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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儿干嘛?'
'我想见水澄姑娘……'
'啧,没有水澄姑娘。'
玉腾龙心一慌,想起水澄姑娘身世坎坷,该不会真的被卖了吧?
'你卖了她吗?我有钱可以赎她,我要把她赎回来当妹妹……'
老鸨一脸以为他疯了的表情。
'当妹妹?玉少爷,我不知道你跟耿少爷在玩什么游戏,总之收了人家的银两,我就陪你们演演戏,但是耿少爷刚才一张臭脸的算清银两,叫我看到你就赶你回去,你们不玩游戏了,你还来干什么?'
玉腾龙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耿冰泉赎了她吗?'
他纠缠不休,让老鸨不耐至极,她手一叉腰就骂。
'她个屁,根本就没有水澄姑娘这个人,是耿少爷说要玩个游戏,找了你来,自己化妆成女人,扮成了水澄姑娘,说想要试试你认不认得出来,虽然我不懂你们公子哥儿们在想什么,不过只要有银两赚,什么那好谈,但是现在没银两,什么都没得谈。'
玉腾龙张大了嘴,一时之间感到天旋地转。
'你走吧。我晚上还要做生意呢。'
老鸨大力将门合起,玉腾龙痴痴呆呆的立在门口,没有想到耿冰泉的玩笑竟然开得这么下流。
他一方面扮成身世可怜的水澄姑娘挑动他的心,继而又以耿冰泉的身份,说要教他亲嘴接吻。
他被骗的丑态,和被耿冰泉恶劣的开他玩笑的窝囊,让他腿软得几乎走不动,于是蹲下身来,泪水怎么样都停不下了。
他在耿冰泉的心中,永远都是被他玩弄的角色。
玉腾龙回家后就大病了一场。
耿冰泉也因为赌气,整整一个月都没来看他。
而玉腾龙这一病着实病得不轻,病了一个月后,才能稍稍说话。
这一个月,玉家烧香拜佛。卜挂风水全都试过了,玉腾龙就是一病不起,原本凶悍的脸面,也因为病得太重而瘦削无神。
'爹、娘,对不起……'
因为病得重了,就算要说话,玉腾龙也只能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又随即停了下来。
玉家二老眼泪都快落了下来,明明知道他等的人就是耿冰泉,但是耿冰泉也像铁了心一样的死不过来玉家。
任凭他们千求万求,耿冰泉就是冷面铁心,只差没对他们当面说出'玉腾龙死活干我何事'这种狠话而已。
'冰泉被他爹娘派出去外头,去了许久、所以没住家,要不然他看你病得这么重,早就过来看你了。'
玉夫人说了谎,但是因为她一脸心虚,玉腾龙马上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他没说破这个谎言,以免彼此间都难受。
'恩。'
玉腾龙没再多说话,他病得都快死了,耿冰泉还不来,这代表耿冰泉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一项认知让他心里空荡荡的。
然而彷佛在他的内心深处也预知着这项事实,虽然心有点痛,但是没有他想像中那么心碎。
他的确万样都难以匹配耿冰泉.就算他们是一男一女,大概也没有办法结成亲家,耿冰泉不会看上他的。
'我……我想出家。'
他现在的确万念俱灰,于是起了这种念头。
玉夫人惨叫起来:'你说什么?'
他又重说了一次:'我想出家。'
玉老爷若是平常时听他说这句话,一定把他训一顿。
但是现在看他病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只能忍住心酸,料想是他病了一场,忽然对人世厌倦。
'你就算想出家,也得养好身子。'
'我不想待在家里,我想要去西山上的寺庙,那里的景色好漂亮……'
说了几句话,玉腾龙就因为不舒服,话又停了下来,但是他企盼的眼神,充分说明他的想望。
玉家二老实在无法可想,儿子在家中病情不见起色,请了再好的名医也医治不了,如今只好依玉腾龙的愿将他带去佛寺.谴了两个仆人服侍他,还在寺中捐了些银两,请寺庙住持高抬贵手让他借住。
住持慈悲的点了头,当晚就把玉腾龙安置在佛寺厢房。
他住的地方窗口望出去就是一片火红的枫叶,看起来景色宜人,在庙里住了几天,玉腾龙的气色好了许多,玉家二老这才放下心。
但是玉家少爷病了一场,借住佛寺,与佛有缘的传言却多了起来。
有人说他长相威武,就是佛寺的守护神转世,看来是要继承那佛寺的。
更有人绘声绘影的说在玉腾龙睡觉时的厢房前见到大龙、大虎镇守着佛寺,说得十分真实。
这些话在京城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好像玉腾龙本就该出家一般。
第三章
'耿少爷……'
娇软的玉于搭在耿冰泉的手臂上。
耿冰泉外表文弱,但那是因为那张俊秀得不像话的脸庞给人造成的错觉,要不然他的身体因为习武多年,在衣服褪下后,比一般青年男子都还要壮硕结实。
他的衣衫半披在身上,露出裸露的肌肤。
半个月来,他在妓院包下了花名叫作湾儿姑娘的漂亮女子,夜不归营。
他实在被玉家两老恳求他去探望玉腾龙的事搞得心烦不已,就干脆跑来妓院住着,什么事都不管了。
他与玉腾龙同时长大,玉腾龙一年难得染上风寒一次,身体强得很壮,说什么他病得快死了,让他听了就知是谎言。
他要玉腾龙来他家向他陪罪,他不来,他也不会像往常一样陪着笑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总之,玉腾龙不来找他,他们就这么耗着。
不只是玉家两老而已,就连他的双亲也开始叨念起他来,说他不该薄情寡义,对玉腾龙不闻不问。
让他气得更不想回家。
这次是玉腾龙得罪了他,不然他从小哪一次不是千方百计的讨玉腾龙开心。
他一再错认他的好意,把他评得一文不值,动不动就耍性子,绝交这句话更是三天两头就提出一次。
自己再怎么陪小心,也有火大的一团,他耿冰泉不是这么没有身价的男人,他真恨自己为何会看上玉腾龙这个男人。
说容貌,玉腾龙长得算不上是好看,说性情,他是带了点英气,但并不像平常女人那样会讨他的欢心。
总之,他耿冰泉要的女人,样样都比玉腾龙好上百倍,他不懂自己为何对玉腾龙这么死心塌地,甚至还百般讨好,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个性。
他住到妓院,还撒下大笔银子包下湾儿,就是希望这事传扬得越远越好,最好让玉腾龙知晓,看他还敢不敢拿乔!
但是,这段日子来,他夜夜笙歌,享尽了温柔,但是他却开始心烦起来,为什么玉腾龙都不来找他?是他包下湾儿的事情还闹得不够大吗?
'耿少爷,喝茶……'
他接过了茶水,湾儿笑颜如花,手指轻轻在他肩上滑动,明白显示她是住挑动他的情欲。
耿冰泉抖抖肩膀,毫不留情地抖下她的指尖。
也许这种温柔乡对一般的男子而言是幸福的天堂,但是对他而言,他却住得越久越是厌烦,若不是为了气玉腾龙,他早已回家。
'我要出去。'
不说要去哪里,也不说为了什么而出去,他耿冰泉就是这样大少爷个性,就连他爹娘也拿他没辙,若不是喜欢玉腾龙,他怎么可能会委屈自己。
进到了京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酒楼,他点了上好的茶坐着,他知道身边人的闲言闲语,很快就会让他知道现在京城最被关注的事情是什么。
他静静坐着,很快就到中午时分,身边都坐满了人,当他听闻到第一个消息,已经让他双手握拳。
'玉少爷还住在寺庙,听说住持已经同意让他剃度,还说将来要把住持的位置传给他呢!'
听了这消息的人,吃了一粒花生,'你那是旧消息了,话说玉少爷已经出家,连得道高僧都来向他请教。'
'那有这么扯的,他就算要出家,病都还没好,怎么剃度啊?'
耿冰泉转向说话这一桌,脸上清白。'你们说谁要出家?'
'就是玉少爷,住在京城东面的玉腾龙少爷,听说他是金刚下凡,要度凡人,更要重振佛威。'
耿冰泉再也听不下去,怎么才一个月而已,闲话已经传得这般古怪,竟说玉腾龙要出家?他立即拍桌而起。
'小二,结帐。'
他在路上问清楚了玉腾龙借住的寺庙,一路往那儿而去,他没有想到玉腾龙竟为了气他而跑去寺庙住,还说要出家,分明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一路上了山,进了庙,要进后厢房时,还绕了好几个弯才知道怎么进去。
后院门破落,几根废柴倚在角落,虽然这地方可以看到远处的枫红,但是简陋无比,要他来住,他还嫌脏呢!
他不相信玉腾龙会到这种地方住,更不相信玉腾龙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市井谣言,玉腾龙不可能住得惯这里,他家中这么有钱,仆役住的地方,都比这里好上十倍。
虽然玉腾龙个性随和,但也不可能随和到这种地步。
他就要转身离开时,远处有人被仆人样子的人给抱出来,让他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山边的枫红美景。就算这么远看,耿冰泉也能一眼就认出坐在椅上的人骨瘦如柴,根本就是个痨病鬼。
他就要离去时,忽然听到那仆人的声音传来——
'龙少爷,坐这儿好吗?'
'好。'
回答的人气若游丝,却让耿冰泉不由自主的回过头,明明知晓那玉腾龙不会这么奄奄一息,他向来声音大得可以让他耳朵聋掉,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定在那人身上。
那声音真的很像玉腾龙,而仆人称呼这个人为龙少爷.也让耿冰泉觉得怪异,他往前走了几步。
仆人离开了玉腾龙的身边,去忙自个儿的事情,下午虽然气候宜人,似是玉腾龙吹了风就非常想睡,于是他合上了眼。
耿冰泉走到他的面前,震惊的望着眼前瘦得不成|人形的玉腾龙,他好像大病一场,身子养不好,那张怒目凶眉的脸庞变得极瘦。
'腾……腾龙……'耿冰泉震愕到声音差点哽在喉中。
玉腾龙轻轻的张开双眼,见到俊秀的耿冰泉。
他没有多说什么,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怎么变这么瘦?'耿冰泉善于花言巧语,但是此刻却只能愕然的说出这句话。
玉腾龙淡淡的道:'你回家了啊?听说你前阵子到外地去了?'
耿冰泉说不出话来,他前阵子当然没到外地去,还住在妓院里风花雪月,可能是玉腾龙的爹娘为了瞒骗他才这样说。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玉腾龙也坐在那儿,等外头起了风,刚才的仆人又回来了。
'龙少爷,风大了,我们进房吧!'
'嗯。'
玉腾龙就像没有力气的婴孩一样被仆人抱起,将他抱进房间。
耿冰泉只觉手脚冰冷,他再怎么样也没想到,玉家说玉腾龙病重的事是真的。
他早该想到,玉腾龙的脑袋回来很直,不会像他一样装病、装中邪,而他病了个月,他竟然都没来看他。
玉腾龙心里会怎么样想?他们亲热后,自己就立刻避不见面,一般的人早就在心底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不想见他了。
冷风吹来,耿冰泉才知道自己犯下了这一生最愚蠢的错误,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纵然诡计多端,但此刻,他却什么诡计也想不出来。
耿冰泉立刻搬出妓院,每日上山陪伴玉腾龙,玉腾龙静静的,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比以前沉寂,也比以前对他客气,客气到耿冰泉都快发疯了。
'腾龙,我今天带了一个新鲜玩意儿给你看。'
他秀出了一个布偶,为了怕玉腾龙闷着,他现在极力讨好他。
玉腾龙好像有在看,又好像没在看的点头。'谢谢冰泉。'
不管他做什么,玉腾龙给他的回应只有客气的一句'谢谢冰泉'。
玉腾龙出入都要人抱,耿冰泉自告奋勇的要抱他。
玉腾龙就淡淡的道:'你是少爷身分,不适合做这个。'
越是接近,越是天天来,耿冰泉就越绝望,因为玉腾龙对他十分冷淡客气,再也不像往常一样气他,念他、骂他。
他好几次几乎要发起脾气,玉腾龙就睁着眼睛望着他,耿冰泉见他病重,满腔的气只好都往自己身上发。
'对不起,腾龙,我真的不知道你病了,我真的不知道……'
耿冰泉好几次为了自己没去看他的事情解释,玉腾龙都面无表情的点头。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腾龙……'
'很晚了,你下山吧。'
他还要解释,玉腾龙已经不想再听。
耿冰泉趁着四下无人,紧紧的抱住他。'腾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你原谅我吧。'
玉腾龙将头转向另一旁,没有说原谅或不原谅,可是以耿冰泉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若是没说,就是他心里头根本就没原谅他。
'腾龙……'
'你别再来烦我了。'
耿冰泉瞪大了眼睛,听着玉腾龙这句话。
玉腾龙苍白的脸上因愤怒而有了血色,'你一直骗我,瞧不起我,我们这样当不成朋友的。'
耿冰泉解释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腾龙,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也没有骗过你啊!'
玉腾龙丢出的下一句话,让耿冰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