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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个人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哪一个不是体无完肤,死状之惨烈,令人一惊。
这就是紫眸所说的,天底下最好的人?
潋君见状,不由暗自一笑。
青衣人转过身,看到站在紫眸身边的潋君,他目光一凝,手指刚要动,就听到紫眸说道,
“阁主,是他救了我,送我到这里。”
那人闻言,手指又放松下来。
青衣黑发,那人站的位置正背著光,潋君始终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只瞧见那一双眼睛漆黑透亮,深不见底,却冰冷如寒潭,没有丝毫的波澜。
紫眸宛然一笑,对著潋君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叫紫眸,算起来你帮了我两次,我总会报答你的,等你想到要我做什麽事了,就来找我,我……”
话未说完,就听到远处那青衣人冷冷的唤了句,
“紫眸。”
紫眸晓得他意思,她又对潋君道,
“我告诉你身份你也未必找得到我,总之,你只管想好要什麽,我不会食言的。”
说罢,紫眸赶忙飞身赶上,她刚一站定在青衣人身边,脚下一软,步伐虚弱,青衣人皱了皱眉头,搀扶住了她。
等到潋君走到庙外的时候,已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他刚要询问,就听驾车人说道,
“先前送你们来时,那姑娘叫我们差不多这时候来的。”
潋君闻言,便安心地坐上了车。
一直待到马车停在了清河馆後门,潋君才想起那个像神仙一样的人说好今日带著药材来,此时已是半夜,潋君心想,即使那人真来了,怕也早走了吧。
潋君慢著步子,好半天才回到院子,院门口站著两个人,潋君一眼就认出正是齐岚和乘风。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可晓得我们家公子等了你多久吗?”
乘风一看到潋君,立马囔囔道。
潋君笑道,
“哟,你不是神仙吗?来之前怎麽不算算我在不在?”
嘴上这麽说,潋君一瞧见那人温润含笑的样子,要说没有触动也是骗人的。
带著那两人回到屋里,潋君已十分疲倦,齐岚使了个眼色,乘风便会意地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齐岚含笑道,
“这红纸包的药是治腿伤的,还有盒子里的药膏也是涂在腿上的,你骨头是接起来了,可是不用这些药是没法自己长好,还有那黄纸包的药是驱毒的,先吃个几日,再看看需要涂什麽药膏。”
未等潋君开口,齐岚又道,
“红色的药包一天吃两顿,一早一晚,黄|色的是晚上睡前吃的,每一份的纸上都写著了,还有煎的火候时间也记著了。”
潋君一看那一份份包好的药,光要在每一份上面写上这些,也得费不少时候。
潋君心里头虽高兴,嘴上仍是说道,“那麽麻烦,这药苦不苦?”
齐岚笑得温文而雅,他劝慰道,“良药苦口利於病,那白纸里包了些蜜糖之类的,喝完了药含一颗,可以去掉些苦味。”
如此周到让潋君也是一惊。
确实是时候不早了,乘风又催促了声,齐岚便道了声别就转身要离开,却听到潋君忽然叫住了他,他说道,
“喂,你还没说呢,你叫什麽名字?”
乘风哪听得了潋君叫自家王爷“喂喂”的,刚要教训几句,却被齐岚瞟了一眼,他忙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齐岚笑得温润如玉,他说道,
“在下姓兰,你就叫我兰公子。”
等到齐岚他们一走,潋君立马就把那几包药一一拿出,小心地安放好,不管齐岚说的是真是假,他都愿意一试,再怎样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糟了。
当他拿起那白纸包时,忍不住打开,拿起一块糖在放进嘴里。
这是南膳坊上好的蜜糖,看著晶莹剔透,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散发著金橘的香味,在嘴里慢慢融化,回味良久。
记得小时候,潋君瞧著那些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手里拿著一大包的蜜糖,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央求过爹娘给他买上一小块儿,可这到底不是贫寒人家能吃得起的,好在他那时候年纪虽小,却十分懂事,不吵不闹,只是看著那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但出生富贵的孩子刚吃了几块,又瞧见新鲜玩意儿,就把这纸袋子随手扔在了地上。记得那时候,潋君一看到就赶忙上前捡了起来,还没吃到一块儿,就被他父亲打了一巴掌。
那时候父亲骂他说,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尊严。直到有一天,父母亲把他卖到了清河馆,潋君看著越走越远的爹娘,他很想冲上去问一句,不是说穷也要穷得有尊严吗?为什麽又要把他卖到这里,一入娼籍,便是一辈子都还不了清白,做一个被千人枕,万人压的男妓,又何谈尊严呢?
到後来,潋君长大了些才晓得那年灾荒,多少户农家穷得活活饿死,如果不是把他卖了,他们一家子恐怕也活不下去。
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尊严算得了什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潋君以舞惊天下,一时间名声大作,门庭若市。第一次得到赏钱後,他立刻叫人去南膳坊买上一大包蜜糖,一块儿接著一块儿,吃得嘴巴里全是甜腻的味道,他也没有停下来。尊严也好,清白也好,都不过是牌坊,高高地挂在那里,能值几个钱,只要他站上红牌的位置,什麽金玉华服,佳肴美食他得不到?
只是自从落魄之後,这蜜糖就再也买不起了。但,没想到隔了那麽些时候,竟然还能吃到这味道。
嘴里含著甜甜的糖,这一夜,潋君竟做了个好梦。
4
青衣长袍拖过台阶,柳梦已步伐飘渺如行云流水,远远看去,竟似是轻盈飘过般。站在大殿最高处,漆黑的眼眸冰冷如寒潭,望著跪在殿中央的紫眸,他冷冷道,
“紫眸,你虽是夺得寒丹,但打草惊蛇,引起青惟门的注意,若非我前来接应,你要怎样逃出?”
紫眸恭敬道,
“属下甘愿领罪。”
柳梦已抬起手,一掌打向紫眸,紫眸丝毫不闪躲,硬生生地接下,她虽身子一颤,却未见内血上涌。
柳梦已见状,点点头,他道,
“你内力有大长进,这千转寒丹的确是好东西。”
“青惟门的圣品能不是好东西吗,阁主还真是偏心。”
原先始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蓝衣男子忽然说道。
紫眸盈盈一笑,说道,
“怎麽,兰祀是嫉妒了?”
兰祀笑吟吟地地答道,
“兰祀不敢,请阁主恕罪。”
柳梦已目光看向兰祀,语气平淡道,
“兰祀你不动声色地就盗走了灵仙草,我自会算你一功。”
兰祀一笑,说道,“是属下应该的。”
柳梦已向来清冷孤傲,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得,兰祀早就习惯。
柳梦已心中一算,四大灵药还差了魂香甘液和梦情丹,他对著紫眸吩咐道,
“紫眸,你跑一趟凤明府去找魂香甘液,此次可不许被揭穿了身份。”
紫眸笑颜如花,她道,
“是,紫眸不会再失手了。”
未等柳梦已开口,兰祀已先说道,
“那这梦情丹自然是交由属下我了。”
紫眸和兰祀两人一前一後走出大殿,见紫眸越走越快,兰祀赶上前叫住了她。
“怎样,这次还比不比谁先一步?”
紫眸一回头就看到兰祀那张面若桃花,俊美风流的笑脸,她说道,
“梦情丹不过在灵州楚家,我可不划算呢。”
兰祀扬唇一笑,一双眸子飞扬起,可不是飘逸俊秀,他一甩折扇,说道,
“那我先在灵州逍遥个半个月,怎样?”
紫眸心里头一计算,便应了下来。
兰祀又道,“对了,听说你在燕都受了伤後,躲到了娼馆,还被个小倌救了。”
紫眸目光一凝,似是别有意味道,“兰祀,你的眼线可布得广。”
兰祀谦虚一笑,他说道,“那人应该晓得你身份了吧,紫眸,你可该灭了这口。”
紫眸冷哼一声,目光中带著几分阴冷,她说道,“阁主都未说话,哪轮到你来插嘴了?”
兰祀大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好,追杀你的那几个青惟门的弟子虽然被阁主杀了,可是如果那小倌把事情说出去,难保青惟门不会来寻仇。”
被他这麽一提,紫眸也想起答应潋君的事来,这一去怕是又要耽误好几个月,不过潋君总是在那儿的,也不怕找不著他。
紫眸会意一笑,她说道,“我明白你意思,不过我敢说一句,那人绝不会是坏人。”
兰祀听她这麽说,也不再多提。他目光看向沿路景致,江湖中向来称蓬莱岛为俗世中的仙境,这的确不假,可惜景致再美,也是朦胧一片,虽说是飘渺,但却少几分人气,清冷孤傲,就如那一阁之主的柳梦已一样。
兰祀苦笑道,
“等到四种灵药都收集齐了,离十年之约也没多少年了吧,紫眸,你说我们还能有多少日子可活?”
紫眸闻言,脸上无了丝毫笑意,她道,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要说这良药苦口利於病,确实是不错,潋君自从服用齐岚给的药後,也觉得身体好些了,再加上那药膏冰凉凉的,涂在腿上缓解了不少疼痛,似乎走起路来也不那麽累了,只是仍是颠簸,齐岚晓得他著急,也耐著性子安慰道,
“这腿伤也不是一两天能好的,靠著药来让骨头长好还是需要不少时日。”
潋君心里头也是又急又高兴,原本早就断了希望,如今一看到有盼头,怎会不兴奋。只是连齐岚也说,就算是治好了腿伤,但真要像当初那样跳舞,是绝不可能的了。
潋君一想到这里,也不由地苦笑,自己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和擅长跳舞外,别无他长,要是瑶持的话,还会读书写字,弹一手好琴。也许自己真是一世为娼的命,况且就算真的离开这里了,以他的容貌怎可能不招惹麻烦。
不可否认,潋君的确是羡慕瑶持。
齐岚每三日来一次,整一个月过去,他也熟门熟路,有时候甚至不带乘风,自己一个人来。
这一日,潋君刚伺候完了客人就回到了院子。这一个月来,他也习惯了每逢齐岚来就早早地回屋里等著。
潋君不是傻子,虽然他嘴巴毒,说起话来又泼,可他也知道齐岚真心对他好,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别说是为他医伤,清河馆上下有谁会像齐岚这样温和地跟他说话。
潋君回到屋子的时候,齐岚已经坐在了里头,手上拿著本书正看著,一听到动静就放在了桌上。
他温和一笑,说道,
“这书挺有意思的,讲了不少奇闻怪谈,是你在看的吗?”
潋君说道,“我哪里会喜欢看书,书是从瑶持那里拿来的,怕你等我等得闷才放在这里。”
齐岚问道,“瑶持?就是上一次和你吵了几句的那人?穿著白袍,神色清冷的?”
潋君笑道,“馆里头敢这麽冷著脸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齐岚似是不解道,“你和他不是关系不好吗?”
潋君嗤地笑出了声,他说道,
“那麽多年了,我们都是这麽相处的,也谈不上好不好。”
齐岚那时还并不晓得当初是瑶持把潋君放走苏子汐的事告诉了姚锦离,这才害了潋君。
齐岚拿起那书册又随手翻阅了几页,然後说道,
“其实这书挺有意思的,哪怕是闲来无事看看,打发时间也不错。”
潋君瞟了那书一眼,他说道,
“再好看又怎麽样,我又看不懂。”
齐岚诧异道,“你不识字?”
潋君自嘲一笑,他说道,
“简单的就懂,一碰上生涩难懂的就不行。当初老板就说,像我这样的只要懂得怎麽卖弄风情,以色侍人就行了,请来先生每过三个月就只管教瑶持去了。”
说著,他把书册拿在手上,随意地翻了几页,他说道,
“这上头的字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哪里晓得是什麽意思。”
齐岚把书拿过来,翻到头一页摊在桌上,他说道,
“反正今夜我来得早,就读给你听几段,碰上你不识的字我再讲给你听。”
潋君闻言一惊,他脸上没了平日似真似假的笑,神色竟有些僵硬。
“怎麽有你这样的人。”
话虽这麽说,他还是坐在了齐岚的旁边,齐岚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听起来很舒服,清河馆里的小倌们大多都爱尖著嗓子弄出一副女态,那从前的苏子汐声音里总带著几分笑意,还有瑶持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像齐岚这样的,潋君的确很少听到。说到少有,那夜在庙里见到的青衣人,他的声音也是潋君从未听过的冷,冷若寒冰,仿佛是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一样,还有那人的眼眸,深如千丈寒潭,望不见底,又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确实令人心惊。
“怎麽,有不识的字吗?”
听到齐岚忽然问道,潋君才回过神来,他扫视了一眼这一页上的字,摇了摇头。
齐岚温和一笑,又翻过了一页。
送走了齐岚,潋君一回到院子就看到瑶持站在那里,院子里没有灯光,黑夜里那人的白衣尤其显眼。
“大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