睛死盯着窗前的地板倒抽凉气,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声音。
地板上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我摒住呼吸慢慢将视线上移。动了,它动了,转过来了!我猛地就与它四目相接。
妈呀——它看到我了!!我心里尖叫,狠狠闭上眼,慌乱地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却在碰到开关的一刹那叫一只冰凉的手覆住了指尖。
“鬼啊啊啊啊——!!”
我一辈子没叫得那么凄惨过。徒然睁眼,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在我面前放大,我肝胆俱裂,死定了,女鬼来吸我阳气了,我风华正茂就要这样被个女鬼缠死了!
“啊啊啊——”
“啪啪——”
惨叫的尾音结束在两记清脆的耳光声中。我手捂火辣辣的双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柳眉倒竖眼冒红光的那只鬼在我面前抓狂——
“警告你,老子不是鬼!”
“啊——”
“啪!”一记响头。
“你小子再鬼叫鬼叫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女鬼撩起衣摆一脚踏上我的床沿做黑社会老大状,朝我挥了挥它的拳头。
我噤声,因为这条鬼打人的确很疼,这时候我才深刻了解到什么叫人(鬼)为刀俎我为鱼肉。
女鬼似乎很满意我的听话,放下脚整整长袍,略了略微乱的长发,抬头,突然朝我嫣然一笑。
“对不起,吓着你了。”
那一笑,眼波流转,万种风情,我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碎掉了。
我猛地坐起来:“这位姐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说吧,我秦相侯一定帮你完成,让你超度。别的报答就不必了,来世做我老婆吧,谢谢!”
女鬼闻言,缓缓低下头去,双肩微微颤动。
我柔声说:“姐姐不必难过,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吧。”
它猛抬头,漆黑的眼中红光大盛,怒吼一声朝我扑来一脚踹在我脸上。我还没来得及惨叫,两眼抹黑,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入眼就是一幅吐血画面——
一只暴力女鬼半夜三更坐在电视机前看深夜档成|人节目,边看还边啧啧有声。
我不知道是我比较落伍无法理解现代鬼的思想,还是这条鬼太与众不同。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鬼倒也不可怖,不抓狂的时候气质还是一流的,长相虽然不是万里挑一,不过和王祖贤还能比比。最最重要的是,它似乎并没有恶意,不然我刚才昏迷的时候早该被生吞活剥了。
“啊,你终于醒了。”它注意到我,转过来趴在沙发背上,笑得人畜无害,“刚才我一时没控制住,你还好吧?”
“还,还好……”我下意识往边上缩了缩,“我说……”
它抬起一只手打断我:“等等,你先听我说。若你又说错话,我恐怕没有管住自己的信心。”
我期期艾艾地点点头,再往边上缩了缩。
它点点头,朝我摇了摇食指:“第一,我不是鬼,而是灵,级别比鬼高得多,希望你下次不要混淆。”
我以每分钟大于120次的频率点头。
它接着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我生前是男人,我不认为我现在会变换性别,所以如果你不尊重这个事实,也别期望可以得到我的尊重。”
我下巴落到了胸前。抖起一只手指向他,瞠目结舌。
男人,男人居然可以长成这样?面如芙蓉眉似柳,朱唇不点已含春,那是说女人的,用在这条……厄,灵身上却一点也不过分,我被深深的自卑感压得低下头去,被他充满光芒的美貌逼得再度往边上缩。
哦,一时忘记自己是在床上退无可退,于是重心一歪一头栽下。
耳边一声惊呼,我的身体便落入一双臂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那条灵的漂亮脸孔放大在我的眼前,乌黑的发丝与雪白的衣袂犹在空中飘荡。一瞬间,我头脑里就四个字——倩女幽魂。
两只手就这么不经大脑的伸出,抓上他的胸部——可惜了,平的,真的是男人。然后在下一秒,一记重拳打得我满地找牙。
他把七荤八素的我扔回床上,双手叉腰红着眼睛瞪我。
这灵还真莫名其妙,前面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就怕我跌坏,这下又毫不留情的下毒手暴打我,反复无常比女人还善变。
我托着下巴哼哼:“我错了,灵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您今天来有啥吩咐,小的照办,办完了还请您早些归位,阿弥陀佛。”识时务者为俊杰,该低头时就低头。
他敛去怒容,换上一付低眉信目的淡然表情,拂了拂床沿坐下,目光越过我,落在枕头边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被我搁在那里的霁血。
“你遇到了不该遇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你必须要负起责任。”他指指自己,“责任就是,养我。”
“哈?”我一下子没办法消化他的话,养他?小猫小狗虽然没养过但还知道怎么养,每天给吃给喝清理屎尿就OK。然而一个超自然的灵要怎么养?而且,凭什么要我养?
他朝我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掠过我的脸颊,引起我脖子上的鸡皮疙瘩一路长到头顶。漂亮脸蛋上的笑容别有深意,犹如点漆的双眸柔得仿佛要溢出水来。
“我叫霁血。”他幽幽地说。
“鸡血?”我心里一凛,故作从容,结果脸上被狠狠掐了一把。
“雪霁云开的霁,鲜血的血。”他补充,“是这块石头里被封了500年的玉灵。三天前,你把我唤了出来。”
5
马克思爷爷曾经教导我们,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事物的本原是物质的,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然而这条伴随了我二十年,从小耳闻目濡的世界观方法论如今遭到全盘颠覆。
今天早晨在护工诧异的目光中我消灭了二人份的早餐,她帮我换药的时候电视机会自动转台,原本在我手臂上插的好好的针头在她移开视线之后会转移到在我脖子上……诸如此类不合常理的事情的始作俑者现在正百般无聊地陷在沙发里不停更换电视频道。
原来灵和鬼的差别就是大白天也能大摇大摆的到处乱跑。
我被他换台的急速频率搞得头昏,忍不住骂骂咧咧:“妈的,你嫌医院无聊就到外面去晃好了,外面多的是新奇玩意,保证你500年前都没见过。少在这里扰人清静!”
他坐直身体,眼神沉静地看向我,淡淡道:“只要石头还在这里,我走不开百丈。我没见过的东西,这个盒子里都有,也省了麻烦。”
话说完他又趴手趴脚地瘫在哪里,继续飞快的换台。
“你换那么快,能看到什么?还有,坐那么近小心看出近视。”虽然我不太肯定那类东西会不会得近视。
“别忘了老子是灵,能人所不能,别用你那种低级标准来衡量我。”
我两眼翻白,提醒自己这是条有双重性格的灵。根据我的判断,说话文绉绉喜欢绕圈子,举止高雅风度翩翩,眼神沉静波澜不惊的算他的第一重性格,没事的时候他通常用这一面见人。一旦受什么刺激,那个言语粗鲁,暴躁凶狠,眼放红光的第二重性格就会浮上来。举个例子说,昨天半夜抢救掉下床的我的是第一重性格,被我摸了胸以后海扁我的就是第二重性格。
突然发现我的归纳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佩服自己一下先。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他所说的遇见不该遇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所指为何?问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以后自然会明白。
不过拜他所赐,我出院前不至于因无聊而死。
病房的门被扣响,进来了马王堆。
“小猴,今天觉得怎么样?”
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调频狂灵,电台定格在一张夸张的简笔画大饼脸上——“野爷——”接着出现一张扁平玉米脸——“小丸子——”
我吐血。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啊!”马王堆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明天我帮你租一套来。”
“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我假笑,转移话题,“我记得现在应该在上国际营销吧,你小子不怕那个胖女人找你麻烦?”
马王堆阴阴一笑:“放心,我留了替身。”然后从背包里一件一件往外掏家伙,鬼画符,石灰粉,纯净水,桃木剑,朝天香。感情他要在这里做道场?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就忙活开了,把鬼画符沿墙壁贴了一圈,点上朝天香向四方拜拜,然后效仿观音菩萨降圣水,还不忘在我头上淋了点,再然后操着桃木剑耍了套木兰拳——究竟是不是我不知道,反正看着像——最后在我床周围洒上石灰粉。
工程浩大啊,我看他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好心指了指饮水器让他自己倒水喝:“辛苦辛苦,不过敢问大师这是做什么?”
马王堆一脸正色回答:“布结界。”
我很给他面子的“哦”了一声,抬头仔细研究那些鬼画符。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黄|色的符纸连同地上的石灰粉一起慢慢隐去,不复存在。
马王堆得意地看着我的目瞪口呆:“怎么样?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看看书就会。”
我合上下巴,原来是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换做是我也会。
“那再请教大仙,这结界布了有何作用?”
“避邪。”
避邪?不要给我招邪就好了。我心里嘀咕。
他把一张符纸折成三角塞到我病号服的口袋里,接着给我左手手指塑造了一个奇怪的造型。
“这是避鬼诀,晚上要是看到地上有石灰脚印,你就结这个手印。”他说的一脸严肃,搞得我也紧张起来。
“老大,难道你老爹告诉你最近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找我?”
“这叫防患于未然。医院里那种东西多,你最近又邪气,万一真撞上了你一个人也好应付。”
临走前他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套武侠小说,一部任天堂,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朋友没白交。
马王堆一走,消失了半天的霁血凭空出现在床边,姿态优雅地坐在床沿,眉尖轻蹙。
“这道士未免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些。”
我抄起手边的武侠小说朝他丢过去,他轻描淡写地抬手,书自动落到他手里。
“你少扮鬼吓人!”我真被吓到了,言语有些激愤。
“我不喜欢道士。他们的鼻子太灵,我不想在这里引起纷争。”他挑起一边眉毛,翻动刚刚成为他战利品的书,“这是什么书?……洞中躺着一名浑身赤裸的少女,胸前玉峰高耸,看得……”(默……我胡诌的……)
不等他继续往下念,我劈手夺过书,一看封面——武林娇娃。吐血……
“那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书写的是什么,我平时不看的,真的,不骗你。”我胡乱摆着手解释。
霁血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
我心想是谁啊昨晚上大半夜的蹲那里看成|人电视剧,里面声情并茂看的眼都不眨,这会儿却害羞起来了,假不假。不过他脸红起来的样子还真好看,我忍不住逗他。
“喏,你要是想看就拿去好了,我都答应养你了,也不会在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