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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略显哀伤,像极了每天黄昏他在草棚之上举目眺望的寂寥模样。
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就柔软了下来。老头一直都觉得我的个性太过男孩子化,总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如今我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我只是把我所有的温柔都聚集隐藏了起来,在遇见渠莒的一瞬间便完全的捧到了他的面前。
渠莒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专注地盯着墓碑上那个我瞧不见的名字。许久才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他说,阿藜,多遗憾,穷极了一生,我们爱过恨过却终究是不能完满。
他说,对你的愧疚始终折磨着我,如同一把钝了的刀在心上戳来戳去,死活不给我个痛快。
他说,阿藜,我再不会回来了,因为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成亲了,我要陪我的妻子。
他说,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总是闯祸,总是自以为是,她叫宓儿。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渠莒一惊,抬起头望着我满脸的诧异。
“丫头,你”
我不待他说完便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紧张,所有的不安,所有的难过,所有的怨怼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我
的心里是满满登登的幸福,我想,此生能遇见他,我再无遗憾。
可那时终究是年少轻狂。那些美好的绚丽的风景也终归只是昙花一现。我也在以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明白,所谓的圆满,所谓的完美,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就好像我和渠莒,我的出现是为了遇见,而他,却是为了擦肩。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在走了不同的路,做了不同的决定之后,终是难以走到同一种命格之中来了,这时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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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章(1) 。。。
作者有话要说:亲,思想要纯洁,O(∩_∩)O哈哈~
宣城的天云朗气轻很适合观星。我和渠莒手牵着手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一路上总是不断地有大姑娘朝我们这边指指点点,我知道,她们说的无非是什么:瞧那男的多英俊,可是配上他身边的那女的,哎,真是糟蹋了。
我一时气结,忍了几次后终于忍无可忍,灵引谷的至理名言便是:能忍则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心想这倒是个宣扬我族精神的绝佳机会。
我一把甩开渠莒的手,转过身掐着腰横在马路中间大吼道:“怎么了怎么了?他的确是一块肥美土地,我就是一狗尾巴草,但是他碱性高你们活不了,偏就适合我这狗尾巴草生长,怎么了怎么了,我这狗尾巴草就插在他头上了,你能怎么样!”
那几个“如花美眷”被我惊得连跳了几步,掩口慌慌张张的逃窜了。我很是得意,这一口气发出去了我的心里十分舒坦。转过头,便瞧见渠莒抱着肩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一边描摹着下巴一边朝我邪笑着,那样子像极了瞧见小白兔的大灰狼。
“你你看什么看”想到方才我那泼妇样顿觉脸上烧得厉害。渠莒摇了摇头。
“丫头。谁告诉你我是碱性的?我接纳能力很强,来者不拒。”
我分明瞧见路过的一个姑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别有用意的瞥了渠莒一眼,我狠狠的瞪了回去。
“你要是敢娶回两个老婆,我就敢嫁给两个相公!”我盯着渠莒恶狠狠地说道。归根究底,我还是不能接受二女共侍一夫的命运。
渠莒刚要开口却生生的顿住了,我顺着他的眼风望去便瞧见跑得好像要把肺吐出来的大牛。
我见到渠莒一时又悲又喜竟忘了还有一个大牛在客栈里等我。
“大牛哥”
大牛撑着渠莒靠着的柱子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宓儿,客栈里有个人快要死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瞥了一眼渠莒,只见渠莒眉头微皱似有所思,只是在想什么倒是不得而知。
大牛说当时他正在房里打了水准备洗脸,这时候却听见“滴滴答答”的响声,顺着声音寻去。自己刚打的一盆水竟然被染成了红色。抬头再一看,整个棚顶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他跑到楼上敲了半晌的门里面却仍旧没什么动静。下楼找到老板撞开了门这才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当时穿的衣裳都被血浸得湿漉漉的。我瞧着他身上至少挨了得有三刀。”
我这是第一次听见大牛说这么多的话,隐约觉着事情一定是十分严重的。进了客栈大堂,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我们上到三楼这才看见所有的人竟都跑到了这里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可能是宣城许久未有什么新鲜的事了,所以男女老少对这件事甚是上心,着迷。以至于我喊了两声仍未见有什么人肯给我让出一条路。
大牛拼着这副瘦弱的躯体用力的挤了一会,人群仍是密不透风。渠莒抱着肩皱着眉。
“这里有大夫,都让开。”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在这嘈杂的氛围之下若不仔细辨认都会直接忽略,但是很神奇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回过头望着我们三个,然后自动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我转头望着渠莒,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老板总算是有些良心,在我们来之前便给他请了郎中,只是任凭那“山羊胡子”在他身上撒了各种各样的止血药,他身上的血还是顺着刀口不住的往下淌着。我伸长鼻子用力的闻了闻,满屋子的血腥之气,其中还夹杂了淡淡的腐败的气味,若是不仔细辨认倒还真是容易被人忽略。
“山羊胡子”额头上渐渐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行医数十年了,现在居然连止血都做不到,这传出去日后在宣城还怎么立足?
我瞥了一眼床上的男子,两条浓密的眉毛微微拧着,嘴唇干裂的都起了皮,身上刀刀见骨却不见他有任何难耐神色,如此坚毅的汉子倒是少见了。我净了净手挽起袖凑了上去。
“让我瞧瞧吧”
“山羊胡子”抬起眼睛望了我一眼,乐不得有人能为他解围,欢欢喜喜的起了身。
方才离得远再加上光线有些昏暗所以瞧得并不真切,这一靠近我倒是不由得一惊。被刀砍的卷起的粉色嫩肉上靠近边缘的部分已经腐烂,流出的血水之中也夹杂了一股恶臭。
“鸩毒?”站在一旁的渠莒皱着眉低声问道。我点了点头,麻利的拿出银针封了他身上的七经八脉。又指使老板去酒窖取来了两坛清酒。
“山羊胡子”窘迫的杵在那里,满脸的不自在。我“噌”的抽出一把小刀指着他平静的说道:“刀口里有鸩毒,现下要把伤口边缘的肉割掉,你我是这里唯一的郎中,我要你帮我。”
“山羊胡子”盯着我手上那把刀,额头上的汗终于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然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里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我想他活了一大把的岁数只怕这是第一次设身处地的体味到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
我把帕子在清酒里蘸了一蘸命“山羊胡子”扒开了贴合在一起的两块肉,我清晰的看见他的手不住的抖着。也难怪,在宣城这种安居乐业的城镇,如此血腥的场面只怕是百年难得一见吧。
蘸了清酒的帕子在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我的手突然被人大力的握住了,唬得我只想大叫。抬起头却瞧见适才昏迷了的人正瞪着眼睛呼哒着气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刻我很没骨气的泄了底气,可怜巴巴的说道:“不是我砍的你,真的。”
听到这句话,那人反倒轻轻笑出了声。我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真想戳着他的脑门好好问问: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我吃过解毒的药了,你若救了我,我便答应你个愿望。”说完这句话他便两眼一闭又沉沉的倒了下去。
原来是吃过解毒的药了,怪不得撑了这么久还没死。
虽然我是一个医者,但是遇上这样一个人还是激起了我恶作剧的本性。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一个正紧八板的人,邪气程度可以和渠莒媲美。
给他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我抬起头,外面早已经没有了围观的人。恩,如此血腥只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屋子里除了这一处点了烛火其他的地方都陷入了一种阴暗的氛围中,老板和大牛相互靠着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后续的工作是我做的,所以“山羊胡子”也靠在门板上轻轻打起了鼾。瞧他一把年纪也实属不易我并没有叫醒他。我说过,我很善良。
只是,渠莒哪里去了?
环视了一圈,这个并不很大的屋子里的确不见他那一身白色的身影。想来熬不住回房睡了。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站在窗边举目四望,宣城的确是个美丽的地方。
这时,一个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
“丫头,累了一夜,我煮了粥,你净了手喝一点暖暖胃。”
我的脸瞬间涨了个通红,不是为了他的拥抱,不是为了他的粥,更不是为了他的贴心,诚然,“累了一夜”这样的字眼总是会叫人遐想连篇的。
渠莒将头搁在我的肩窝里,轻轻笑着,那气息窜进我的脖领,钻进我的耳朵,柔柔的,暖暖的,痒痒的。
“丫头,你在乎乱想些什么?”渠莒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的戏谑,那感觉就好像他钻到了我的脑袋里清楚地瞧见了我的想法似的。
我背对着他吐了吐舌头,挣脱了他的怀抱朝着那锅粥飞奔而去。
“真好喝真好喝”
渠莒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邪笑着望着我。“丫头,刚从炉子上端下来的,你这么大口不烫么?”
我顿时泪如雨下,强忍着嘴里灼热的刺痛感使劲的摇着头。“好吃不烫”
突然床上传来一阵轻笑,唬得我差一点打翻了手里的碗。那个原本应该昏迷着的人此时竟挣扎着坐起了身一脸戏谑的盯着我们两个看。
“大清早的你侬我侬,不腻么?”
渠莒瞥了他一眼坐到我身边一把揽我入怀。“宓儿她——肥而不腻”
肥而不腻——
我握着粥碗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着
那个没良心的瞧着我们两个的模样扯着嗓子笑开来。我一时没忍住,“嘭”的放下粥碗冲了过去。
“本姑娘忍你很久了,昨天你就笑,今天一醒了你还笑!”我戳着他的额头大吼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这一声吼惊醒了屋子里的人,大家都围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他身子太过虚弱还是我喊的声音太大,总之,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他华丽丽的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他的嘴角还带着笑,那神情甚是安详
老板瞥了我一眼。“钟姑娘,姑娘家怎么这么粗暴,会嫁不出去的”
“山羊胡子”怯怯的向后退了两步:“娃娃,医者这样对待病患还是不好的”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大牛。在牛村只有他最懂我,想来总能为我说上两句好话。大牛低着头用脚画着圈。“宓儿,还是改了吧”
我转头望了一眼渠莒,闪进脑海里的居然还是那句“肥而不腻”。
挺胸抬头,我冷哼一声冲出了屋子。那时我分明瞧见床上本该昏迷的那个人毫不顾及的把嘴角的笑意扯得更大了。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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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三章(2) 。。。
作者有话要说:乌拉拉小梅和二狗,二狗娘和小梅爹,这关系真的很单纯
大堂里今日并不见很多的人,只有零星的几桌客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小声议论着楼上昏迷的那位。我出了店门想去街上逛逛,这时突然背后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又是那道目光!
如果说在秦湘城里的两次只是我的错觉,那么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错,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道目光的主人就在我的身旁。我小心翼翼的退后两步靠在门框上,眼睛扫着大街上稀疏的行人。
可是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啊!难道说是我一夜未眠又再一次产生了幻觉?
“宓儿”
大堂里大牛拉长声音喊着我。我最后瞥了一眼大街上来往的行人火烧火燎的跑进了大堂扯着大牛的袖子躲在了他的身后。
大牛一愣,继而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红霞。
“宓宓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昨天,只是说笑的”
我一愣,慢慢撒开了手,困惑不解的望着他。
“我昨天说什么了?”
大牛的脸憋得更红了,指着我吐了半天的气终于掩面大叫着跑上了楼,那模样像极了被登徒子非礼后得知人家并不想负责的大姑娘。突然我的脑海里炸响了一记旱雷。我终于知道大牛说的是什么了。
“大牛哥,我只是开玩笑的,我并不是真的想嫁给你啊”
因为那个没良心的病着,我们在宣城又多留了一日,最